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范哲文被灌了不少酒,他只是瘫坐着看着面前姑娘清秀的脸庞,想起她写的那份信。

    这份信开头是那样写的,之后是:

    一只小鹿闯入森林之中,在无人的夜晚吼叫,在荆棘中翻滚,在虎豹的监视下逃跑,

    它的每一口气都用尽浑身力气,肺中的空气哪能供给得上,无非是白费力气。

    现实一张嘴,满口尖锐,一口恶气,不得喘息,苟延残喘着,蒙蔽在蜜罐里的生活安心舒稳,小鹿只能被撕咬,从皮开始,筋脉被倒刺的舌头舔食,

    你,能否安稳活着,还不如想小鹿一样,只痛一会,就一会。

    这份信署名写给了她自己,她所希望的好像是离去。虽然稚嫩的笔触让人并不能够感同身受,但是真实情感永远是文字的优势,就好像广受喜爱的《论Z国复兴求强之路的寻找》,范因琪从不细细考究文字的用法,而是采用一篇又一篇似真似假的故事,探究文化,探究社会……

    范哲文当时与李毅交谈,皱着眉头把信交给他。

    “这,因琪,她。”李毅突然不知道怎么说,自己当年虽然通过科举当个一官半职,但是面对侄女的这份信且不知要怎么开口。

    “李先生,您不必烦恼,让您阅读此信,无非是让您更加了解因琪,她回京的这几日郁郁寡欢,有您的出现会让她舒服许多。”范哲文低头又理理自己的领带,目光又看向会客厅中背过身去抹眼泪的范因琪。

    她,也可以不是一个人。

    范哲文而后又与李毅商讨了几句,知道小厮跑来传信才带着李毅匆匆离去。

    好像那天因琪流了很多很多的泪水,那么多泪水,压得范哲文心头发酸。

    范因琪那天的确悲伤地无法言说。

    我听到从未听过的事,这才了解到父亲的少时,我比过去更了解爹娘了,也比前更想念他们了,还记得他们会在冬日的柴火上烤红薯给我吃,会在夏日的池塘边一起捕鱼。

    “李毅叔叔,我,我。”我痛哭不止,尤其是看到年过五十,身子佝偻的叔叔,我唯一的亲人,他也抽动着嘴角,泣不成声。

    我无法不哭泣,直到叔叔出去与范哲文谈话我还是抽噎不止,哭得脑子都糊涂了。

    到我缓过神来都已经被丙熙扶进房间里了,眼前雕花的窗户,花纹样式的小露台,还有从二楼能一览无遗的玫瑰园,就连远处的夕阳每日都美不胜收,我的心却从未平稳过。

    微风难能吹走我的愁思,蚕丝一般的混乱,包裹着蛹,里面从未鲜活地跳动。

    明日是难能可贵的机会,那所女子学校全是当政官员的女儿,我也应该采取行动了。

    重新理了理微微凌乱的发髻,换了件更加厚实的米白色披风,准备处理一下书信。

    在范家的这些年,一直是范哲文和范义戈支撑着这个家,一个是大商人,一个是当政的军官,许多官方文件也就让我来处理。

    我与他们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范因琪那晚就那样想着。机会总会有的。

    “小姐今日就只用了南瓜粥,茶饮倒是稀奇得喝了不少。”突然的言语让两个人都回神。

    只有命运知道对方想的,念的都是光明的未来和美好的彼此。

    范因琪听自己丫鬟这样汇报,也不好说什么。

    “因琪明日还得去学院任职,你茶饮就别再添了,早点休息。”后一句话范哲文醉醺醺地跟因琪说,那一双眸子雾蒙蒙的,让站着的范因琪看了心生恐慌,她也不敢回望,匆匆扶上丫鬟的手上了二楼。

    而身后坐着的范哲文或许是酒精作祟,双腿竟不受控制要跟着女子妖娆的身影。

    “哎,少爷,您注意脚下,您也真是大晚上又喝这么多。”尽心的老管家在注意到大少爷踉踉跄跄的走姿担忧道。

    范哲文一惊灵口头应下了,皱着眉头挥手,让所有人退下。

    他稳住脚步,抬头看着两楼柔和的光亮,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都走到门口却又踌躇不前,又伸手扯扯领带,今日他总觉得很心乱,他不知道这样的决定对不对。自己的心意明明已经传递得再清晰不过,可是心心念念的姑娘像是毫无牵挂。

    忍住忧愁,只敢轻轻触摸那扇木门,隔着门思念她。

    范因琪总算在12点前处理完书信,拿下眼睛,正准备轻轻按摩眼眶就听到门口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是老鼠,但细细听去又像是人的喘息声,门被有规律地撞击的,轻轻的摩擦声和那气息让范因琪又惊又怕。

    只好赤脚提着衣裙偷偷去往门口,伸手触摸木门,那撞击感更明显,不像是凶猛的感觉……像是用身体去磨蹭的,那喘息……

    范因琪原本小心翼翼谨慎的脸色突然泛红,但又恼又气,谁敢这样目中无人地在她的门上,干,这种事儿!

    一气之下,范因琪也没想那么多,抬手就是一扭,猛地把门拉开,可一拉开,门后的人就失了支撑点。

    一眼只分辨出一模修长的白色身影,吓得脸色煞白,下一秒就被失了平衡的人狠狠压住。

    一瞬间再睁眼,先闻到他身上洋酒的气味还有淡淡的烟草味,更加确定不是自己吓坏认错了人,看到他潮红的脸颊,能滴出水的眼神心中又是警铃大响,他!

    陌生的器物抵着她的腰间,她简直要抓狂了,立马要用力推开身上的人。

    猛然双手被那人一手攥住,耳边传来湿润的触感,一下又一下,刚开始是笔尖的磨蹭,后面是更加湿润的舌头,她顿时失去了力气,白天哭泣的劲儿也要喷出,何曾想到……

    范哲文竟对她有这番心思。

    啪!

    她挣扎开,反手就是一巴掌,虽然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但仍然不让步,

    “范哲文,我虽然被老爷收养,但你没必要这样侮辱我。”

    “你们的恩情我一生偿还,现在我就出去住不再吃你们的喝你们的了。”

    一连串说完,起身就去衣橱收拾,愣在地上的男人衣衫不整,微楞还是反应过来,

    连忙起身拦着女人,好像话也不会说一样,只是紧紧从背后搂着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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