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如彷佛置身于梦中,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急速下坠,伴随着身体的坠落,耳边还有女子的絮絮叨叨,似乎在解释着什么,但是他好像很反感女子的话,愤怒的想让她闭嘴,随后他的身体跌落在湿漉漉的泥土里,周围传来了打打杀杀的声音,很吵很乱,他想要睁开眼,但身体就似被鬼压床了一般,怎么也动弹不得,就这样他听着周围的吵闹,闻着泥土里的清香,耳边不时传入战马的嘶叫,躺了很久,直到一个声音把他唤醒:“公子,醒醒,醒醒.....”

    亦如唰的把眼睛睁开,这种感觉就像是被胶水粘在一起的指头一下子被分开似的,他从地上爬起来,感激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面前的女子,个子高挑,穿着直领大襟的窄袖短衫,搭配着蓬松的马面裙,颜色朴素,但是乍一看,也能看出是王公贵族的小姐夫人。

    亦如拱了拱手,后退一步,开口谢道:“感谢娘子的救命之恩。”说出口又觉得略微有些严重了,赶忙找补到:“我走至此,实在是太过劳累,便想休息一下,可倒好,这一睡怎么也醒不过来了,还得多亏娘子把我喊醒,驱赶走这梦中的牛鬼蛇神。”

    女人身后的丫头有些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亦如,毕竟他的这一身装扮实在太过古怪,难免让人起疑。丫头扯扯女人的衣袖小声嘀咕着什么,女人别过脸去宽慰了几句。上前道:“公子,您为何在这休息,将去何处?如今已是正午十分,若是不嫌弃,可来我府上休息片刻,我命人略备薄席,您修整一下,再出发。”

    亦如想着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代,啥也不知,不如就跟着回去先混个饱饭,再研究来这的任务,随即躬身回答道:“有劳娘子了!”

    丫头和女人在前,亦如随后,中间差着两三步的距离,他仔细打量着前面的两人,丫头拎着编制篮子,走起来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想必里面是有什么茶茶罐罐,再看女子看着柔柔弱弱,倒是有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距离刚刚醒来的地方约莫着四五里处好似有个庙,那这主仆二人定当是来这庙里求什么的。刚刚靠近女人时,她身上的香火气味也浓郁的很。

    而她们为什么要叫醒她,并且邀请他来府上进食,肯定另有所图,至于图什么?亦如明白了,或许这一趟的任务就在这主仆二人身上。

    随后便大踏步跟上去。

    亦如心里倒着苦水,这到底是个啥游戏,这是在玩谁呢?想着想着到了目的地。

    定睛一看,沈府二字苍劲有力,但是门庭冷清,不见几个下人。想来这么大的府宅,不应该是人丁兴旺吗?正出神,听见女子开口跟迎出来的男丁说:“备几个小菜,招待身后的公子。”男丁点头,快步离去。女子又对身边的丫头说:“翠儿,你带公子去偏房歇息片刻,待饭好了,请公子来用餐。”翠儿彷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对亦如有了几分尊敬,说道:“公子这边请。”

    亦如,此刻更能确定,这沈府里确实有他要完成的任务。

    翠儿带亦如进入偏房,推辞几句便出去了,亦如打量着屋子,屋子里的陈列很是古朴,只是这家具门窗上的花纹很是精细,彷佛出自一人之手。这个念头一过,亦如有点打颤,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过,彷佛就在不久前。他揉揉脑门,想让自己努力去回忆点什么,一抬头,看见屋子脊檩上挂着那串银铃铛。亦如更加确信,任务就在这了。

    不久,有男丁来请亦如吃饭,亦如想问点什么,可男丁眉头紧锁,让亦如顿时失了兴趣。

    方桌上摆满了餐食,女人立在桌旁,看着亦如来了,温柔的笑道:“公子,战乱年头,没有什么好的菜肴来招待您,您多担待。”

    亦如赶忙躬身:“夫人,您能收留我,许我一餐饭,该是我来谢您才是。”亦如看着桌子上的饭,确实谈不上丰盛。

    女子赶紧邀请亦如上座,自己也坐在旁边。

    这顿饭吃着有点压抑,女子几此想要开口,却不知该怎么说,亦如实在是沉不住气了,开口道:“夫人,您是否有什么话要说?”

    女人用手绢擦擦嘴:“公子,这长安城内的破败你也是看见了,我家将军带军队上了战场,已经是两月余三天了,前线捷报频传,可是我家将军率领的军队一点消息也没有。我托人前去打听,他的几个好友只道是宽慰我,告诉我定是胜了。可是不知为何,这几日我老是心慌,夜不能寐,害怕是不是我家将军出了什么事呢?”说着说着女人的眼角有些红了。

    亦如有些不忍,战乱时分,上战场杀敌的是男人,留守后方翘首以盼的是女人。只知战场杀敌凶险万分,殊不知家中的女人更是夜夜不能寐。

    感慨之余,抬头说道:“夫人不必着急,常言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沈将军英勇善战,定当能保得了自身的周全。”

    扑通一声,一个小男孩被绊倒在地,胖乎乎的没做声就爬了起来,还不忘吹吹手上的土,奶声奶气的扑进女子的怀了喊着娘,娘。女人一改脸上的哀愁,眉角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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