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止礼抬手摸了摸因变魔术成功而沾沾自喜嚼着糖球的小女孩的脑袋。

    “咔嚓”拍照的声音明显极了。

    言止礼看向不远处的齐林森,眼神是询问。

    齐林森倒也不觉得尴尬,自如的说:“场景挺美,没忍住。”

    知道言止礼现在没有好语气,他也识趣:“小妹妹,你要看看吗?”

    忽然被喊的荀阅有点没反应过来,但还是保持礼貌的点头:“嗯,谢谢。”

    齐林森微笑:“不客气。”

    等荀阅看完并夸了一番后,他接着问:“要我发给止礼,让止礼发给你?”

    荀阅点头,再次道谢:“谢谢。”

    齐林森低头把图片发出去,依旧回了她的话:“不用。”

    与此同时,言止礼的手机响了。

    森林:【图片】

    森林:不用感谢我。

    言止礼保存了他发的那张图片,没仔细看,但他知道齐林森拍照好看。

    再然后,直接无视掉了他的消息,把手机摁黑屏了。

    可能是上天真的看到了沙地上写下的愿望。

    第二天荀文立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说金英晚上就能到家。

    可……

    金英封建大家长的思维就刻在骨子里的,这和生不生病无关。

    凌晨三点多,荀阅耳边传来低缓的叫喊声,喊的是自己名字,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完全清醒过来后发现是金英在叫自己。

    手刚伸到被子外就被冷气劝退,荀阅想再做做心里建设再起来。

    几秒后,手刚伸到被子里,腿上就被狠狠的踢了一脚。

    “醒了还不起来,你可真孝顺啊!”金英恶狠狠的说。

    踢人的气势还真不像刚做了手术的老年人。

    荀阅蹙着眉再度完全钻进了被子里,不说话。

    “死了!别装死!”

    荀阅不说话自顾自的睡觉,即使不可能再睡着了。

    金英还想踹她,她迅速躲开。

    “还真在装死,俺想喝水,去倒。”

    荀阅深出一口气,说了话:“看您脚劲那么大,应该能自己倒。”

    荀阅这句话彻底点燃了金英的怒气,什么难听的话都说:“死妮子,俺都没见过你这么孬的人,天呐,俺咋能遇到一个这样的白眼狼哎,明天我可要和你爸好好的聊聊。”

    荀阅没说话,但也没睡觉,枕着湿透了的枕头发呆到了天亮。

    早上七点半,荀文立在东屋房起床,做早饭,喊人。

    同往常一样,荀阅带着微微的笑脸出了西屋房的,但笑脸添了几分假意。

    吃饭前,她还像往常一样,先用一个碗盛饭,另一个碗放菜,然后端进西屋房给金英。

    但今天不一样,金英没有起床吃饭。

    荀阅喊金英:“奶奶,起来吃饭了。”

    金英不理,荀阅又接连喊了几声。

    金英这才语气不佳的回话:“你理都不理我了还有我这个奶啊,我气饱了,不吃了。”

    刚刚压下去的委屈涌上心头,荀阅出了屋房,自顾自的吃自己的饭。

    荀文立看了眼张纯纯,眼神在问她怎么回事。

    张纯纯摇头,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早上的话她刚起,肯定不知道。

    荀文立眼神变得很凶的,重重的叹了口气:“天天玩手机玩的死晚,早上又起的这么晚。”

    大早上莫名其妙被责怪,张纯纯性格本来就不好,想必现在肯定在心里骂脏话了。

    荀阅抬头看向自家父亲:“爸爸。”

    荀文立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应了声:“知道了。”就吃饭、想自己的事情了。

    一顿饭吃的各怀心事。

    中午,金英还是不吃饭,荀阅可算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就是打算这么和她爸爸好好说说。

    “爸爸,我早上把奶奶惹着了,她现在还没气消。”

    再次送饭失败的荀阅回到饭桌上主动承认了错误。

    直觉告诉荀文立事情没那么简单:“怎么回事?”

    荀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忍下委屈,小声的讲:“都是我的错,我去道歉。”

    她走到床边,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口:“我错……”

    眼泪就这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她深呼吸了几口气,音量变大:“我错了行了吧,你快吃饭吧。”

    不变大音量的话,哭腔就会显露出来。

    可她心里觉得她没错,她就是再次把金英当成了家长,吐露委屈,表达自己的不开心,希望她会改变。

    但……

    眼泪一滴两滴的落下,越落越快,越发的不可收拾。

    她什么都不顾的跑到了房顶,那是她每次难受、开心、无聊的时候都会去的地方。

    跑到房顶的正中间,她蹲下,双臂环住双腿,抱住自己,抽涕声开始变得肆无忌惮。

    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张人脸,是以早晨太阳为背景,奔向自己的言止礼。

    是那次在她疼痛又无助的时候解救了自己的言止礼。

    那这次呢,这次他也能顶着寒冬微弱的太阳光,带着暖意来解救自己吗?

    模糊的泪眼中忽然看到一个人,但不是言止礼,是她爸爸。

    是她不能哭诉委屈,否则会闹家庭矛盾的爸爸。

    “读读,你和你奶到底咋了?”

    荀阅拼命的摇头,讲没事,然后转移话题:“爸爸,我头好痛啊。”

    转移归转移,但她没说谎,她真的头很热很痛。

    没错,她发烧了,烧到了四十度。

    但她并没有因为生病而轻松一点,金英依旧会在荀阅还在睡觉的早晨每天喊她起来做一些服务她的活。

    没有好好休息,还每天受凉导致荀阅在接下来的寒假时光都是带着病的。

    金英对此没有任何内疚,而是会经常讲她娇气。

    开学前一天,荀阅从发烧、感冒、咳嗽变成了哑嗓。

    这就导致了,别人开学家长都塞吃的、喝的、玩的,荀阅却被塞袋的、罐的、颗粒的。

    在校车上汇合后阮语就被荀阅的嗓音惊到了:“我的天,你的嗓子这是遭到了什么摧残?”

    哑着嗓子的荀阅只能低声在阮语耳边回答:“感冒发烧后遗症。”

    阮语听后立刻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

    荀阅接着讲:“早就好了,我寒假先发烧再感冒再咳嗽然后再这样,可一样都……咳咳~”

    一次性说太多话,带病的嗓子经受不起。

    阮语赶忙帮她顺气:“好了好了,不说了,等你好了再给我哭诉吧。”

    车程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学校。

    让荀阅惊喜的是校门口有自己同班的两个好朋友在等自己 。

    “我们东西没收拾,也懒得收拾,你说你快来了我们就来接你了,解答完疑惑了没有?”

    秦雅真的毫无差错的把她想问的都回答完了。

    在来的路上,由刘冉冉最先在她们三个的友谊小群里发了个消息,然后就聊了下去。

    就这样,她们知道了荀阅嗓子坏了,知道她快到了。

    女生宿舍一楼,她们和阮语告别后回了宿舍。

    宿舍都没有变,进去后床位也没有变,放物品的柜子也没有变。

    荀阅想,真好,不用适应一个新环境了。

    东西收拾好,宿舍呆着也没意思,三个小姑娘带着书本去了教室。

    把书放在课桌上的时候荀阅疑惑:“怎么一个寒假过去课桌是干净的?”

    她又弯腰摸了摸椅子:“椅子也是干净的。”

    正在用湿巾擦桌椅的秦雅看着那脏脏的湿巾,很不解。

    “我的也是唉。”刘冉冉接话。

    看了看荀阅又看了看刘冉冉,秦雅叹了口气:“唉,才刚开学哎,你们就这样。”

    荀阅和刘冉冉不解:“哪样啊?”

    秦雅刚想说,就看见班里进来了两个人——言止礼和贺霖。

    她看向言止礼和贺霖那边说:“就这样啊。”

    这话说完两个男孩也到了她们这。

    贺霖递给了刘冉冉一瓶温热的奶茶:“宿舍人给的,我不爱喝,便宜你了。”

    刘冉冉接过后猛吸一口,随口说了句:“谢啦。”

    见秦雅看向自己,她把奶茶伸过去,问:“要喝吗?”

    秦雅摇头,刘冉冉也不强求,接着去问荀阅。

    视线刚转过去,就见荀阅在言止礼身后左看看右看看。

    然后言止礼拿出了一瓶奶茶,刚准备递给她,听到她说谢谢的沙哑嗓音后又把奶茶收回了。

    荀阅眼看着到手的奶茶没了,眼神怪可怜的。

    这次言止礼没有心软,很认真的把奶茶递给了秦雅:“麻烦你把奶茶处理一下。”

    秦雅知道言止礼这么做的原因,也没推辞,接过去打开喝了一口好让荀阅死心。

    喝不到奶茶就算了,更难受的是言止礼接下来的话:“吃药了吗?”

    早上时间不够她成功逃脱掉吃药这件事,临走前荀文立再三嘱咐过她要好好吃药,其实她想起来了,但又故意忘了。

    见荀阅不答言止礼就懂了,拿起她放在桌子上的粉色保温杯:“我去给你接水吃药。”

    荀阅无力抵抗,最终吃了药。

    其实,嘴巴苦,但心里甜甜的,原来离开家,离开父母亲人,也有个人如同至亲一样关心自己。

    见荀阅苦的眉头紧皱,秦雅把奶茶递过去:“快,缓一下。”

    荀阅没喝,看向言止礼,等他的答案。

    秦雅看着眼前的场景倒觉得比她嘴里的奶茶还甜。

    这是什么该死的家属感。

    言止礼点头后她吸了一小口含在嘴里,笑意盎然的。

    言止礼无奈:“你好好吃药,等你病好了,我给你做奶茶喝。”

    他做的?

    荀阅立刻兴奋,点头,随后喝掉嘴里的奶茶,说:“好~”

    沙哑的声音也挡不住她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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