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她抬起手，阿云下意识的紧闭双眼，刚想睁开，脸上传来冰冷的触感。
好冷。
却是人间难得的温暖。
太多人扬起手只为了给他一巴掌，而眼前的人，是为了给他疗伤。
“你叫什么名字？”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阿云。”“白晓。”
又是异口同声。
阿云脸上的伤很快消肿，他直视着白晓的双眼，对方的眼中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人鬼难辨的模样，丑陋无比。
他突然不忍再看，垂眸不语。
“你吃饭了吗？和我们一起吃饭吧。不收钱。”
“你刚才很勇敢，破釜沉舟。”白晓怕阿云心有顾虑，补充道。
竟然会有人把不自量力说成勇敢，把孤注一掷说成破釜沉舟。
他在赌，赌有人会来救自己。那群修士没有法力，如果在场所有人肯团结一心，是可以救他的。
他是不是太自私了呢？怎么敢妄求他人的帮助。所有付出都是需要代价的，所有帮助都是需要回报的。
这是他摸爬打滚这些年学会的道理。
见阿云没有回应，白晓回头望向萧潇源，以示请求。萧潇源有些无奈。
反正就吃一顿饭，应该不会发生什么。
他侥幸地点头。
“我师尊他答应了，你呢？”
阿云贪念这温柔，不管这温柔背后是否藏着什么阴谋诡计，他都甘之如饴。况且，他相信白晓不会害他。
张小二现在内心十分复杂。平日里和他一起打杂，招呼客人的阿云，现在变成了他的客人，得到了他这辈子都没有的尊重。
白晓偏头问身边乖巧坐着的阿云：“你想吃什么？”
阿云看着菜目，没有说话。
他……不认字。
“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阿云说到。
白晓若有所思地颔首，又问道：“有什么忌口的吗？”
阿云突然换了副表情，咬牙切齿地说：“有。折耳根。”
白晓有些可惜道：“我刚刚就想点来着。好吧。小二，来一份珍珠翡翠白玉汤。”
萧潇源看着对面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把他忘在一旁，万年不变的“看淡红尘”的神情变成了“你这小子”。
阿云好奇地问：“什么是珍珠翡翠白玉汤？”
白晓也不知道，看向萧潇源。
萧潇源哼了一声，心道：有事就找我。“这是个民间故事，珍珠翡翠白玉汤就是菜叶配上馊豆腐和碎米粒。”
张小二听后连忙辩解：“故事是故事。我们可不会卖这样的菜给客人的。所谓翡翠指的是青笋，珍珠指的是虾丸，白玉是嫩豆腐。”
阿云和白晓一副“长见识”的神态。
白晓想起什么，说：“师尊，我们在这住吧。现在都戌时了，明日去寻妖也行。”
张小二一听寻妖就起劲：“什么寻妖？二位仙人是来降魔除妖的？我们这没听说有什么妖怪啊。”
白晓微笑着说：“若是等你听见了，估计你人也快没了。”
阿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一笑很久才停下来。
这笑话没有那么好笑，可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笑地这么开心。
饭后，萧潇源和白晓要了两件上房。夜色已晚，无家可归的人也要找一个安全的巢穴入眠。
阿云抱着一捧柴火往柴房走去，被身后的白晓叫住。
“阿云，你愿不愿意和我回穹苍山？”
柴火全掉在地上。
阿云不可置信，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梦话。他迟迟不敢回头，怕一回头，身后的人就如烟一样飘散。怕一回头，发现这是死前一美梦，怕一回头，发现其实根本没有人救他，他被那群修士活活打死了，鬼魂都飘到了地府。
“阿云，你愿意吗？”
阿云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没有冰冷的感觉。果然是梦吗？
他认命地回头，只见白晓披散着长发，眉目间满是温柔，一脸认真地注视着自己。
他下意识地躲开目光，无意间瞥见白晓手上的手套。
带了手套？难怪感觉不到冷。
“如果你愿意，我就收你为徒。虽然我今年只有十六岁，但是我有这个实力。你不用担心。我师尊那边我会去说的。我会努力把你培养成德才兼备的修士，让你再也不用过这种贫苦的日子，让你自由自在地活着。你愿意吗？”
只是短短的几句话，足以让阿云心中泣不成声。是的，他还没有落泪，流泪会被人打的。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从来都不包括他。
“我愿意。可是我没有天赋。”阿云低声道。
白晓心生欢喜，喜上眉梢：“天赋不是最重要的，心才是。”
她说完，从脖子上解下一块大拇指大小的玉牌，那玉牌背面刻着“百灵阁”，正面雕着“白晓”。
“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你戴着。从今以后，你就是穹苍山百灵阁的人，是我白晓的徒弟。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报穹苍山的名号。”
阿云戴着那块玉牌，那上面还残留着白晓的余温。
“明日我要和师尊去除妖了，此去凶险万分。你在七品水榭等我回来。”
第二天一早，阿云便听见白晓施的留音术的留言。昨晚，他是和白晓一起睡的。
唯一一个温暖又安心的夜晚。
每每回忆至此，阿云脸上就扬起了难得的笑容。虽然他把自己蒙得只剩下了眼睛，可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他在笑。
一整天过去了，那群修士来还钱，可是白晓和萧潇源还没有回来。
掌柜抱着钱袋子死死不放，修士们割肉一样地“痛不欲生”。
阿云冷眼旁观，却腹诽那钱来路不明，怕是从其他老百姓手里抢来的。
他不由自主地皱眉，眼中的厌恶之情难以掩盖。
这一幕刚好被那群修士瞧可正着。
戌时三刻，白晓两人还没有回来。阿云心生担忧，在房间里坐立不安，趴在窗户边遥望远方。他度日如年，望眼欲穿，恨不得马上见到白晓。
他实在忍不住，打开了客房的门，就被一棒子敲晕，被套上麻袋绑走了。
“掌柜，那阿云你买来要多少钱？”
王掌柜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那几个不安好心的修士，答道：“好像是两千五百钱，怎么了吗？”
那修士拿出五两银子，道：“我给你两倍。把那小鬼卖给我。”
王掌柜见钱眼开，却又瞻前顾后地说：“可是那小子现在是贵客。我怕……”
对方笑得一脸嚣张：“你怕什么？我打听过了，昨日那两个除妖的应该已经死了。”
王掌柜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死了？那两位大仙是穹苍山的人，修为又那么高，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天高地厚，妄想把山中老妖的老巢一锅端了，结果就成了妖怪的下酒菜。废话少说，卖不卖？”
王掌柜吞了开始，又惊又怕，又瞅了瞅那银子，干笑两声：“卖！有钱不赚王八蛋！”
“呵，聪明人。”
王掌柜眼神飞向楼上，不放心地补了句：“弄死了可不算我的。”
那群修士没说话，径直上了二楼。
亥时的冬夜更冷了，白日里没有下雪，夜晚却又开始飘起雪花。不久后，那雪就有半尺深，一脚踩下去就可以覆盖整个鞋底。
其中一个同门说到：“照这个下法，雪就会越来越大。天助我也。”
身旁一个胖墩问道：“为什么啊？”
“你傻啊？这么大的雪，死了个人，埋在里面谁知道啊？”
说完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其中一个人扛着的麻袋突然开始剧烈晃动，他惊到：“师兄，他醒了！”
师兄白了他一眼：“醒了就醒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今天不给他点教训，我王字就倒过来写！”
“倒过来写不也一样吗？”
被称为“师兄”的人懒得跟他计较，找到一个大树底下，就说：“把那小子放出来，打死埋这下面。”
有一个人出谋划策：“师兄，我们花五两银子买这么个小屁孩就为了把他打死，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师兄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道：“哦？那你有什么建议？”
那人笑嘻嘻地答道：“我看他眼睛长得不错，姿色应该也不差。干脆把他卖到妓院去，赚到钱我们和老鸨各分一半。又让他下半辈子生不如死我们又能赚到钱，岂不是一石二鸟？”
师兄眼珠子转溜了一圈，随即大笑起来：“真没想到啊。平日见你唯唯诺诺的，居然有如此玲珑心思。不过呢，人还是要打的，先出气再说。”
他把捆得死紧的麻袋费力解开，一打开，阿云就如一条困兽般咬住了师兄的手臂，活生生地撕咬下一口血肉了。
紧接着，他趁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逃生。
那师兄昨日里被踹了命根子，今日又被咬了一口，新仇旧恨，他恨红了眼，恶意滔天地嘶吼道：“把他抓住，往死里打！再给我卖到窑子里去！”
夜晚毫无光亮，大雪迷人眼。阿云不知跑了多久，周围全是树，没有人家，荒无人烟。
他意识到这是七品水榭背后的那座荒山，是离七品水榭最近的，也是最好的藏尸地点。
他再这样跑下去，只会在森林里迷失方向。最后的下场不是被豺狼虎豹咬死就是被这群畜牲打死。
他三下五除二地找了一颗高树，吃力地爬了上去，掩藏在树枝上。
又是一个不眠夜。
又是一个没有温暖和安心的夜晚。
好冷。
却是人间难得的温暖。
太多人扬起手只为了给他一巴掌，而眼前的人，是为了给他疗伤。
“你叫什么名字？”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阿云。”“白晓。”
又是异口同声。
阿云脸上的伤很快消肿，他直视着白晓的双眼，对方的眼中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人鬼难辨的模样，丑陋无比。
他突然不忍再看，垂眸不语。
“你吃饭了吗？和我们一起吃饭吧。不收钱。”
“你刚才很勇敢，破釜沉舟。”白晓怕阿云心有顾虑，补充道。
竟然会有人把不自量力说成勇敢，把孤注一掷说成破釜沉舟。
他在赌，赌有人会来救自己。那群修士没有法力，如果在场所有人肯团结一心，是可以救他的。
他是不是太自私了呢？怎么敢妄求他人的帮助。所有付出都是需要代价的，所有帮助都是需要回报的。
这是他摸爬打滚这些年学会的道理。
见阿云没有回应，白晓回头望向萧潇源，以示请求。萧潇源有些无奈。
反正就吃一顿饭，应该不会发生什么。
他侥幸地点头。
“我师尊他答应了，你呢？”
阿云贪念这温柔，不管这温柔背后是否藏着什么阴谋诡计，他都甘之如饴。况且，他相信白晓不会害他。
张小二现在内心十分复杂。平日里和他一起打杂，招呼客人的阿云，现在变成了他的客人，得到了他这辈子都没有的尊重。
白晓偏头问身边乖巧坐着的阿云：“你想吃什么？”
阿云看着菜目，没有说话。
他……不认字。
“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阿云说到。
白晓若有所思地颔首，又问道：“有什么忌口的吗？”
阿云突然换了副表情，咬牙切齿地说：“有。折耳根。”
白晓有些可惜道：“我刚刚就想点来着。好吧。小二，来一份珍珠翡翠白玉汤。”
萧潇源看着对面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把他忘在一旁，万年不变的“看淡红尘”的神情变成了“你这小子”。
阿云好奇地问：“什么是珍珠翡翠白玉汤？”
白晓也不知道，看向萧潇源。
萧潇源哼了一声，心道：有事就找我。“这是个民间故事，珍珠翡翠白玉汤就是菜叶配上馊豆腐和碎米粒。”
张小二听后连忙辩解：“故事是故事。我们可不会卖这样的菜给客人的。所谓翡翠指的是青笋，珍珠指的是虾丸，白玉是嫩豆腐。”
阿云和白晓一副“长见识”的神态。
白晓想起什么，说：“师尊，我们在这住吧。现在都戌时了，明日去寻妖也行。”
张小二一听寻妖就起劲：“什么寻妖？二位仙人是来降魔除妖的？我们这没听说有什么妖怪啊。”
白晓微笑着说：“若是等你听见了，估计你人也快没了。”
阿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一笑很久才停下来。
这笑话没有那么好笑，可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笑地这么开心。
饭后，萧潇源和白晓要了两件上房。夜色已晚，无家可归的人也要找一个安全的巢穴入眠。
阿云抱着一捧柴火往柴房走去，被身后的白晓叫住。
“阿云，你愿不愿意和我回穹苍山？”
柴火全掉在地上。
阿云不可置信，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梦话。他迟迟不敢回头，怕一回头，身后的人就如烟一样飘散。怕一回头，发现这是死前一美梦，怕一回头，发现其实根本没有人救他，他被那群修士活活打死了，鬼魂都飘到了地府。
“阿云，你愿意吗？”
阿云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没有冰冷的感觉。果然是梦吗？
他认命地回头，只见白晓披散着长发，眉目间满是温柔，一脸认真地注视着自己。
他下意识地躲开目光，无意间瞥见白晓手上的手套。
带了手套？难怪感觉不到冷。
“如果你愿意，我就收你为徒。虽然我今年只有十六岁，但是我有这个实力。你不用担心。我师尊那边我会去说的。我会努力把你培养成德才兼备的修士，让你再也不用过这种贫苦的日子，让你自由自在地活着。你愿意吗？”
只是短短的几句话，足以让阿云心中泣不成声。是的，他还没有落泪，流泪会被人打的。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从来都不包括他。
“我愿意。可是我没有天赋。”阿云低声道。
白晓心生欢喜，喜上眉梢：“天赋不是最重要的，心才是。”
她说完，从脖子上解下一块大拇指大小的玉牌，那玉牌背面刻着“百灵阁”，正面雕着“白晓”。
“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你戴着。从今以后，你就是穹苍山百灵阁的人，是我白晓的徒弟。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报穹苍山的名号。”
阿云戴着那块玉牌，那上面还残留着白晓的余温。
“明日我要和师尊去除妖了，此去凶险万分。你在七品水榭等我回来。”
第二天一早，阿云便听见白晓施的留音术的留言。昨晚，他是和白晓一起睡的。
唯一一个温暖又安心的夜晚。
每每回忆至此，阿云脸上就扬起了难得的笑容。虽然他把自己蒙得只剩下了眼睛，可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他在笑。
一整天过去了，那群修士来还钱，可是白晓和萧潇源还没有回来。
掌柜抱着钱袋子死死不放，修士们割肉一样地“痛不欲生”。
阿云冷眼旁观，却腹诽那钱来路不明，怕是从其他老百姓手里抢来的。
他不由自主地皱眉，眼中的厌恶之情难以掩盖。
这一幕刚好被那群修士瞧可正着。
戌时三刻，白晓两人还没有回来。阿云心生担忧，在房间里坐立不安，趴在窗户边遥望远方。他度日如年，望眼欲穿，恨不得马上见到白晓。
他实在忍不住，打开了客房的门，就被一棒子敲晕，被套上麻袋绑走了。
“掌柜，那阿云你买来要多少钱？”
王掌柜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那几个不安好心的修士，答道：“好像是两千五百钱，怎么了吗？”
那修士拿出五两银子，道：“我给你两倍。把那小鬼卖给我。”
王掌柜见钱眼开，却又瞻前顾后地说：“可是那小子现在是贵客。我怕……”
对方笑得一脸嚣张：“你怕什么？我打听过了，昨日那两个除妖的应该已经死了。”
王掌柜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死了？那两位大仙是穹苍山的人，修为又那么高，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天高地厚，妄想把山中老妖的老巢一锅端了，结果就成了妖怪的下酒菜。废话少说，卖不卖？”
王掌柜吞了开始，又惊又怕，又瞅了瞅那银子，干笑两声：“卖！有钱不赚王八蛋！”
“呵，聪明人。”
王掌柜眼神飞向楼上，不放心地补了句：“弄死了可不算我的。”
那群修士没说话，径直上了二楼。
亥时的冬夜更冷了，白日里没有下雪，夜晚却又开始飘起雪花。不久后，那雪就有半尺深，一脚踩下去就可以覆盖整个鞋底。
其中一个同门说到：“照这个下法，雪就会越来越大。天助我也。”
身旁一个胖墩问道：“为什么啊？”
“你傻啊？这么大的雪，死了个人，埋在里面谁知道啊？”
说完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其中一个人扛着的麻袋突然开始剧烈晃动，他惊到：“师兄，他醒了！”
师兄白了他一眼：“醒了就醒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今天不给他点教训，我王字就倒过来写！”
“倒过来写不也一样吗？”
被称为“师兄”的人懒得跟他计较，找到一个大树底下，就说：“把那小子放出来，打死埋这下面。”
有一个人出谋划策：“师兄，我们花五两银子买这么个小屁孩就为了把他打死，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师兄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道：“哦？那你有什么建议？”
那人笑嘻嘻地答道：“我看他眼睛长得不错，姿色应该也不差。干脆把他卖到妓院去，赚到钱我们和老鸨各分一半。又让他下半辈子生不如死我们又能赚到钱，岂不是一石二鸟？”
师兄眼珠子转溜了一圈，随即大笑起来：“真没想到啊。平日见你唯唯诺诺的，居然有如此玲珑心思。不过呢，人还是要打的，先出气再说。”
他把捆得死紧的麻袋费力解开，一打开，阿云就如一条困兽般咬住了师兄的手臂，活生生地撕咬下一口血肉了。
紧接着，他趁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逃生。
那师兄昨日里被踹了命根子，今日又被咬了一口，新仇旧恨，他恨红了眼，恶意滔天地嘶吼道：“把他抓住，往死里打！再给我卖到窑子里去！”
夜晚毫无光亮，大雪迷人眼。阿云不知跑了多久，周围全是树，没有人家，荒无人烟。
他意识到这是七品水榭背后的那座荒山，是离七品水榭最近的，也是最好的藏尸地点。
他再这样跑下去，只会在森林里迷失方向。最后的下场不是被豺狼虎豹咬死就是被这群畜牲打死。
他三下五除二地找了一颗高树，吃力地爬了上去，掩藏在树枝上。
又是一个不眠夜。
又是一个没有温暖和安心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