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后,顾柳再没见过沈池和原一。像幻镜破碎,再不重圆。

    暑假时,顾柳想去打暑假工,曾宛不让,刚开始让她去经营花店,后来又把顾柳打发去跳舞去了。

    顾柳五年级时被曾宛送去跳舞,顾柳从小就对跳舞感兴趣,但从不对曾宛要求。那时家中已经不如早时贫困,也存了闲钱,顾柳被曾宛送去时还是有点抗拒。

    喜欢没用,她喜欢曾宛重新坐回书桌。

    家中到处堆放着曾宛喜欢的书,在最困难时,曾宛也买过一些,现在家中还是放有很多,顾柳曾进过几次曾宛的卧室。

    小小的书架上放着许多本子,有些早已在市面上找不到相同款式,也有几年前的流行款,独没有崭新的。

    破烂的外皮是时间的落败和灵魂的腐烂。却是灿烂生命的最好体现。

    曾宛却好久不曾打开厚重的笔记本。

    ……

    顾柳房间的角落里有个笔记本,顾柳上次找书时看到的,它放于一大堆陈旧的书中,当然它更旧。在一堆书中很显眼。

    顾柳看到时,很好奇。拿来翻阅后,发现是日记,但又好像是用来记事的。但上面第一页写的是她的妈妈曾宛。

    “这是我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是早上。景色确实迷人,山浓而密,重重叠叠,将雾禁锢在其中,半遮半掩间像仙境,但阴郁的天让我觉得这是个死亡的好归属。”

    “有人不怎么友好,来时有小孩来我身边要糖,我看他们可爱,给予了许多,他们吃到后,不合他们喜好,居然直接吐掉。他们的眼神蔑视,仿佛我给的糖中有毒药,最后他们说了肮脏的话,我居然第一次听。我也没有得到感谢。”

    “我拉着箱子到达姨妈家转让的房子时,看到了一楼的花店,花上带着清晨的露水,花色多样,花瓣娇嫩,在光照下像天然油画。我没忍住,还是去买了一朵鸢尾花。”

    “我安顿好后,在期待我的邻居是什么人,虽然先前确实有不好经历,但我相信那是少数。”

    “傍晚,我去了超市买了一些常用品,还买了一个玻璃的花瓶,我想我应该会买很多花,家下的花店花很漂亮,花店里,我看到了一个比花更漂亮的人。她买了一束金黄蔷薇花,她明明长得比较温柔,但周身都冷冷的。但她好特别。”

    “再回来时,我下意识望了一眼我的家,我没有看到我的窗,但我看到了我的邻居,坐在窗前书桌前,在写着东西,夕阳照在她身上,桌边花瓶里还插着那束蔷薇花。或许是花太美艳,我不愿移开眼。”

    ……

    顾柳知道这是她妈妈口中幼稚的爸爸,她妈妈不常聊到她的爸爸,聊到时,话语中带着嫌弃。

    但不取下的戒指和一直插着花的花瓶在说曾宛很爱顾柳爸爸。

    顾柳没多翻,尘封的爱意泛滥时,顾柳只是岸上的看客,看海上浪花不断涌来,再被迫褪去。

    顾柳把这个本子收藏在抽屉里,她妈妈并不知道这个本子的存在,她只在记忆里找相思。

    曾宛和她的爱人的故事顾柳听得不多,这个本子为何出现在她的房间,她猜到应该是她爸爸专门藏在这里的,或许这是她家的小收藏室。所以顾柳还是将它放在这个房间里,再不去观看。

    ——

    顾柳不知道曾宛怎么知道她想跳舞的,曾宛早出晚归,顾柳是个住校生,家中顾柳没有表达过对任何舞蹈者的喜欢,学校里的活动也从来没参加过。

    但是那个很普通的周末,曾宛带着顾柳去了舞蹈室,让顾柳拥有了梦想的实现。

    终归是想的,顾柳没怎么拒绝,就这么上了舞蹈课。

    初三下学期的时候,顾柳自己暂停了舞蹈学习。曾宛没有反对。

    他们这的舞蹈教学,还是落后了点,设施不完善,也没有太多的培训机构,整个景城也才5家,曾宛带顾柳去的最好的一个,在景城高中附近,曾宛以跳舞还可以顺便去看看学校为由,又将她送进了舞蹈室跳舞。

    顾柳学习的古典舞,没多少人学,舞蹈室里只有11个人,去参加过几次景城内的舞蹈比赛,结果不怎么好。

    这11人当中,一半是家长逼来的,自己根本不喜欢跳舞,有几个虽然自愿来,但不喜欢古典舞这个舞种,学得不认真。最后包括顾柳在内的4个人是喜欢跳古典舞,但这四人当中,顾柳来得最早。

    在初二那年顾柳去参加过一场单人秀,结果第三,顾柳觉得很不错了,那场比赛里又4个是已经过了十级的舞者。能超过两个,已经很好了。那时顾柳才十三岁,才过7级不久,对于比赛中的很多人,开始得比较晚。曾宛倒是很激动。

    再不久后,就退出了,顾柳舞蹈老师那日还是来仔细询问了原因和什么时候回来,叮嘱了很多事情后才让顾柳走。

    这次回来,老师也没太多表示,一句把之前的都补回来,能看出老师之前冷冷的态度是假的,他也很喜欢顾柳这个学生嘛。

    开学时,又是曾宛送去的,每年开学都是曾宛送去学校把床铺铺好后再回家。顾柳老是被同宿舍的人羡慕,初中小学,离家都不远,走读的就自己带着书包来,很少有家长回来送,住宿舍的,有些是自己把被子带来,但一般都是家长把被子带来后就走了,铺床这种事情,家长觉得孩子会做后就不愿自己再做。曾宛还是想帮顾柳铺床,她知道顾柳会,但她是妈妈。

    这次因为高中离家近,去时宿舍里还没有人,但学校里早人声鼎沸。耳边不时传来的欢笑和叹息在述说这青春的开始,抬头是不断移动的人群,有人在父母身边抱怨,父母提着行李带着笑意聆听,也有父母一起对自家小孩教导,那小孩很痛苦。有独身一人,也有三五成群。

    学校一共三栋教学楼,但高一高二是两栋教学楼混合都有,高三在学校的边缘,那比较安静。高三提前开学,此时他们趴在栏杆上看着新生到来,回望一下自己的青春。

    公告栏里写了学生的分班情况,顾柳和曾宛一起去时,这前面早已堆满了人。

    有人看到后一同祝贺欢笑,有人沉默忧伤。

    这所高中是按成绩分的班,一共17个班,一个班50人,有一个最好的班实验班,和一个仅次于实验班的一班。其余是普通班,按平均分来。

    高二分班时会进行再分班,过后基本不会再变化。

    顾柳隔着人群,一眼便见到了第一个名字,沈池。

    “应是名字读音相同,他干嘛要在我们这来。”

    狂跳的心脏和带着红晕的脸颊在暴露顾柳的本意。

    她看到自己在5班,倒不意外只是不知和实验班离得多远。

    曾宛把顾柳送去了教室,没过多叮嘱,给过钱就走了,但也承诺这次回家曾宛做饭。

    教室里已有学生,他们应该是朋友,此时在毫无顾忌的大声说话,当然外面很吵,其实声音也不是很大,顾柳进去时,看到有一男生坐在课桌上和他旁边站着的女生说话,还有几个男生和女生堆在那里聊天,但这俩有点显眼。

    尤其是那个女生,长相明艳,眼尾上挑,动作间皆是风情。一头长发披肩,身上穿着较短上衣和一喇叭裤,上衣并不紧身,但也可以显现其曼妙身姿。聊天时不时笑笑,像玫瑰一般高贵。

    顾柳微微出神,但很快移开目光。看到了张贴在最后面的座位表,顾柳从另一头去往了教室最后看了座位,发现自己坐在那坐在桌子上的男生那。

    顾柳想先走掉,看着那周围的一圈人,她不想去。

    但很快那个女生,微微侧头,注意到顾柳。晨光照耀在她脸上,像命中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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