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
生还是死。
臣服还是背叛。
从七夜的话语中，灭却师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结局。
他们无一不是灭却师中的精锐，就算不及零番队，也是以一敌千的精英。
然而，这样的他们站在七夜面前，却完全没有平时的狂妄自信。
别说向来谨慎的亚斯金，就连鲁莽自大的杰拉德，都小心地闭上了嘴巴。
仅凭灵压就能将他们引以为豪的完圣体撕扯粉碎，这已经超越了他们认知极限，将迄今为止积累的全部常识也一并粉碎。在这种敌我差距悬殊的情况下，亲卫队再也不复平日的高傲，就像在陛下座前一样凝神屏息。
“布伦史塔德——我想你应该还没有舍弃这个名字吧。”
最先开口的是亚斯金。
亲卫队中，他和七夜的关系还算融洽，平时也会交流几句，一起享用现磨的咖啡。
不过，他毕竟没有和这幅状态下的七夜说过话，也不敢肯定此刻的对方是否还有人类的感情。因此，亚斯金的用词很谨慎，一字一句都经过了再三思考。
“我可以提个问题吗？我知道你甚至不会将我们视为对手，所以你希望我们以什么样的立场和你对话？”
“那当然是不会让我不快的立场。”
七夜清爽地回答道。
“我要想杀死你们，就如捏死蚊虫一般轻松，但是如果没有必要，我也不会把世界全部清空。即使看了几百年的白沙和月亮，我也依旧觉得世界是因丰富而多彩，就算是蚊虫也是生态系统中的重要一环，全部捏死的话不是太无趣了吗？”
亚斯金理解了七夜的意图。
同样位居力量的顶点，七夜·布伦史塔德和友哈巴赫截然不同。
后者是唯我独尊的暴君，前者却对支配他人没有多少兴趣。
她与其说是要求他人的臣服，不如说是要求他人带给自己快乐。
“从亲卫队转职成弄臣好像也不错，要是工作时间能减少一些、待遇还不改变的话就更棒了。”
“放心吧，我会让人做好书面合同，详细谈论工资待遇。既然你的能力让你不容易死去，那么医疗保险也没有签订的必要了。”
“这个……要是感冒发烧也没有办法休息，我也很为难的。”
“反正你也可以耐受细菌和病毒的侵袭，得不得病都没影响。”
“话虽如此，适应的过程会很难受啊……要是咽喉发炎，就不能品尝到咖啡的美味了。”
亚斯金叹了口气。
他转过身去，面向亲卫队挥了挥手。
“就是这样，我先一步跳槽了。”
他无视其余亲卫队成员的眼神，找了个地方就地坐下。
“后面的战斗不是我可以参与的级别，你看起来也不需要我展现忠心，所以我就提前下班了——没问题吧？”
“当然，我还不至于强迫一只飞虫参加巨人间的战斗。”
“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我会找个安全的地方关注后续。”
亚斯金朝七夜恭敬低头后，就顺理成章地摸起了鱼。
对于他的背叛行为，亲卫队没有一人出声指责。
哪怕对友哈巴赫忠心耿耿，他们也不会挑这种时机清剿叛徒，因为七夜就在眼前，随便开口就是找死！
“你们是有什么不满吗？”
七夜的目光投了过来。
“想要对友哈巴赫尽忠也不妨说出来，反正我杀你们也不过一眼的事，只要觉得自己的忠心能与性命相抵，我很乐意让你们在死前畅所欲言。”
“我们，相信陛下的力量与强大。”
利捷在沉默片刻后开口了。
“所以？”
“我们认为，陛下无可战胜。”
七夜注视着利捷的表情，突然笑了起来。
“也就是说，如果可以战胜……”
利捷闭上没有被眼罩覆盖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他就不再是我们的陛下。”
“嗯，嗯嗯嗯。”
七夜抚着下巴。
“我原本以为还要杀掉几个示威，没想到你们还挺会看人眼色的嘛。”
利捷闭口不言。
他确实侍友哈巴赫为王，可在这种级别的敌人面前，表明忠心就等同于找死。
（如果陛下实力凌驾于她，那她挑战陛下就是自寻死路，如果陛下落败……）
利捷掐断不敬的想法，心中隐隐做出结论。
如果陛下落败——那陛下也不再是陛下。
灭却师无不以自我为中心，皆因友哈巴赫的强大追随于他，利捷等亲卫队随友哈巴赫征战多年，对友哈巴赫的实力坚信不疑。
但是这份坚信在此刻也动摇起来。
仅凭外放的灵压就将自己打到半死，连最终阶段的完圣体都彻底崩溃，他已经无法想象对方的位格到了什么样的境地，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样恐怖的敌人，唯有陛下才有一战之力！
对于利捷的态度转变，佩尼达和杰拉德也只是看他一眼，没有提出实质上的反对意见。
他们两个一个是灵王的心脏，一个是灵王的左手，虽然有自己的人格，但也保留了些许源于灵魂的记忆。
对于七夜当前的状态，他们已经有了一定猜测。
这个女人与灵王的道路截然不同，但是单论位格不见得比灵王逊色！
他们确实是灵王遗落的残留，但也有可以思考的自我，不是不会筹谋盘算的“部件”，对付零番队这种级别的敌人，他们确实没有多少畏惧，至于对付布伦史塔德这种级别的敌人……他们又不是热血动漫的战斗狂，为什么要去做自寻死路的事？
尽管错估敌人实力这种事在哪里都不算少见，但是那铺满整个灵王宫、仅是外放的部分就让自己身受重伤的灵压可不是假的！又不是瞎子，他们还不至于比较不出蚂蚁和大象谁小谁大！
亚斯金跳反，亲卫队默许，石田雨龙更是早就站在了七夜那一边。
剩下的葛雷密和哈斯沃德，一下子成为了视线的焦点。
“看我干什么？！”
葛雷密的嘴里发出牙齿用力碾磨的声响。
他从咬紧的牙根间挤出声音，脸色有如泼洒的墨汁：
“我原本就不想为把我监禁的人效力，这和你是谁、有多强没有一、点、关、系！”
他看起来快气炸了，连头发都竖了起来。
“也就是说，你被我的人格魅力打动，很想为我效劳？”
七夜上下打量着葛雷密，看得他脸上阴雨密布，太阳穴两旁青筋跳个不停。
“我可从来没有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你别乱歪曲我的意思！”
“不管你怎么想，解释权都在我的手里，你的真实想法根本无关紧要——关于这点，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才是。”
七夜故意装出惊讶的表情。
“葛雷密，你不会认为你还有辩驳的余地吧？”
“反正我也已经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既然解释权在你手里，想怎么理解也随你便。”
葛雷密的脸狠狠地抽搐了几下，哼的一声扭过头去。
“就算是白沙遍地的荒漠，我也能活得很自在，你不要认为只是换个环境就能让我妥协。”
“我好像一次都没说过要把你带到虚圈诶。”
葛雷密的表情突然在脸上定格。
“友哈巴赫也许觉得你乱用能力会带来很多麻烦，但你不管怎么发泄，在我眼里就像拿了根木棍就以为得到了一把宝剑的小孩子。”
一瞬间，葛雷密的身体就像触电了一样发颤。
七夜看着背过身去的葛雷密，自以为宽容地安慰道：
“别担心，七夜姐姐一定会照顾你的，身为你的上司和监护人，我一定会好好教育你，阻止你有如小朋友发脾气一般的幼稚举措，教会你如何成长为像我一样行为得体的大人哦。”
“你——”
在七夜的视角中，葛雷密“感动”得浑身发抖，清秀的五官都因过度的“激动”而扭曲。
他一定非常开心，被自己的仁慈感动得一塌糊涂。
于是，七夜朝葛雷密露出笑容，满意地看到他被自己的宽容打动，“兴奋”到话都难以说出。
“你——”
葛雷密终于挤出了声音。
下一秒，他的咆哮直冲云霄，在天地间有如雷鸣般回荡。
“到底要把我羞辱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啊——！！！”
臣服还是背叛。
从七夜的话语中，灭却师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结局。
他们无一不是灭却师中的精锐，就算不及零番队，也是以一敌千的精英。
然而，这样的他们站在七夜面前，却完全没有平时的狂妄自信。
别说向来谨慎的亚斯金，就连鲁莽自大的杰拉德，都小心地闭上了嘴巴。
仅凭灵压就能将他们引以为豪的完圣体撕扯粉碎，这已经超越了他们认知极限，将迄今为止积累的全部常识也一并粉碎。在这种敌我差距悬殊的情况下，亲卫队再也不复平日的高傲，就像在陛下座前一样凝神屏息。
“布伦史塔德——我想你应该还没有舍弃这个名字吧。”
最先开口的是亚斯金。
亲卫队中，他和七夜的关系还算融洽，平时也会交流几句，一起享用现磨的咖啡。
不过，他毕竟没有和这幅状态下的七夜说过话，也不敢肯定此刻的对方是否还有人类的感情。因此，亚斯金的用词很谨慎，一字一句都经过了再三思考。
“我可以提个问题吗？我知道你甚至不会将我们视为对手，所以你希望我们以什么样的立场和你对话？”
“那当然是不会让我不快的立场。”
七夜清爽地回答道。
“我要想杀死你们，就如捏死蚊虫一般轻松，但是如果没有必要，我也不会把世界全部清空。即使看了几百年的白沙和月亮，我也依旧觉得世界是因丰富而多彩，就算是蚊虫也是生态系统中的重要一环，全部捏死的话不是太无趣了吗？”
亚斯金理解了七夜的意图。
同样位居力量的顶点，七夜·布伦史塔德和友哈巴赫截然不同。
后者是唯我独尊的暴君，前者却对支配他人没有多少兴趣。
她与其说是要求他人的臣服，不如说是要求他人带给自己快乐。
“从亲卫队转职成弄臣好像也不错，要是工作时间能减少一些、待遇还不改变的话就更棒了。”
“放心吧，我会让人做好书面合同，详细谈论工资待遇。既然你的能力让你不容易死去，那么医疗保险也没有签订的必要了。”
“这个……要是感冒发烧也没有办法休息，我也很为难的。”
“反正你也可以耐受细菌和病毒的侵袭，得不得病都没影响。”
“话虽如此，适应的过程会很难受啊……要是咽喉发炎，就不能品尝到咖啡的美味了。”
亚斯金叹了口气。
他转过身去，面向亲卫队挥了挥手。
“就是这样，我先一步跳槽了。”
他无视其余亲卫队成员的眼神，找了个地方就地坐下。
“后面的战斗不是我可以参与的级别，你看起来也不需要我展现忠心，所以我就提前下班了——没问题吧？”
“当然，我还不至于强迫一只飞虫参加巨人间的战斗。”
“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我会找个安全的地方关注后续。”
亚斯金朝七夜恭敬低头后，就顺理成章地摸起了鱼。
对于他的背叛行为，亲卫队没有一人出声指责。
哪怕对友哈巴赫忠心耿耿，他们也不会挑这种时机清剿叛徒，因为七夜就在眼前，随便开口就是找死！
“你们是有什么不满吗？”
七夜的目光投了过来。
“想要对友哈巴赫尽忠也不妨说出来，反正我杀你们也不过一眼的事，只要觉得自己的忠心能与性命相抵，我很乐意让你们在死前畅所欲言。”
“我们，相信陛下的力量与强大。”
利捷在沉默片刻后开口了。
“所以？”
“我们认为，陛下无可战胜。”
七夜注视着利捷的表情，突然笑了起来。
“也就是说，如果可以战胜……”
利捷闭上没有被眼罩覆盖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他就不再是我们的陛下。”
“嗯，嗯嗯嗯。”
七夜抚着下巴。
“我原本以为还要杀掉几个示威，没想到你们还挺会看人眼色的嘛。”
利捷闭口不言。
他确实侍友哈巴赫为王，可在这种级别的敌人面前，表明忠心就等同于找死。
（如果陛下实力凌驾于她，那她挑战陛下就是自寻死路，如果陛下落败……）
利捷掐断不敬的想法，心中隐隐做出结论。
如果陛下落败——那陛下也不再是陛下。
灭却师无不以自我为中心，皆因友哈巴赫的强大追随于他，利捷等亲卫队随友哈巴赫征战多年，对友哈巴赫的实力坚信不疑。
但是这份坚信在此刻也动摇起来。
仅凭外放的灵压就将自己打到半死，连最终阶段的完圣体都彻底崩溃，他已经无法想象对方的位格到了什么样的境地，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样恐怖的敌人，唯有陛下才有一战之力！
对于利捷的态度转变，佩尼达和杰拉德也只是看他一眼，没有提出实质上的反对意见。
他们两个一个是灵王的心脏，一个是灵王的左手，虽然有自己的人格，但也保留了些许源于灵魂的记忆。
对于七夜当前的状态，他们已经有了一定猜测。
这个女人与灵王的道路截然不同，但是单论位格不见得比灵王逊色！
他们确实是灵王遗落的残留，但也有可以思考的自我，不是不会筹谋盘算的“部件”，对付零番队这种级别的敌人，他们确实没有多少畏惧，至于对付布伦史塔德这种级别的敌人……他们又不是热血动漫的战斗狂，为什么要去做自寻死路的事？
尽管错估敌人实力这种事在哪里都不算少见，但是那铺满整个灵王宫、仅是外放的部分就让自己身受重伤的灵压可不是假的！又不是瞎子，他们还不至于比较不出蚂蚁和大象谁小谁大！
亚斯金跳反，亲卫队默许，石田雨龙更是早就站在了七夜那一边。
剩下的葛雷密和哈斯沃德，一下子成为了视线的焦点。
“看我干什么？！”
葛雷密的嘴里发出牙齿用力碾磨的声响。
他从咬紧的牙根间挤出声音，脸色有如泼洒的墨汁：
“我原本就不想为把我监禁的人效力，这和你是谁、有多强没有一、点、关、系！”
他看起来快气炸了，连头发都竖了起来。
“也就是说，你被我的人格魅力打动，很想为我效劳？”
七夜上下打量着葛雷密，看得他脸上阴雨密布，太阳穴两旁青筋跳个不停。
“我可从来没有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你别乱歪曲我的意思！”
“不管你怎么想，解释权都在我的手里，你的真实想法根本无关紧要——关于这点，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才是。”
七夜故意装出惊讶的表情。
“葛雷密，你不会认为你还有辩驳的余地吧？”
“反正我也已经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既然解释权在你手里，想怎么理解也随你便。”
葛雷密的脸狠狠地抽搐了几下，哼的一声扭过头去。
“就算是白沙遍地的荒漠，我也能活得很自在，你不要认为只是换个环境就能让我妥协。”
“我好像一次都没说过要把你带到虚圈诶。”
葛雷密的表情突然在脸上定格。
“友哈巴赫也许觉得你乱用能力会带来很多麻烦，但你不管怎么发泄，在我眼里就像拿了根木棍就以为得到了一把宝剑的小孩子。”
一瞬间，葛雷密的身体就像触电了一样发颤。
七夜看着背过身去的葛雷密，自以为宽容地安慰道：
“别担心，七夜姐姐一定会照顾你的，身为你的上司和监护人，我一定会好好教育你，阻止你有如小朋友发脾气一般的幼稚举措，教会你如何成长为像我一样行为得体的大人哦。”
“你——”
在七夜的视角中，葛雷密“感动”得浑身发抖，清秀的五官都因过度的“激动”而扭曲。
他一定非常开心，被自己的仁慈感动得一塌糊涂。
于是，七夜朝葛雷密露出笑容，满意地看到他被自己的宽容打动，“兴奋”到话都难以说出。
“你——”
葛雷密终于挤出了声音。
下一秒，他的咆哮直冲云霄，在天地间有如雷鸣般回荡。
“到底要把我羞辱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