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处坐落山林间的独立庄园。

    一下车,映入眼帘的便是磅礴大气的装修,象牙白铸造的门柱,推开大门,门内安然站立一旁的管家是个儒雅随和的老人,他穿着熨烫的没有一丝折痕的燕尾服优雅的向身旁的男人请安。

    只见他微微俯下身,崇敬的对男人汇报道:“大少爷,夫人和老爷早已等候您多时,现在正在内厅与小姐玩耍。”

    说完,不知为何,他看向姜离的眼神中总是不由的透露出些许尴尬,忍不住的看了我几眼。

    最终退下时,也只是摇了摇头,暗自化作无声的叹息。

    只可惜,心里满是紧张的姜离并没发现管家那异样的眼光。

    就像那时的她还太年轻,浑然不觉命运早就为她定下一切,直至后来才恍然大悟,原来一路走来早有预兆。

    浑身上下打理的一丝不苟,再往后看,身穿统一制服的年轻女仆们个个身姿匀称,姿色各异的脸庞带着特有的青春活力。

    而稍微稳重些的佣人们个个面带微笑,从容的姿态,看起来便十分专业。

    前所未见的豪华庄园,独立小院里的花园,会客厅的室外喷水池,以及每一个超大房间里的高科技设备都令她感到不真实的同时,心里也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这里…真的就是她的家吗。”

    自她有记忆的时候便是生长于落后的小山村,这里没有多少年轻人,大多都是孤寡老人与留守儿童,剩下的男丁也大多是些不愿劳动的老光棍。

    幼时便常常背着全家衣服在小河边时,就能听见妇女老人们谈论起十里八村的故事,谁家又娶了新妇,谁家被买来的媳妇忍受不住跳了河自尽。

    若不是连小山村也开始响应号召,开始了义务教育。

    这样的十六年,没有知识的洗礼,没有领居朋友的思想灌输,她或许会因为姜家的洗脑更早的就要被谈婚论嫁,然后草草的过着结婚生子的一生。

    至死都走不出那个狭小的山村,也就失去了望向光怪陆离世界的机会。

    那个自由与守恒秩序之下,阳光所直射着的新世界。

    就像那时,临近考试的少女独自撑着病体依旧在享受着那难得的温习时间,只是在这偏僻的十八线小山村里,姜家这座离姜父姜母实在偏远的茅草屋内,少女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汗水打湿了枯黄的发。

    她现在的样子很狼狈,被汗水濡湿的衣服,变得厚重的头发,时不时落下的潮湿汗水,额头、脸颊所散发的热烫,无一不昭显出她的难受。

    她想,她这是病了。

    但这病来的不巧,临近考试,如果考不上理想的学校,她就只能止步于此。

    “要认命吗?不,绝不!”

    少女咬牙坚持着,洁白的贝齿咬着浅淡的薄唇,她那张本就因为营养不良而暗淡的脸上,只有那双依旧坚毅的眼睛闪耀如星辰。

    就这样,她熬过了那样难熬的日子,只是成绩下发后,明明可以继续学业的她面对姜家夫妇时依旧只是个被贬低进尘埃的垃圾。

    无数次的无力与打击都没有这次要来的重。

    听着他们争执不休的话语,姜离心如死灰。

    不是第一次感受到绝望,只是实在无能为力。

    这样的他们真的是自己的父母吗?

    结果江家和男人的到来,将这场闹剧彻底终结。

    在这狭窄房屋内,白纸黑字的检查报告被甩的遍地都是,同样的,一笔不小数额的红色钞票洒落一地。

    他们双眼放光,立马顾不上什么鉴定,匆匆的拾捡着地上的钱,再也没有抬起头看过姜离一眼。

    她被男人带走了,男人冷淡的说着:“这是江家欠你们的,从此一刀两断,彻底两清。江家也没有你们的孩子,她只能是江家的孩子。”

    戏剧性的落幕,午夜梦回处总是幻想的故事最后,啼笑皆非的是,他们居然真的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该庆幸吗?

    姜离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却实在笑不出来。

    那自己呢,又真的能适应眼前这样的新生活吗?

    在这个家里,拥有那么一块独属于自己的净土。

    她不能确定,但是看着身旁的男人,心里却不由燃起了希望,不无期待的想着未来。

    那些被姜家夫妇伤透的心在支离破碎后,第一次拥有了些温度。

    只是,可惜了。

    后来的她,最终还是失望了。

    这时,少女忆起过往,微微垂下眼帘,眼中流光一闪而过。

    那是个实在狭小幽暗的房间,茅草屋外潦草的铺盖,屋内更是不算用心。

    本就不大的空间里,布满岁月痕迹的熏黄木桌上,老旧的身躯已经不知道做着这样超负荷的工作了多少个年头。

    它不时喊叫着 发出了“吱呀吱呀”般的呼救,但最终依旧无人问津。

    而那声音比起难受,也更近乎于是人近暮年的酸辣痛苦。

    它发出虚弱的叹息,像极那些上了年纪后还要费力劳作的老人家,可纵观全局,这屋内除了老旧桌椅也只有安然放置在桌前的一把旧式台灯。

    它那微弱的昏黄灯光映照出少女微黄的小脸,离少女不远处便是屋内仅剩的大件。

    那张堪堪能够睡下她瘦弱身躯的木床,那床板实在算不上什么好质地,虽然还算够用,却也只能托起少女这样微薄的体重了。

    那床上空无一物,没有什么遮盖,只有一套质地粗糙的劣质棉被,静静倚靠在墙角,被子上大红大紫的喜庆被套不知用了多久,款式在这样的小山村里也实在算不上新。

    被洗的发白的被套,早就褪色的失去了原本模样。

    即便是这样,它也依旧被少女珍惜的折叠成方块状。

    那是她唯一拥有的东西,即使是在被舍弃最后一点价值前,她能抓紧的唯一一点微薄。

    一时间,她竟恍惚的觉得这一切都不复真实。

    眼前豪华的叫人不敢想象的地方,却是她的家。

    而待会即将见到的人就是她的父母,和自己拥有着相同血缘关系的亲生父母。

    进入内厅,低调又不失格调的整体室内映入眼帘。

    姜离不由变得有些紧张,她深呼吸着,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

    却看见沙发上端坐一旁的貌美贵妇人和一侧英俊沉稳的成熟男人正满眼柔情的哄着坐在中间的气鼓鼓的漂亮少女。

    那少女侧着脸,看不清全貌。但一看便价值不菲的蓬蓬裙,身姿轻灵纤细,裸露在外的洁白肌肤愈发衬托出她的娇小可人,更别说那周身萦绕散发出的优雅气质,让她看起来就值得被千娇百宠。

    只是姜离来时却没听说自己原来还有个亲生妹妹,难道是……?

    只是可惜,姜离思来想去也依旧想不到答案。

    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这是她从身旁男人身上学会的。

    恰逢这时,占据中心的少女像是感受到姜离的灼热视线般,缓缓转过头。

    那张精致动人的漂亮脸蛋,少女嘴角微微勾起,被带起的酒窝看起来更是甜美动人,只是少女的眉眼却令姜离倍感熟悉。

    细看之下却发现,那是姜家父母的翻版。

    少女的眉眼肖母,嘴唇鼻梁肖父,精致同时又不失端庄。

    而记忆里虽然总是争执不休的二人,话题不时围绕着自己与姜家二人并不相似的模样,也时常能听见二人对从前自己的吹嘘中窥见一斑。

    即使被岁月打磨的二人现在与小山村的其他人别无一二,却也依旧能从二人面容上看见岁月雕刻后,那个被生活油烟磋磨却依旧风韵犹存的女人,与苍老憔悴却也不免模样俊秀的男人窥见一二。

    那是,他们唯一被岁月留下的美好。

    那是她从二人卧室摆放不一的屋内唯一拾整出的回忆,她将它安然放置在二人床头,泛黄相框上少年少女身穿大红色婚服笑的阳光明媚,意气风发时隔着相框也依旧能够窥见他们年少青春的肆意。

    姜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少女与他们的互动,神色恍惚。

    殊不知,少女见到姜离恍惚的模样,脸上笑容愈发甜美,心里更是感到畅快。

    少女软糯的笑着,轻柔的和父母嬉闹道。

    “哼,爸爸妈妈好讨厌啊。家里来了客人怎么不和我说一声,还有哥哥,我还来不及换新衣服呢。”

    “妍妍现在这样,怎么好意思见客啊,哥哥也真是的。”

    姜离听起少女提及男人,不由抬头望去,却发现男人原本冷淡的空无一物的双眸顿时柔和下来。

    即使面容依旧冷淡,可是周身柔和下来的气势却半点做不了假。

    原来,他是会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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