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随便选了家看起来比较高端的餐厅。
坐下来她翻了下菜单，在心中默默摇头，这家是吃湘菜的，大部分的菜都是辣的，好像不太符合时遇的口味。
“心情不好？”
时遇坐她对面，看了她一眼。
“没呀。”
许愿回过神来过来，等菜期间，顺带着把刚才出租车上的事情跟时遇说了。
时遇的面容看不出什么反应，但是她说的时候，他就会停下手里的动作，偶尔给点反应，气氛也不会尴尬。
片刻，时遇目光流转，凝视她好一会儿，开口道：“许愿，你要有什么不开心的话，别藏着。”
许愿垂眸，手指在桌下攥紧了，她扯出一副笑脸：“我能有什么不开心的。”
时遇掀起眼皮，看了她一会儿，随后只是轻飘飘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许愿看着手中的杯子，手指在上面轻捏了一下，然后假装不经意地问时遇：“老板，你有见过抑郁症的人吗？好像听说挺矫情的？”
时遇捏了下鼻梁，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随后不紧不慢地说：“哪听来的矫情？只是生病了而已。”
许愿的指尖轻颤了一下，她稳住自己的呼吸和情绪，眉眼弯了下：“你见过？”
“没有。”
没等到时遇接下来的话，许愿随手划拉了两下手机，像是自言自语：“那如果我哪天遇到了抑郁症的人，我要怎样和他们相处？”
时遇手肘撑在桌上，指尖抵着自己的太阳穴，坐姿松散，语气淡而沉稳：“尊重就好了，他们又不是异类，无论是不是抑郁症的人，你也会做到换位思考的不是吗？”
许愿抿了下唇，随后她眼尾上挑，笑了下：“是的。”
菜上来的时候，许愿下意识拿公筷把那盘菜上面的辣椒和葱花都挑开了：“可以了，吃吧。”
时遇将一碗汤推到她面前：“谢了。”
许愿捧过那一碗汤，汤面还在微微颤动，她脑袋却在此刻出神。
-
记忆回到三年前，那次时遇带许愿和陈贺明、汪彬，金恒他们一起吃饭。
好像是两个人特有的默契，许愿拿公筷把菜上面的干辣椒和葱花那些调味料挑到一旁，时遇就拿着碗给她盛汤。
把陈贺明他们看的一愣一愣的。
终于，汪彬还是幽怨地开口：“要不你俩单独开一桌？”
“......”
后来见面的次数变多了陈贺明和她聊回了这件事：“我们三个那天看到你，表情都很正常吧？”
许愿回想了一下，点点头：“对。”
陈贺明轻啧了一声：“那是因为时遇说，我们胆敢露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表情，或者说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见他了。”
许愿稍愣了一会儿，陈贺明又瞧了她一眼：“不过，你长得比时遇说的好看多了。”
许愿忍不住好奇问道：“他说什么？”
“差强人意。
“......”
陈贺明摆摆手安慰她：“虽然吧时遇长得是不错，但是他居然说你差的不尽人意，这个我们都是不认同的。
不过，他也只是嘴硬而已，我还没见过他对谁这么好态度过。”
许愿嘴角抽搐了一下：“你确定，差强人意是这个意思吗？”
“......”
喝了一口汤，许愿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她抬眼看了下时遇，他坐姿放松，靠着椅背，双腿随意弯曲着。
他的口味好像是真的很清淡，吃这一顿饭，许愿就看到他夹了那个青菜，那些放了蒜蓉姜葱的一律不吃。
许愿默默把自己面前这清淡的蔬菜朝他那边转了下：“好吃吗？”
时遇慢条斯理的坐正，把问题抛了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许愿沉吟了一会儿：“差强人意吧。”
“嗯。”
-
这顿饭氛围倒是不错，许愿每每抛出一个话题，时遇都会自然应和几句。
言简意赅，没有敷衍的意思。
等时遇去收银台结账的时候，收银员看了下桌号，然后对他扬起一副笑脸：“不好意思先生，许小姐说了，不接受您这边付款。”
时遇：“......”
随后他看见许愿拎着包不紧不慢地走出来，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许愿打了声招呼，朝着时遇挑眉，大摇大摆地将自己的付款码递了过去。
然后她扬起一副“你看我懂事吧？”的表情看着他。
让时遇觉得更加无语了。
这边离许愿家不远，就当是饭后散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走到了琶心小区门口。
“你是一放假就回去浮州？”
“对，已经买好票了。”
时遇应了声，他停下脚步，没再继续走了：“我明天要出差，放假前应该不会回叶城，你自己注意安全。”
“好。”
路灯下，许愿抬头看时遇，他的身影在路灯之下显得更加朦胧，让她忍不住眯了下眼睛。
像是有什么细细的思绪在脑海中飘舞，许愿垂眸，也没再说些什么，许愿朝时遇摆了摆手就转身准备走了。
“记得改密码。”
时遇双手插在兜里，就这么看着她，不知道是许愿的错觉，还是路灯的光线，让时遇此刻不同于往日的淡漠和疏离，反而显得有些柔和。
许愿应了声，没再回头。
她刚出电梯，就听到口袋里手机振动了起来。
拿出来看，是李清月的视频通话。
“喂？”
李清月明显是在家里，穿着睡衣，脸上还贴着面膜。
“愿愿，现在才回家？吃饭了吗？”
许愿按了密码进家门：“刚刚就是去吃饭去了。”
她盯着密码锁，想了一会儿，也没改，直接将门关上了。
“你自己吗？”
许愿换上拖鞋：“和时遇。”
李清月那边沉默两秒，她突然从床上坐起了身，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屏幕：“许愿，你和时遇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
许愿听着李清月手机那头的话，又蹲下来揉了揉七七的头，沉默了两秒：“老板和下属的关系。”
“啧啧啧，”李清月在那边感叹了两声：“你真不想和他发展啊？”
许愿将电视打开，让空荡的家里有些声音：“不是想不想和他发展的问题，是我没打算谈恋爱。”
“为什么？你前男友这么大威力？让你走不出来了？还是说，你是在享受暧昧期的极限拉扯？”
许愿沉默了片刻，她盯着电视上面播放着的音乐节目，嘴角的弧度敛起：“清月，我没骗你，唐海是真的死了。”
“......”
她组织了下语言，接着道：“我没有前男友，那是我用来拒绝时遇的借口。”
李清月懵了，她在视频那头像是卡住了一样，过了好久，才支支吾吾开口：“等......等下，这信息量......有点大了。”
“所以？你没谈恋爱，那你这三年在上迎干嘛？那为什么要拒绝时遇？”
许愿吸了吸鼻子，她盯着电视里面正在演唱的歌手，反转了手机镜头，将下面的字幕念了出来：“可能是因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李清月：“......”
许愿看着屏幕那头的李清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总之，”许愿叹了口气，“你别和陈贺明他们说，就当我喝醉了吧。”
李清月在那边被气笑了：“许愿，你有空去看看脑子吧。”
“......”
一直到放假那天，许愿都没见过时遇。
他们也没有任何信息上的交流，一时之间，好像又回到了之前那互不干涉的生活。
许愿是年二十八回家的，她把七七送去了李清月家里。
家里爸妈都不在，许愿去隔壁找了张阿姨。
“小愿回来啦？”张月连忙开门让她进来。
许愿提着礼盒放在柜上：“张阿姨，好久不见，身体还好吗？”
张月笑着应和她，给她倒了杯水：“阿姨都好，你呢？听你妈妈说你回叶城工作了？还顺利吗？”
许愿点点头，脑海之中忽然就浮现出了时遇的身影。
“你这孩子从小就独立，就没让家里人操过心了。”
张月挨着许愿更近了些，她容颜依旧，只是距离近了，一头黑丝中偶尔能见一两根银发。
“张阿姨，今年年三十晚上跟我们一块儿过年呀。”许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张月已经四十多岁了，没有结婚，没有孩子，开了家舞蹈工作室，日子过的倒也算是清闲。
说起来，从小到大，爸妈都没空管她的时候，是张月给了她很多照顾和关爱。
张月摆了摆手：“不咯，今年过年我要去洁州逛逛，后天就出发了。”
许愿也没勉强，又和张月聊了好一会儿。
要走的时候，张月非要往她口袋里塞红包，两个人推搡拉锯的。
嬉笑闹了好一会儿，像是回到小时候张月陪她玩游戏的状态。
张月跳了半辈子古典舞，这粗鲁的拉锯动作硬是让她做的莫名有些好看。
许愿的脑子里不由得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张阿姨随便一个动作的延展度是真的好。
到最后，许愿失笑，握住张月的手：“张阿姨，您是想要考验一下我现在的舞蹈技术吗？”
坐下来她翻了下菜单，在心中默默摇头，这家是吃湘菜的，大部分的菜都是辣的，好像不太符合时遇的口味。
“心情不好？”
时遇坐她对面，看了她一眼。
“没呀。”
许愿回过神来过来，等菜期间，顺带着把刚才出租车上的事情跟时遇说了。
时遇的面容看不出什么反应，但是她说的时候，他就会停下手里的动作，偶尔给点反应，气氛也不会尴尬。
片刻，时遇目光流转，凝视她好一会儿，开口道：“许愿，你要有什么不开心的话，别藏着。”
许愿垂眸，手指在桌下攥紧了，她扯出一副笑脸：“我能有什么不开心的。”
时遇掀起眼皮，看了她一会儿，随后只是轻飘飘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许愿看着手中的杯子，手指在上面轻捏了一下，然后假装不经意地问时遇：“老板，你有见过抑郁症的人吗？好像听说挺矫情的？”
时遇捏了下鼻梁，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随后不紧不慢地说：“哪听来的矫情？只是生病了而已。”
许愿的指尖轻颤了一下，她稳住自己的呼吸和情绪，眉眼弯了下：“你见过？”
“没有。”
没等到时遇接下来的话，许愿随手划拉了两下手机，像是自言自语：“那如果我哪天遇到了抑郁症的人，我要怎样和他们相处？”
时遇手肘撑在桌上，指尖抵着自己的太阳穴，坐姿松散，语气淡而沉稳：“尊重就好了，他们又不是异类，无论是不是抑郁症的人，你也会做到换位思考的不是吗？”
许愿抿了下唇，随后她眼尾上挑，笑了下：“是的。”
菜上来的时候，许愿下意识拿公筷把那盘菜上面的辣椒和葱花都挑开了：“可以了，吃吧。”
时遇将一碗汤推到她面前：“谢了。”
许愿捧过那一碗汤，汤面还在微微颤动，她脑袋却在此刻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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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回到三年前，那次时遇带许愿和陈贺明、汪彬，金恒他们一起吃饭。
好像是两个人特有的默契，许愿拿公筷把菜上面的干辣椒和葱花那些调味料挑到一旁，时遇就拿着碗给她盛汤。
把陈贺明他们看的一愣一愣的。
终于，汪彬还是幽怨地开口：“要不你俩单独开一桌？”
“......”
后来见面的次数变多了陈贺明和她聊回了这件事：“我们三个那天看到你，表情都很正常吧？”
许愿回想了一下，点点头：“对。”
陈贺明轻啧了一声：“那是因为时遇说，我们胆敢露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表情，或者说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见他了。”
许愿稍愣了一会儿，陈贺明又瞧了她一眼：“不过，你长得比时遇说的好看多了。”
许愿忍不住好奇问道：“他说什么？”
“差强人意。
“......”
陈贺明摆摆手安慰她：“虽然吧时遇长得是不错，但是他居然说你差的不尽人意，这个我们都是不认同的。
不过，他也只是嘴硬而已，我还没见过他对谁这么好态度过。”
许愿嘴角抽搐了一下：“你确定，差强人意是这个意思吗？”
“......”
喝了一口汤，许愿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她抬眼看了下时遇，他坐姿放松，靠着椅背，双腿随意弯曲着。
他的口味好像是真的很清淡，吃这一顿饭，许愿就看到他夹了那个青菜，那些放了蒜蓉姜葱的一律不吃。
许愿默默把自己面前这清淡的蔬菜朝他那边转了下：“好吃吗？”
时遇慢条斯理的坐正，把问题抛了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许愿沉吟了一会儿：“差强人意吧。”
“嗯。”
-
这顿饭氛围倒是不错，许愿每每抛出一个话题，时遇都会自然应和几句。
言简意赅，没有敷衍的意思。
等时遇去收银台结账的时候，收银员看了下桌号，然后对他扬起一副笑脸：“不好意思先生，许小姐说了，不接受您这边付款。”
时遇：“......”
随后他看见许愿拎着包不紧不慢地走出来，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许愿打了声招呼，朝着时遇挑眉，大摇大摆地将自己的付款码递了过去。
然后她扬起一副“你看我懂事吧？”的表情看着他。
让时遇觉得更加无语了。
这边离许愿家不远，就当是饭后散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走到了琶心小区门口。
“你是一放假就回去浮州？”
“对，已经买好票了。”
时遇应了声，他停下脚步，没再继续走了：“我明天要出差，放假前应该不会回叶城，你自己注意安全。”
“好。”
路灯下，许愿抬头看时遇，他的身影在路灯之下显得更加朦胧，让她忍不住眯了下眼睛。
像是有什么细细的思绪在脑海中飘舞，许愿垂眸，也没再说些什么，许愿朝时遇摆了摆手就转身准备走了。
“记得改密码。”
时遇双手插在兜里，就这么看着她，不知道是许愿的错觉，还是路灯的光线，让时遇此刻不同于往日的淡漠和疏离，反而显得有些柔和。
许愿应了声，没再回头。
她刚出电梯，就听到口袋里手机振动了起来。
拿出来看，是李清月的视频通话。
“喂？”
李清月明显是在家里，穿着睡衣，脸上还贴着面膜。
“愿愿，现在才回家？吃饭了吗？”
许愿按了密码进家门：“刚刚就是去吃饭去了。”
她盯着密码锁，想了一会儿，也没改，直接将门关上了。
“你自己吗？”
许愿换上拖鞋：“和时遇。”
李清月那边沉默两秒，她突然从床上坐起了身，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屏幕：“许愿，你和时遇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
许愿听着李清月手机那头的话，又蹲下来揉了揉七七的头，沉默了两秒：“老板和下属的关系。”
“啧啧啧，”李清月在那边感叹了两声：“你真不想和他发展啊？”
许愿将电视打开，让空荡的家里有些声音：“不是想不想和他发展的问题，是我没打算谈恋爱。”
“为什么？你前男友这么大威力？让你走不出来了？还是说，你是在享受暧昧期的极限拉扯？”
许愿沉默了片刻，她盯着电视上面播放着的音乐节目，嘴角的弧度敛起：“清月，我没骗你，唐海是真的死了。”
“......”
她组织了下语言，接着道：“我没有前男友，那是我用来拒绝时遇的借口。”
李清月懵了，她在视频那头像是卡住了一样，过了好久，才支支吾吾开口：“等......等下，这信息量......有点大了。”
“所以？你没谈恋爱，那你这三年在上迎干嘛？那为什么要拒绝时遇？”
许愿吸了吸鼻子，她盯着电视里面正在演唱的歌手，反转了手机镜头，将下面的字幕念了出来：“可能是因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李清月：“......”
许愿看着屏幕那头的李清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总之，”许愿叹了口气，“你别和陈贺明他们说，就当我喝醉了吧。”
李清月在那边被气笑了：“许愿，你有空去看看脑子吧。”
“......”
一直到放假那天，许愿都没见过时遇。
他们也没有任何信息上的交流，一时之间，好像又回到了之前那互不干涉的生活。
许愿是年二十八回家的，她把七七送去了李清月家里。
家里爸妈都不在，许愿去隔壁找了张阿姨。
“小愿回来啦？”张月连忙开门让她进来。
许愿提着礼盒放在柜上：“张阿姨，好久不见，身体还好吗？”
张月笑着应和她，给她倒了杯水：“阿姨都好，你呢？听你妈妈说你回叶城工作了？还顺利吗？”
许愿点点头，脑海之中忽然就浮现出了时遇的身影。
“你这孩子从小就独立，就没让家里人操过心了。”
张月挨着许愿更近了些，她容颜依旧，只是距离近了，一头黑丝中偶尔能见一两根银发。
“张阿姨，今年年三十晚上跟我们一块儿过年呀。”许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张月已经四十多岁了，没有结婚，没有孩子，开了家舞蹈工作室，日子过的倒也算是清闲。
说起来，从小到大，爸妈都没空管她的时候，是张月给了她很多照顾和关爱。
张月摆了摆手：“不咯，今年过年我要去洁州逛逛，后天就出发了。”
许愿也没勉强，又和张月聊了好一会儿。
要走的时候，张月非要往她口袋里塞红包，两个人推搡拉锯的。
嬉笑闹了好一会儿，像是回到小时候张月陪她玩游戏的状态。
张月跳了半辈子古典舞，这粗鲁的拉锯动作硬是让她做的莫名有些好看。
许愿的脑子里不由得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张阿姨随便一个动作的延展度是真的好。
到最后，许愿失笑，握住张月的手：“张阿姨，您是想要考验一下我现在的舞蹈技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