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沈初醒来，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好像想到了什么，坐起身子，背靠床头抓了抓头发。
迎风吹起的柳条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沈初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烦躁。
他将手伸进枕头底下摸出一部手机，输入密码，在联系人的界面中滑动着屏幕。最终指尖停留在备注是——冯年过节。
犹豫几秒，电话拨了出去。
——嘟嘟嘟
对方直接掐了，沈初皱皱眉，抬起手指再次点下去，电话不是被秒接，是被秒掐。对方摆着——来一个掐一个的架势。
沈初可不惯着他，电话一个一个打过去，掐就继续打。最终对方没能猜对来电人的耐心，很不情愿地接了电话。
“干嘛啊我的哥，你怎么回事?现在都几点了都?你不睡我还要睡呢！”对方咆哮。
沈初咳了一声说：“讲个催眠小故事听听。”声音有些郁闷。
对方顿了一下试探性问：“你…又失眠了?”
沈初轻“嗯”一声。
对方沉默一会。
“吃药了吗?”
“不管用。”
对方深叹一口气：“行吧，盖好被子，我找个青蛙王子。”
故事开始。
“很久很久以前……”
沈初表示无语，不知道这人为啥读什么故事都要用——很久很久以前开头，跟哄小孩睡觉似的。
故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讲着讲着就偏了，偏到了——一只羊，两只羊…羊肉串…烤猪蹄…
明明是要讲故事哄沈初睡觉的，但不知道为啥讲着讲着就把自己讲睡着了。这不由得让沈初怀疑到底是谁给谁讲故事。
沈初皱皱眉把电话掐了，这时才两点多。沈初在床上翻来覆去，完全没有睡意。最后干脆坐起身来，不睡了。
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掏出手机刷视屏，想打发时间。
可当沈初再次抬头看墙上挂着的时钟时，发现才仅仅过去十分钟。
他暗骂一句脏话：“他妈的刷了那么久，才过去十分钟?”
接着沈初环视房间一周，最终视线停在电视机旁边那间房间里。
沈初房间很大，但是空荡荡的，几乎没什么东西。不过也正常，沈初不经常回来住。
沈初翻箱倒柜找钥匙，实在不记得钥匙放哪了。
——咚咚咚
门被敲响，沈初抬眼望去，没有说话。
半晌后，门外传来一阵柔情无限的声音：“小初？睡了吗？”
沈初回答：“没。”
女人推门进来，手里端了一杯热牛奶。
她衣着冰丝睡裙，散着一头长发，脸上总是洋溢着温柔的笑容：“又失眠了？”说着就把手中的牛奶递给沈初。
沈初喝了一口，奶味瞬间在嘴里漫开，温度刚好，甜度刚好，很细节。
“嗯，您呢？还不睡？”
沈母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健忘症犯了?找不到东西了吗?”
沈初“嗯”了一声。
“找不到什么了？”
沈初用手指指那个房间：“钥匙。”
沈母蹲在电视机前，耐心翻找抽屉柜子：“我记得你说过钥匙放在这一块的。”
沈初觉得痒，知道过敏了，就趁着沈母找钥匙的时候退到床头，在床头柜找出药吃了下去。然后又不生息地回到沈母后面。
找了大概三分钟。
“找到了，是这条吧？”沈母脸上洋溢着微笑。沈初不明白为什么帮他找到一条钥匙她会开心得跟个小孩一样。
沈母把钥匙递给沈初：“少玩电脑，多休息知道吗？明天就开学了，作业都写完了吗？”
要不是她说，沈初估计都不知道明天开学。
“嗯，差不多。”
“两个多月还没写完啊？”沈母问，问完又说：“肯定是老师布置的作业太多了，不然就是题太难了，回头妈给老师说一声，作业你就别写了，不会的给妈看看，妈妈帮你做啊。”
作业就几张卷子，沈初两个小时就能写完，只不过是不想写而已。
沈母对沈初的爱一直都是出于行动的，就没让他受过一点委屈，犯错了也从不责怪他，作业没写完就一定是老师的问题…虽然她这样惯着他，但沈初并没有被惯坏。
沈初：“知道了，您回去睡觉吧。”
“好，你要休息好啊。”
“知道了，晚安。”
沈母走后，沈初习惯性地把牛奶从窗户倒下去。
打开房门。里面黑黢黢的一片。开灯后，里面只有一张书桌，一台电脑，一张小床和一个贴墙书柜。
关上门坐在电脑前，戴上耳机，操作着鼠标，点进一个学习软件。
更新好后——欢迎玩家“初来乍到”上线。
屏幕上最醒目的就是——高三函数争霸。
沈初点进去答题。一个暑假没进过电脑房，没打开过这个软件，本来暗下去的头像再次亮了。
凌晨四点。
沈初成功把第一刷了下去。拿出手机发了条朋友圈：第一也不过如此嘛。
然后就有人陆陆续续地点赞评论。其中第一的就是刚不久讲——失眠小故事的冯磊。
冯年过节：初哥，还没睡啊？玩什么游戏呢？找我玩啊，我不坑还不菜。
初来乍到回复：听到游戏你那么精神？
接着就有人打来一通电话。
沈初皱皱眉按了接通键。对面没有马上说话，但能听到那边一些比较慎人的声音，比如——阴森的笑声。
“妈？”沈初顿了一下“还在舞厅？”
“嗯。”对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沈初关掉电脑，往门外走。
“抽烟了？少抽点烟吧，再抽嗓子就没了。”
“老娘三十七，年轻的很，不说话都依然是人见人爱，江湖上最讲义气的老板娘。”对方笑着说。
沈初坐在沙发上，顺手打开了电视，笑了笑：“行，你人见人爱。早睡好吧，舞厅的事不急，别搞垮了身体。”
“行。”对方顿了一下问“你都多久没来看过我了？不打算什么时候来看看我这个孤苦伶仃的干妈吗？”
沈初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挺甜的糖心苹果。
“孤苦伶仃？”沈初笑了。“你黎琨什么人？你老公呢？你舞厅的红姐呢？那帮姐姐们呢？不都在吗？”
对方深叹一口气：“想你了行了吧？”
沈初挑挑眉：“这句话在你琨姐嘴里说出来很新鲜阿。不说了，你早点休息吧，这周放假就去找你。”
次日清晨。
沈初穿了件白色短袖和紧身裤，抓了抓那软趴趴的头发提着书包就下楼了。
“张妈，妈，早。”
“早。”两人异口同声。
“小初，等会就能吃早餐了。”沈母和张妈在做早餐。
沈初换了双小白鞋说：“不用了，我去校门口买。”
“那拿瓶奶啊。”
沈初在桌上拿了瓶牛奶就走了。走出大门，小路两旁就是樱花树，随着早上的轻风，樱花的花瓣被吹下来，樱花的香味让人神清气爽。
沈初在与车站十米开外的便利店远远的就看见了蹲在车站牌下抽烟的冯磊。
沈初走过去，把书包往冯磊身上扔。
冯磊不用看，闻了闻书包就知道是谁的。
冯磊站起来，把烟掐灭往垃圾桶一扔：“来了？”
“嗯，你这么早？”说着就把手中的牛奶扔给冯磊。
冯磊接住，插进吸管喝了一口享受道：“还是原来的味道，真不错。”
“那就多喝奶，少抽烟，对肺不好。”
“唉？哥，丁阿姨不知道你牛奶过敏吗？天天让你喝奶。
“没告诉她，我又不常回沈家，告诉她就要多记一些没用的，那还不如不说，你们知道不就行了？”
“真不知道你在家是怎么吃饭的。”
“尽量避开过敏的不就行了？而且十道菜里总该有一道菜是我能吃的吧？”
冯磊点点头，然后疑问：“丁阿姨不给你夹菜？”
“夹啊，夹就吃啰，有事再吃药，来得及。”
话音刚落车就来了。今天两人比较早，所以21号这趟车没什么人。沈初习惯性地走到后座靠窗位置坐下。
从余湖路到学校有十四站，大概要一小时。到江嘉路要半小时，下站后还得转七号车，半小时左右才能到学校。
可能是昨晚失眠的原因，沈初戴上耳机，靠着窗就睡着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车上的人也越来越多…
今天是耽戟二中高二新生回校报道的日子，异常热闹。大门顶有横批：欢迎高二新生回校。左门柱：乾坤未定。右门柱：你我皆是人才。
这话多少都有点贬人的感觉。
两人站在校门口没说话。
冯磊下车时在逢考必过买了杯招牌奶茶。咬着吸管看着这些字有些吃惊地问：“初哥，这…我没做梦吧？还是我看错了？”
“不知道。”沈初语气敷衍。
“老陈皮…没吃药啊？搞这出？”
沈初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管他呢，说不定话里有话，跟隔壁三中老吴斗起来了吧。”说着就进了学校。
“罕见罕见。”
进学校后，看见的还是那一群群穿着校服拖着行李箱去找寝室，背着书包去找教室的人。
冯磊跑到成绩公告栏上看成绩和分班情况。因为人太多，所以只能挤进去。
“不好意思让让，谢谢。”
这人非常有自知之明，看成绩是从后面往上看的。在下面找了一圈没找着，往及格线上一找，倒数八个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冯磊一激动，说了句脏话：“卧槽。”然后往后招手：“哥，哥，你快来。”
沈初不明白，走过去看了一眼成绩单。这傻子终于考到及格线了。
“你没看错，及格线到了，七班。”沈初知道他想问什么。
沈初往下看了看自己的成绩：倒数第一，总分129，在八班。
沈初的表情不仅没有失落无奈，而且还很欣慰地笑了。
小声低估着：“这次控分控得还不错嘛。”
围着成绩栏的一些女生全抓狂了。拿着手机拍照。
冯磊看了看八班的名单，意外看见转班那个空格里写着大大的两个字：顾忍。笔锋凌厉，行云流水。
耽戟二中转班的流程非常简单，跟教导主任要个单子，两班班主任跟家长签了字就行。
每个班的名单都会有几个转班的空格，单子交了就自己在上面签字。
教室里。
十来个人围在讲台上讨论。
“诶，你们说，校霸为什么要转来我们班？因为谁？”
陈酥苒咬着奶茶吸管问：“为了谁？”然后说：“不太可能，高冷校霸唉，这称号是随随便便就能坐实四年的吗？”
林简他们表示赞同。
化学课代表：“咱干饭沈就三点一线好吧？教室，寝室，食堂。一到干饭时间，人影你都看不到。”
冯磊已经回教室了。沈初站在门口，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们在聊什么呢？也不知道带上我的？是哥的人气值下降了，还是哥的美颜掉了？”
话音一落，几人纷纷看向门外。
林简看到沈初后那叫一个开心啊，直接就扑过去了。
“小初初～爸爸可想死你了。”
沈初一脸嫌弃地推开林简：“别碰哥啊，哥的怀抱是留给哥最爱的妈咪的。”说着就戏精般走过去抱住了正在喝奶茶的陈酥苒。
骚里骚气地说：“妈咪～几个月没见，我都想死你了。”
陈酥苒知道沈初戏多，即使是放假期间隔三差五约出来下馆子，刚刚进校时见过了，都还是相当配合地说：“妈咪也想你了呢，太久没见了。”
陈酥苒和林简从小一起长大，七岁的林简因为一次意外认识了六岁的沈初冯磊，四人一起长大。一次玩过家家的时候，陈酥苒当妈妈，沈初当儿。长大后就拿那个游戏和称呼开玩笑，称号也一直没变。
直到初三毕业，他俩被沈初撮合，他俩在一起后林简自然就占了沈初这个游戏的便宜。
“通知通知，到校高二生和到校老师现在集中操场。重要的事情说三遍。通知通知，到校高二生和到校老师们现在集中操场。通知通知，到校高二生和到校老师们现在集中操场。通知完毕”广播传来风主任的声音。
操场中间一块，一排排，一班班站满了穿着校服的高二新生，整整齐齐的，但放眼往后看，只有高二八班和七班有几位与众不同的学生——穿着便服。
演讲台上，坐满了校领导和一位董事——耽戟每年初三，高三毕业，初一新生入校，高二新生回校都会有一场会，每次都会有不同的董事，换着来。
校长拿着麦站起来：“啊…各位同学们，老师们，早上好，我是陈遇，大家再熟悉不过的校长 。”
台上下的掌声随着尾音缓缓响起。
“啊，介绍一下，这位是沈董——沈高。”
掌声……
沈董一直都不怎么有空来参加开学报道的。但今年特殊。
等介绍完人后，沈董才拿着麦站起来：“咳咳，亲爱的…”沈董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台下传来一阵大家都熟悉的声音。
沈初不知道在哪偷来的大喇叭，举起就指着沈董，打断他的话。也可以说不知道哪偷来一张椅子。
“沈高！别他妈一口一个亲爱的，你他妈你是个有媳妇有儿子的人，不能乱叫，懂老子意思不?”
众人都纷纷往沈初的方向望去，本来安静到只能听到呼吸声的操场，因为副校长没忍住笑了一声，导致安静的操场顿时多了一阵欢声笑语。
沈高的脸瞬间黑了。副校把麦解和：“同学们安静一下，今天是你们报道的日子，也是你们成为我们耽戟二中未来人才的第一天。”
听到这沈初算是明白门口那些字内涵的是什么了。
“上一届的学长学姐就没有辜负本校的重望…”
听这些话实在无聊 ，莫非就是让他们好好学习，学学上一届，给学校争光什么的。啰哩啰嗦一大堆，总算是可以回教室了。
本来都想着熬过老陈皮的话就等于解放了，但其实不是，他们忘了新班主任也是个——中年话唠。
沈初一行人是最后回教室的，进教室时，场景和高一时一样，几个人围在一起聊天，玩游戏。学渣的交友方式很简单：说个成绩出来，或者直接问游戏。就这么简单，就都认识了。所以说学渣不缺朋友。
沈初径直走向第三组最后一个座位。后排一直都是沈初的归属地，林简占的位子。
今年不太同的是旁边座位上坐了个很有青春活力，痞帅痞帅的男生。
他给沈初的第一印象是——帅，爱学习。因为本人正在低头刷题。
等沈初坐下来后，他才看到塞满自己抽屉的零食，他的新同桌桌面上也有一些小礼物和信什么的，只不过被移在两边，空出来的地方放上高三模拟考卷。
沈初非常热情地向新同桌打招呼：“早上好啊新同桌，我叫沈初，你叫什么？”
新同桌戴着耳机没有说话。
沈初继续追问：“你叫什么啊？新同桌？”
新同桌摘下耳机，侧脸看着沈初回答：“我叫地主。”
“看来新同桌脾气不是忒好嘛。”
本来新同桌还想说：打一局再说？赢了告诉你名字。
但刚好班主任进来了。同学们见到班主任后也是飞速回到了位置上闭上了嘴。生怕这班主任跟风主任一样，反正不管怎么说，先留好印象，日后好商量。
班主任是个老年人，进来后他没说一句话，拿起粉笔在黑板上非常豪迈地写下——刘海两个字。
“我叫刘海，一个老年人，今年担任八班班主任。”
台下就一片掌声。
“简单来做个一分钟自我介绍，从第一组开始。”说着就把椅子拖下讲台，斜坐着，左手肘搭在椅子顶部，翘着二郎腿，有混社会的感觉。
“大家好，我叫费千燚，爱好是运动 ，篮球，游戏…”
自我介绍一位位同学轮下来，没一会就轮到了沈初这桌。
脾气不太好的新同桌摘下耳机，不紧不慢地走上讲台。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顾忍两个大字。
字迹跟沈初在八班转班格子上的子是一模一样的。
“顾忍？这名字怎么有些眼熟？”沈初疑惑。
“我叫顾忍，脾气不好，没有耐心。”看了一眼沈初又说：“最好别没事找事，谢谢。”这句简单的自我介绍吧，听着多少有点压迫感，而且后面那句话明显是警告。
等脾气不是忒好的新同桌回来坐下后，沈初才走上去。
沈初拿起粉笔在新同桌名字旁边写了几个字——沈初，初来乍到。
“我叫沈初，初来乍到的初，脾气好，社交，可以交朋友。”
班主任对沈初比较满意，给他的第一印象——很开朗。
沈初回去坐好。自我介绍继续。
下课后。教室再次热闹起来.冯磊一下课就来串班了。
冯磊在后门对里面吹了声口哨：“初哥。”
沈初往后门望去，看见那人在向自己招手，就出去了。
沈初没等冯磊开口，先问：“顾忍谁啊？感觉有点熟悉。”
冯磊眼睛一瞪：“嗯？就转班那个啊，我们来的时候在名单上见到的那个，忘了？才多久啊？”
沈初想了想好像记起来了，又问：“什么来头？我怎么见除了我之外就没人和他打招呼了？脾气不好还是背景问题？”
“校霸啊，你不知道吗？就3栋教学楼那位“高冷校霸”啊，那位考试一直第一的学神啊，”
沈初皱皱眉：“那个…中考全科满分，高一把一男老师揍进ICU那个大帅逼？”
“对对对，就是他，一战成名嘛。”
沈初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转身回教室：“知道了，再见。”
冯磊傻乎乎地回了句：“再见。”却忘了自己找沈初是干嘛的。
第二节上课。班主任把班干部选了出来。
因为是回校第一天，所以没老师上课，班主任让他们自习，值日班干部管纪律。
明知道顾忍脾气不好，定时炸弹一枚，别人都躲得远远的，沈初偏偏与众不同，非要去碰，看他会不会爆。
然后就有了——两位大佬在教室尾干架的场面。
顾忍已经警告过沈初了：“别烦老子，小心老子把你按在地上摩擦。”
沈初不听劝，执意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一直问他打老师那件事。最后顾忍实在是被烦得不行，就动手了，本来两人是坐在位子上交手的，可能是觉得空间太小了，顾忍直接把沈初揪出来在教室后打。
听到动静的同学纷纷往后看。
顾忍的手肘抵住了沈初的脖子，右膝盖抵住了他腹部，因为动作浮夸较大，衬衫衣角顺势起到腰尾，露出了那条又白又细的腰。
沈初现在属于弱势群体，简直就是动弹不得。
教室里的同学不为所动，根本不知道怎么办。一位干架大佬和一位社交大佬干架，明摆着社交更弱。
不过以沈初的身法，稍微动动，用左脚还是可以踹开顾忍的，但他没有这样。顾忍还想继续打，沈初秒认怂：“哥哥哥哥哥，别搞了，就这样吧，我认输，我错了，以后你就是我哥。”
顾忍轻笑一声。回到座位上坐着继续刷题。
冯磊靠着后门柱玩手机，时不时往沈初的方向看。这一看，就看见沈初醒了，收起手机问：“走吗初哥？吃饭去？”
沈初抓了抓头发，扭头看见冯磊靠着门柱，又扫视了一圈教室，空空如也。
“拜托大哥，你睡多久了自己不知道?”
见沈初还在看：“还看个屁啊，人他妈全走了，老子在这等你半小时了都。”冯磊瞬间暴怒，话说得麻溜，一连串的。
沈初神了伸懒腰问：“下课了?”
不知道沈初在问谁，但冯磊和顾忍都不想回答这个智障问题。
沈初凑近顾忍：“新同桌，一起去吃饭啊。”
“不去。”顾忍直接回绝。
沈初撇撇嘴：“行吧，那你吃什么？哥给你带。”
“随便。”顾忍这话有两种意思，一是真的随便，二是出于礼貌的无语，不想说其他话。
沈初表示懂了。
两人一下楼就被堵住了，一群女生抢着要沈初的微信，沈初也是个有原则的人。
“不好意思，只加本班女生。”
逢考必过——奶茶店是整条小吃街最热门的一间，因为好喝。而且经常喝这招牌奶茶的学长学姐都上了好的大学。所以排队的人要比别家多一半。
排了半小时的队，终于排到了。
“一杯金桔柠檬茶，大杯，全糖全冰，一杯招牌奶茶，加珍珠加椰果，大杯，全糖全冰，谢谢。”说完冯磊又往沈初的方向望去。
沈初坐在一张桌子的角落里玩手机。
“初哥，你新同桌喝什么？”
沈初抬眼望去没有说话，好像在和谁打电话。
电话里：“多肉葡萄，七分糖，少冰。”
“那你还要吃什么吗？比如小龙虾之类的。”
对方顿了那么一小会儿说：“麻辣烫，微辣。”
“有什么忌口吗？”沈初问。
“不要豆类。”过了一会又说：“过敏。”
沈初皱皱眉回答：“没必要，我不会问这么智障的问题的。”
迎风吹起的柳条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沈初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烦躁。
他将手伸进枕头底下摸出一部手机，输入密码，在联系人的界面中滑动着屏幕。最终指尖停留在备注是——冯年过节。
犹豫几秒，电话拨了出去。
——嘟嘟嘟
对方直接掐了，沈初皱皱眉，抬起手指再次点下去，电话不是被秒接，是被秒掐。对方摆着——来一个掐一个的架势。
沈初可不惯着他，电话一个一个打过去，掐就继续打。最终对方没能猜对来电人的耐心，很不情愿地接了电话。
“干嘛啊我的哥，你怎么回事?现在都几点了都?你不睡我还要睡呢！”对方咆哮。
沈初咳了一声说：“讲个催眠小故事听听。”声音有些郁闷。
对方顿了一下试探性问：“你…又失眠了?”
沈初轻“嗯”一声。
对方沉默一会。
“吃药了吗?”
“不管用。”
对方深叹一口气：“行吧，盖好被子，我找个青蛙王子。”
故事开始。
“很久很久以前……”
沈初表示无语，不知道这人为啥读什么故事都要用——很久很久以前开头，跟哄小孩睡觉似的。
故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讲着讲着就偏了，偏到了——一只羊，两只羊…羊肉串…烤猪蹄…
明明是要讲故事哄沈初睡觉的，但不知道为啥讲着讲着就把自己讲睡着了。这不由得让沈初怀疑到底是谁给谁讲故事。
沈初皱皱眉把电话掐了，这时才两点多。沈初在床上翻来覆去，完全没有睡意。最后干脆坐起身来，不睡了。
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掏出手机刷视屏，想打发时间。
可当沈初再次抬头看墙上挂着的时钟时，发现才仅仅过去十分钟。
他暗骂一句脏话：“他妈的刷了那么久，才过去十分钟?”
接着沈初环视房间一周，最终视线停在电视机旁边那间房间里。
沈初房间很大，但是空荡荡的，几乎没什么东西。不过也正常，沈初不经常回来住。
沈初翻箱倒柜找钥匙，实在不记得钥匙放哪了。
——咚咚咚
门被敲响，沈初抬眼望去，没有说话。
半晌后，门外传来一阵柔情无限的声音：“小初？睡了吗？”
沈初回答：“没。”
女人推门进来，手里端了一杯热牛奶。
她衣着冰丝睡裙，散着一头长发，脸上总是洋溢着温柔的笑容：“又失眠了？”说着就把手中的牛奶递给沈初。
沈初喝了一口，奶味瞬间在嘴里漫开，温度刚好，甜度刚好，很细节。
“嗯，您呢？还不睡？”
沈母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健忘症犯了?找不到东西了吗?”
沈初“嗯”了一声。
“找不到什么了？”
沈初用手指指那个房间：“钥匙。”
沈母蹲在电视机前，耐心翻找抽屉柜子：“我记得你说过钥匙放在这一块的。”
沈初觉得痒，知道过敏了，就趁着沈母找钥匙的时候退到床头，在床头柜找出药吃了下去。然后又不生息地回到沈母后面。
找了大概三分钟。
“找到了，是这条吧？”沈母脸上洋溢着微笑。沈初不明白为什么帮他找到一条钥匙她会开心得跟个小孩一样。
沈母把钥匙递给沈初：“少玩电脑，多休息知道吗？明天就开学了，作业都写完了吗？”
要不是她说，沈初估计都不知道明天开学。
“嗯，差不多。”
“两个多月还没写完啊？”沈母问，问完又说：“肯定是老师布置的作业太多了，不然就是题太难了，回头妈给老师说一声，作业你就别写了，不会的给妈看看，妈妈帮你做啊。”
作业就几张卷子，沈初两个小时就能写完，只不过是不想写而已。
沈母对沈初的爱一直都是出于行动的，就没让他受过一点委屈，犯错了也从不责怪他，作业没写完就一定是老师的问题…虽然她这样惯着他，但沈初并没有被惯坏。
沈初：“知道了，您回去睡觉吧。”
“好，你要休息好啊。”
“知道了，晚安。”
沈母走后，沈初习惯性地把牛奶从窗户倒下去。
打开房门。里面黑黢黢的一片。开灯后，里面只有一张书桌，一台电脑，一张小床和一个贴墙书柜。
关上门坐在电脑前，戴上耳机，操作着鼠标，点进一个学习软件。
更新好后——欢迎玩家“初来乍到”上线。
屏幕上最醒目的就是——高三函数争霸。
沈初点进去答题。一个暑假没进过电脑房，没打开过这个软件，本来暗下去的头像再次亮了。
凌晨四点。
沈初成功把第一刷了下去。拿出手机发了条朋友圈：第一也不过如此嘛。
然后就有人陆陆续续地点赞评论。其中第一的就是刚不久讲——失眠小故事的冯磊。
冯年过节：初哥，还没睡啊？玩什么游戏呢？找我玩啊，我不坑还不菜。
初来乍到回复：听到游戏你那么精神？
接着就有人打来一通电话。
沈初皱皱眉按了接通键。对面没有马上说话，但能听到那边一些比较慎人的声音，比如——阴森的笑声。
“妈？”沈初顿了一下“还在舞厅？”
“嗯。”对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沈初关掉电脑，往门外走。
“抽烟了？少抽点烟吧，再抽嗓子就没了。”
“老娘三十七，年轻的很，不说话都依然是人见人爱，江湖上最讲义气的老板娘。”对方笑着说。
沈初坐在沙发上，顺手打开了电视，笑了笑：“行，你人见人爱。早睡好吧，舞厅的事不急，别搞垮了身体。”
“行。”对方顿了一下问“你都多久没来看过我了？不打算什么时候来看看我这个孤苦伶仃的干妈吗？”
沈初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挺甜的糖心苹果。
“孤苦伶仃？”沈初笑了。“你黎琨什么人？你老公呢？你舞厅的红姐呢？那帮姐姐们呢？不都在吗？”
对方深叹一口气：“想你了行了吧？”
沈初挑挑眉：“这句话在你琨姐嘴里说出来很新鲜阿。不说了，你早点休息吧，这周放假就去找你。”
次日清晨。
沈初穿了件白色短袖和紧身裤，抓了抓那软趴趴的头发提着书包就下楼了。
“张妈，妈，早。”
“早。”两人异口同声。
“小初，等会就能吃早餐了。”沈母和张妈在做早餐。
沈初换了双小白鞋说：“不用了，我去校门口买。”
“那拿瓶奶啊。”
沈初在桌上拿了瓶牛奶就走了。走出大门，小路两旁就是樱花树，随着早上的轻风，樱花的花瓣被吹下来，樱花的香味让人神清气爽。
沈初在与车站十米开外的便利店远远的就看见了蹲在车站牌下抽烟的冯磊。
沈初走过去，把书包往冯磊身上扔。
冯磊不用看，闻了闻书包就知道是谁的。
冯磊站起来，把烟掐灭往垃圾桶一扔：“来了？”
“嗯，你这么早？”说着就把手中的牛奶扔给冯磊。
冯磊接住，插进吸管喝了一口享受道：“还是原来的味道，真不错。”
“那就多喝奶，少抽烟，对肺不好。”
“唉？哥，丁阿姨不知道你牛奶过敏吗？天天让你喝奶。
“没告诉她，我又不常回沈家，告诉她就要多记一些没用的，那还不如不说，你们知道不就行了？”
“真不知道你在家是怎么吃饭的。”
“尽量避开过敏的不就行了？而且十道菜里总该有一道菜是我能吃的吧？”
冯磊点点头，然后疑问：“丁阿姨不给你夹菜？”
“夹啊，夹就吃啰，有事再吃药，来得及。”
话音刚落车就来了。今天两人比较早，所以21号这趟车没什么人。沈初习惯性地走到后座靠窗位置坐下。
从余湖路到学校有十四站，大概要一小时。到江嘉路要半小时，下站后还得转七号车，半小时左右才能到学校。
可能是昨晚失眠的原因，沈初戴上耳机，靠着窗就睡着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车上的人也越来越多…
今天是耽戟二中高二新生回校报道的日子，异常热闹。大门顶有横批：欢迎高二新生回校。左门柱：乾坤未定。右门柱：你我皆是人才。
这话多少都有点贬人的感觉。
两人站在校门口没说话。
冯磊下车时在逢考必过买了杯招牌奶茶。咬着吸管看着这些字有些吃惊地问：“初哥，这…我没做梦吧？还是我看错了？”
“不知道。”沈初语气敷衍。
“老陈皮…没吃药啊？搞这出？”
沈初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管他呢，说不定话里有话，跟隔壁三中老吴斗起来了吧。”说着就进了学校。
“罕见罕见。”
进学校后，看见的还是那一群群穿着校服拖着行李箱去找寝室，背着书包去找教室的人。
冯磊跑到成绩公告栏上看成绩和分班情况。因为人太多，所以只能挤进去。
“不好意思让让，谢谢。”
这人非常有自知之明，看成绩是从后面往上看的。在下面找了一圈没找着，往及格线上一找，倒数八个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冯磊一激动，说了句脏话：“卧槽。”然后往后招手：“哥，哥，你快来。”
沈初不明白，走过去看了一眼成绩单。这傻子终于考到及格线了。
“你没看错，及格线到了，七班。”沈初知道他想问什么。
沈初往下看了看自己的成绩：倒数第一，总分129，在八班。
沈初的表情不仅没有失落无奈，而且还很欣慰地笑了。
小声低估着：“这次控分控得还不错嘛。”
围着成绩栏的一些女生全抓狂了。拿着手机拍照。
冯磊看了看八班的名单，意外看见转班那个空格里写着大大的两个字：顾忍。笔锋凌厉，行云流水。
耽戟二中转班的流程非常简单，跟教导主任要个单子，两班班主任跟家长签了字就行。
每个班的名单都会有几个转班的空格，单子交了就自己在上面签字。
教室里。
十来个人围在讲台上讨论。
“诶，你们说，校霸为什么要转来我们班？因为谁？”
陈酥苒咬着奶茶吸管问：“为了谁？”然后说：“不太可能，高冷校霸唉，这称号是随随便便就能坐实四年的吗？”
林简他们表示赞同。
化学课代表：“咱干饭沈就三点一线好吧？教室，寝室，食堂。一到干饭时间，人影你都看不到。”
冯磊已经回教室了。沈初站在门口，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们在聊什么呢？也不知道带上我的？是哥的人气值下降了，还是哥的美颜掉了？”
话音一落，几人纷纷看向门外。
林简看到沈初后那叫一个开心啊，直接就扑过去了。
“小初初～爸爸可想死你了。”
沈初一脸嫌弃地推开林简：“别碰哥啊，哥的怀抱是留给哥最爱的妈咪的。”说着就戏精般走过去抱住了正在喝奶茶的陈酥苒。
骚里骚气地说：“妈咪～几个月没见，我都想死你了。”
陈酥苒知道沈初戏多，即使是放假期间隔三差五约出来下馆子，刚刚进校时见过了，都还是相当配合地说：“妈咪也想你了呢，太久没见了。”
陈酥苒和林简从小一起长大，七岁的林简因为一次意外认识了六岁的沈初冯磊，四人一起长大。一次玩过家家的时候，陈酥苒当妈妈，沈初当儿。长大后就拿那个游戏和称呼开玩笑，称号也一直没变。
直到初三毕业，他俩被沈初撮合，他俩在一起后林简自然就占了沈初这个游戏的便宜。
“通知通知，到校高二生和到校老师现在集中操场。重要的事情说三遍。通知通知，到校高二生和到校老师们现在集中操场。通知通知，到校高二生和到校老师们现在集中操场。通知完毕”广播传来风主任的声音。
操场中间一块，一排排，一班班站满了穿着校服的高二新生，整整齐齐的，但放眼往后看，只有高二八班和七班有几位与众不同的学生——穿着便服。
演讲台上，坐满了校领导和一位董事——耽戟每年初三，高三毕业，初一新生入校，高二新生回校都会有一场会，每次都会有不同的董事，换着来。
校长拿着麦站起来：“啊…各位同学们，老师们，早上好，我是陈遇，大家再熟悉不过的校长 。”
台上下的掌声随着尾音缓缓响起。
“啊，介绍一下，这位是沈董——沈高。”
掌声……
沈董一直都不怎么有空来参加开学报道的。但今年特殊。
等介绍完人后，沈董才拿着麦站起来：“咳咳，亲爱的…”沈董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台下传来一阵大家都熟悉的声音。
沈初不知道在哪偷来的大喇叭，举起就指着沈董，打断他的话。也可以说不知道哪偷来一张椅子。
“沈高！别他妈一口一个亲爱的，你他妈你是个有媳妇有儿子的人，不能乱叫，懂老子意思不?”
众人都纷纷往沈初的方向望去，本来安静到只能听到呼吸声的操场，因为副校长没忍住笑了一声，导致安静的操场顿时多了一阵欢声笑语。
沈高的脸瞬间黑了。副校把麦解和：“同学们安静一下，今天是你们报道的日子，也是你们成为我们耽戟二中未来人才的第一天。”
听到这沈初算是明白门口那些字内涵的是什么了。
“上一届的学长学姐就没有辜负本校的重望…”
听这些话实在无聊 ，莫非就是让他们好好学习，学学上一届，给学校争光什么的。啰哩啰嗦一大堆，总算是可以回教室了。
本来都想着熬过老陈皮的话就等于解放了，但其实不是，他们忘了新班主任也是个——中年话唠。
沈初一行人是最后回教室的，进教室时，场景和高一时一样，几个人围在一起聊天，玩游戏。学渣的交友方式很简单：说个成绩出来，或者直接问游戏。就这么简单，就都认识了。所以说学渣不缺朋友。
沈初径直走向第三组最后一个座位。后排一直都是沈初的归属地，林简占的位子。
今年不太同的是旁边座位上坐了个很有青春活力，痞帅痞帅的男生。
他给沈初的第一印象是——帅，爱学习。因为本人正在低头刷题。
等沈初坐下来后，他才看到塞满自己抽屉的零食，他的新同桌桌面上也有一些小礼物和信什么的，只不过被移在两边，空出来的地方放上高三模拟考卷。
沈初非常热情地向新同桌打招呼：“早上好啊新同桌，我叫沈初，你叫什么？”
新同桌戴着耳机没有说话。
沈初继续追问：“你叫什么啊？新同桌？”
新同桌摘下耳机，侧脸看着沈初回答：“我叫地主。”
“看来新同桌脾气不是忒好嘛。”
本来新同桌还想说：打一局再说？赢了告诉你名字。
但刚好班主任进来了。同学们见到班主任后也是飞速回到了位置上闭上了嘴。生怕这班主任跟风主任一样，反正不管怎么说，先留好印象，日后好商量。
班主任是个老年人，进来后他没说一句话，拿起粉笔在黑板上非常豪迈地写下——刘海两个字。
“我叫刘海，一个老年人，今年担任八班班主任。”
台下就一片掌声。
“简单来做个一分钟自我介绍，从第一组开始。”说着就把椅子拖下讲台，斜坐着，左手肘搭在椅子顶部，翘着二郎腿，有混社会的感觉。
“大家好，我叫费千燚，爱好是运动 ，篮球，游戏…”
自我介绍一位位同学轮下来，没一会就轮到了沈初这桌。
脾气不太好的新同桌摘下耳机，不紧不慢地走上讲台。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顾忍两个大字。
字迹跟沈初在八班转班格子上的子是一模一样的。
“顾忍？这名字怎么有些眼熟？”沈初疑惑。
“我叫顾忍，脾气不好，没有耐心。”看了一眼沈初又说：“最好别没事找事，谢谢。”这句简单的自我介绍吧，听着多少有点压迫感，而且后面那句话明显是警告。
等脾气不是忒好的新同桌回来坐下后，沈初才走上去。
沈初拿起粉笔在新同桌名字旁边写了几个字——沈初，初来乍到。
“我叫沈初，初来乍到的初，脾气好，社交，可以交朋友。”
班主任对沈初比较满意，给他的第一印象——很开朗。
沈初回去坐好。自我介绍继续。
下课后。教室再次热闹起来.冯磊一下课就来串班了。
冯磊在后门对里面吹了声口哨：“初哥。”
沈初往后门望去，看见那人在向自己招手，就出去了。
沈初没等冯磊开口，先问：“顾忍谁啊？感觉有点熟悉。”
冯磊眼睛一瞪：“嗯？就转班那个啊，我们来的时候在名单上见到的那个，忘了？才多久啊？”
沈初想了想好像记起来了，又问：“什么来头？我怎么见除了我之外就没人和他打招呼了？脾气不好还是背景问题？”
“校霸啊，你不知道吗？就3栋教学楼那位“高冷校霸”啊，那位考试一直第一的学神啊，”
沈初皱皱眉：“那个…中考全科满分，高一把一男老师揍进ICU那个大帅逼？”
“对对对，就是他，一战成名嘛。”
沈初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转身回教室：“知道了，再见。”
冯磊傻乎乎地回了句：“再见。”却忘了自己找沈初是干嘛的。
第二节上课。班主任把班干部选了出来。
因为是回校第一天，所以没老师上课，班主任让他们自习，值日班干部管纪律。
明知道顾忍脾气不好，定时炸弹一枚，别人都躲得远远的，沈初偏偏与众不同，非要去碰，看他会不会爆。
然后就有了——两位大佬在教室尾干架的场面。
顾忍已经警告过沈初了：“别烦老子，小心老子把你按在地上摩擦。”
沈初不听劝，执意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一直问他打老师那件事。最后顾忍实在是被烦得不行，就动手了，本来两人是坐在位子上交手的，可能是觉得空间太小了，顾忍直接把沈初揪出来在教室后打。
听到动静的同学纷纷往后看。
顾忍的手肘抵住了沈初的脖子，右膝盖抵住了他腹部，因为动作浮夸较大，衬衫衣角顺势起到腰尾，露出了那条又白又细的腰。
沈初现在属于弱势群体，简直就是动弹不得。
教室里的同学不为所动，根本不知道怎么办。一位干架大佬和一位社交大佬干架，明摆着社交更弱。
不过以沈初的身法，稍微动动，用左脚还是可以踹开顾忍的，但他没有这样。顾忍还想继续打，沈初秒认怂：“哥哥哥哥哥，别搞了，就这样吧，我认输，我错了，以后你就是我哥。”
顾忍轻笑一声。回到座位上坐着继续刷题。
冯磊靠着后门柱玩手机，时不时往沈初的方向看。这一看，就看见沈初醒了，收起手机问：“走吗初哥？吃饭去？”
沈初抓了抓头发，扭头看见冯磊靠着门柱，又扫视了一圈教室，空空如也。
“拜托大哥，你睡多久了自己不知道?”
见沈初还在看：“还看个屁啊，人他妈全走了，老子在这等你半小时了都。”冯磊瞬间暴怒，话说得麻溜，一连串的。
沈初神了伸懒腰问：“下课了?”
不知道沈初在问谁，但冯磊和顾忍都不想回答这个智障问题。
沈初凑近顾忍：“新同桌，一起去吃饭啊。”
“不去。”顾忍直接回绝。
沈初撇撇嘴：“行吧，那你吃什么？哥给你带。”
“随便。”顾忍这话有两种意思，一是真的随便，二是出于礼貌的无语，不想说其他话。
沈初表示懂了。
两人一下楼就被堵住了，一群女生抢着要沈初的微信，沈初也是个有原则的人。
“不好意思，只加本班女生。”
逢考必过——奶茶店是整条小吃街最热门的一间，因为好喝。而且经常喝这招牌奶茶的学长学姐都上了好的大学。所以排队的人要比别家多一半。
排了半小时的队，终于排到了。
“一杯金桔柠檬茶，大杯，全糖全冰，一杯招牌奶茶，加珍珠加椰果，大杯，全糖全冰，谢谢。”说完冯磊又往沈初的方向望去。
沈初坐在一张桌子的角落里玩手机。
“初哥，你新同桌喝什么？”
沈初抬眼望去没有说话，好像在和谁打电话。
电话里：“多肉葡萄，七分糖，少冰。”
“那你还要吃什么吗？比如小龙虾之类的。”
对方顿了那么一小会儿说：“麻辣烫，微辣。”
“有什么忌口吗？”沈初问。
“不要豆类。”过了一会又说：“过敏。”
沈初皱皱眉回答：“没必要，我不会问这么智障的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