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村的第二天
奶奶用一块干净的抹布，包住手，捏住碗的边缘，把里面的热菜给端了出来。
每一碗菜都在米饭上留下了一个凹陷的圆形印记，付荟上来帮忙，跟着奶奶一起把菜端了出去，进了侧门的餐厅桌子上。
餐厅没有小厨房暖和，不过吃饭的桌子也是烤火桌。
有点像小区楼下冬天的麻将馆桌，厚厚的棉花桌布将桌子的四面包围，像桌子的裙摆。
奶奶摁了一下旁边的排插，让付荟坐好，把腿放进了桌裙里。
两个人吃饭四道菜，一个红烧豆腐泡猪蹄、一个木耳炖排骨、还有一个炒土豆片和酱翅根。
深色的挤扁的豆腐泡，和同样深色的已经肉骨脱离的猪蹄，鲜亮的色泽一看就是入口即化的那种。
木耳炖排骨颜色就清淡一些，土豆片没有肉，放了一点青椒，酱翅根的酱香很浓郁。
“就土豆刚做的。我们这里到了过年轮流请吃席，昨天轮到我家，我儿子做了一桌。但是他们今天一大早就回县里了，我孙子开学。”
奶奶说着给付荟夹了一大块猪蹄肉和几个豆腐泡。
付荟点头笑了笑，将一个豆腐泡放进了嘴里，一口下去，美味的汤汁都爆到了嘴里，香弹又稍微有点嚼劲，真的很好吃，付荟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豆腐泡。
“真好吃。”
她眯起眼睛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奶奶笑开了花。
“这豆腐泡可是用菜油炸的，自己家榨的菜油，自家的豆子。我儿子都说县里菜市场都买不到这么好的豆腐泡。每次回来，都要买十来斤回去。”
“您会做豆腐泡？”
“我可不行，镇上有个卖豆腐的，他们家祖传的工艺。他家这豆腐泡，一到过年过节，都难抢。”
“我妈以前做豆腐泡，稍微炖一下，就烂了。您这猪蹄都软糯了，可是豆腐泡却都完好，真的是很不错。”
“很不错就多吃点。这都是昨天的席剩的，你要喜欢，再打包一些回去。”
付荟和奶奶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得知奶奶姓朱，六十多岁，老伴姓刘，有一对儿女。
女儿远在上海，已经跟一个本地人结婚生子，外孙女也有十来岁了。
儿子以前在南方打工，后来她老伴去世之后，儿子便回来在县城做起了生意。
奶奶说这房子是儿子和女儿出钱修的，但现在一个人住，太自在。
说道这里的时候，奶奶有点落寞，不过又补充道，儿子女儿都有邀请自己去城里跟他们生活，但是自己在城里呆不习惯，执意回来，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给自己修了这房子。
中午吃了不少，这顿晚饭因为奶奶一直给她夹菜，付荟也吃了很多。
红烧猪蹄她吃了一半，排骨木耳也吃了一饭碗，小鸡翅根吃了三个，炒的土豆片最后也被她给拌饭吃完了。
吃完饭付荟打了一个饱嗝，奶奶还要给她盛菜付荟立即把碗给收了回去，说实在吃不下了，奶奶才罢休。
吃完付荟跟奶奶一块儿收拾，奶奶邀请她明天来她家吃早饭，付荟问奶奶几点起来，她说五点起来把付荟吓了一跳。
“我起不来，还是算了。”
“你不用五点，我五点起来去园子里择菜、洗菜，六点半到菜市卖菜，七点半就能回来了。回来了，我做早饭，你八点来我家吃饭就行。”
“那您卖菜不饿吗？会耽误您吧。”
“不耽误，我平时都这样。”
……
吃完饭，付荟在奶奶家坐了一会才走。
走的时候还被奶奶塞了一大包还没有吃完的年货。
坚果、辣条、瓜子、糖、饼干。
“孩子们都走了，我一个老人家也吃不了，放着都浪费了。”
奶奶说道，硬塞到了付荟的怀里，付荟想要拒绝，她发现自己一个青年居然都敌不过一个老人家的臂力。
老人执意，她也没再拒绝了。
心怀感激地抱着一大袋子零食回来，天快黑了。
天空变成了一种暗蓝色，她加块脚步回到了房子里，打开房门，将门锁上，然后就直厨房，查看水龙头。
有水了，最开始的水有一点脏，但放一会，就干净了。
付荟很开心。
她选择了左边的卧室，先弄了一点水，撒上卧室，然后就是堂屋、另外的一间卧室……
水都撒完，就拿起笨重的粽丝笤帚，把屋子里各个角落的灰尘都扫了一遍。
扫完地，又找到了一个布条拖把，清洗干净，提着一个装水的桶，把屋子的各个角落都拖了一次。
自己住的卧室付荟拖了好几遍，把水桶里的水拖到浅黄色，她才罢休。
忙完这些，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这才想起洗澡烧水，跑到卫生间里，将热水器通电，忐忑地摁了一下烧水开关，祈祷它不要像泵一样罢工。
这热水器是很老式的蓄水式热水器，没有显示屏也没有温度提示，只有一个小小的圆形、一个按钮开关和一个温度指示表。
通电后热水器并没有动静，付荟看了一下按钮，在O的位置，伸手摁了一下，显示灯亮了。
亮了就应该是在工作了吧。
她想着，然后也没管了，因为自己还有事情要做。
刚打不久的水，不至于那么冰凉，付荟赶紧拿起一块抹布，然后找了一个盆，打了盆水，端到了卧室开始擦拭。
先把床给擦了一遍，然后再换一盆水，再擦了一遍。
床顶的木架子，付荟是端着凳子到床上擦的，还废了不少功夫。
擦完床，便是卧室里的各种柜子。
同样，把盆里的水擦到淡黄色，她才收手。
弄完这些，她又跑到卫生间里看了一下热水器，热水器的开关已经弹回来了，指示灯也灭了，不过温度指示在了一百度的红色区域。
拿起旁边的蓬头试了一下，出来的水都冒着热气，付荟又接了一些看了下水质，水有点发黄，再放了一会，黄水没有了，水质也变得清澈。
到这里，付荟也满意了，赶紧从箱子里拿出睡衣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澡，吹好头发，走完护肤流程，付荟从行李箱里拿出压缩好的被子，在擦拭干净的床上铺好，拿出手机准备玩一会儿，才发现没电了。
忙碌了一天，眼皮都在打架。
没来得及再看群消息，她爬起来给手机充上电，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付荟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拿出手机一看，八点半了。
想起跟祝奶奶约的早饭，她揉了揉眼睛，跳下了床，跑去开门。
朱奶奶满脸堆笑地出现，眯着眼，看她。
“我肚子饿了，所以叫你起来吃饭。”
她说话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付荟也不好意思。
“我睡过头了。”
“我回去做饭，你吃的话就洗漱过来？”
“好。”
“对了，敲你的门怪麻烦的，要不，咱们加个微信，留个电话，以后我找你也方便。”
朱奶奶居然也玩微信。
扫了奶奶的码，加了好友又留了电话，奶奶便开开心心地回做饭了，看着奶奶离开，付荟转身进去刷牙洗漱。
一边刷牙付荟一边刷朱奶奶的朋友圈。
奶奶的头像是一朵盛开的荷花，朋友圈的动态最近的一条是前天聚餐的几张照片。
后面多半是就是晒外孙女、外孙还有儿媳、儿女、女婿。
很幸福又满足还热心的一个老太太。
看完老太太的朋友圈，付荟赶紧洗脸擦油，换了一身衣服，拿着手机去吃早餐。
朱奶奶做的是鸡蛋青菜面，汤底加了一点猪蹄豆腐泡，所以鲜美又有着一点粘感，但又不至于很油腻。
两人坐在小餐桌上，一边吸面一边聊天。
“好吃吗？”
“好吃。”
“好吃就行。”
“朱奶奶，我的房东，他去哪儿了？”
“他们一家都出国了。”
“出国？”
“零几年的时候，我们这一带招商引资，跟那什么新西兰搞了一个合作。那时候，这水果种植，刚起步。他们家啊，是领军人，那几年挣了不少钱，还在督城买了房呢。他儿子也算是果二代。为了继承家业，他们家儿子上了农业大学，还读了研究生，在自家地里实验好像还得了什么奖。但后来我们这里，做水果的多了，竞争压力也大，他们家的情况也一年不如一年。刚好那个新西兰老板看中了他儿子，就把他们聘请过去，给自己干活。”
“都过去种地？”
“不是，不是，是他儿子做什么科研，他们两个老的在那新西兰老板经营的高尔夫球场的餐厅的中餐档口，卖吃的。”
“那他们不回来了？”
“儿子据说是移民了，两老的说是会回来养老。现在这新农合，每年都还交呢。”
“那也是不容易。”
“是啊。”
……
聊着天，两个人的碗都见了底。
付荟把汤都喝了个精光，然后跟朱奶奶到了厨房，抢着要洗碗，可看到奶奶把碗丢进煮了面的面汤水里之后，却就不知道如何下手。
“不懂吧。我们早上都是用面汤水洗碗的，不放洗洁精，都能洗得特变干净。”
朱奶奶说着，便拿起了一边的丝瓜瓤，捞起面汤水里的碗开始擦，付荟呆呆地看着，这她还是第一次见。
“学到了。”
吃完早饭，付荟回到屋里，把堂屋、厨房、和另外一间卧室又都打扫了一遍。
弄完之后已经是十一点了，虽然早上吃了一大碗面，但因为一直干活，感觉中午依旧能干两碗饭。
可想想自己这里啥也没有，总不能老是去朱奶奶家蹭饭吧？
烧火做饭，虽然灶台和上面的锅她都洗干净了，但还是觉得麻烦。
气灶的话，她打了两下根本就不来火，按照搜索的摇了摇煤气罐，里面也没有声音，估计是要换煤气了。
拨通了一下液化气罐上留下的号码，提示是空号。
都那么多年了，也能理解。
付荟一想这液化气罐那么旧了，自己是不是得换新的，还要联系换气的公司，太麻烦了。而且液化气也不安全，对吧，万一爆炸了呢？
思来想去，付荟觉得，自己可以去买一个电磁炉。
付荟正想着，就接到了朱奶奶的电话。
“给你发消息，你没有回，让你过来吃午饭啊。”
电话那头的老人笑嘻嘻地说道，付荟想自己都在人家那里蹭了两顿了也不太好。
“没事的，我这剩饭剩菜多，一个人也吃不完，不能浪费对吧。”
“别不好意思，过来哈，我吃完还要去镇上找朋友打牌呢，你快些过来。”
老人家没有给她说话的余地就挂了电话，盛情难却，付荟便关好门，又去了朱奶奶家。
今天的午饭是杂烩炒饭。
朱奶奶把剩下的将翅根给撕了下来，还有剩下的猪蹄肥肉部分，再加一些小葱、鸡蛋翻炒。
除了炒饭，还有每人一碗剩下的排骨木耳汤。
炒饭很好吃，米饭是付荟喜欢的硬米饭，粒粒分明，色泽油亮，有嚼劲。
小葱的香、猪蹄的粘糯、鸡翅根肉的酱味……混杂在一起，味道真的特别美。
炒饭有点硬，感觉有点堵的时候，喝上一碗清淡的排骨木耳汤，搭配得刚好。
一大盆炒饭，付荟吃了一个精光，朱奶奶光看着她吃就一脸的欣慰，眼神里都是喜欢和欣赏。
这次付荟抢着洗碗，学着朱奶奶在大锅里洗的。
洗碗的时候奶奶说她在城里不习惯在水池里洗碗，为此还被儿媳妇说了好几次。
“你不介意？嫌我不卫生吧？”
朱奶奶小心地问道，付荟立即摇头。
“怎么会？炒菜都是高温消毒了，有啥不卫生的。”
“在农村里习惯了，炒完菜，剩下的炭火刚好能够热一锅洗碗水。到了城里，想着水池里流水浪费，还费气，水费天然气要钱，所以也用炒菜倒锅热水洗。可我儿媳说不卫生，可是按照她的来我也不舒服，按照我的来她也不乐意。所以啊，人还是得有自己空间。”
每一碗菜都在米饭上留下了一个凹陷的圆形印记，付荟上来帮忙，跟着奶奶一起把菜端了出去，进了侧门的餐厅桌子上。
餐厅没有小厨房暖和，不过吃饭的桌子也是烤火桌。
有点像小区楼下冬天的麻将馆桌，厚厚的棉花桌布将桌子的四面包围，像桌子的裙摆。
奶奶摁了一下旁边的排插，让付荟坐好，把腿放进了桌裙里。
两个人吃饭四道菜，一个红烧豆腐泡猪蹄、一个木耳炖排骨、还有一个炒土豆片和酱翅根。
深色的挤扁的豆腐泡，和同样深色的已经肉骨脱离的猪蹄，鲜亮的色泽一看就是入口即化的那种。
木耳炖排骨颜色就清淡一些，土豆片没有肉，放了一点青椒，酱翅根的酱香很浓郁。
“就土豆刚做的。我们这里到了过年轮流请吃席，昨天轮到我家，我儿子做了一桌。但是他们今天一大早就回县里了，我孙子开学。”
奶奶说着给付荟夹了一大块猪蹄肉和几个豆腐泡。
付荟点头笑了笑，将一个豆腐泡放进了嘴里，一口下去，美味的汤汁都爆到了嘴里，香弹又稍微有点嚼劲，真的很好吃，付荟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豆腐泡。
“真好吃。”
她眯起眼睛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奶奶笑开了花。
“这豆腐泡可是用菜油炸的，自己家榨的菜油，自家的豆子。我儿子都说县里菜市场都买不到这么好的豆腐泡。每次回来，都要买十来斤回去。”
“您会做豆腐泡？”
“我可不行，镇上有个卖豆腐的，他们家祖传的工艺。他家这豆腐泡，一到过年过节，都难抢。”
“我妈以前做豆腐泡，稍微炖一下，就烂了。您这猪蹄都软糯了，可是豆腐泡却都完好，真的是很不错。”
“很不错就多吃点。这都是昨天的席剩的，你要喜欢，再打包一些回去。”
付荟和奶奶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得知奶奶姓朱，六十多岁，老伴姓刘，有一对儿女。
女儿远在上海，已经跟一个本地人结婚生子，外孙女也有十来岁了。
儿子以前在南方打工，后来她老伴去世之后，儿子便回来在县城做起了生意。
奶奶说这房子是儿子和女儿出钱修的，但现在一个人住，太自在。
说道这里的时候，奶奶有点落寞，不过又补充道，儿子女儿都有邀请自己去城里跟他们生活，但是自己在城里呆不习惯，执意回来，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给自己修了这房子。
中午吃了不少，这顿晚饭因为奶奶一直给她夹菜，付荟也吃了很多。
红烧猪蹄她吃了一半，排骨木耳也吃了一饭碗，小鸡翅根吃了三个，炒的土豆片最后也被她给拌饭吃完了。
吃完饭付荟打了一个饱嗝，奶奶还要给她盛菜付荟立即把碗给收了回去，说实在吃不下了，奶奶才罢休。
吃完付荟跟奶奶一块儿收拾，奶奶邀请她明天来她家吃早饭，付荟问奶奶几点起来，她说五点起来把付荟吓了一跳。
“我起不来，还是算了。”
“你不用五点，我五点起来去园子里择菜、洗菜，六点半到菜市卖菜，七点半就能回来了。回来了，我做早饭，你八点来我家吃饭就行。”
“那您卖菜不饿吗？会耽误您吧。”
“不耽误，我平时都这样。”
……
吃完饭，付荟在奶奶家坐了一会才走。
走的时候还被奶奶塞了一大包还没有吃完的年货。
坚果、辣条、瓜子、糖、饼干。
“孩子们都走了，我一个老人家也吃不了，放着都浪费了。”
奶奶说道，硬塞到了付荟的怀里，付荟想要拒绝，她发现自己一个青年居然都敌不过一个老人家的臂力。
老人执意，她也没再拒绝了。
心怀感激地抱着一大袋子零食回来，天快黑了。
天空变成了一种暗蓝色，她加块脚步回到了房子里，打开房门，将门锁上，然后就直厨房，查看水龙头。
有水了，最开始的水有一点脏，但放一会，就干净了。
付荟很开心。
她选择了左边的卧室，先弄了一点水，撒上卧室，然后就是堂屋、另外的一间卧室……
水都撒完，就拿起笨重的粽丝笤帚，把屋子里各个角落的灰尘都扫了一遍。
扫完地，又找到了一个布条拖把，清洗干净，提着一个装水的桶，把屋子的各个角落都拖了一次。
自己住的卧室付荟拖了好几遍，把水桶里的水拖到浅黄色，她才罢休。
忙完这些，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这才想起洗澡烧水，跑到卫生间里，将热水器通电，忐忑地摁了一下烧水开关，祈祷它不要像泵一样罢工。
这热水器是很老式的蓄水式热水器，没有显示屏也没有温度提示，只有一个小小的圆形、一个按钮开关和一个温度指示表。
通电后热水器并没有动静，付荟看了一下按钮，在O的位置，伸手摁了一下，显示灯亮了。
亮了就应该是在工作了吧。
她想着，然后也没管了，因为自己还有事情要做。
刚打不久的水，不至于那么冰凉，付荟赶紧拿起一块抹布，然后找了一个盆，打了盆水，端到了卧室开始擦拭。
先把床给擦了一遍，然后再换一盆水，再擦了一遍。
床顶的木架子，付荟是端着凳子到床上擦的，还废了不少功夫。
擦完床，便是卧室里的各种柜子。
同样，把盆里的水擦到淡黄色，她才收手。
弄完这些，她又跑到卫生间里看了一下热水器，热水器的开关已经弹回来了，指示灯也灭了，不过温度指示在了一百度的红色区域。
拿起旁边的蓬头试了一下，出来的水都冒着热气，付荟又接了一些看了下水质，水有点发黄，再放了一会，黄水没有了，水质也变得清澈。
到这里，付荟也满意了，赶紧从箱子里拿出睡衣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澡，吹好头发，走完护肤流程，付荟从行李箱里拿出压缩好的被子，在擦拭干净的床上铺好，拿出手机准备玩一会儿，才发现没电了。
忙碌了一天，眼皮都在打架。
没来得及再看群消息，她爬起来给手机充上电，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付荟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拿出手机一看，八点半了。
想起跟祝奶奶约的早饭，她揉了揉眼睛，跳下了床，跑去开门。
朱奶奶满脸堆笑地出现，眯着眼，看她。
“我肚子饿了，所以叫你起来吃饭。”
她说话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付荟也不好意思。
“我睡过头了。”
“我回去做饭，你吃的话就洗漱过来？”
“好。”
“对了，敲你的门怪麻烦的，要不，咱们加个微信，留个电话，以后我找你也方便。”
朱奶奶居然也玩微信。
扫了奶奶的码，加了好友又留了电话，奶奶便开开心心地回做饭了，看着奶奶离开，付荟转身进去刷牙洗漱。
一边刷牙付荟一边刷朱奶奶的朋友圈。
奶奶的头像是一朵盛开的荷花，朋友圈的动态最近的一条是前天聚餐的几张照片。
后面多半是就是晒外孙女、外孙还有儿媳、儿女、女婿。
很幸福又满足还热心的一个老太太。
看完老太太的朋友圈，付荟赶紧洗脸擦油，换了一身衣服，拿着手机去吃早餐。
朱奶奶做的是鸡蛋青菜面，汤底加了一点猪蹄豆腐泡，所以鲜美又有着一点粘感，但又不至于很油腻。
两人坐在小餐桌上，一边吸面一边聊天。
“好吃吗？”
“好吃。”
“好吃就行。”
“朱奶奶，我的房东，他去哪儿了？”
“他们一家都出国了。”
“出国？”
“零几年的时候，我们这一带招商引资，跟那什么新西兰搞了一个合作。那时候，这水果种植，刚起步。他们家啊，是领军人，那几年挣了不少钱，还在督城买了房呢。他儿子也算是果二代。为了继承家业，他们家儿子上了农业大学，还读了研究生，在自家地里实验好像还得了什么奖。但后来我们这里，做水果的多了，竞争压力也大，他们家的情况也一年不如一年。刚好那个新西兰老板看中了他儿子，就把他们聘请过去，给自己干活。”
“都过去种地？”
“不是，不是，是他儿子做什么科研，他们两个老的在那新西兰老板经营的高尔夫球场的餐厅的中餐档口，卖吃的。”
“那他们不回来了？”
“儿子据说是移民了，两老的说是会回来养老。现在这新农合，每年都还交呢。”
“那也是不容易。”
“是啊。”
……
聊着天，两个人的碗都见了底。
付荟把汤都喝了个精光，然后跟朱奶奶到了厨房，抢着要洗碗，可看到奶奶把碗丢进煮了面的面汤水里之后，却就不知道如何下手。
“不懂吧。我们早上都是用面汤水洗碗的，不放洗洁精，都能洗得特变干净。”
朱奶奶说着，便拿起了一边的丝瓜瓤，捞起面汤水里的碗开始擦，付荟呆呆地看着，这她还是第一次见。
“学到了。”
吃完早饭，付荟回到屋里，把堂屋、厨房、和另外一间卧室又都打扫了一遍。
弄完之后已经是十一点了，虽然早上吃了一大碗面，但因为一直干活，感觉中午依旧能干两碗饭。
可想想自己这里啥也没有，总不能老是去朱奶奶家蹭饭吧？
烧火做饭，虽然灶台和上面的锅她都洗干净了，但还是觉得麻烦。
气灶的话，她打了两下根本就不来火，按照搜索的摇了摇煤气罐，里面也没有声音，估计是要换煤气了。
拨通了一下液化气罐上留下的号码，提示是空号。
都那么多年了，也能理解。
付荟一想这液化气罐那么旧了，自己是不是得换新的，还要联系换气的公司，太麻烦了。而且液化气也不安全，对吧，万一爆炸了呢？
思来想去，付荟觉得，自己可以去买一个电磁炉。
付荟正想着，就接到了朱奶奶的电话。
“给你发消息，你没有回，让你过来吃午饭啊。”
电话那头的老人笑嘻嘻地说道，付荟想自己都在人家那里蹭了两顿了也不太好。
“没事的，我这剩饭剩菜多，一个人也吃不完，不能浪费对吧。”
“别不好意思，过来哈，我吃完还要去镇上找朋友打牌呢，你快些过来。”
老人家没有给她说话的余地就挂了电话，盛情难却，付荟便关好门，又去了朱奶奶家。
今天的午饭是杂烩炒饭。
朱奶奶把剩下的将翅根给撕了下来，还有剩下的猪蹄肥肉部分，再加一些小葱、鸡蛋翻炒。
除了炒饭，还有每人一碗剩下的排骨木耳汤。
炒饭很好吃，米饭是付荟喜欢的硬米饭，粒粒分明，色泽油亮，有嚼劲。
小葱的香、猪蹄的粘糯、鸡翅根肉的酱味……混杂在一起，味道真的特别美。
炒饭有点硬，感觉有点堵的时候，喝上一碗清淡的排骨木耳汤，搭配得刚好。
一大盆炒饭，付荟吃了一个精光，朱奶奶光看着她吃就一脸的欣慰，眼神里都是喜欢和欣赏。
这次付荟抢着洗碗，学着朱奶奶在大锅里洗的。
洗碗的时候奶奶说她在城里不习惯在水池里洗碗，为此还被儿媳妇说了好几次。
“你不介意？嫌我不卫生吧？”
朱奶奶小心地问道，付荟立即摇头。
“怎么会？炒菜都是高温消毒了，有啥不卫生的。”
“在农村里习惯了，炒完菜，剩下的炭火刚好能够热一锅洗碗水。到了城里，想着水池里流水浪费，还费气，水费天然气要钱，所以也用炒菜倒锅热水洗。可我儿媳说不卫生，可是按照她的来我也不舒服，按照我的来她也不乐意。所以啊，人还是得有自己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