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帧一直在外面荡到凌晨才醉醺醺地回了家,罗醒云早就酣睡如泥,看着她张扬霸道地躺在那里,维帧从心底里涌起一阵悲哀。

    母亲督军夫人当得还没过瘾,父亲就重伤去世了,在妯娌手上讨生活,唯一的女儿又远嫁,本以为这一生是没得指望了,谁知道维恩也死了。

    她一定是觉得叔叔这个位子迟早是自己的,才非要讨一个娘家的儿媳妇回来。她也不想想,如今的地盘大半都是叔叔自己打下来的,他还正值壮年,便是他的亲儿子也不敢做多想。

    若是依父亲的意思定下江佩儿,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把这亲给退掉,可罗家毕竟是外家。就因为这么一时心软,自己的一生便这样被毁了!

    罗醒云翻了一个身,嘟囔了一句什么,又睡了过去。

    这样的女人能做得了什么夫人!

    维帧烦躁地将鞋子一脚踢到墙上,发出好大一声“咚”,然后在床上的角落里捡了一个位置随意地倒了下来。

    他们钟家祖爷爷那一辈做过朝廷的卫南提督,趁着革命收割起自己的地盘,到了祖父手上,又慢慢控制了卫北的大半,成了这一带实际上的土皇帝。

    叔叔那时候还年轻,刚回来的时候也吃过几次大亏,后来才开始吸取教训,设立了军官教导团,培养相对完整的参谋体系,跟打仗时还带着师爷的对手们比,专业的军官和参谋队伍当然更能适应现在的战争模式。

    他还在盛城周边建了一些小规模的兵工厂,老弱病残的底层兵士和亡属也能安置到这里,所以他才能在数年间就从周边环伺着各类野心家的四战之地慢慢控制了南江两个多省。

    跟印象已经不太深的亲生父亲相比,叔叔才是他从一个男孩成长为男人的引路人。

    那么,音音,你究竟是如何到的我叔叔身边?

    *

    佳音已经睡熟了,她在梦中也蹙着眉,过细看,羽扇一样的睫毛还在微微扇动。屋子里虽教暖气哄得热热的,她却把被子捂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只肉绵绵的小脚丫,蔻丹涂了多日,已经脱得斑斑驳驳,可衬在这猩红色的锦被上却无端显出一股妖冶。

    这小骗子长了一张清纯的脸,身上倒是有这样一副好本钱,所以才教我们叔侄二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季鸣将那只嫩如玉笋的脚丫拿到自己腿上,轻轻地握住,漫不经心地揉搓起来,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即便在睡梦中,佳音也感觉到一股电流从自己脚底慢慢通了上来。是他回来了!

    她紧张地揪住被角,一动也不敢动,察觉到她的紧绷,那只手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她显然被吓到了,努力地撑起身子,拼命地往后躲,水汪汪的眼睛里含满委屈的泪光。她把脚胡乱地蹬着,妄图能摆脱他的控制,可是脚腕一沉,整个人都被翻转过来,她的眼睛闷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 ,却听到他发出的低沉而短促的笑声。

    她奋力把手勾在床架上,想借力逃开他的控制,锦缎丝滑,好不容易爬起身来,一只脚才刚刚落地,头皮已是一紧,原来他大掌一捞,长发连同腰身被他一把从后掐住,重新拖了回来!

    这不是对待妻子的方式!他已经变成了一头野兽,而她只是他身下的猎物,他正在将她的骨头拆开,一点一点吞噬入腹。

    你为什么不敢开口求饶呢?你到底在心虚什么?你就没有旁的话要告诉我吗?听说慧安好多人都见过你们这对金童玉女,他也拥抱过你吗?也亲吻过你吗?你爱他吗?有多爱!

    ……

    季鸣洗完出来,看见佳音仍然衣不蔽体地歪靠在妆台前,心里也是骤然一痛。

    他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来,温柔地吻在她的鬓发上,“对不起,我今天多饮了几杯,让你吃苦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把佳音放进水里时,她轻轻“嘶”了一声,又赶紧咬住嘴唇。季鸣知道今天确实太不知轻重了,可是密报上的每一个字都像一团烈火,把他冲撞地不能自持。

    一个是最心爱的女人,另一个偏偏是维祯,如果传出去呢?他若不是兄长的独子,他早就将他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现在不仅什么也做不了,反而要替他们遮掩过这一段,这是季鸣生平未曾有过的巨大耻辱之感!

    事情过去好几天了,只要一想起维祯看着她那痴痴的眼神,季鸣心里就像针刺一样,直到将佳音折腾成这破布娃娃一般的模样,他心里的邪火才稍稍解了那么一丁点。

    佳音的长发像海藻一样飘在浴缸里,衬得脸色愈发苍白,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晶莹水珠,分不清是不是眼泪,嘴唇已经一点血色也无,下面的一排牙印却触目惊心。

    “我实在是太爱你了才会这样!”季鸣拿起她的一只小手轻轻拍打在自己脸上,“若有下次,你就打我,好不好?”

    佳音一言不发地低下头去,心中惨然道:原来这就是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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