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兽家园
第三章悲声交易
少女走近，祁霏雨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茶香。
少女看着他：“价格都标好了，你买了什么直接扫码就行了。”
少女声音清脆，直截了当，边说边走进小卖部，拿出一个小本，开始理货。
理了一会儿，看到门口祁霏雨没有动作，停下手头的工作，带着疑惑的目光对祁霏雨说：“如果你没有……没有手机的话，用钱也行，二维码下面有一个铁盒子，你自己找零钱吧。”
祁霏雨把双手一摊，少女才发现他根本没有买东西，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接着询问：“你是来旅行的吧？”
“随便走走，正好经过这里，你家是这个村子里的吗？”祁霏雨试图通过她更进一步了解珏茶公司。
“对。”女孩回答，手里的工作没有停，一边查看货物，一边在小本子上记录什么。
一瞬间，祁霏雨被这名少女气定神闲的姿态吸引。
少女或附身蹲下，或踮脚站立，有时发梢垂落下来，阻挡了视线，她扬手撩起，继续记录。
交谈突然终止，少女扭头看向祁霏雨。
被少女充满灵性的眼神盯住，祁霏雨指向一瓶矿泉水，“我要这瓶水。”
“你自己拿就好了。”少女上下打量一下他。
祁霏雨掏出手机，扫码付款，用手里的矿泉水瓶指着不远处工厂问：“我只看见卡车进来，出去的路在哪里？”
“绕着山，从村后面出去。”
“等于是绕过山村一周。”
“对。”
这么做的话，不就是故意绕远了吗？
“为什么工厂的老板要把厂房设在山里，而且要这样修路？”
少女停下手中的忙碌，眼望远方，充满向往，“我听村里的人说，刘珏老板的计划是，等这几座山上都种满茶树，慢慢吸引城里人过来旅游，这条路刚好经过村子，这样我们村就可以发展旅游业了。”
祁霏雨开始理解珏茶老板刘珏的想法了。
不过他的理想有可能会在市场上碰的头破血流，这个可能性就在祁霏雨的手里掌握。
他坐在小卖部的门口，喝着水，想着事。
少女也整理完货物，坐在门里，打开书包，开始学习。
看到她认真学习，祁霏雨才意识到，此时她不正是应该在学校里吗？
“你不去上学吗？”
“应该上学，但是我去不了。”少女抬头回答，言语不卑不亢，像是陈述一个事实。
“为什么？”祁霏雨不解。
“我爸外出打工把腿摔坏了，我妈要在家照顾他，不能出去工作，珏茶的老板给她一些在家里可以干的活，但是收入也不高，所以又给了我们家这个小卖部，专门照顾过往的司机，我有时间就过来看店。”女孩说话时，语气平缓，没有一丝一毫的自怨自艾，甚至还有一些因为自力更生而产生的自豪。
“所以你就退学了？”
“我没有退学，我让同学帮我记笔记，如果不懂，我就去学校问老师，等到考试的时候我去考试，不过……”少女突然抬起头，面露愁容。
“怎么啦？”祁霏雨看着这名充满茶香气的少女。
此时山中迷雾已经完全散去，太阳也升到树梢顶部，阳光肆无忌惮的洒落下来，一部分照亮门口的少女，在她稚嫩清秀的脸上完美的形成伦勃朗式布光。
他很想举起相机把这一幕拍下来，但是又怕影响她的情绪。
“我马上要上高中了，唉，但是我们村里没有高中，考上的都得去松山市郊的高中，那样我就没有办法料理这个小卖部，帮助我妈照顾我爸了。”少女声音悠然，像是从深深的庭院中发出。
说完，她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完全站在阳光里，眯着眼看着远处的茶园，好象那里有她美好的未来。
接着转过身，脸上竟是满足的微笑：“不过呢，我可以去茶园打工，刘珏老板说可以给我成年人的工资，这个小卖部也给我留着，所以呢，我还比我的同学早挣钱呢。”
祁霏雨看她重新回到门口坐下，重新拿起课本，他轻声说：“也许我可以帮你。”
“什么？”少女抬起头，眼神茫然，明显不理解他在说什么。
“我认识松山一中的人……”
祁霏雨的话还没有说完，少女一声惊叫打断了他，“我的天，松山一中，我可不敢奢望，那可是最好的高中，我能有个高中上就行了。”
祁霏雨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被打断而恼怒，反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少女，“为什么不敢奢望呢？既然是在奢望，在做梦，那不还赶紧梦点好的，如果在梦中都不敢想，现实中你还能做到什么程度。”
少女低下头，诺诺的说：“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如果去市郊的高中，我来回四个小时，可能还有机会照顾家里，如果是松山一中，那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所以你要听我说完，”祁霏雨黝黑的瞳仁波光流转，“不要用你的认知打断别人的谈话，尤其是可能帮助到你的人。”
“对不起。”少女头低着，但是眼角撩起，从下面偷偷打量眼前这个中年大叔，打量他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庞，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
“如果你能考上松山一中，我可以让我认识的人给你提供超额助学金，另外安排住宿，我想你把父母接在身边也都可以，也许还能安排你母亲一份不限时间的工作。”
少女嘴巴张的大大的，怔怔的看着眼前这名扮相冷酷的大叔，“你……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的成绩一直都是年纪第一，我一定能考上松山一中。”
“当然是真的，”祁霏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这张名片设计精巧，不过材质一般，是发放给不太重要人士的，名片上除了暗花的logo，就是‘祁霏雨’三个字和联系电话。
“祁霏雨。”少女一字一字的仔细读出。
“对，这是我的名字，你叫什么？”
“我叫肖雨雨。”
祁霏雨露出开心的笑容，嘴唇咧开，显出洁白的牙齿，“你叫肖雨雨，我叫祁霏雨，看来我们还是有缘分。”
正说到这里，一辆SUV停在小卖部门口，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脸色疲惫，但精神很好。
他从车上拿下一包东西，并大声招呼：“肖雨雨，我这有一袋子矿泉水，是在市里开会的时候顺手拿的，你放在小卖部里吧。”
肖雨雨站起身往外走，经过祁霏雨身边的时候小声说：“这就是刘珏老板，我们村的大恩人。”
刘珏把装满矿泉水的包递给肖雨雨，这时也注意到小卖部门口有一位身材姣好的中年人，眼神刚要挪开，发现这个人自己认识。
“祁……祁……祁总？”刘珏努力的把称呼喊出，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
拿着一包沉重的矿泉水往屋里走的肖雨雨很惊讶的回头看着刘珏老板，她有两个疑惑，第一，为什么他看上去这么惊讶。第二，这个人不是叫祁霏雨吗？为什么刘珏叫祁总。
当她经过祁霏雨身边，发现这名冷酷大叔脸上的表情也发生些许变化，刚才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脸上是不笑似笑，现在看见刘珏，脸上变成笑似不笑。
祁霏雨走到刘珏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我正要找你，正好坐你的车去你的办公室聊聊。”
说完，也没有理会他会不会答应，径直做到副驾。
肖雨雨提着包进了屋，整个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们离去。
以前，她觉得世界就是眼前这条路的尽头，刘珏老板是世界上最有钱的人。
现在，她发现世界要比她想象中的大。
刘珏的车进了厂房，左拐右拐，在一处简陋的办公室前停下。
祁霏雨跟在刘珏身后，进了他的办公室。
刘珏请祁霏雨坐下，小心的询问他要不要喝茶，并强调是新鲜的茶。
祁霏雨面无表情的挥挥手，解释道，自己早上已经喝过他的茶了，味道非常好。
祁霏雨的言外之意很明显，我对你的公司已经开始调查了，而且获得不少一手资讯。
二人此时像是围棋高手在对决，每下一步之前，在大脑中已经对决了几十步。
时间不过是几秒钟而已。
几十步下完，刘珏反而轻松下来，他坐回自己的老板椅，----其实就是镀铬折叠椅，眼神有些飘忽的看着祁霏雨，“如果你要撤资，我可以通过第三方补偿你的损失，不过，我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
听到刘珏如此说，祁霏雨嘴角一咧，露出世人无法明白的邪魅一笑，“作为比你长几岁的人告诉你一句商场上的真理，如果牌还是扣着的，就不要自己主动亮开，哪怕对方已经知道你的底牌。你的行为，是缴械投降。在商场上，绝不能主动投降，即便是弹尽粮绝，也能用自己的尸体做最后的利益交换。”
刘珏不解的看着祁霏雨。
他气定神闲，仿佛在谈一件陈年旧事。
在这一刻，刘珏知道，从此后，在商场对决中，自己绝不会主动投降。不过，在此人面前，他已经输的彻头彻底。
“你的计划是什么？我……听你的。”刘珏的声音柔软的许多，不过眼神倒是坚定起来。
祁霏雨站起身，来回踱几步，声音幽幽的问道：“负责珏茶上市的投行，知道你的情况吗？”
“知道，他们有人过来查看过。”
祁霏雨点点头，投行知道情况，还高价拉自己入伙，看来想利用暴雨私募的名号拉高股价，然后联系空头基金赚一笔大的。
思考过后，祁霏雨继续用不急不慢不高不低的声音问：“上市募资之后，你打算继续开发后面的茶山？”
“对，”祁霏雨的问题正中刘珏的下怀，他猛地站起来，“我要开发所有的山坡，让村里每一个人都有工作，我还要发展旅游，修路，让我们这个村子富裕起来。”
刘珏有些激动，脸颊潮红，祁霏雨歪着头看他发表完自己的感谢，用不变的声调说：“作为年长你几岁的人告诉你第二句商场上的真理，不要试图去实现你能力之上的理想，你只能用你具备的能力去帮助别人，否则你会害了自己，害了别人，也会害了不相关的人。”说到这里，祁霏雨用手指指自己。
刘珏想要辩解，祁霏雨挥手制止了他，“我不会找一条会沉没的船出海，不管这条船用多么高尚的理由沉没。”
祁霏雨说完沉没，刘珏就沉默了。
祁霏雨没有看他，而是继续踱自己的步，“你欠缺的茶叶从那里补的货？”
“福闵福茶业。”
祁霏雨赞许的点点头，“他们的茶叶不错，你这种行为也算是以好充好，不过你的成本……？”
祁霏雨抬眼看看他。
刘珏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神。
很明显，用祁霏雨嘴里的‘好’货，导致他的现金流出现问题。
刘珏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我现在只发一半的货，我让销售对店面说，为了上市，故意营造紧缺的状态。”
祁霏雨不由得笑出来，“这也是一个聪明的办法，不过那些人都是人精，有两天就搞明白了，你还是把货补上去，要不他们会以为你产量有问题。”
“我……钱拿出去发工资了，那些村民，我不想欠他们的钱。”
祁霏雨左右手互相捏着，想了一会儿，去包里把自己的支票本拿出来，签了一张递给刘珏，“这一百万是我个人借给你的，年利率百分之十五，不限时间归还，你自己定夺。”
“太……太多了。”刘珏泪水涌出，两手捏着支票，微微颤抖。
“我知道，你不是想听我的计划吗？这就是我的计划，”祁霏雨回到自己的位置做好，眼前激动万分的刘珏没有丝毫影响他的情绪，“这一百万付掉货款，剩下的钱马上开始茶园的开发，当然，全部开发下来，钱当然不够，但是足够你启动工程了。”
刘珏急忙摇手，“不用不用，等上了市，过了锁定期后，我抛售一部分股票，就有钱搞后期开发了。”
祁霏雨饶有兴趣的看着刘珏，“作为年长你几岁的人告诉你第三句商场上的真理，在商场上，除了自己，谁都不能相信，今天能帮你的人，明天也会害你，只取决于是帮你的利润高还是害你的利润高。”
看刘珏的表情，他明白这句话的涵义，只是有些难以置信。
祁霏雨感觉自己的事情已经办完了，站起身，对还在思考的刘珏说：“把你的车借我开一下，明天你去松山XX宾馆去取。”
“我送你。”刘珏怔怔的说。
“不用。”说话时，祁霏雨已经拿走了他的车钥匙，只留下一个开门而去的背影。
等刘珏想上去客气时，门外已经响起了发动机启动的声音，然后是轮胎摩擦地面。
祁霏雨借刘珏的车，并不是为了方便，而是因为一个私心。
他想再去见见肖雨雨。
车经过肖雨雨的小卖部，停下车，透过车窗往里张望，肖雨雨已经不在里面，如同他刚来时分，一个挂着二维码的招牌随风微微摇晃，与之相伴的，是寂静。
祁霏雨竟有些失落。
他开车下山，不由得想起十六年前的那个夏天，那片一望无际的草原，那个叫其木格的女孩，和她身边与她形影不离的羊驼。
正想着，手机铃声想起，接起来，是肖雨雨带着哭声的诉说：“祁先生，是你吗？”
“是我。”祁霏雨一脚刹车踩下，刺耳声从车底传来，车在路上打横，“什么事，别着急，你说。”
“我是肖雨雨，我想跟你做个交易。”说完，肖雨雨竟禁不住的哭起来。
第三章悲声交易
少女走近，祁霏雨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茶香。
少女看着他：“价格都标好了，你买了什么直接扫码就行了。”
少女声音清脆，直截了当，边说边走进小卖部，拿出一个小本，开始理货。
理了一会儿，看到门口祁霏雨没有动作，停下手头的工作，带着疑惑的目光对祁霏雨说：“如果你没有……没有手机的话，用钱也行，二维码下面有一个铁盒子，你自己找零钱吧。”
祁霏雨把双手一摊，少女才发现他根本没有买东西，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接着询问：“你是来旅行的吧？”
“随便走走，正好经过这里，你家是这个村子里的吗？”祁霏雨试图通过她更进一步了解珏茶公司。
“对。”女孩回答，手里的工作没有停，一边查看货物，一边在小本子上记录什么。
一瞬间，祁霏雨被这名少女气定神闲的姿态吸引。
少女或附身蹲下，或踮脚站立，有时发梢垂落下来，阻挡了视线，她扬手撩起，继续记录。
交谈突然终止，少女扭头看向祁霏雨。
被少女充满灵性的眼神盯住，祁霏雨指向一瓶矿泉水，“我要这瓶水。”
“你自己拿就好了。”少女上下打量一下他。
祁霏雨掏出手机，扫码付款，用手里的矿泉水瓶指着不远处工厂问：“我只看见卡车进来，出去的路在哪里？”
“绕着山，从村后面出去。”
“等于是绕过山村一周。”
“对。”
这么做的话，不就是故意绕远了吗？
“为什么工厂的老板要把厂房设在山里，而且要这样修路？”
少女停下手中的忙碌，眼望远方，充满向往，“我听村里的人说，刘珏老板的计划是，等这几座山上都种满茶树，慢慢吸引城里人过来旅游，这条路刚好经过村子，这样我们村就可以发展旅游业了。”
祁霏雨开始理解珏茶老板刘珏的想法了。
不过他的理想有可能会在市场上碰的头破血流，这个可能性就在祁霏雨的手里掌握。
他坐在小卖部的门口，喝着水，想着事。
少女也整理完货物，坐在门里，打开书包，开始学习。
看到她认真学习，祁霏雨才意识到，此时她不正是应该在学校里吗？
“你不去上学吗？”
“应该上学，但是我去不了。”少女抬头回答，言语不卑不亢，像是陈述一个事实。
“为什么？”祁霏雨不解。
“我爸外出打工把腿摔坏了，我妈要在家照顾他，不能出去工作，珏茶的老板给她一些在家里可以干的活，但是收入也不高，所以又给了我们家这个小卖部，专门照顾过往的司机，我有时间就过来看店。”女孩说话时，语气平缓，没有一丝一毫的自怨自艾，甚至还有一些因为自力更生而产生的自豪。
“所以你就退学了？”
“我没有退学，我让同学帮我记笔记，如果不懂，我就去学校问老师，等到考试的时候我去考试，不过……”少女突然抬起头，面露愁容。
“怎么啦？”祁霏雨看着这名充满茶香气的少女。
此时山中迷雾已经完全散去，太阳也升到树梢顶部，阳光肆无忌惮的洒落下来，一部分照亮门口的少女，在她稚嫩清秀的脸上完美的形成伦勃朗式布光。
他很想举起相机把这一幕拍下来，但是又怕影响她的情绪。
“我马上要上高中了，唉，但是我们村里没有高中，考上的都得去松山市郊的高中，那样我就没有办法料理这个小卖部，帮助我妈照顾我爸了。”少女声音悠然，像是从深深的庭院中发出。
说完，她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完全站在阳光里，眯着眼看着远处的茶园，好象那里有她美好的未来。
接着转过身，脸上竟是满足的微笑：“不过呢，我可以去茶园打工，刘珏老板说可以给我成年人的工资，这个小卖部也给我留着，所以呢，我还比我的同学早挣钱呢。”
祁霏雨看她重新回到门口坐下，重新拿起课本，他轻声说：“也许我可以帮你。”
“什么？”少女抬起头，眼神茫然，明显不理解他在说什么。
“我认识松山一中的人……”
祁霏雨的话还没有说完，少女一声惊叫打断了他，“我的天，松山一中，我可不敢奢望，那可是最好的高中，我能有个高中上就行了。”
祁霏雨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被打断而恼怒，反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少女，“为什么不敢奢望呢？既然是在奢望，在做梦，那不还赶紧梦点好的，如果在梦中都不敢想，现实中你还能做到什么程度。”
少女低下头，诺诺的说：“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如果去市郊的高中，我来回四个小时，可能还有机会照顾家里，如果是松山一中，那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所以你要听我说完，”祁霏雨黝黑的瞳仁波光流转，“不要用你的认知打断别人的谈话，尤其是可能帮助到你的人。”
“对不起。”少女头低着，但是眼角撩起，从下面偷偷打量眼前这个中年大叔，打量他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庞，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
“如果你能考上松山一中，我可以让我认识的人给你提供超额助学金，另外安排住宿，我想你把父母接在身边也都可以，也许还能安排你母亲一份不限时间的工作。”
少女嘴巴张的大大的，怔怔的看着眼前这名扮相冷酷的大叔，“你……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的成绩一直都是年纪第一，我一定能考上松山一中。”
“当然是真的，”祁霏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这张名片设计精巧，不过材质一般，是发放给不太重要人士的，名片上除了暗花的logo，就是‘祁霏雨’三个字和联系电话。
“祁霏雨。”少女一字一字的仔细读出。
“对，这是我的名字，你叫什么？”
“我叫肖雨雨。”
祁霏雨露出开心的笑容，嘴唇咧开，显出洁白的牙齿，“你叫肖雨雨，我叫祁霏雨，看来我们还是有缘分。”
正说到这里，一辆SUV停在小卖部门口，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脸色疲惫，但精神很好。
他从车上拿下一包东西，并大声招呼：“肖雨雨，我这有一袋子矿泉水，是在市里开会的时候顺手拿的，你放在小卖部里吧。”
肖雨雨站起身往外走，经过祁霏雨身边的时候小声说：“这就是刘珏老板，我们村的大恩人。”
刘珏把装满矿泉水的包递给肖雨雨，这时也注意到小卖部门口有一位身材姣好的中年人，眼神刚要挪开，发现这个人自己认识。
“祁……祁……祁总？”刘珏努力的把称呼喊出，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
拿着一包沉重的矿泉水往屋里走的肖雨雨很惊讶的回头看着刘珏老板，她有两个疑惑，第一，为什么他看上去这么惊讶。第二，这个人不是叫祁霏雨吗？为什么刘珏叫祁总。
当她经过祁霏雨身边，发现这名冷酷大叔脸上的表情也发生些许变化，刚才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脸上是不笑似笑，现在看见刘珏，脸上变成笑似不笑。
祁霏雨走到刘珏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我正要找你，正好坐你的车去你的办公室聊聊。”
说完，也没有理会他会不会答应，径直做到副驾。
肖雨雨提着包进了屋，整个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们离去。
以前，她觉得世界就是眼前这条路的尽头，刘珏老板是世界上最有钱的人。
现在，她发现世界要比她想象中的大。
刘珏的车进了厂房，左拐右拐，在一处简陋的办公室前停下。
祁霏雨跟在刘珏身后，进了他的办公室。
刘珏请祁霏雨坐下，小心的询问他要不要喝茶，并强调是新鲜的茶。
祁霏雨面无表情的挥挥手，解释道，自己早上已经喝过他的茶了，味道非常好。
祁霏雨的言外之意很明显，我对你的公司已经开始调查了，而且获得不少一手资讯。
二人此时像是围棋高手在对决，每下一步之前，在大脑中已经对决了几十步。
时间不过是几秒钟而已。
几十步下完，刘珏反而轻松下来，他坐回自己的老板椅，----其实就是镀铬折叠椅，眼神有些飘忽的看着祁霏雨，“如果你要撤资，我可以通过第三方补偿你的损失，不过，我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
听到刘珏如此说，祁霏雨嘴角一咧，露出世人无法明白的邪魅一笑，“作为比你长几岁的人告诉你一句商场上的真理，如果牌还是扣着的，就不要自己主动亮开，哪怕对方已经知道你的底牌。你的行为，是缴械投降。在商场上，绝不能主动投降，即便是弹尽粮绝，也能用自己的尸体做最后的利益交换。”
刘珏不解的看着祁霏雨。
他气定神闲，仿佛在谈一件陈年旧事。
在这一刻，刘珏知道，从此后，在商场对决中，自己绝不会主动投降。不过，在此人面前，他已经输的彻头彻底。
“你的计划是什么？我……听你的。”刘珏的声音柔软的许多，不过眼神倒是坚定起来。
祁霏雨站起身，来回踱几步，声音幽幽的问道：“负责珏茶上市的投行，知道你的情况吗？”
“知道，他们有人过来查看过。”
祁霏雨点点头，投行知道情况，还高价拉自己入伙，看来想利用暴雨私募的名号拉高股价，然后联系空头基金赚一笔大的。
思考过后，祁霏雨继续用不急不慢不高不低的声音问：“上市募资之后，你打算继续开发后面的茶山？”
“对，”祁霏雨的问题正中刘珏的下怀，他猛地站起来，“我要开发所有的山坡，让村里每一个人都有工作，我还要发展旅游，修路，让我们这个村子富裕起来。”
刘珏有些激动，脸颊潮红，祁霏雨歪着头看他发表完自己的感谢，用不变的声调说：“作为年长你几岁的人告诉你第二句商场上的真理，不要试图去实现你能力之上的理想，你只能用你具备的能力去帮助别人，否则你会害了自己，害了别人，也会害了不相关的人。”说到这里，祁霏雨用手指指自己。
刘珏想要辩解，祁霏雨挥手制止了他，“我不会找一条会沉没的船出海，不管这条船用多么高尚的理由沉没。”
祁霏雨说完沉没，刘珏就沉默了。
祁霏雨没有看他，而是继续踱自己的步，“你欠缺的茶叶从那里补的货？”
“福闵福茶业。”
祁霏雨赞许的点点头，“他们的茶叶不错，你这种行为也算是以好充好，不过你的成本……？”
祁霏雨抬眼看看他。
刘珏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神。
很明显，用祁霏雨嘴里的‘好’货，导致他的现金流出现问题。
刘珏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我现在只发一半的货，我让销售对店面说，为了上市，故意营造紧缺的状态。”
祁霏雨不由得笑出来，“这也是一个聪明的办法，不过那些人都是人精，有两天就搞明白了，你还是把货补上去，要不他们会以为你产量有问题。”
“我……钱拿出去发工资了，那些村民，我不想欠他们的钱。”
祁霏雨左右手互相捏着，想了一会儿，去包里把自己的支票本拿出来，签了一张递给刘珏，“这一百万是我个人借给你的，年利率百分之十五，不限时间归还，你自己定夺。”
“太……太多了。”刘珏泪水涌出，两手捏着支票，微微颤抖。
“我知道，你不是想听我的计划吗？这就是我的计划，”祁霏雨回到自己的位置做好，眼前激动万分的刘珏没有丝毫影响他的情绪，“这一百万付掉货款，剩下的钱马上开始茶园的开发，当然，全部开发下来，钱当然不够，但是足够你启动工程了。”
刘珏急忙摇手，“不用不用，等上了市，过了锁定期后，我抛售一部分股票，就有钱搞后期开发了。”
祁霏雨饶有兴趣的看着刘珏，“作为年长你几岁的人告诉你第三句商场上的真理，在商场上，除了自己，谁都不能相信，今天能帮你的人，明天也会害你，只取决于是帮你的利润高还是害你的利润高。”
看刘珏的表情，他明白这句话的涵义，只是有些难以置信。
祁霏雨感觉自己的事情已经办完了，站起身，对还在思考的刘珏说：“把你的车借我开一下，明天你去松山XX宾馆去取。”
“我送你。”刘珏怔怔的说。
“不用。”说话时，祁霏雨已经拿走了他的车钥匙，只留下一个开门而去的背影。
等刘珏想上去客气时，门外已经响起了发动机启动的声音，然后是轮胎摩擦地面。
祁霏雨借刘珏的车，并不是为了方便，而是因为一个私心。
他想再去见见肖雨雨。
车经过肖雨雨的小卖部，停下车，透过车窗往里张望，肖雨雨已经不在里面，如同他刚来时分，一个挂着二维码的招牌随风微微摇晃，与之相伴的，是寂静。
祁霏雨竟有些失落。
他开车下山，不由得想起十六年前的那个夏天，那片一望无际的草原，那个叫其木格的女孩，和她身边与她形影不离的羊驼。
正想着，手机铃声想起，接起来，是肖雨雨带着哭声的诉说：“祁先生，是你吗？”
“是我。”祁霏雨一脚刹车踩下，刺耳声从车底传来，车在路上打横，“什么事，别着急，你说。”
“我是肖雨雨，我想跟你做个交易。”说完，肖雨雨竟禁不住的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