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连日来，李莫愁要么捉来山鸡，要么猎到野兔，吕惺每顿都有荤腥，营养算是跟得上，加之服用玉蜂浆和上好金创药的功效，不出十日，他已可下地走动。
“多亏莫愁姑娘悉心照料，我身上的伤这么快就好了大半！如你所料一般！”
前几天吕惺整日里怏怏地躺着，感觉自己病里病气，心情也跟着萎靡不振。现在恢复得差不多，能自如活动了，他语气里满是雀跃，果真应了那句“病去如抽丝”。
“吕公子正值血气方刚，理应好得快，并不是莫愁的功劳。”李莫愁倒是平淡，像是在诉说着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其实，她心里属实是欢喜的，可是她不想让他瞧出自己的确在细心照顾，虽说事实如此。
“我想出去透透气，可以吗？”吕惺不知他身处何处，自己贸然出洞会不会给李莫愁添麻烦，还是先问清了好。
“当然。”
眼见吕惺迅速起身，她赶忙去扶了一把并疾呼道：“吕公子还未痊愈，暂不可毛手毛脚，小心挣开了伤口！”
吕惺看她心急又关切的样子，心中感动不已，声音也跟着柔软起来：“幸亏莫愁姑娘提醒地及时，要不恐怕我又要多躺上几天咯～”
李莫愁本就对自己刚才急迫的反应感到多余而后悔，又听他的话像是在调笑自己，斜睨了他一眼，正色道：“你自是知道后果，用得着我来提醒？躺几天与……”
那句“与我何干”终究是没说出口，而是改了话头，成了”躺几天有何干系？”
吕惺一时语塞，不明就里，她明明关心可为什么不承认呢？他脑子快速运转，疑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惹她不高兴了？这似曾相识的氛围……该先解释？还是认错？
“不不不，我想不到那么多，须时时事事烦请姑娘指教，况且我多躺上几天，就得让姑娘多操劳几天，在下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李莫愁没再多说什么，轻哼一声，先走出了洞口。吕惺抬手搔了搔头，跟在她身后。
他十几天不见天日，出了山洞感觉外面别是一番天地，晴空万里，视野开阔，微风拂面。他胸中郁闷也一扫而光，深呼吸了几口气，恨不得振臂高呼两声。
李莫愁回头看看他，径直往前走去，吕惺不知道她想去哪，只乖巧地随着。她步履轻盈却行得速度较往常慢上许多。
红日中天，树木深密，阳光透过交错的树叶，照得满地斑驳。两人走了估摸有一刻，吕惺身上刚要发汗，李莫愁正巧停了脚步，站在了林间的一块平地上。
“你稍走这一会儿，活动下筋骨便好，不宜过量。我给你讲些调息口诀，你试试运转内力。”
李莫愁说完，就将本派的基础入门法诀细细口述一番，却不知道他领悟力如何，于是又耐着性子用心讲解每句含义。
吕惺本就有吕之行记忆中各位师父的教授根基，只不过奈何师父们如何用通俗易懂的白话拆解口诀，吕之行仍是茫然不解其中诀窍。
但吕惺就不同了，他从小学习成绩不错，还考进了重点大学，算得上是一个天之骄子，理解力和记忆力自是不弱。
经得李莫愁细致点拨，记住周身穴位和方法后，他试上几回就逐渐找到气运丹田的感觉，体内气血又一点点儿地运行至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不消一刻，便觉四肢百骸、全身筋骨说不出的舒适通畅。
李莫愁见他面色微红，额间生了层细汗，知道他已经成功掌握了这套功法，轻声道：“今日先到此处吧，不必急于一时，循序渐进才是。”
“好，我全听从莫愁姑娘安排。”吕惺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她温柔和善的眼神，顿觉心神俱是爽快无比。
他话一出，李莫愁桃腮带晕，侧转过身道：“你歇息一会儿，我练会儿子剑法。”
吕惺忙给她让出地方，站到了旁边大树下。
李莫愁利剑出鞘，同往常一样，刺点攻守，随心所欲地将手中长剑挥得行云流水般顺畅。她轻功又是绝佳，配合剑法，清丽飘逸，千姿百态，看得吕惺目不暇接，感慨她轻巧伶俐，在几棵树梢间纵来点去，翩然似仙。
近一个时辰，她才剑回剑鞘，走到吕惺面前。
他仍沉浸在真实的武侠世界里，和读小说或者看电视剧时的感觉全然不同，体内似乎涌出了江湖义气，热血沸腾，没想到她看起来如此温婉的女子在舞枪弄剑时，竟是这样英姿飒爽，豪气万丈的场景，此时倒忘了眼前人将是杀人如麻、阴毒无比、冷血无情的李莫愁。
吕惺情不自禁地念叨出：“莫愁姑娘好厉害！在下佩服！呃，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就差真趴在地上，以表敬佩。
如果是在晚上，她都能看到他眼里快冒出和夜空中那样，一闪一闪的小星星了。
李莫愁失笑，嗔道：“哪里有你说得那般，吕公子净会取笑我！”
两人说了两回话，吕惺细瞧出她做了快两个小时高强度运动，愣是丁点儿汗珠没出，心下更是惊觉这对于她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
“我说的实话，真的！”他真诚地注视着她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生怕她不信。
李莫愁见他连连盯着自己，而且似乎被发现了也不觉羞愧？登时脸红得比这当空的日头更盛，气呼呼道：“回去罢！”
之前，吕惺把李莫愁当恩人。现在，不管他发觉也好，没发觉也罢，他快成了她的小迷弟，还不她说什么是什么，她指东，他不往西，像条尾巴似的在她身后回了山洞。
****
有了李莫愁传授的功法，吕惺每天练上一会儿，内力日益精进，在洞里休养了月余，身体已是痊愈，两人终于到了道别的时刻。
“莫愁姑娘的救命恩情，吕之行永记在心，如果哪天姑娘有事用得上我，可到临安吕家庄来寻，或是找人传了口信，我一定到！”
吕惺信誓旦旦的口吻，其实他无需如此，李莫愁也从不怀疑他的诚心。
“嗯，我记下了……”
李莫愁说完，从袖中抽出了一条锦帕，道：“天气炎热，吕公子收着，路上擦擦汗吧……”
吕惺没多想就顺手接过，拿在手里，触感丝滑细腻，四角绣着红色曼陀罗花，与绿叶相偎相依。
这条帕子是原书里李莫愁赠给陆展元的定情之物，且“吕”通“绿”音，绿叶正是指代他的姓氏，他一时竟没想起来，心里却还在评鉴她女工手艺也如此了得，比之专业匠师不在话下。
“还是姑娘替我想得周到，多谢了……哎，可惜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如不是有家父交待的差事在身，我真想再多留几日，看着姑娘练武，当真是羡慕极了……”
他说的全是实话，每次李莫愁练剑时，吕惺都觉得浑身上下的细胞躁动不安，整齐划一的韵律中叫嚣着：“快拜师！跟她学！跟她学！”
李莫愁低着头，极力隐藏住自己心中多日来的纠结，只柔声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与吕公子就此别过罢…….”
吕惺双手抱拳，沉声道：“后会有期！”
李莫愁又想到什么，立马抬头，轻唤道：“等等！我有柄短剑不知道你用着趁不趁手，带上防身！”
她递到吕惺手上，他拔出剑身，虽是看着小巧，却光芒锐利，定是把削铁如泥的利刃。
他直视李莫愁的双眼，满含感激，又有钦佩、敬仰等等许多情绪柔和在一起，两人相处了几十日，而且她是他来到这见的第一个人，离别的心情总是不太舒畅的，他鼻腔一酸，只一字一顿：“多！谢！”
她美目流盼，刻意收敛了心绪，听不出喜怒地回道：“吕公子慢走，一路小心。”
吕惺最后再三嘱咐了李莫愁关于陆展元的事，确定他洗脑目的已经达到，又道了两遍再会，便动身往山下走去，却不知道两道恋恋不舍的目光一直追随在他身后，直到被密林遮挡。
山路崎岖，绿树环绕，不出半个时辰，吕惺就感觉身上大汗淋漓，而且到底是受过重伤，即使他年轻底子好恢复快，也还是走得气喘吁吁。
吕家少爷头回出远门就遭了劫匪，身无分文，没马没车，平日里哪用他徒步行走啊，所以纵使吕之行身高腿长，大半日仍在半山腰上。
临近傍晚才到了山脚下，也算是他幸运，遇上了一户农家，晚上借宿有了着落。
好心的大叔盛了一满碗汤面给他，农户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吕惺也同他们一样，用过晚饭后，早早躺下。
拖着疲乏的身子，吕惺刚开始还能思考：不过百十公里的路程，如果换做现代，一两个小时车程也就到了，而在这古代，一天才赶了一多半，交通实在是不便……
没出一盏茶，他头脑运转越来越慢，像灌满了浆糊，睡死过去，屋子里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连日来，李莫愁要么捉来山鸡，要么猎到野兔，吕惺每顿都有荤腥，营养算是跟得上，加之服用玉蜂浆和上好金创药的功效，不出十日，他已可下地走动。
“多亏莫愁姑娘悉心照料，我身上的伤这么快就好了大半！如你所料一般！”
前几天吕惺整日里怏怏地躺着，感觉自己病里病气，心情也跟着萎靡不振。现在恢复得差不多，能自如活动了，他语气里满是雀跃，果真应了那句“病去如抽丝”。
“吕公子正值血气方刚，理应好得快，并不是莫愁的功劳。”李莫愁倒是平淡，像是在诉说着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其实，她心里属实是欢喜的，可是她不想让他瞧出自己的确在细心照顾，虽说事实如此。
“我想出去透透气，可以吗？”吕惺不知他身处何处，自己贸然出洞会不会给李莫愁添麻烦，还是先问清了好。
“当然。”
眼见吕惺迅速起身，她赶忙去扶了一把并疾呼道：“吕公子还未痊愈，暂不可毛手毛脚，小心挣开了伤口！”
吕惺看她心急又关切的样子，心中感动不已，声音也跟着柔软起来：“幸亏莫愁姑娘提醒地及时，要不恐怕我又要多躺上几天咯～”
李莫愁本就对自己刚才急迫的反应感到多余而后悔，又听他的话像是在调笑自己，斜睨了他一眼，正色道：“你自是知道后果，用得着我来提醒？躺几天与……”
那句“与我何干”终究是没说出口，而是改了话头，成了”躺几天有何干系？”
吕惺一时语塞，不明就里，她明明关心可为什么不承认呢？他脑子快速运转，疑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惹她不高兴了？这似曾相识的氛围……该先解释？还是认错？
“不不不，我想不到那么多，须时时事事烦请姑娘指教，况且我多躺上几天，就得让姑娘多操劳几天，在下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李莫愁没再多说什么，轻哼一声，先走出了洞口。吕惺抬手搔了搔头，跟在她身后。
他十几天不见天日，出了山洞感觉外面别是一番天地，晴空万里，视野开阔，微风拂面。他胸中郁闷也一扫而光，深呼吸了几口气，恨不得振臂高呼两声。
李莫愁回头看看他，径直往前走去，吕惺不知道她想去哪，只乖巧地随着。她步履轻盈却行得速度较往常慢上许多。
红日中天，树木深密，阳光透过交错的树叶，照得满地斑驳。两人走了估摸有一刻，吕惺身上刚要发汗，李莫愁正巧停了脚步，站在了林间的一块平地上。
“你稍走这一会儿，活动下筋骨便好，不宜过量。我给你讲些调息口诀，你试试运转内力。”
李莫愁说完，就将本派的基础入门法诀细细口述一番，却不知道他领悟力如何，于是又耐着性子用心讲解每句含义。
吕惺本就有吕之行记忆中各位师父的教授根基，只不过奈何师父们如何用通俗易懂的白话拆解口诀，吕之行仍是茫然不解其中诀窍。
但吕惺就不同了，他从小学习成绩不错，还考进了重点大学，算得上是一个天之骄子，理解力和记忆力自是不弱。
经得李莫愁细致点拨，记住周身穴位和方法后，他试上几回就逐渐找到气运丹田的感觉，体内气血又一点点儿地运行至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不消一刻，便觉四肢百骸、全身筋骨说不出的舒适通畅。
李莫愁见他面色微红，额间生了层细汗，知道他已经成功掌握了这套功法，轻声道：“今日先到此处吧，不必急于一时，循序渐进才是。”
“好，我全听从莫愁姑娘安排。”吕惺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她温柔和善的眼神，顿觉心神俱是爽快无比。
他话一出，李莫愁桃腮带晕，侧转过身道：“你歇息一会儿，我练会儿子剑法。”
吕惺忙给她让出地方，站到了旁边大树下。
李莫愁利剑出鞘，同往常一样，刺点攻守，随心所欲地将手中长剑挥得行云流水般顺畅。她轻功又是绝佳，配合剑法，清丽飘逸，千姿百态，看得吕惺目不暇接，感慨她轻巧伶俐，在几棵树梢间纵来点去，翩然似仙。
近一个时辰，她才剑回剑鞘，走到吕惺面前。
他仍沉浸在真实的武侠世界里，和读小说或者看电视剧时的感觉全然不同，体内似乎涌出了江湖义气，热血沸腾，没想到她看起来如此温婉的女子在舞枪弄剑时，竟是这样英姿飒爽，豪气万丈的场景，此时倒忘了眼前人将是杀人如麻、阴毒无比、冷血无情的李莫愁。
吕惺情不自禁地念叨出：“莫愁姑娘好厉害！在下佩服！呃，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就差真趴在地上，以表敬佩。
如果是在晚上，她都能看到他眼里快冒出和夜空中那样，一闪一闪的小星星了。
李莫愁失笑，嗔道：“哪里有你说得那般，吕公子净会取笑我！”
两人说了两回话，吕惺细瞧出她做了快两个小时高强度运动，愣是丁点儿汗珠没出，心下更是惊觉这对于她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
“我说的实话，真的！”他真诚地注视着她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生怕她不信。
李莫愁见他连连盯着自己，而且似乎被发现了也不觉羞愧？登时脸红得比这当空的日头更盛，气呼呼道：“回去罢！”
之前，吕惺把李莫愁当恩人。现在，不管他发觉也好，没发觉也罢，他快成了她的小迷弟，还不她说什么是什么，她指东，他不往西，像条尾巴似的在她身后回了山洞。
****
有了李莫愁传授的功法，吕惺每天练上一会儿，内力日益精进，在洞里休养了月余，身体已是痊愈，两人终于到了道别的时刻。
“莫愁姑娘的救命恩情，吕之行永记在心，如果哪天姑娘有事用得上我，可到临安吕家庄来寻，或是找人传了口信，我一定到！”
吕惺信誓旦旦的口吻，其实他无需如此，李莫愁也从不怀疑他的诚心。
“嗯，我记下了……”
李莫愁说完，从袖中抽出了一条锦帕，道：“天气炎热，吕公子收着，路上擦擦汗吧……”
吕惺没多想就顺手接过，拿在手里，触感丝滑细腻，四角绣着红色曼陀罗花，与绿叶相偎相依。
这条帕子是原书里李莫愁赠给陆展元的定情之物，且“吕”通“绿”音，绿叶正是指代他的姓氏，他一时竟没想起来，心里却还在评鉴她女工手艺也如此了得，比之专业匠师不在话下。
“还是姑娘替我想得周到，多谢了……哎，可惜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如不是有家父交待的差事在身，我真想再多留几日，看着姑娘练武，当真是羡慕极了……”
他说的全是实话，每次李莫愁练剑时，吕惺都觉得浑身上下的细胞躁动不安，整齐划一的韵律中叫嚣着：“快拜师！跟她学！跟她学！”
李莫愁低着头，极力隐藏住自己心中多日来的纠结，只柔声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与吕公子就此别过罢…….”
吕惺双手抱拳，沉声道：“后会有期！”
李莫愁又想到什么，立马抬头，轻唤道：“等等！我有柄短剑不知道你用着趁不趁手，带上防身！”
她递到吕惺手上，他拔出剑身，虽是看着小巧，却光芒锐利，定是把削铁如泥的利刃。
他直视李莫愁的双眼，满含感激，又有钦佩、敬仰等等许多情绪柔和在一起，两人相处了几十日，而且她是他来到这见的第一个人，离别的心情总是不太舒畅的，他鼻腔一酸，只一字一顿：“多！谢！”
她美目流盼，刻意收敛了心绪，听不出喜怒地回道：“吕公子慢走，一路小心。”
吕惺最后再三嘱咐了李莫愁关于陆展元的事，确定他洗脑目的已经达到，又道了两遍再会，便动身往山下走去，却不知道两道恋恋不舍的目光一直追随在他身后，直到被密林遮挡。
山路崎岖，绿树环绕，不出半个时辰，吕惺就感觉身上大汗淋漓，而且到底是受过重伤，即使他年轻底子好恢复快，也还是走得气喘吁吁。
吕家少爷头回出远门就遭了劫匪，身无分文，没马没车，平日里哪用他徒步行走啊，所以纵使吕之行身高腿长，大半日仍在半山腰上。
临近傍晚才到了山脚下，也算是他幸运，遇上了一户农家，晚上借宿有了着落。
好心的大叔盛了一满碗汤面给他，农户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吕惺也同他们一样，用过晚饭后，早早躺下。
拖着疲乏的身子，吕惺刚开始还能思考：不过百十公里的路程，如果换做现代，一两个小时车程也就到了，而在这古代，一天才赶了一多半，交通实在是不便……
没出一盏茶，他头脑运转越来越慢，像灌满了浆糊，睡死过去，屋子里的呼吸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