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皖渝还算清醒,踢了君羽然一脚,跑过去拉花莹棠过来坐下,拍了拍她的手,一脸深意的对她说:“棠棠,许是花伯母没有与你细说,待到成婚那日,你便可以知道了。”

    眨了眨眼睛,花莹棠慢慢点了点头。懂了,但没完全懂。

    调戏完花莹棠,作为她的闺中好友,虽然知晓一些闺中密事,但毕竟都是未成过婚的,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不知,可以猜呀。

    “我阿爹和阿娘在一处的时候,我都不想和他们待在一起,一会儿阿娘被阿爹逗笑,眼里全然是他,我这个女儿啊,就只能待在一旁,要么离开。”苏皖渝说的时候,仿佛是想到了那个场景,整个人哆嗦了一下,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花莹棠附和着,同感,“是不是还说了什么,都老夫老妻了还这样,眼睛还撇了你阿爹一样,像是在埋怨,又像是在笑,我阿爹阿娘就这样,唉,当时在吃早膳,没吃几口就饱了。”

    看着她俩,君羽然想到自己的阿爹阿娘,也……也差不多吧?正想着,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头,君羽然嘶了一声,看到花莹棠与苏皖渝看向自己,略微尴尬的笑了一声:“哈哈哈,我没事!你俩继续,继续,不用管我的。”

    最先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的苏皖渝,“好心”的补上一句:“哎,那怎么行呢,要不你说说你阿爹阿娘是如何相处的,这儿只有我们几个,放心不会传到你阿爹阿娘的耳朵里的。”虽未曾与君羽然的父母见面,但是她这个性格和个性,父母关系肯定差不了。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眼,眼神像是视死如归一样,君羽然勉强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咬着牙开口:“我阿爹阿娘他们关系特别特别好,好的时候,那简直是恩爱夫妻,如胶似漆,但是呢,阿爹每次把阿娘惹冒火之后,就会被罚去睡书房或者跪搓衣板。”

    同时心里的小人双手合十,“对不起阿娘,我不该把你描述的那么残暴,对不住阿爹,我不该把你的糗事暴露出来。”

    花莹棠与苏皖渝二人听得目瞪口呆,虽说外疆民风开放,女子的性格也比其他四国要豪放的多,但是温柔的女子也不在少数,男子也极少纳妾,妻管严也比较多,但是如此这般……让自己夫君睡书房跪搓衣板,倒是少见。

    花莹棠试探性的问道:“你阿爹不带反抗一下的吗?”

    只见君羽然眨巴着眼睛,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闷闷的说:“我阿爹要是敢反抗一下,在场的和不在场的都不能幸免,被我阿娘教训。当然我和我大哥 ,三哥是被教训的最少的。因为我们三个比较听话,准确的来说是不多管闲事,像我二哥哥和阿爹那样的,哎,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那令堂可真是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真性情,是吧?”苏皖渝略微尴尬的竖起大拇指,接上一句,歪了歪头,也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 ,手扣了扣桌子,“那你们猜猜,亓官无殇待妻子会是什么样子的?”

    君羽然沉吟片刻道:“传言都说,他阴狠嗜杀,在他十七岁那年,灭了一个氏族,那个晚上血流成河,惨叫声不断。之后他就有一个外号阎王,他的少主府也被叫阎王殿。而且他为人冷漠无情,这样的人,当真能待棠棠好吗?”

    咬了一口桂花糕,苏皖渝反驳道:“他虽有阎王这个外号,但是这一年周游四国,建百年之盟,让外疆不受侵袭,也算是一个好少主。棠棠与他之间本来就是因为婚约,才有联系的。你看呀,一个真正的强者,不会让别人左右他的婚姻的,棠棠与他结亲,他个人应该也是同意的。”

    “嗯,阿娘也与我说过,少主是同意了的,以前想与他结亲的人,都被他给驳了,少主也许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们可猜不透。”花莹棠也跟着补充着。

    君羽然正想说,就听寒觅禀道:“小姐,林府递了帖子,说请小姐后日去泛舟。”

    苏皖渝皱了皱眉,“棠棠与林亦瑶平日里素不往来,她不是向来只邀请自己相熟的,怎的这次还邀了棠棠。”

    轻放下茶盏,花莹棠淡淡笑了一下,“亓官无殇这次送聘礼,声势浩大,林亦瑶从小就要处处比我好,这次请我前去,怕是目的不纯。”

    君羽然有些担忧,“棠棠,这次我们不在,你一定要加倍小心。”

    “嗯,会的。”花莹棠答着。

    申时接近酉时,君羽然与苏皖渝才离开。送完朋友,花莹棠舒舒服服的沐了浴,才打开装着嫁衣的木盒,嫁衣早已完工,除了有几处重要的需要新娘亲自缝制的。手抚上精美的嫁衣,花莹棠不知为什么,想到了今日站在身边的人,自己在女子中算是高挑,一站在他身边,就只堪堪在他的肩膀处。

    哎呀,哎呀,胡思乱想是什么,男子就是比女子要高些嘛,又不能改变。

    花莹棠早早歇下了,在第二日就在房里安安静静的绣嫁衣,赏赏花,转眼就到了要赴宴的时候。

    为了在宴会上不受人叨扰,今日花莹棠特意挑了一件藕荷色镂花交领窄袖襦裙,挽了一个朝云近香髻,配上填珠荷花青玉步摇,青玉坠子,看着铜镜中的人儿,相比于前几日,娇憨不复,取而代之的是清冷中带点柔气,不易接近,又足够低调,花莹棠美眸轻弯,透露出满意。

    从凳子上起身,撩开垂珠帘,径直朝外走去。

    ……

    到了萤月湖湖畔,马车才悠悠停下,寒觅率先下了马车,立在一旁,轻声唤着:“小姐,萤月湖到了。”

    花莹棠撩开窗边的锦绸帘子,被阳光刺到眼睛,微眯一会儿才适应。

    萤月湖,很不错的名字,它的由来却是叫人啼笑皆非。

    相传,很久之前,这湖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荒湖,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小姐与另一位大户人家的少爷私奔,为了不被发现,一起躲在这湖的亭子上,正值盛夏,大片大片绿色荷叶挡住了亭子的入口,找人的奴仆,没人想在大夏天钻进蚊虫遍布的荷叶丛中寻人,正准备随意用木棍翻找一下,结果有一位住在旁边的老人家被他们寻人的动静吵醒,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句,奇怪,今天晚上怎么没见萤虫,平日里现在应该围满了的。

    奴仆听见,向老人询问,老人什么也没说,只说了一句,除非有人,就走进了家门。奴仆听见,心中一动,小心走近还真听见一男子低声说话的声音,听着很熟悉,就是自家少爷,立即叫了其他人,将私奔二人抓住,两人分开时,喊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一个喊阿盈,一个喊阿约,男子的好友恰好吃花酒路过,见到这一幕,在之后也喜欢用这一幕来调侃好友,在别人面前,声情并茂的演绎着,渐渐的,传成一段说书,只不过男主改成了阿月,女主改成了阿萤,后来人们也喜欢叫这湖为萤月湖,因为萤月湖景致不错,也发展成了那些个少爷小姐游玩之地,周边也开了许多店铺,以供游人买卖。

    俯身下了车,远远瞧见了一艘游舫,挂着的木牌上用金粉描了一个字,双木林,晃得人眼疼,深怕人不知,这舫姓林。

    伴着微风,花莹棠走过去,免了仆役的通报,登上船舫,正准备走进去,便听见了嬉笑声,隐隐传来说话声,貌似与她有关。

    “林小姐,你说那花莹棠真会来?她不是从不参加此等宴会吗。”一略带疑惑的声音传来。

    又一声传来,“害,这位兄台,你可是有所不知?那花莹棠不日就要嫁与少主了,成了少主夫人,我们日后见她,可都得行礼了,而且她身为少主夫人,不可能驳了氏族的面子,不可能不来。”

    有人嗤笑一声,:“这位花小姐极少露面,自她及笄,就没参加过一次宴,怕不是长开了,变丑了,不敢露面,就一怪人。她那俩哥哥也是,不好好在城里享福,一个一年到头四处奔走,一个去了他国求学,真是一家子怪人。”

    他的好友跟着附和:“是呀,嫁给少主那个冷酷无情,嗜杀成性的阎王,一个怪人,一个阎王,正好别祸害了人家,凑在一起刚好。”

    听到这,花莹棠饶有兴味的眼眸,骤然冰冷下来。

    林亦瑶与好友相视一笑,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花小姐呀,自小就喜与我争争夺夺,就连我不甚喜欢的少主,也要去插一手,不过,我也该多谢她,替我挡去了无妄之灾。”

    一位小姐没忍住:“这么说来,做少主夫人的,本该是亦瑶姐姐?”

    “那花莹棠还真是不要脸,别人的夫君也要抢,也是阿瑶你性子好,要是我,肯定不会如此善罢甘休的。”

    “就是就是,亦瑶姐姐,也不必太过伤心,为了少主那个阎王,不值得。”

    “嗯嗯……”

    在她们说的起劲时,在外恭候已久的花莹棠听见她们的编排,索性直接踹门进来,没错,踹门。

    “轰”的一声,门被踹开,众人都被下了一跳,乐师被吓得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都抬眼看向门口。

    只见一位女子踏着炙热又刺眼的阳光走进来,一男子拍桌起身,正准备骂人,却在见到人之后,呆住了。不止他,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进来的女子,神色微沉,但丝毫挡不住她的美貌。眼睛圆而大,本该是可爱,但她偏偏上挑着眼,无限风情,如同花瓣一般的唇,高而挺的鼻梁,配上衣着,又显得清冷,不易接近。

    她走向前,盯得林亦瑶心里发毛,扫了一眼众人,缓慢开口:“花家女,花莹棠,见过诸位。”

    也不看众人惊诧,走向林亦瑶还未坐上的主位,直接坐下。拿起茶盏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抬眸轻笑开口:“怎么不继续了?诸位不是聊的挺开心的吗?我在这可是触了大家的霉头?”说完花莹棠还微笑看向众人。

    “不是的,还请花小姐不要在意,我们只是聊的太过投入,看见你过来了,有些……惊讶。”林亦瑶硬着头皮开口。

    “哦?”花莹棠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低低笑出声。

    转眼,却又冷冰冰的盯着众人,“我原来竟是不知,我花家,在诸位眼里既是如此。我不在这儿,诸位就肆意搬弄是非,如今我就在这儿了,又不说,怕我?”

    “谁、谁、谁怕你了!你、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我们何曾说过你家坏话了。”有小姐顿顿的开口,在看见身后的众人时,又顿时有了勇气。

    “对呀,谁怕你……”

    所有人都在指责,所有人都在转移注意,仿佛刚才在里面说别人坏话的不是他们。

    啪的一声,花莹棠手中的茶盏被摔在地上,她站起身来,一字一句地提醒着:“花家并未与诸位结过仇,也未曾有什么恩怨,你们却在这妄议我家哥哥,侮辱我的夫君,我可真是为我的夫君不值,他为了外疆四处奔波劳累至此,你们却因为一些道听途说,就否认了他的一切,你们有何资格来说他!”

    林亦瑶索性不再装,“花莹棠,你别忘了现在在谁的船舫上,只要我一声令下,就可以让你去阎王殿。”

    花莹棠一脸无所谓。

    “你要让谁,去阎王殿。”一个冷而带有磁性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沉重而闷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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