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叶松皓出去得很早。
据说是有表彰，这一去，高低是个副将之类的吧，俞心语想。
挺好的，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希望他好的。
午膳随便用了些 ，正准备小憩一下，叶松皓回来了。
“俞心语。”他在窗外叫她。
“嗯。”俞心语应声。
窗前放着一小盒金灿灿的金子。
“这是？”
“赏金。”叶松皓颇有些骄傲，“这下你想买啥就能买啥了，足足有五十金呢。”
俞心语没说话。
“我还得了个副将，你爹的兵权也回到手里了，还升了一品。”
“嗯。”
叶松皓看她好像有些郁郁寡欢，小心翼翼地问她，“你……你不高兴吗？”
“没有。”她很高兴，大家都有了好的结果。
“你拿回去吧，我不要，还有这个。”俞心语转过头，回去拿出之前存钱的锦盒。
里头放着之前叶武和何宛雁给的两个九百九十两、叶大哥给的九十九两，还有叶松皓几个月前给她的荷包。
“我其实花不了什么钱，你升官了，到时候应酬多，多放点钱在身上比较好。”
叶松皓一下子就慌了神，“你干嘛！我不要！”
“我挣钱就是给你花的！你把钱都还给我，你……你是不是想……”和离两个字叶松皓怎么都不敢说出口。
“反正我不要！”叶松皓身子往后退，又急又气，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这样！
退到院门那，叶松皓回头，恶狠狠地道，“给你的东西，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反正你不要的话，就扔了！”
说罢，隐到院墙后头，屏声静气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俞心语叹了口气，沉默地将锦盒盖起来，往房间里搬。
少年炙热的爱意烫得她心疼，也让她愈发胆小。
叶松皓听到她窗户关上的声音，爬上墙去看，窗台上干净得很，他暂时放下心来。
*
晚上，叶松皓找他们一起喝酒。
孙约、李览一都红光满面的，刘书鼻青脸肿，但是也难掩喜色，只有叶松皓愁眉苦脸，一直在喝闷酒。
“叶哥叶哥，别喝了，再喝下去明天该起不来了。”孙约去抢他手里的酒。
叶松皓迷蒙的眸子清醒了一瞬，明日她娘说要去庄子上玩，俞心语也会去，他不能喝太多。
叶松皓乖乖地松开手，孙约将他手里的酒抢过去。
“唉，叶哥，都怪我，要不我去跟嫂子解释解释。”刘书盯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他被叶松皓暴揍了一顿，他也知道是自己给叶哥添了麻烦，所以也没还手。
叶松皓其实不止是因为这个，还有他上次出的那个馊主意。
可是他心里清楚，俞心语并不是因为这个不舒服，她是介意自己之前有过很多女人。
其实澄清也有法子，只是需要他们这些兄弟去给他做个证，他真的连女的的手都没拉过，更别说睡觉。
少年人欲望本就强烈，肖想女人本来就很正常，从叶松皓第一次绮梦梦到俞心语的时候，他就被吓坏了。
最开始还以为俞心语给他下了蛊，后来发现梦越来越离谱，他便知道要压抑自己的欲望。
每次当欲望有露头的趋势，他就跟着他们一起去喝花酒，刺鼻的脂粉香和矫揉做作的动作，会让他生理性反胃，之后便会好很多。
就像慢慢蓄水的缸，蓄满水了，他就倒出来。
可是要将这些话跟他自小到大的弟兄们说出口，真的好丢人。
叶松皓也不怕丢人，他只是怕丢人了，俞心语还不要他。
俞心语好歹也得给他个定心丸，他才豁得出去。
“叶哥。”李览一突然开口，“你和嫂子，是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他向来沉默寡言，却也活得通透，一语中的。
“没有。”叶松皓闷闷道。
再等等，他想，他再争取争取。
*
第二天，叶松皓跟着叶武他们一起，往庄子上去。
他爹和俞心语他爹在野外搭了个架子，可以烤鱼，烤兔子。
他到的时候，俞心语已经到了，她今日穿了一身明黄色的衣裳，很是亮眼，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手里捏着一根狗尾巴草，眼睛却看向远方，安静地不像话。
叶松皓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他的衣摆擦过她的衣摆，俞心语没什么反应。
叶松皓大着胆子在她身边坐下，“在……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区分喜欢和爱。”俞心语很是直白，她偏头看向叶松皓，“你知道吗？”
叶松皓一向拙舌得很，别说爱，在喜欢里，他都是个愣头青。
“我……我不知道。”他耳朵通红，结结巴巴地道。
他是真不知道，他身边没有可以比较的对象。
“唔，我也不知道。”俞心语抿了抿唇。
叶松皓还想再说什么，那边何宛雁在叫他。
“我先过去。”叶松皓小心翼翼地道。
俞心语点头，“去吧。”
*
她依旧坐在原地发呆，不久之后，叶竹皓走了过来。
“俞妹。”
“大哥。”
“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区分男女之间的感情。”俞心语似乎是十分纠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想区分什么？”
“喜欢和爱。”
“可能要对情场老手来说，才有这种烦恼。”叶竹皓若有所思地道，“一般来说，逢场作戏的可能都只是喜欢，想要共度余生的，可能才是爱。”
“那怎么知道对方是想真的跟你共度余生呢？”俞心语的眼神很是迷茫，“承诺只有在说的时候才算数，要是后来变了呢。”
“这……”叶竹皓也有些为难，“这么一说，共度余生是爱的结果，可是又是爱的论证条件，俞妹属实把我问倒了。”
叶竹皓打趣自己，俞心语也勾了勾唇。
“俞妹是不知道如何区分别人对自己的感情吗？”叶竹皓饶有兴致。
“嗯。”俞心语点点头，眼神纠结。
“直接问。”叶竹皓给她出主意。
“直接问？”俞心语皱了皱眉，“那怎么知道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叶竹皓坏笑地勾了勾唇，“大哥教你一招，在他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问他，这个时候说出来的答案，一般都是正确答案。”
说罢，叶竹皓幸灾乐祸地瞟了一旁烤鱼的叶松皓一眼，俞心语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叶松皓忙把眼神转开。
是的，叶竹皓是他派过来的说客，他不会说话，还是让大哥替他说。
俞心语看着正在烤鱼的叶松皓，他手上动作麻利又娴熟，仿佛已经做过很多次。
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会是什么时候呢。
*
叶竹皓坐了一会，就离开了，俞心语嫌烤鱼的火星子太大，起了身，在林子里打转。
叶松皓刚撒了个调料，一抬头，俞心语人不见了。
他忙问叶竹皓，“哥，她呢。”
叶竹皓看着自己这个天真的傻弟弟，有些好笑，“她嫌火星子太大，灰太多，往林子里头走了。”
“奥。”叶柏皓松了口气，他期盼地看向叶竹皓，“哥，你跟她说了啥，是我的好话吧。”
“我说，你说想跟她和离，再娶个女人回来，生十个二十个孩子。”
“哥！”叶松皓炸毛，“你怎么还帮倒忙！那欠条我不还给你了！”
叶松皓所说的欠条就是他跟俞心语成婚时，叶柏皓红封里的欠条。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这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叶竹皓故意逗他。
叶柏皓气死了，那话是他说的不错，可是那不是跟俞心语吵架了，说的气话！！！！
他扔下手里的签子，迈开腿就想往林子那边走。
“哈哈哈哈哈。”身后传来叶竹皓爽朗的笑声，“骗你的呢，你还真信。”
“真的？”叶柏皓回头。
“真的。”叶竹皓认真解释，“她说她先去转转，等你烤好鱼，给她带一条过去。”
“奥。”叶柏皓刚迈开的步子又退了回来，若无其事地又拿起签子，开始认认真真地烤鱼。
叶竹皓觉得真的是好笑，他这傻弟弟真的很像只小狗，不要他，耳朵就耷拉成飞机耳，要他，他就耳朵也晃，尾巴也晃。
*
林子里明显清幽多了，俞心语在林子中央的湖边寻了块石头，看着湖里的水波一点一点地荡漾。
“给你。”叶松皓将烤鱼伸到她面前。
表皮焦黄，内里的鱼肉看起来十分鲜嫩，上面洒满了香辣的调料，还有好多好多葱。
俞心语吞了口口水。
叶松皓自然注意到了她这个小动作，胆子大了些，他直接将签子塞到她手里。
俞心语往旁边挪了点地方，示意他坐。
叶松皓慢慢地挨着她坐下。
签子上还包着手帕，俞心语摩挲着丝绸触感的手帕，看向他，“包个手帕做什么。”
“签子上有倒刺，怕戳到你的手。”叶松皓如实答道。
“这样啊。”俞心语温柔地同他道谢，“谢谢你。”
“没……没关系。”
俞心语拿起烤鱼，咬了一口，满嘴的鲜香，“好好吃。”
她并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喜欢就好。”叶松皓又不自觉地红了耳廓。
他看着她一点一点地吃着，时不时有风吹过，湖面上荡起的涟漪，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光，身边的空气里像是撒了一层细细的金粉，有几捋细碎的发丝擦上了她的脸，俞心语无暇顾及，叶松皓伸出手，将它们拂到耳后。
两人都没说话，吃到有骨头的时候，叶松皓又拿了一块帕子出来，铺在手上示意俞心语，可以吐帕子上。
俞心语看向他，挑眉，“这是？”
“我……我娘让我带的，说是……说是这样方便一点。”这帕子确实是何宛雁塞给他的，叶松皓那么粗的神经，哪会想那么多。
“好。”俞心语真就把骨头吐他手上的帕子上。
叶松皓的表情没有丝毫不耐，反而看得津津有味，其实他娘不该叫她小鱼儿，该叫小猫儿，她又爱吃鱼，又矜贵的很，还会抓耗子。
俞心语慢悠悠地吃完了整条鱼，吃完咂了咂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还吃吗？”
俞心语摇头。
叶松皓有点点失落，一条鱼的分量并不多，看来她也没有那么喜欢吃。
俞心语倒是看出来了，“好吃的东西，我不喜欢吃多，因为饱的时候，会觉得它没那么好吃，所以只吃一点点就好。”
“嗯。”叶松皓不好意思地从石头上跳下来，把帕子扔到一旁，而后转身回去，坐回她身边。
俞心语早已经擦过嘴，她用手肘推了推他。
“怎么了？”
“今天天气是不是很好。”俞心语指了指天。
晴空万里，太阳暖烘烘的，却又不热，“确实很好。”
“那你困不困。”
叶松皓摇头，“我不是很困。”
“到底困不困。”
“不困。”叶松皓还没意识到什么。
“困不困。”
“……要不我将就着……困一下。”
“嗯。”俞心语伸直自己的腿，示意他，“你可以躺我腿上。”
叶松皓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要不还是……算了。”叶松皓脑袋急速飞转，”我昨儿……跟他们去的是正经酒楼。”
“李览一结的账，我……我没藏私房钱。”叶松皓已经把他这几天做过的坏事竭力回想了一遍。
“好吧我承认，我把……婚书烧了。”叶松皓眼神躲躲藏藏，他昨天回去想了又想，为了防止俞心语还是提和离，他没忍住烧了那玩意。
俞心语愣了片刻，然后气笑了，“你这要是落在敌人手里，都不用手段，这才多久你就招了。”
“你又不是敌人。”叶松皓嘟囔，“你是我……媳妇儿。”
“那你媳妇儿叫你，你过不过来。”
“过来。”叶松皓往她那边又挪了点，他试探着伸展身子，往她那边躺。
俞心语的腿也是软软的，叶松皓都不敢把头全部的重量放在她身上。
“你怎么了？”他身子十分僵硬，俞心语捏他的脸，试图让他放松，他下巴上有些胡茬，摸上去酥酥麻麻的。
“还怕我托不住你啊。”俞心语摁着他往下落。
叶松皓被她摁得一僵，彻底地将整个头靠在她腿上。
“闭眼，睡觉。”俞心语叫他。
叶松皓哪里睡得着，她又是捏脸，又是捏耳朵，气血上涌下涌的，他脑子和身子都热得慌。
他不自觉地将衣物往下扯，俞心语自然是看见了他的动作。
又顶起来了。
看来是差不多了。
她弯下腰，俯身逼近叶松皓，鼻息与他交缠，叶松皓呼吸越来越快。
两人鼻尖相抵，叶松皓猛然睁开眼，“你……你做……做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俞心语坏笑。
叶松皓浑身僵硬，俞心语又凑近一些，她在他唇上蹭了蹭。
一触即离。
叶松皓眼神发怔，她的唇跟看起来的一样，很软，就算只是蹭一蹭，也很舒服。
“就……就没了吗？”叶松皓有些委屈，他还想要。
“一条鱼，就只亲一下。”俞心语逗他。
“我先欠着。”叶松皓搂着她脖子，不让她走。
“欠多久的？”
“欠一辈子的。”叶松皓主动抬起头，去蹭她的唇。
俞心语展颜，弯腰含住了他下唇。
叶松皓闷哼一声，脑子里一片浆糊，他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俞心语并不引导他，她只是想让他期盼，让他渴求。
他一张脸憋得通红，俞心语直起身，唇瓣分离，她偏头看了看那个地方。
叶松皓大口踹气，额头上冒了好些汗，心跳快得不正常。
“你喜欢谁？”趁着叶松皓窒息的片刻，俞心语问他。
“喜欢俞心语。”叶松皓下意识地回答，仿佛没过脑子。
“那爱我吗？”俞心语接着问他。
叶松皓已经回过神来，爱什么的，不好意思说，他只是害羞地点了点头。
俞心语迅速收回腿，推开他。
叶松皓幸好反应快，他飞快地仰起头，才没摔到地上。
他飞快站起来，俞心语也站了起来，冷冷地看他。
“你果然只是喜欢我的身子！”
“你下贱！”
“？？？？？”泼头盖脸的一顿骂，叶松皓顿了片刻，立马反驳，“我没有！”
俞心语视线下移，叶松皓顿觉不妙，他忙挡住。
“不是没有，你挡什么？”
“我就挡。”叶松皓气势渐渐弱下去。
“呵呵。”俞心语冷笑一声。
叶松皓又急又气，俞心语这个女人，又骗他！
有反应怎么了！
谁还不是个男人！
低头又把衣服往下拉了拉，直起身子想反驳，俞心语已经走远了。
娘的，这事非得解释清楚！再拖下去，这突如其来的阴晴不定，真的会让他心梗！
叶松皓没追她，而是往反方向走，俞心语主动亲他，而且那么在意他之前的事，应该，也许，大概，是很喜欢他的吧。
出了林子，叶松皓打了个信号，他让笔墨去给他娘他们送了信，说自己不回去，而后直接去了花楼里，找了老鸨，还依次去孙家、李家、刘家捞了人，让他们给自己作证。
*
俞心语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节了。
琴棋和书画刚一推开院门，就看到院门前齐齐地站开一排人。
“嫂子好！”刘书他们异口同声地同俞心语打招呼。
“……”怎么一副拉帮结派的架势。
俞心语看了看那一排人，叶松皓站在最前面，后头跟着是刘书、李览一、孙约、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姑娘，和一个比较年老的妇人。
那几个姑娘和妇人，看到俞心语的时候，眼神都亮了。
“你们这是作甚？”俞心语问他们。
“咳咳。”叶松皓咳嗽两声，“他们有事跟你说。”
说完，他拔腿就往外走。
叫别人来解释自己的清白什么的，也太丢人了点，只要他不在，他就当做不知道。
“站住！”俞心语叫住他，这是几个意思，他带来的人，他把人扔这儿就跑了？
叶松皓身子一僵，倒是没再动，只是也没转身。
“嫂子，叶哥他就是不好意思。”孙约缓和气氛。
“就是就是，叶哥他就是脸皮薄。”刘书也插科打诨。
“对。”李览一一板一眼地附和。
“嗯。”俞心语点点头，“你们这么大的阵仗，是要说什么？”
孙约、李览一、刘书互相对视一眼，最终李览一站了出来，“嫂……嫂子，叶哥是想让我们告诉你，他没有乱搞过。”
李览一开了个头，俞心语面色没什么变化，孙约倒也大着胆子道，“对啊，我们是混账，叶哥只能算半个。我们去喝花酒，叶哥十次来一次，每次还只是在旁边看着，没人近他的身。”
“叶哥受不了脂粉味，他去一趟花楼，能反胃好久。”刘书接着补充。
“那他为什么要去。”俞心语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似是巨石落地，又像是冰雪消融。
她看了看叶松皓的背影，当一个死要面子的人，红着耳尖背对着她站在这里，让他兄弟帮忙澄清的时候，俞心语便已经信了大半。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偏偏要这么找罪受，不喜欢闻还非得去，那不是自虐。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三人一同摇摇头，“嫂子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楼里的妈妈和姑娘们。”
俞心语看过去，那老鸨忙站出来澄清，“娘子，这郎君是个好的，从没在我们那拈花惹草，可是守身如玉得很呢。”
她捏着兰花指，绘声绘色道。
叶松皓趁着俞心语不注意，拔腿就跑，太丢人了，真的太丢人了。
俞心语知道他不好意思，也没拦他，听着那些姑娘们一个一个地作证，说叶松皓没碰过她们，似是心底的藤蔓破土而出，生根发芽，开出一朵一朵的花。
“嫂子，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个样子。”在那几个姑娘都说过话之后，刘书开始总结。
“嗯。”俞心语还有一个疑惑，“那他不外宿，他住在哪。”
“嫂子不知道吗？”孙约也很疑惑，“叶哥住在自己的私宅啊。”
“他还有私宅？”俞心语十分震惊。
孙约瑟缩了一下，不过想到叶哥对嫂子的模样，应该也没什么不能说。
“对，叶哥的私宅，离你这院子，也不远呢，他一般外宿，就是回的那。”
“这样啊。”俞心语恍然大悟，“那我知道了，谢谢你们还专门同他来解释。”
“不客气呢嫂子，多亏了有你，我们被流放的时候，才没有那么难熬。”
“我也没做什么。”俞心语摆摆手。
“嫂子，那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您跟叶哥好好聊。”刘书拱拱手，看嫂子这样子，明显是相信了，他们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之后的时间还是留给他们叶哥。
“那下次有时间过来玩。”俞心语招呼他们，“不过可不能再带着他鬼混了。”
“不敢不敢。”刘书不动声色地解释，“家里表妹管的严呢！”
“表妹？”俞心语好奇道。
“对啊，在打仗的时候捡到了她，这路途颠簸的，后面还是借了叶哥的马，将人送进城的呢。”
聪明人说话，就是很巧妙，不会让你觉得冒犯，但是又能让你听到想听的。
“哦，这样吗？啥时候的喜酒，记得叫我们。”
“哈哈。”刘书笑了笑，“那是自然。”
*
叶松皓在她园子里，百无聊赖地揪叶子玩。
树都快被薅秃了。
“他们走了。”俞心语走到他面前。
“哦。”叶松皓眼神躲闪。
“怎么，不敢看我？刚刚他们说的，都是骗我的不成？”俞心语故意提高音量。
叶松皓忙转过头，十分焦急，“没有！”
“没有不敢，还是没有骗我。”
“没有骗你。”叶松皓瓮瓮地道。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又不知道你在意的是这个，我只是一直……一直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你不喜欢我。”
“傻。”俞心语走过去牵他的手。
“你才傻。”叶松皓梗着脖子反驳，察觉到她讨好的动作，心里一酸，僵了一瞬，也没反抗，任她牵着。
“谁傻。”
“我傻。”叶松皓别过头，傻就傻，谁怕。
*
“叶松皓，我听他们说，你有一间私宅？”
叶松皓愣了一瞬，点了点头，“是。”
“还在我院子附近？”
“……”天杀的，谁告诉她的，他连条底裤都没了。
“嗯？”
“是。”叶松皓艰难道。
“带我去。”俞心语很好奇。
叶松皓脊背绷紧，没说话。
“带我去嘛。”俞心语朝他撒娇。
叶松皓一下子找不到北，但是内心的羞耻还是在挣扎，他艰难地开口，“能不能……晚几天。”
“可是我现在就想看。”
叶松皓不答话。
“哥哥？”俞心语毫无心理负担地撩拨他。
“叶哥哥？”俞心语挠他的手心。
“好好好。”叶松皓红到脖子根，“去就去。”
她尽知道怎么拿捏他！
叶松皓出去得很早。
据说是有表彰，这一去，高低是个副将之类的吧，俞心语想。
挺好的，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希望他好的。
午膳随便用了些 ，正准备小憩一下，叶松皓回来了。
“俞心语。”他在窗外叫她。
“嗯。”俞心语应声。
窗前放着一小盒金灿灿的金子。
“这是？”
“赏金。”叶松皓颇有些骄傲，“这下你想买啥就能买啥了，足足有五十金呢。”
俞心语没说话。
“我还得了个副将，你爹的兵权也回到手里了，还升了一品。”
“嗯。”
叶松皓看她好像有些郁郁寡欢，小心翼翼地问她，“你……你不高兴吗？”
“没有。”她很高兴，大家都有了好的结果。
“你拿回去吧，我不要，还有这个。”俞心语转过头，回去拿出之前存钱的锦盒。
里头放着之前叶武和何宛雁给的两个九百九十两、叶大哥给的九十九两，还有叶松皓几个月前给她的荷包。
“我其实花不了什么钱，你升官了，到时候应酬多，多放点钱在身上比较好。”
叶松皓一下子就慌了神，“你干嘛！我不要！”
“我挣钱就是给你花的！你把钱都还给我，你……你是不是想……”和离两个字叶松皓怎么都不敢说出口。
“反正我不要！”叶松皓身子往后退，又急又气，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这样！
退到院门那，叶松皓回头，恶狠狠地道，“给你的东西，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反正你不要的话，就扔了！”
说罢，隐到院墙后头，屏声静气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俞心语叹了口气，沉默地将锦盒盖起来，往房间里搬。
少年炙热的爱意烫得她心疼，也让她愈发胆小。
叶松皓听到她窗户关上的声音，爬上墙去看，窗台上干净得很，他暂时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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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叶松皓找他们一起喝酒。
孙约、李览一都红光满面的，刘书鼻青脸肿，但是也难掩喜色，只有叶松皓愁眉苦脸，一直在喝闷酒。
“叶哥叶哥，别喝了，再喝下去明天该起不来了。”孙约去抢他手里的酒。
叶松皓迷蒙的眸子清醒了一瞬，明日她娘说要去庄子上玩，俞心语也会去，他不能喝太多。
叶松皓乖乖地松开手，孙约将他手里的酒抢过去。
“唉，叶哥，都怪我，要不我去跟嫂子解释解释。”刘书盯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他被叶松皓暴揍了一顿，他也知道是自己给叶哥添了麻烦，所以也没还手。
叶松皓其实不止是因为这个，还有他上次出的那个馊主意。
可是他心里清楚，俞心语并不是因为这个不舒服，她是介意自己之前有过很多女人。
其实澄清也有法子，只是需要他们这些兄弟去给他做个证，他真的连女的的手都没拉过，更别说睡觉。
少年人欲望本就强烈，肖想女人本来就很正常，从叶松皓第一次绮梦梦到俞心语的时候，他就被吓坏了。
最开始还以为俞心语给他下了蛊，后来发现梦越来越离谱，他便知道要压抑自己的欲望。
每次当欲望有露头的趋势，他就跟着他们一起去喝花酒，刺鼻的脂粉香和矫揉做作的动作，会让他生理性反胃，之后便会好很多。
就像慢慢蓄水的缸，蓄满水了，他就倒出来。
可是要将这些话跟他自小到大的弟兄们说出口，真的好丢人。
叶松皓也不怕丢人，他只是怕丢人了，俞心语还不要他。
俞心语好歹也得给他个定心丸，他才豁得出去。
“叶哥。”李览一突然开口，“你和嫂子，是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他向来沉默寡言，却也活得通透，一语中的。
“没有。”叶松皓闷闷道。
再等等，他想，他再争取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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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叶松皓跟着叶武他们一起，往庄子上去。
他爹和俞心语他爹在野外搭了个架子，可以烤鱼，烤兔子。
他到的时候，俞心语已经到了，她今日穿了一身明黄色的衣裳，很是亮眼，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手里捏着一根狗尾巴草，眼睛却看向远方，安静地不像话。
叶松皓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他的衣摆擦过她的衣摆，俞心语没什么反应。
叶松皓大着胆子在她身边坐下，“在……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区分喜欢和爱。”俞心语很是直白，她偏头看向叶松皓，“你知道吗？”
叶松皓一向拙舌得很，别说爱，在喜欢里，他都是个愣头青。
“我……我不知道。”他耳朵通红，结结巴巴地道。
他是真不知道，他身边没有可以比较的对象。
“唔，我也不知道。”俞心语抿了抿唇。
叶松皓还想再说什么，那边何宛雁在叫他。
“我先过去。”叶松皓小心翼翼地道。
俞心语点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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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旧坐在原地发呆，不久之后，叶竹皓走了过来。
“俞妹。”
“大哥。”
“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区分男女之间的感情。”俞心语似乎是十分纠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想区分什么？”
“喜欢和爱。”
“可能要对情场老手来说，才有这种烦恼。”叶竹皓若有所思地道，“一般来说，逢场作戏的可能都只是喜欢，想要共度余生的，可能才是爱。”
“那怎么知道对方是想真的跟你共度余生呢？”俞心语的眼神很是迷茫，“承诺只有在说的时候才算数，要是后来变了呢。”
“这……”叶竹皓也有些为难，“这么一说，共度余生是爱的结果，可是又是爱的论证条件，俞妹属实把我问倒了。”
叶竹皓打趣自己，俞心语也勾了勾唇。
“俞妹是不知道如何区分别人对自己的感情吗？”叶竹皓饶有兴致。
“嗯。”俞心语点点头，眼神纠结。
“直接问。”叶竹皓给她出主意。
“直接问？”俞心语皱了皱眉，“那怎么知道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叶竹皓坏笑地勾了勾唇，“大哥教你一招，在他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问他，这个时候说出来的答案，一般都是正确答案。”
说罢，叶竹皓幸灾乐祸地瞟了一旁烤鱼的叶松皓一眼，俞心语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叶松皓忙把眼神转开。
是的，叶竹皓是他派过来的说客，他不会说话，还是让大哥替他说。
俞心语看着正在烤鱼的叶松皓，他手上动作麻利又娴熟，仿佛已经做过很多次。
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会是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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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竹皓坐了一会，就离开了，俞心语嫌烤鱼的火星子太大，起了身，在林子里打转。
叶松皓刚撒了个调料，一抬头，俞心语人不见了。
他忙问叶竹皓，“哥，她呢。”
叶竹皓看着自己这个天真的傻弟弟，有些好笑，“她嫌火星子太大，灰太多，往林子里头走了。”
“奥。”叶柏皓松了口气，他期盼地看向叶竹皓，“哥，你跟她说了啥，是我的好话吧。”
“我说，你说想跟她和离，再娶个女人回来，生十个二十个孩子。”
“哥！”叶松皓炸毛，“你怎么还帮倒忙！那欠条我不还给你了！”
叶松皓所说的欠条就是他跟俞心语成婚时，叶柏皓红封里的欠条。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这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叶竹皓故意逗他。
叶柏皓气死了，那话是他说的不错，可是那不是跟俞心语吵架了，说的气话！！！！
他扔下手里的签子，迈开腿就想往林子那边走。
“哈哈哈哈哈。”身后传来叶竹皓爽朗的笑声，“骗你的呢，你还真信。”
“真的？”叶柏皓回头。
“真的。”叶竹皓认真解释，“她说她先去转转，等你烤好鱼，给她带一条过去。”
“奥。”叶柏皓刚迈开的步子又退了回来，若无其事地又拿起签子，开始认认真真地烤鱼。
叶竹皓觉得真的是好笑，他这傻弟弟真的很像只小狗，不要他，耳朵就耷拉成飞机耳，要他，他就耳朵也晃，尾巴也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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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里明显清幽多了，俞心语在林子中央的湖边寻了块石头，看着湖里的水波一点一点地荡漾。
“给你。”叶松皓将烤鱼伸到她面前。
表皮焦黄，内里的鱼肉看起来十分鲜嫩，上面洒满了香辣的调料，还有好多好多葱。
俞心语吞了口口水。
叶松皓自然注意到了她这个小动作，胆子大了些，他直接将签子塞到她手里。
俞心语往旁边挪了点地方，示意他坐。
叶松皓慢慢地挨着她坐下。
签子上还包着手帕，俞心语摩挲着丝绸触感的手帕，看向他，“包个手帕做什么。”
“签子上有倒刺，怕戳到你的手。”叶松皓如实答道。
“这样啊。”俞心语温柔地同他道谢，“谢谢你。”
“没……没关系。”
俞心语拿起烤鱼，咬了一口，满嘴的鲜香，“好好吃。”
她并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喜欢就好。”叶松皓又不自觉地红了耳廓。
他看着她一点一点地吃着，时不时有风吹过，湖面上荡起的涟漪，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光，身边的空气里像是撒了一层细细的金粉，有几捋细碎的发丝擦上了她的脸，俞心语无暇顾及，叶松皓伸出手，将它们拂到耳后。
两人都没说话，吃到有骨头的时候，叶松皓又拿了一块帕子出来，铺在手上示意俞心语，可以吐帕子上。
俞心语看向他，挑眉，“这是？”
“我……我娘让我带的，说是……说是这样方便一点。”这帕子确实是何宛雁塞给他的，叶松皓那么粗的神经，哪会想那么多。
“好。”俞心语真就把骨头吐他手上的帕子上。
叶松皓的表情没有丝毫不耐，反而看得津津有味，其实他娘不该叫她小鱼儿，该叫小猫儿，她又爱吃鱼，又矜贵的很，还会抓耗子。
俞心语慢悠悠地吃完了整条鱼，吃完咂了咂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还吃吗？”
俞心语摇头。
叶松皓有点点失落，一条鱼的分量并不多，看来她也没有那么喜欢吃。
俞心语倒是看出来了，“好吃的东西，我不喜欢吃多，因为饱的时候，会觉得它没那么好吃，所以只吃一点点就好。”
“嗯。”叶松皓不好意思地从石头上跳下来，把帕子扔到一旁，而后转身回去，坐回她身边。
俞心语早已经擦过嘴，她用手肘推了推他。
“怎么了？”
“今天天气是不是很好。”俞心语指了指天。
晴空万里，太阳暖烘烘的，却又不热，“确实很好。”
“那你困不困。”
叶松皓摇头，“我不是很困。”
“到底困不困。”
“不困。”叶松皓还没意识到什么。
“困不困。”
“……要不我将就着……困一下。”
“嗯。”俞心语伸直自己的腿，示意他，“你可以躺我腿上。”
叶松皓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要不还是……算了。”叶松皓脑袋急速飞转，”我昨儿……跟他们去的是正经酒楼。”
“李览一结的账，我……我没藏私房钱。”叶松皓已经把他这几天做过的坏事竭力回想了一遍。
“好吧我承认，我把……婚书烧了。”叶松皓眼神躲躲藏藏，他昨天回去想了又想，为了防止俞心语还是提和离，他没忍住烧了那玩意。
俞心语愣了片刻，然后气笑了，“你这要是落在敌人手里，都不用手段，这才多久你就招了。”
“你又不是敌人。”叶松皓嘟囔，“你是我……媳妇儿。”
“那你媳妇儿叫你，你过不过来。”
“过来。”叶松皓往她那边又挪了点，他试探着伸展身子，往她那边躺。
俞心语的腿也是软软的，叶松皓都不敢把头全部的重量放在她身上。
“你怎么了？”他身子十分僵硬，俞心语捏他的脸，试图让他放松，他下巴上有些胡茬，摸上去酥酥麻麻的。
“还怕我托不住你啊。”俞心语摁着他往下落。
叶松皓被她摁得一僵，彻底地将整个头靠在她腿上。
“闭眼，睡觉。”俞心语叫他。
叶松皓哪里睡得着，她又是捏脸，又是捏耳朵，气血上涌下涌的，他脑子和身子都热得慌。
他不自觉地将衣物往下扯，俞心语自然是看见了他的动作。
又顶起来了。
看来是差不多了。
她弯下腰，俯身逼近叶松皓，鼻息与他交缠，叶松皓呼吸越来越快。
两人鼻尖相抵，叶松皓猛然睁开眼，“你……你做……做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俞心语坏笑。
叶松皓浑身僵硬，俞心语又凑近一些，她在他唇上蹭了蹭。
一触即离。
叶松皓眼神发怔，她的唇跟看起来的一样，很软，就算只是蹭一蹭，也很舒服。
“就……就没了吗？”叶松皓有些委屈，他还想要。
“一条鱼，就只亲一下。”俞心语逗他。
“我先欠着。”叶松皓搂着她脖子，不让她走。
“欠多久的？”
“欠一辈子的。”叶松皓主动抬起头，去蹭她的唇。
俞心语展颜，弯腰含住了他下唇。
叶松皓闷哼一声，脑子里一片浆糊，他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俞心语并不引导他，她只是想让他期盼，让他渴求。
他一张脸憋得通红，俞心语直起身，唇瓣分离，她偏头看了看那个地方。
叶松皓大口踹气，额头上冒了好些汗，心跳快得不正常。
“你喜欢谁？”趁着叶松皓窒息的片刻，俞心语问他。
“喜欢俞心语。”叶松皓下意识地回答，仿佛没过脑子。
“那爱我吗？”俞心语接着问他。
叶松皓已经回过神来，爱什么的，不好意思说，他只是害羞地点了点头。
俞心语迅速收回腿，推开他。
叶松皓幸好反应快，他飞快地仰起头，才没摔到地上。
他飞快站起来，俞心语也站了起来，冷冷地看他。
“你果然只是喜欢我的身子！”
“你下贱！”
“？？？？？”泼头盖脸的一顿骂，叶松皓顿了片刻，立马反驳，“我没有！”
俞心语视线下移，叶松皓顿觉不妙，他忙挡住。
“不是没有，你挡什么？”
“我就挡。”叶松皓气势渐渐弱下去。
“呵呵。”俞心语冷笑一声。
叶松皓又急又气，俞心语这个女人，又骗他！
有反应怎么了！
谁还不是个男人！
低头又把衣服往下拉了拉，直起身子想反驳，俞心语已经走远了。
娘的，这事非得解释清楚！再拖下去，这突如其来的阴晴不定，真的会让他心梗！
叶松皓没追她，而是往反方向走，俞心语主动亲他，而且那么在意他之前的事，应该，也许，大概，是很喜欢他的吧。
出了林子，叶松皓打了个信号，他让笔墨去给他娘他们送了信，说自己不回去，而后直接去了花楼里，找了老鸨，还依次去孙家、李家、刘家捞了人，让他们给自己作证。
*
俞心语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节了。
琴棋和书画刚一推开院门，就看到院门前齐齐地站开一排人。
“嫂子好！”刘书他们异口同声地同俞心语打招呼。
“……”怎么一副拉帮结派的架势。
俞心语看了看那一排人，叶松皓站在最前面，后头跟着是刘书、李览一、孙约、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姑娘，和一个比较年老的妇人。
那几个姑娘和妇人，看到俞心语的时候，眼神都亮了。
“你们这是作甚？”俞心语问他们。
“咳咳。”叶松皓咳嗽两声，“他们有事跟你说。”
说完，他拔腿就往外走。
叫别人来解释自己的清白什么的，也太丢人了点，只要他不在，他就当做不知道。
“站住！”俞心语叫住他，这是几个意思，他带来的人，他把人扔这儿就跑了？
叶松皓身子一僵，倒是没再动，只是也没转身。
“嫂子，叶哥他就是不好意思。”孙约缓和气氛。
“就是就是，叶哥他就是脸皮薄。”刘书也插科打诨。
“对。”李览一一板一眼地附和。
“嗯。”俞心语点点头，“你们这么大的阵仗，是要说什么？”
孙约、李览一、刘书互相对视一眼，最终李览一站了出来，“嫂……嫂子，叶哥是想让我们告诉你，他没有乱搞过。”
李览一开了个头，俞心语面色没什么变化，孙约倒也大着胆子道，“对啊，我们是混账，叶哥只能算半个。我们去喝花酒，叶哥十次来一次，每次还只是在旁边看着，没人近他的身。”
“叶哥受不了脂粉味，他去一趟花楼，能反胃好久。”刘书接着补充。
“那他为什么要去。”俞心语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似是巨石落地，又像是冰雪消融。
她看了看叶松皓的背影，当一个死要面子的人，红着耳尖背对着她站在这里，让他兄弟帮忙澄清的时候，俞心语便已经信了大半。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偏偏要这么找罪受，不喜欢闻还非得去，那不是自虐。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三人一同摇摇头，“嫂子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楼里的妈妈和姑娘们。”
俞心语看过去，那老鸨忙站出来澄清，“娘子，这郎君是个好的，从没在我们那拈花惹草，可是守身如玉得很呢。”
她捏着兰花指，绘声绘色道。
叶松皓趁着俞心语不注意，拔腿就跑，太丢人了，真的太丢人了。
俞心语知道他不好意思，也没拦他，听着那些姑娘们一个一个地作证，说叶松皓没碰过她们，似是心底的藤蔓破土而出，生根发芽，开出一朵一朵的花。
“嫂子，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个样子。”在那几个姑娘都说过话之后，刘书开始总结。
“嗯。”俞心语还有一个疑惑，“那他不外宿，他住在哪。”
“嫂子不知道吗？”孙约也很疑惑，“叶哥住在自己的私宅啊。”
“他还有私宅？”俞心语十分震惊。
孙约瑟缩了一下，不过想到叶哥对嫂子的模样，应该也没什么不能说。
“对，叶哥的私宅，离你这院子，也不远呢，他一般外宿，就是回的那。”
“这样啊。”俞心语恍然大悟，“那我知道了，谢谢你们还专门同他来解释。”
“不客气呢嫂子，多亏了有你，我们被流放的时候，才没有那么难熬。”
“我也没做什么。”俞心语摆摆手。
“嫂子，那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您跟叶哥好好聊。”刘书拱拱手，看嫂子这样子，明显是相信了，他们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之后的时间还是留给他们叶哥。
“那下次有时间过来玩。”俞心语招呼他们，“不过可不能再带着他鬼混了。”
“不敢不敢。”刘书不动声色地解释，“家里表妹管的严呢！”
“表妹？”俞心语好奇道。
“对啊，在打仗的时候捡到了她，这路途颠簸的，后面还是借了叶哥的马，将人送进城的呢。”
聪明人说话，就是很巧妙，不会让你觉得冒犯，但是又能让你听到想听的。
“哦，这样吗？啥时候的喜酒，记得叫我们。”
“哈哈。”刘书笑了笑，“那是自然。”
*
叶松皓在她园子里，百无聊赖地揪叶子玩。
树都快被薅秃了。
“他们走了。”俞心语走到他面前。
“哦。”叶松皓眼神躲闪。
“怎么，不敢看我？刚刚他们说的，都是骗我的不成？”俞心语故意提高音量。
叶松皓忙转过头，十分焦急，“没有！”
“没有不敢，还是没有骗我。”
“没有骗你。”叶松皓瓮瓮地道。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又不知道你在意的是这个，我只是一直……一直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你不喜欢我。”
“傻。”俞心语走过去牵他的手。
“你才傻。”叶松皓梗着脖子反驳，察觉到她讨好的动作，心里一酸，僵了一瞬，也没反抗，任她牵着。
“谁傻。”
“我傻。”叶松皓别过头，傻就傻，谁怕。
*
“叶松皓，我听他们说，你有一间私宅？”
叶松皓愣了一瞬，点了点头，“是。”
“还在我院子附近？”
“……”天杀的，谁告诉她的，他连条底裤都没了。
“嗯？”
“是。”叶松皓艰难道。
“带我去。”俞心语很好奇。
叶松皓脊背绷紧，没说话。
“带我去嘛。”俞心语朝他撒娇。
叶松皓一下子找不到北，但是内心的羞耻还是在挣扎，他艰难地开口，“能不能……晚几天。”
“可是我现在就想看。”
叶松皓不答话。
“哥哥？”俞心语毫无心理负担地撩拨他。
“叶哥哥？”俞心语挠他的手心。
“好好好。”叶松皓红到脖子根，“去就去。”
她尽知道怎么拿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