一百零六
现世·空座町。
尽管外界狂风吹拂，四处散播着恐慌的氛围，空座町的黑崎家还是其乐融融，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平静。
“妈妈，外面的风很大，我把衣服和被子收回来了哦。”
“哎呀，我已经布下了防风的结界，但是从高中过后我就没怎么练习过灭却师的圣唱了……现在看来果然还是不行吗。谢谢你喔，游子，还好你提醒我，不然我们家晚上只能用报纸和纸箱入眠了呢。”
进行着会在任何一个家庭出现的日常对白（虽说某些词汇充斥着浓厚的非日常感），真咲从游子手中接过衣服和被褥。
“妈妈，电视的信号很差，已经闪过好几次雪花了，我们家的电视也差不多该淘汰了吧。”
用传统家用电器修理法，即“斜向下45度拍击电视外壳三次”修理未果后，夏梨收回手刀，扭头向真咲喊道。
“这台电视虽然已经用了十多年，但还是和刚买回来的时候一样结实，之所以会信号差，是因为外面的信号塔受到干扰了吧，好像是日全食的带电粒子流会影响高空的电离层……讨厌，妈妈的理科知识几乎都忘光了！”
“反正妈妈以前理科考试也没怎么及格过。”
夏梨叹了口气，望向窗外。
“说到忘记，我也总是忘记，现在外面已经是这幅景象了。”
明明是下午，玻璃窗外的世界就如入夜一般昏暗，让人难以想象就在不久之前太阳还在头顶明亮地闪耀。
原本蔚蓝的天空，被山一样高的粉尘完全覆盖。受到风的搅动，高扬的灰尘遮蔽天空，形成了灰色的积雨云。
这幅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正在世界各地上演。
无论哪里的街道都在堵车，到处都在发生小型交通事故，人们从车内焦急地探出头，怒斥着糟糕的路况。道路两旁净是折断的树木和倒塌的路牌，树叶和报纸在烈风裹挟下肆意飞舞，时不时还有如雨点般落下的玻璃碎片引起阵阵骚动。地铁站、机场等公共设施的屏幕弹出鲜红文字，宣布所有航班临时取消，不同语言的广播在大厅回荡，对列车和飞机的停运致歉，并指引乘客前往紧急出口。街道几乎看不见人影，在外活动的人已经全部躲进室内避难，和一开始就在室内的人一起，不知所措地看着商场里的电视面向全部公众发出了紧急警报。
“啊，修好了。”
夏梨接连按动电视遥控器的按钮，但是电视机里的画面始终固定不变。
“不管怎么换台都只能看到一个频道。”
“毕竟现在进入紧急事态了嘛，连东京电视台也不再放美食节目，改播新闻频道了。”
“就和地震要来时一样呢。社交媒体现在被各种消息塞爆了，大家在用各种语言讨论神秘出现的日全食现象。”
游子凝视着手机屏幕，指尖不停地滑动。
就算受到网络延迟的影响，社交网络依然出现了大量的帖子。
哪怕用上再多的表情和幽默的话语，每秒超过千万的讨论量还是反映了民众内心无法掩盖的焦躁和紧张。
“新闻反复告诉大家非紧急情况不要外出，在家中静候直到紧急事态解除。”
“爸爸刚才从诊所打来电话，说他一会就会回来，一护那边有七夜照看，肯定没有问题。”
“这样的状况不知还要持续多久，我们家的水和食品还充足吗？”
“放心吧，就算没办法烧热水泡面，家里的罐头食品还是很充足的。”
“一说起罐头，我就想起妈妈出于尝鲜的目的买回来的草莓关东煮和蓝莓汉堡肉……这种东西我们家只有爸爸才能整个吃掉。”
“这是因为一心很喜欢尝试新奇的口味哦。”
“才怪啦！这是因为不管妈妈做的是什么，爸爸都会含着眼泪吃掉还要对妈妈竖大拇指啦！”
虽说发生在黑崎家的对话听起来相当平稳，但是细微之处依然存在着危险的预兆。
地面在不安地震动，风猛烈拍打着窗户，桌子上的玻璃杯不断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和电视里的警报声一样密集且嘹亮，远处的大楼也在令人胆寒地摇晃，没有出现坍塌已经谢天谢地了。
在这样的气氛的影响下，黑崎家的话题也从猎奇口味的罐头转向了现在讨论正热的日全食上。
“新闻也说过今天全世界都能看见日全食的奇观，哪怕是地球的另一端也有人说自己看到了奇怪的月相，SNS上还有人发帖说自己看见了两个月亮……”
“但是月亮只有一个吧。”
“你要看图片吗？我这里有一张转发量很高的图。”
“让我看看……真的假的，这不是特效做出来的？”
“哪怕是高手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出这么逼真的图吧。”
“好像还有人拍了第二个月亮的视频。”
游子试着打开视频。
“不行，网络延迟太严重了，根本加载不出来。”
“毕竟大家都在上网，线路一定非常繁忙，还要优先保障医院、警察和军队的通讯。”
夏梨看着手机屏幕中显示“加载中”的视频图像。
“但是，这个月亮看起来好漂亮啊。”
“明明反射的是太阳的光亮，却耀眼得像能自身能发光一样。”
尸魂界·某地下室。
这里曾是纲弥代家的一部分，是进行过无数血腥实验的密室。
然而，在两名破面将纲弥代家屠戮一空后，这间地下室也理所当然地更换了主人。
新主人完全不在意散落在角落中种属不明的尸骸，他们就在陈年血迹上架起观测设备，兴奋十足地确认着外界的情况。
和现世漆黑的天空截然不同，尸魂界的天空闪耀得近乎灼目。
漂浮于至高天的纯白光球取代了太阳，对外放射出炽热的光之风暴。
拂面的风散发出非同寻常的热，耀眼的光芒即使隔着观测仪器也能烧灼到眼球。
面对有损视力的强光，他们就如纯粹的天文爱好者、亦或者是追逐龙卷的发烧友，极力张大双眼，将不同寻常的一幕收入仪器、刻入自己的视网膜中。
哪怕自己会在下一刻死去，也一定要这一刻记录下来，为说不定不会到来的以后提供分析根据。
“即使相隔如此距离，竟然也能捕捉到重力的变动。你有见过符合这一现象的样本吗，亚罗尼洛？”
“不，这也是我第一次观测到，没有错了，统合既往数据的结果，这个形态的七夜·布伦史塔德，不是这个星球自然诞生的生命！她是外星降临之物，是货真价实的‘领域外的生命’！”
生死攸关之际，两名破面竟然因为这样的发现，激动到欢呼雀跃、浑身发抖。
“虚？死神？灭却师？完现术者？不，就算所有这些加在一起，也无一能够企及她现在的境界！”
“如果说她现在的力量能清洗地表，将三界生命全部灭绝，我也不会有任何怀疑！”
面对这样的结果，两名破面喜不自禁，有如虔诚的信徒亲眼目睹了神明引发的奇迹。
“全部仪器报废也没有关系，只要至关重要的数据记录下来就行！”
“真想把这个状态下的布伦史塔德剖开，哪怕能获取到她的一滴血也好……！”
“可恶，这个光实在太影响观测了，就算改造眼球也无法减轻光照带来的影响，变身这种事就一定要发光才行吗？！”
就在两名破面的翘首以盼中，天空中的光芒终于出现了减弱的征象。
“……！”
两名破面立即屏住呼吸，赶紧将眼睛凑到观测仪器前。
强光过后，恢复如初的视野逐渐浮现出鲜艳的色彩——
“额……”
破面们被改造到几乎消失的汗腺顿时分泌出大滴的汗水。
因为就在苍穹的彼方，存在着某种东西。
就算在照亮瀞灵庭大地的强光中，那也是最耀眼、最绚丽的存在。
——那是眼瞳。
是概念化的死亡，是实体化的毁灭。
虹色的眼瞳自万丈高空，居高临下俯视着地面。
对两名破面而言，再没有比那更恐怖的目光了。
“虽说我没有要求俯跪时摆出什么样的姿势。”
声音不可思议地传入耳中。
对于从高空下达的裁决，两名破面只能浑身僵硬地听着。
“但是我讨厌用这种视角看我，偷窥狂，就让你们的心脏停个五分钟作为惩罚吧。”
没有任何手段做出反抗，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仅仅只是一瞥。
两名破面的全身血液瞬间冷却凝固，所有意识都如流沙般散落一地。
尽管外界狂风吹拂，四处散播着恐慌的氛围，空座町的黑崎家还是其乐融融，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平静。
“妈妈，外面的风很大，我把衣服和被子收回来了哦。”
“哎呀，我已经布下了防风的结界，但是从高中过后我就没怎么练习过灭却师的圣唱了……现在看来果然还是不行吗。谢谢你喔，游子，还好你提醒我，不然我们家晚上只能用报纸和纸箱入眠了呢。”
进行着会在任何一个家庭出现的日常对白（虽说某些词汇充斥着浓厚的非日常感），真咲从游子手中接过衣服和被褥。
“妈妈，电视的信号很差，已经闪过好几次雪花了，我们家的电视也差不多该淘汰了吧。”
用传统家用电器修理法，即“斜向下45度拍击电视外壳三次”修理未果后，夏梨收回手刀，扭头向真咲喊道。
“这台电视虽然已经用了十多年，但还是和刚买回来的时候一样结实，之所以会信号差，是因为外面的信号塔受到干扰了吧，好像是日全食的带电粒子流会影响高空的电离层……讨厌，妈妈的理科知识几乎都忘光了！”
“反正妈妈以前理科考试也没怎么及格过。”
夏梨叹了口气，望向窗外。
“说到忘记，我也总是忘记，现在外面已经是这幅景象了。”
明明是下午，玻璃窗外的世界就如入夜一般昏暗，让人难以想象就在不久之前太阳还在头顶明亮地闪耀。
原本蔚蓝的天空，被山一样高的粉尘完全覆盖。受到风的搅动，高扬的灰尘遮蔽天空，形成了灰色的积雨云。
这幅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正在世界各地上演。
无论哪里的街道都在堵车，到处都在发生小型交通事故，人们从车内焦急地探出头，怒斥着糟糕的路况。道路两旁净是折断的树木和倒塌的路牌，树叶和报纸在烈风裹挟下肆意飞舞，时不时还有如雨点般落下的玻璃碎片引起阵阵骚动。地铁站、机场等公共设施的屏幕弹出鲜红文字，宣布所有航班临时取消，不同语言的广播在大厅回荡，对列车和飞机的停运致歉，并指引乘客前往紧急出口。街道几乎看不见人影，在外活动的人已经全部躲进室内避难，和一开始就在室内的人一起，不知所措地看着商场里的电视面向全部公众发出了紧急警报。
“啊，修好了。”
夏梨接连按动电视遥控器的按钮，但是电视机里的画面始终固定不变。
“不管怎么换台都只能看到一个频道。”
“毕竟现在进入紧急事态了嘛，连东京电视台也不再放美食节目，改播新闻频道了。”
“就和地震要来时一样呢。社交媒体现在被各种消息塞爆了，大家在用各种语言讨论神秘出现的日全食现象。”
游子凝视着手机屏幕，指尖不停地滑动。
就算受到网络延迟的影响，社交网络依然出现了大量的帖子。
哪怕用上再多的表情和幽默的话语，每秒超过千万的讨论量还是反映了民众内心无法掩盖的焦躁和紧张。
“新闻反复告诉大家非紧急情况不要外出，在家中静候直到紧急事态解除。”
“爸爸刚才从诊所打来电话，说他一会就会回来，一护那边有七夜照看，肯定没有问题。”
“这样的状况不知还要持续多久，我们家的水和食品还充足吗？”
“放心吧，就算没办法烧热水泡面，家里的罐头食品还是很充足的。”
“一说起罐头，我就想起妈妈出于尝鲜的目的买回来的草莓关东煮和蓝莓汉堡肉……这种东西我们家只有爸爸才能整个吃掉。”
“这是因为一心很喜欢尝试新奇的口味哦。”
“才怪啦！这是因为不管妈妈做的是什么，爸爸都会含着眼泪吃掉还要对妈妈竖大拇指啦！”
虽说发生在黑崎家的对话听起来相当平稳，但是细微之处依然存在着危险的预兆。
地面在不安地震动，风猛烈拍打着窗户，桌子上的玻璃杯不断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和电视里的警报声一样密集且嘹亮，远处的大楼也在令人胆寒地摇晃，没有出现坍塌已经谢天谢地了。
在这样的气氛的影响下，黑崎家的话题也从猎奇口味的罐头转向了现在讨论正热的日全食上。
“新闻也说过今天全世界都能看见日全食的奇观，哪怕是地球的另一端也有人说自己看到了奇怪的月相，SNS上还有人发帖说自己看见了两个月亮……”
“但是月亮只有一个吧。”
“你要看图片吗？我这里有一张转发量很高的图。”
“让我看看……真的假的，这不是特效做出来的？”
“哪怕是高手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出这么逼真的图吧。”
“好像还有人拍了第二个月亮的视频。”
游子试着打开视频。
“不行，网络延迟太严重了，根本加载不出来。”
“毕竟大家都在上网，线路一定非常繁忙，还要优先保障医院、警察和军队的通讯。”
夏梨看着手机屏幕中显示“加载中”的视频图像。
“但是，这个月亮看起来好漂亮啊。”
“明明反射的是太阳的光亮，却耀眼得像能自身能发光一样。”
尸魂界·某地下室。
这里曾是纲弥代家的一部分，是进行过无数血腥实验的密室。
然而，在两名破面将纲弥代家屠戮一空后，这间地下室也理所当然地更换了主人。
新主人完全不在意散落在角落中种属不明的尸骸，他们就在陈年血迹上架起观测设备，兴奋十足地确认着外界的情况。
和现世漆黑的天空截然不同，尸魂界的天空闪耀得近乎灼目。
漂浮于至高天的纯白光球取代了太阳，对外放射出炽热的光之风暴。
拂面的风散发出非同寻常的热，耀眼的光芒即使隔着观测仪器也能烧灼到眼球。
面对有损视力的强光，他们就如纯粹的天文爱好者、亦或者是追逐龙卷的发烧友，极力张大双眼，将不同寻常的一幕收入仪器、刻入自己的视网膜中。
哪怕自己会在下一刻死去，也一定要这一刻记录下来，为说不定不会到来的以后提供分析根据。
“即使相隔如此距离，竟然也能捕捉到重力的变动。你有见过符合这一现象的样本吗，亚罗尼洛？”
“不，这也是我第一次观测到，没有错了，统合既往数据的结果，这个形态的七夜·布伦史塔德，不是这个星球自然诞生的生命！她是外星降临之物，是货真价实的‘领域外的生命’！”
生死攸关之际，两名破面竟然因为这样的发现，激动到欢呼雀跃、浑身发抖。
“虚？死神？灭却师？完现术者？不，就算所有这些加在一起，也无一能够企及她现在的境界！”
“如果说她现在的力量能清洗地表，将三界生命全部灭绝，我也不会有任何怀疑！”
面对这样的结果，两名破面喜不自禁，有如虔诚的信徒亲眼目睹了神明引发的奇迹。
“全部仪器报废也没有关系，只要至关重要的数据记录下来就行！”
“真想把这个状态下的布伦史塔德剖开，哪怕能获取到她的一滴血也好……！”
“可恶，这个光实在太影响观测了，就算改造眼球也无法减轻光照带来的影响，变身这种事就一定要发光才行吗？！”
就在两名破面的翘首以盼中，天空中的光芒终于出现了减弱的征象。
“……！”
两名破面立即屏住呼吸，赶紧将眼睛凑到观测仪器前。
强光过后，恢复如初的视野逐渐浮现出鲜艳的色彩——
“额……”
破面们被改造到几乎消失的汗腺顿时分泌出大滴的汗水。
因为就在苍穹的彼方，存在着某种东西。
就算在照亮瀞灵庭大地的强光中，那也是最耀眼、最绚丽的存在。
——那是眼瞳。
是概念化的死亡，是实体化的毁灭。
虹色的眼瞳自万丈高空，居高临下俯视着地面。
对两名破面而言，再没有比那更恐怖的目光了。
“虽说我没有要求俯跪时摆出什么样的姿势。”
声音不可思议地传入耳中。
对于从高空下达的裁决，两名破面只能浑身僵硬地听着。
“但是我讨厌用这种视角看我，偷窥狂，就让你们的心脏停个五分钟作为惩罚吧。”
没有任何手段做出反抗，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仅仅只是一瞥。
两名破面的全身血液瞬间冷却凝固，所有意识都如流沙般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