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印记那一端传送过来的视野中,籁看见不同的角度的天空,每个人的眼里的天幕上,都有明亮而灼热的高密度能量球破空飞行,它们从战场中央的某一点飞射向四方,有些甚至去往了战场周遭的非战区方向。

    在试图破解森守能量波段无果后,重回人间的十尾以这种方式逼近他们的能储底线。每一枚能量球的威力,都足以毁灭一个村落。

    稍作停顿后,它转向司令部的方向,嘴里吐出了一颗暗夜中的太阳,绽放着不祥而耀眼的光辉。

    “这是必要的牺牲,我以联盟指挥官的身份确认。”

    持久的消耗战终于来到必须做出抉择的时刻,通过山中家的通心之术,鹿久把他的话语在一瞬间内输入到了籁的脑海里。

    她接到联络时,基础能量单位类型的转换,查克拉的传输,以及对防御工事损害的修补,保证三项工作平衡的容错率已经降到了最低。

    鹿久要求她中断对司令部防御盾的补给,全力保障非战区和前线的能量供应。

    “对方下一波的攻击将数倍于之前的强度。我们必须保证前线的战力以及后方安全。”

    “我……我可以为指挥部的各位争取一些撤离的时间。”

    “我想你知道,来不及了。我们面对的是一个二选一的抉择。”

    他们的话看似在进行中,事实上是意识共享。

    在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内,分享了彼此即生的看法与判断。

    而即将到来的,足以改变战局的攻势,将发生在这一秒之后。在那颗太阳降落到地面之时。

    “他们虽然无法破解基础能量单位的波段和混合算法,但是,在持续的试探之后,大概已经摸透了我们在单位时间中的能量储备上限。这一次,是逼迫我们进行取舍。”

    穿越了司令部的纵线上,有他们的主力部队,和包含风之国贸易重镇在内的非战区。他们难以预测这颗生于死地的夜日最终会降落在何处。

    “鹿久大人……”

    “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亡,游之月,请作为士兵执行命令。”

    “山中,请连接鹿丸。”

    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亡。

    在战场上,在世界的某处。

    水蛭体的籁游走在沙漠里,在成堆的尸体里寻找活人,治疗他们,找到了破碎的死人,就拼接他们。

    “妈妈。”

    她看见纲手的上半身立在沙丘之上,身下的鲜血浸透了原本松散的沙粒,让它们呈现出了红土一般的状态。

    籁走过去,弯身去刨妈妈身下的沙土,想把她挖出来。

    却没想到,沙砾之下仍是沙砾。

    原本已经麻木的她猛地清醒了。

    “妈妈!?”

    纲手面色惨白,紧闭着眼,没有回应她的呼唤,大约在用最后的查克拉勉力地维持着自己的生命。

    籁将手翻了过来,看了看满是血污的手心。然后慌忙地望向四周。

    数米之外,半具裹着绿衣的躯体横躺在那里。

    她记起小时候也做过一个类似的梦,梦里梦见自己半夜起来,口渴,要喝水。

    “水在这里。”

    妈妈的声音从床头柜上传来,她转过头去看。那里确实有一杯水。

    但旁边还有一颗妈妈的头,只有一颗妈妈的头。

    她此刻的感觉就和那时一样,惊恐而绝望。但那颗暗夜金轮在司令部的上空炸开时,噩梦早已缠身。此后的她行走着,在哭泣着,作业着。但她又好像是别的什么人。

    她将另一半的妈妈拖到这里来,进行神经和躯体的修补。

    当躺在地上的纲手重新睁开眼时,她眼前的籁已经变得半透明。

    “月?”

    “我已经联系了最近的医忍部队,在能量耗尽被回收之前,我都会留在此处。”

    “你辛苦了。”

    纲手的语气很平静,只是把挪了挪,用手覆住了她的手。

    “纲手大人,我没能救下司令部的诸位。”她朋友的父亲们。

    戴着银面的少女垂着脸:“……我不是寻求您的谅解,只是想要告诉您这件事。”

    梦魇被说出来之后就会丧失它的魔力。这无聊的迷信。

    “您不需要说话,现在最重要的是维持体力。”

    妈妈,请告诉我这只是个梦吧。

    她张了张嘴,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亮晶晶的水痕从半面中划了出来。

    夜愈发深。

    没有星星与月亮的夜空上,笼着一层混浊的红光。

    第三个她越过了厮杀的人群,来到一座沙丘前。

    那里站着一个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浴衣,仿佛光降人间的死神。一只手将项链的坠子握着,举在了胸前。

    “……鼬……先生?”

    这个称呼没有应有的乖异与疏离感。

    “为什么会在这里?”

    “又见面了。”

    “好像从很久之前开始,我们见面,就是为了告别。这一次也是。”

    “……告别?”

    “是的,告别。”

    “并且,向你道谢,谢谢你救了我。”

    他像凤凰一样细长温柔的眼睛,和他的轮廓,在腥风中消散了。与建立在她心脏上的脉络一起。

    最终的她走了很远的路,身边已经没有其他人。

    没有醒着的人,大家都抬着眼,呆呆地望着永夜,像是剧场里,背景板上面容模糊的阴影。

    她随手查看了一下几个人的大脑,发现大家都在做梦。在分享的噩梦中,做着各自的美梦。

    这就是,那些人预设的,世界的终结吗。

    这样想的人,意料之外的天真,还带着一点黑色幽默的仁慈。

    她很困倦,想回头找妈妈。

    想看妈妈的梦,这个念头刚升起来,妈妈的梦就闯入了她的脑海。

    她满脸幸福的站在一个男人身边,男人神采高大,留着一头银色的长发。她在妈妈随身携带的羽织里见过他的照片。

    她手里抱着一个婴孩,与他们俩的发色不同,孩子胎发黑亮。

    虽然黑亮,却是直发,那么就不是她。

    冷风愈冷。

    她走着走着,突然走到了一片雪白的冰原之上。

    远处有一座大山,不知为何,样子与周围的雪山都不太一样。暴雪中的轮廓,看着像是个女人。

    她向那座山走去,走到近前,发现这座山还长着眼睛和嘴,白色的头发从高高的天空垂落到雪地之上。

    她很美,红色的瞳仁向她传达了谕言。

    “你来了,我的孩子。”

    “你的母亲遭遇了人类的背叛与亵渎,你当如何?”

    “把心脏交还于你。”

    “不,你应代替母亲抹杀他们。”

    籁听言回过身,发现自己早已在山顶。雪花像刀片一样划过她的脸颊与虹膜。

    山脚之下,站着几个熟悉而模糊的身影。

    一个少年的声音宛在耳畔,他大声喊道:

    “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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