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好。”

    江栀夏把钱递给司机,提着行李箱关上车门。

    她难过的不是沈蔚然不跟自己在一起,而是他不理解她的想法。

    像漆黑夜空中出现闪耀的星星,从此他被命名为“希冀”。

    我好友的做法我已经批评她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感受到我的愧疚。

    “阿然,我真的好想你。”

    江栀夏突然特别想坐公交车回家,她想坐在最后一排,看着外面的风景,她的会觉得拥有片刻安宁。

    这趟车走着走着,经过自己的学校,又穿过喧嚣的街市,最后甚至停到了重点高中门口,正当江栀夏懵逼地问周围的人时,开车的大叔告诉她,她坐反了。

    还好,天还没黑,应该能赶回家,想到这里,江栀夏静静地蹲在路边发呆,等着公交车发车。

    原来这就是重点高中啊,真巧,他们也放月假了,说不定还能碰见以前的初中同学。

    她闭上眼睛感受耳边吹过的风,忽然感觉面前有人盯着她看,随即睁开了眼。

    “江栀夏,真的是你!”

    面前的女孩扎着高发尾,江栀夏脑海里的画面像放电影一样,最终画面定格在初三时,她跟这个女孩曾经短暂地坐过前后桌。

    人特别好,当时还送了一个钢笔给她。

    变得比以前胖了,但身材依然高挑,眉眼还如从前一般。

    “我坐车坐反了,我以为是回以前初中的,结果它在这里停了下来。”

    “害,你坐反了,等会儿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好。”

    真难得,这么久过去还没有一点疏离感,一如往昔般热切地攀谈起来。

    两个人从学校的饭菜聊到各自的学习近况,当唐颖问江栀夏有没有交到什么好朋友的时候,气氛突然安静了片刻。

    “没有,我一点都不需要。”江栀夏神色一凛,像个刺猬一样把自己伪装得无坚不摧。

    在她的认知里,认识好几年,像她和她闺蜜那样的,才叫好朋友。

    唐莹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安慰她:“交不到什么知心朋友,有一两个说得上话的人也可以啊。”

    “我知道,我有两个能说得上话的同学。”

    唐莹挽着江栀夏的胳膊,继续叽叽喳喳个不停,很快公交车就来了,她们坐到了最后一排,江栀夏觉得唐莹有点儿聒噪,虽然她真的如从前一样,披心相付关爱自己。

    江栀夏打开了手播机放音乐,把一只耳机插到唐莹的耳朵里,示意她闭嘴听歌。

    “那时我们一起几年,也就如此厌倦,一个人的大冒险……”

    江栀夏后来愈发讨厌人多的地方,喜欢自己一个静静地听歌。

    唐莹发觉江栀夏跟从前不太一样了,没有人跟她交心,这一年半空缺的内心也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安慰的,她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江栀夏知道唐莹在想什么,她能通过一个人的神色动作判断她接下来准备做什么,说什么话。

    第六感太强烈了,除了数学考试蒙不对选择题,她对有的事简直敏锐得可怕。

    “高一时,因为学习不好,被班主任厌弃,班级同学也看不起我,我总是三天两头请假,老师更加讨厌我,高二文理分班时,直接把我安排到最差劲的一个文科班,班级女生多,麻烦精,惹到一个人缘好的女同学,联合班级里每个人排挤我,把我的书扔到垃圾桶里,上课故意在后面骂我踹我凳子,完全不让我听课,晚上在我床边骂我,说你这样的人活着的意义在哪里,怎么不去死呢,我在学校超市买美工刀割手腕,轻轻划几下都疼得要死,我回教室其他人竟然说怎么才割这么轻,又跟家里的人吵架闹矛盾,离家出走……”

    江栀夏缓缓地说道,唐莹听得一阵揪心,昔日好友早已没了开朗乐观,眼睛里都是麻木冷漠,她却无能为力,唐莹这般想着眼角里竟沁出几滴眼泪。

    “你哭什么啊,我挺好的,不用担心。”

    江栀夏轻笑出声,笑意却不达眼底。

    唐莹扒拉着江栀夏手腕上的疤痕,心里更加难受了。

    这时公交车上又上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胖胖高高的男生给江栀夏打招呼。

    江栀夏注意到他旁边还有一个男生,戴着黑色镜框,左手拽着车顶的把手,右手抓着书包的两个肩带,眼神向四周扫视有没有空座位。

    只一个侧脸,江栀夏就认出来了,那是沈蔚然!

    那是她思念到极致的人,现在就活生生地现在她面前!

    四目相对,他们都认出了彼此,却都没相互打招呼。

    “沈蔚然,杨澈,这里有座位。”唐莹向对面的两人招手。

    沈蔚然把头转向车窗外发呆,他好像更瘦了,变高了好多,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讲话,江栀夏的内心波涛汹涌。

    沈蔚然坐在另一个车窗边,低头看着脚下。

    “江栀夏,沈蔚然,你俩也好久不见了啊,不一起聊聊天吗?”

    唐莹知道江栀夏以前喜欢沈蔚然,就想让两人多一些交流,奈何没人搭理她,她和杨澈聊得很欢。

    车上的人陆陆续续下去了好多,前面的位置空出来好多,江栀夏借口晕车,坐到了第一排,在后面她觉得太尴尬。

    错过这次,下面见面又不知是多久以后,想到这里沈蔚然起身离开座位,走到江栀夏旁边坐了下来。

    见江栀夏并没有和自己聊天的意思,他拧开了刚买的矿泉水递给江栀夏。

    “喝点水会好受很多。”

    江栀夏讶异他的主动,接过水瓶,轻抿几口,然后直直地看向沈蔚然,像是想通过他的眼睛读取信息。

    没有人谈起疫情时那件事,江栀夏忽然也没了想道歉的欲望,不懂就算了吧。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意识到自己的性格很拧巴。

    “你最近怎么样?”

    “得过且过。”

    沈蔚然并不擅长和女孩子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气氛十分尴尬。

    江栀夏又莫名其妙哭了起来,很奇怪,上高中之后流眼泪的次数愈发频繁,说起难过,好像没有那么强烈吧。

    沈蔚然看到她哭泣,有些紧张地问:“你是不是还在为我拒绝你的表白而难过。”

    江栀夏没有点头,更没有摇头,沈蔚然想替她擦眼泪,但还是忍住了,他顾及太多,这样做影响不好,索性就看着江栀夏哭。

    江栀夏看着他眉头轻皱,慢慢地止住了眼泪。

    “泪失禁体质,我都习惯了,有时候上课上着就突然哭了起来。”

    “嗯。”

    这么久过去了你还是这样,你这样的男生谈个屁恋爱,你不配,就应该三四十岁的时候被家长催婚,然后随便找个妹子直接结婚,江栀夏在内心充分发挥自己毒舌又戏精的性格。

    “沈蔚然,你想我吗?”

    半晌也没听到回答,江栀夏刚想嘲笑自己简直是脑子有病,正当她准备放弃时,突然听到几乎微不可闻的回答“想”,江栀夏开心地转过头冲沈蔚然笑。

    少年低着头,脸色潮红,旁边的少女却轻快地哼着歌:“他们说今晚的夜色很好,应该有个人对我来撒娇,我说这样的情景也很好……”

    我永远爱晚风轻拂的夏天和落日黄昏晓。

    唐莹注视前面两个人,会心一笑。

    杨澈早就下车,不久后沈蔚然也走了。

    唐莹和江栀夏一起坐到了终点站,她注意到江栀夏从下车后就开始傻笑,就打趣道,“你和他有进展了?”

    江栀夏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嘴角不停上扬。

    “那你俩在一起了?”

    在唐莹的疑问中,江栀夏却摇了摇头。

    “那你开心个锤子哦。”

    没关系,至少坚持了这么久我终于感受到了他有些笨拙的心意,好在我有足够的耐心,或许能在不久之后住进他的左心房。

    江栀夏和唐莹买了煎饼果子一起坐在路边吃,然后被各自的家长接回家。

    午夜梦回,少年还是从前的少年。

    她梦见了沈蔚然,在上初中的那个小城,有一条种满香樟树的宽阔马路,他们把书包放在凉亭的石椅上,沈蔚然用树上的果实逗弄着池塘里的金鲤鱼,江栀夏则在旁边的书店选择心仪的小说。

    沈蔚然夜晚躺在床上回忆初遇江栀夏时的情景,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女孩子,开心时四处都有她的欢声笑语,难过时会一整天都一言不发。

    后来他进了重点高中,遇见过很多女生,有文理全能的学霸女生,有多才多艺的漂亮女生,还有幽默活泼的开朗女生……

    唯有江栀夏让他念念不忘,今天终于与她重逢了,但好像又被自己拙嘴笨舌地搞砸了,唉,沈蔚然想着,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沈蔚然对星座并不感冒,刚刚在□□看点看到这样一篇文章,内心并不十分赞同,摩羯座不喜欢事儿逼,空说话不做事……这种人,但是江栀夏这样,他反而很喜欢,因为开朗和沉闷互补啊。

    “她胖胖的,吃我零食,我不会生气,但是如果是别人这样做,我会不开心。”

    像幼儿园小朋友的恋爱观。

    爱是什么?这个词可太深奥了,我至今没有弄明白。

    沈蔚然翻开被子,从抽屉里拿出江栀夏初三时送给他,”封面印着“移魂大法”的本子,里面他写有好多东西。

    初三时她告白时的小情书,下面写有沈蔚莫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回复。

    高一时他偶尔想起她,心中“剪不断,理还乱”的思念。

    疫情那段时间,她朋友骂自己混蛋渣男,为她委屈发言,那天的日记里写着一段话:深情未说出口,重要的人要干干净净地放在心底。

    我们以为还来得及,至少当时是这么认为的。

    江栀夏小姐姐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水里,就是那种倒霉的能被自己口水呛到。

    午餐时江栀夏迅速地化身为干饭王。

    边走嘴里边念叨着:“干饭人干饭魂走干饭都是人上人,干饭去!”

    江栀夏坐在学校的餐厅里快乐的嗦着粉,一边的集美柳馨看不下去了:“江栀夏,你吃米线不咀嚼吗?”

    “切,穷讲究,这种东西嗦着吃才香,整那么文雅又不是亚美选。”江栀夏白了她一样,然后继续吸溜面前的美食。

    “形象都碎了一地,难怪还是条单身狗。”柳馨迅速怼回去。

    有对象了不起啊,早恋小心被学校逮到哦,江栀夏在心里小声哔哔。

    餐厅里热气腾腾,就有身手敏捷的同学,双手各自端着一个碗,嘴巴里咬着饭卡,在高矮胖瘦的人群中穿梭。

    江栀夏看着笑出了声,十分不走运地呛到了自己,米线上辣椒水刺激着喉咙,眼泪都跑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柳馨一边嘲笑江栀夏,一片用手拍着她的背。

    “笑个屁不笑,把牛奶给我。”说着侧着身子,顺走柳馨左手边边上牛奶。

    吃完饭两人各自回到班级上午自习。

    江栀夏每次看到班级后面的男生偷偷拿手机,上课打王者,内心就像有猫的爪子在挠一样,特别想来了一局大杀四方。

    她是疫情那段时间因为沈蔚然入坑的,可后来他卸载了游戏,江栀夏却一直坚持了下去,每周都会冲榜,虽然只有三个区标,但是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喜欢沈蔚然让她明白有些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有时候活得通透一点儿也未尝不可。

    就像貂蝉的皮肤猫舞幻影台词一样:“世人不懂,胜负和爱恨,那都不是神明掌管的范畴。”

    每周的小半天假俨然到来,江栀夏像往常一样,搞好个人卫生就去外面逛街,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资料,小说也是必不可少的,这必须买。

    这么无聊的生活,当然需要一些小言情来做点缀咯。

    周冬雨和易烊千玺主演的《少年的你》很火,江栀夏没有时间去电影院看,就买了实体书来体会其中的感情。

    “即便都生活在阴沟里,却仍有一些人在仰望星空。”

    下午三点的阳光,校园的中央大道两旁的树木葱葱茏茏,地面的斑斑驳驳的光影像碎星一样熠熠生辉。

    江栀夏坐在讲台桌上,一面戴着耳机听歌,另一面把手机充上电。

    熟悉的背景音乐,她熟练地打开了排位。

    江栀夏吃了两个星期的土终于买了貂蝉的仲夏夜之梦,富婆吗?是也不是,遇见喜欢的皮肤当然是势在必得。

    江栀夏打完一局完全把玩貂蝉当做了跳舞,一舞作罢,酣畅淋漓。

    正当她准备在就来一局的时候,□□发来了消息,“听不醉风雨”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江栀夏看着这个网名愣了一下,沈蔚然?!真的是他吗?江栀夏队列好,确定都没点,直接切屏到□□上。

    看着那个熟悉的蓝色星空头像,江栀夏心情十分复杂,迟迟没有同意申请。

    上次一别,已是两月之久,想是自然想的,但这要怎样开口。

    “算了,还是先同意,看他想说什么吧。”

    江栀夏自言自语。

    江栀夏等了七八分钟,沈蔚然并没有发来消息,好似刚刚的好友申请只臆想出来的,江栀夏准备打一个问号过去,最后还是作罢。

    她又打开王者,看见了沈蔚然在线,想也没想就点进主页,嗯,亲密关系里只有两个男生,大红的英雄有铠,诸葛亮,百里守约,胜率还可以,段位是钻石二。

    有点儿低,他重点中学上学嘛,能打游戏的时间肯定少之又少,江栀夏虽然这样想,但这把对局状况,让她神情看起来并没有几分愉悦。

    江栀夏主玩法师和辅助,没有ADC可辅助,那就做自己的法王。

    江栀夏选了貂蝉,五楼小姐姐执意选了小乔,她经常用一些法师打上单,对队友这种行为早就习以为常。

    而队友却开麦口吐芬芳,对小乔说起了“优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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