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到定住都会流汗的季节,一群群心怀梦想的少年人正在书写着自己的人生。

    “外面太热了,幸好教室里有空调。”上厕所的人跑回班里后庆幸开口。

    “唉,你看,荀阅怎么哭了。”她身边的女孩小声和她说。

    “可能是压力大吧,第三次月考的成绩不是出来了?”那女孩小声回答。

    随后她伸出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安静:“咱们别说话,压力大能哭也是好的不是。”

    “这么一看我也想哭了,我这次成绩就很悬。”

    “不对啊,荀阅这次不是咱班第二吗?”

    “好像是考泸杭那个学校很悬。”

    “读读,吃薯片吗?”刘冉冉想不出更好的哄人办法,只会投喂。

    见荀阅摇头,刘冉冉低落,腔调里也染了哭腔:“要是雅雅在就好了。”

    “把试卷拿过来,我来给你讲错题。”言止礼说。

    荀阅接着摇头:“不行的,就算这张试卷的题我学会了,换个数字我就不会了,就是笨。”

    从秦雅走后,从班里开始认真为高考备考那时候就能看出荀阅压力很大,只是压到了现在才肯显露出来。

    再者就是,好不倒霉,第三次月考言止礼就是那个正巧能稳上泸杭大学的人。

    荀阅又怕自己考不上又怕言止礼会因为自己最后退而求其次选择豫南这边的学校了。

    不是说豫南这边的学校不好,而是职高生是无法自己选学校的,只能哪个学校给名额就努力往哪儿学校考。

    至学校建校开始就有两个本科学校一直给名额,一个是泸杭职业学校,另一个则是豫南职业学院。

    荀阅也是因为这个,才坚定的报了这个班的。

    他鼓励了两年多的小女孩好不容易恢复了自信,结果这个破高考让她一朝回到解放前。

    “读读,我妈说让你去我家吃个午饭。”言止礼忽然这么一句。

    “礼哥,阿姨忘记了她亲爱的贺儿了吗?”贺霖也想去。

    “天呐,竟然可以出校门哎,我也想。”刘冉冉眼睛里有了星星。

    荀阅本来说担心午休不好好休息影响下午的课的,可现在见他们这么激动。

    “有桂花藕吗?”她勾起唇角问。

    言止礼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有,你想吃怎么会没有。”

    汽车里,荀阅离开学校后像是发条轴转完了似的,靠在言止礼肩头睡的正酣。

    侧头看肩头荀阅的睡颜,手机上微信来消息的声音响起。

    他转回头,怕两只手一起打字手臂会乱动弄醒荀阅,他单手打字回消息。

    阑:除了桂花糯米藕,读读还想吃什么菜吗?

    YZL:再多做点酸甜口的吧。

    阑:怎么想着忽然回家吃了?

    YZL:带读读散散心。

    虽然是单手打字,但并不妨碍他的打字速度。

    阑:行。

    手机放下,齐阑去厨房找言旗星:“阿星,多做点糖醋口的菜。”

    “好,知道了,这油烟味浓,你快出去。”这是他惯常在厨房讲的一句话。

    “我还有事说。”齐阑不走。

    “行,你说,说完再出去。”言旗星对她百依百顺。

    “阿礼说的是带读读出来散散心,是不是快高考了,压力大啊?”

    “应该。”他手上动作着,应答也不耽误。

    “那咱们吃饭的时候疏导疏导?”

    “行。”

    等了片刻,见齐阑不再说话,言旗星问:“话说完了?”

    “说完了。”齐阑在想一会说什么,没用心的回答。

    “那你出去等吃饭。”言旗星盖好锅盖后轻推了她一下。

    齐阑稍稍不耐烦:“知道啦。”

    虽然有些许不耐烦,但表情上她是满脸幸福的。

    将近一个小时,言止礼横抱着熟睡的荀阅走进了言家的别墅房。

    “怎么了这是?”齐阑连忙走上前,轻声关心。

    “她平时总打着电灯背书,好不容易睡着,让她睡到自然醒吧。”言止礼轻声回。

    “那带她去她上次睡的那个客房,里面东西都还留着。”齐阑走在前面开门。

    等齐阑把被子掀开,言止礼才轻轻把荀阅放在床上,再贴心的盖好被子。

    “不是带她来放松的,下午上课就回去了,就这样让她睡过去了?”贺霖问。

    “到时候你们先回去,我带读读再玩一下午,明天再回去。”

    “老班愿意?”贺霖觉得不可行。

    “有关学习她自然愿意”看了看厨房的方向,他又说,“再说,我爸在家,可以直接让他给校长请假。”

    “哇塞!”刘冉冉实名羡慕。

    随着一声惊叹,刘冉冉开始陷入沉思,直到回学校的路上,她才反应过来。

    “礼哥他爸是星阑大老板,有次开校会校长讲我们的空调就是星阑赞助的,咱们食堂也是星阑接管了,所以,礼哥就是咱们学校大金主啊?”

    “不是。”

    刘冉冉的震惊被贺霖的否定抚平,她松了一口气:“我就说,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现在才想明白呢。”

    “言叔才是。”贺霖看着她认真的说。

    刘冉冉没出现在脸上多久的笑容僵住,她缓了好一会后,问他:“读读知道吗?”

    “应该知道。”他也没具体问过言止礼,他也不知道。

    刘冉冉郁闷:“那读读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可能……”

    刘冉冉看他欠欠的表情,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能她也没想到你那么笨,现在才想明白。 ”

    果然,确实是很欠揍的一句话。

    刘冉冉很骄傲的一点就是贺霖从来没有让自己压抑过本性。

    就比如现在,她很想打人,于是贺霖就挨揍了。

    荀阅在学校午休结束前醒过来,但这次醒来不是在学校,而是在自己曾经睡过一次的房间里。

    她看着这个陌生但又有一点熟悉的房间,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真的是浑身都舒畅。

    她起身走出房间,客厅里言止礼在沙发上坐着。

    听见开门声,言止礼看过来后走过去:“休息好了吗?”

    荀阅点头:“休息好了,我们现在回学校吗?”

    “明天再回。”

    荀阅不解:“怎么了吗?”

    言止礼只说:“带你休息休息。”

    “今天下午的课……”荀阅有的不舍得一下午的时间。

    “班主任的专业课和语文课,复习课,你都会。”言止礼说。

    荀阅犹豫:“可不及时复习的话……”

    “压力大的话,用再多时间复习都是浪费时间不是?”

    荀阅停止犹豫,乖巧应下:“那今天下午就听你安排啦。”

    “会骑自行车吗?”他问。

    “啊?”她懵懵的,随后语气里有一点不好意思,“不会,去年秋天张纯纯教我学过一段时间的,好难学。”

    言止礼摸她脑袋:“要的就是你不会骑,我今天教你?”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骑自行车啊?”她很是不解。

    难道自己就长了张看起来不会骑车的脸吗?

    “上次你哥婚礼你去接亲的时候你表妹看到一个小孩在骑着自行车溜达,就随口说了句那小孩比你还厉害。”

    荀阅不说话了,她觉得她回家要给张纯纯好好讨论一些事情了。

    “嗯……”她有些犹豫。

    “怎么了?”

    “你确定要教我,教我前你要保证不会觉得我烦。”她看着他认真的说。

    言止礼被她逗笑:“怎么忽然要这样的保证,我什么时候觉得你烦过了。”

    “就是有点怕。”

    “怕什么,怕我教不会你?”他笑。

    荀阅摇头:“不是,是怕我万一摔倒了,应该会哭,可能有点烦。”

    言止礼愣了一瞬后,说:“这样你不应该是烦我吗,烦我没保护好你才对。”

    “读读,菜热的差不多了,先来吃饭吧。”荀阅还想说什么,齐阑打断。

    荀阅这才注意到餐桌那还坐着齐阑,而言旗星正在进进出出的给她端保温好的饭菜。

    忙走到了餐桌后她先端正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齐阑忙招呼她:“好好好,快,坐下,都两点多了,饿了吧。”

    言旗星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子,所有菜都只占盘子的三分之一,是留的菜肴。

    不会让人感到不好,反而让人感到很亲切。

    荀阅吃饭途中很认真,没看到齐阑和言旗星打商量的眼神。

    最后是言旗星先开的口:“读读啊,叔叔认识你呢,是在决赛场上,给你颁奖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小女孩了不起,这么大场面都不怎么怯场,肯定勇气可嘉,未来肯定遇到什么都能风雨无阻。”

    荀阅吃饭的动作顿住,抬头看了眼言旗星后又去看言止礼。

    言止礼笑着给她一个眼神,意思是让她想说什么说什么。

    除了高中三年外,荀阅听到的夸奖几乎没有,而这三年内,绝大多数都来自于言止礼。

    现在忽然听言止礼以外的人夸自己,她多多少少会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耳根道谢:“谢谢叔叔。”

    “知道叔叔为什么忽然说这个吗?”

    荀阅不乱猜,诚实回答:“不知道。”

    “因为,高考和那场茶艺比赛是一样的,只是时间上的不一样而已,对不对?”

    荀阅知道了,言旗星在引导自己放松面对高考。

    她试着打开心结,和他聊:“可是,茶艺比赛获不获奖只是说在我未来路上栽不栽得了一片花,但高考却决定了我到底会走哪条路,那条路上有没有栽花的可能。”

    “脆弱的人走不了荒芜地,但勇敢的人会在任何地段种上自己喜欢的花。”

    言旗星一句话落在荀阅身上,在这个燥热的夏季冰冰凉凉的,忽然让她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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