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青苔,我相信你,不要说这些话了。”秦嫣然又对傅玉卿说,“傅讼师,既然现在在公堂之上,就请你问一些跟案子有关的事情,我们家下人跟不跟我们一起走,这些跟案子没关系吧?”

    傅玉卿微微欠身,略施歉意。

    “那好,我便开始问一问这些首饰是如何丢的。”

    傅玉卿走到三个小丫鬟跟前,先前晕倒的小丫鬟现在已经醒了,两个小丫鬟正扶着她,三人围在一起,缩成一团,看着可怜极了。

    “你们每天都是如何保管秦小姐的首饰的?”傅玉卿问道。

    胆子大一点的青苔回答道,“我们小姐的首饰多,日常戴的就放在梳妆台里,用三把小锁锁着,我们三人各有一把钥匙。其他贵重的都存放在库房,小姐什么时候想戴了,我们写了条子过去领。”

    “那我问你,那些被掉包的首饰是日常戴的,还是放在库房里的?”

    问到这个问题,朱梓豪抬起了头,很显然,他也很关心这个问题。

    青苔知道朱梓豪与秦嫣然的关系,看了他一眼,才说道,“之前是经常戴的,只不过……后来用的就不多了,上个月,小姐新添了一些首饰,这些就被放在库房里了。

    库房时刻有人看着,没有条子的都不让进。而且,每次进入,看门人都要跟领东西的人一起进去,东西要是少了,两个人都有责任。

    自从这些首饰被放进去后,就再也没拿出来过了也就是今天有人来,说……我们小姐才去拿了首饰。

    当时我就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摆放位置跟我放进去时一模一样。”

    依她所说,东西在库房时就已经是假的了。

    “那些首饰被放进库房之前,接触过首饰的都有哪些人?”

    青苔想了想,说道,“这些贵重东西,除了我们三个,就……只有小姐了。”

    众人齐齐看向秦嫣然。

    没想到,事情兜兜转转,居然又回到了秦嫣然身上。

    “荒唐!那些首饰都是我的东西,我若想干些什么,直接去做就是了,何必要多此一举,换成假的?”

    “那依秦小姐看,有嫌疑掉包的人还有谁呢?”

    秦嫣然想了想,确实想不到还能有谁。

    她家家境殷实,但也不是那种铺张浪费的人家,家里的下人都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平时也不轻易添人。

    这些跟她呆久了的人,都跟亲人一样,怎么可能掉包首饰呢?

    “依我看,这首饰就不可能被掉包。”她愤怒又有些委屈的说道。

    她说完,傅玉卿正想说话,突然有人插话了。

    “不对,还有一个人也碰过这些首饰。”刚上公堂就因为恐惧晕过去的小桃此刻开口了,“许公子经常在小姐梳妆打扮时前来拜访,还多次给小姐挑首饰戴,他也接触过这些东西。”

    小桃说完,另外两个丫鬟齐齐点头,看来是想起来了。

    许岸当即脸色一变,“你们不要胡说八道,我就是给嫣然挑几个首饰配衣服而已,东西都是从你们眼皮子底下拿的,怎么可能是我掉的包?你们自己保管不力,嫣然不罚你们,你们反倒还说起我的坏话了。”

    “不不不!我们不是说许公子掉的包,我们只是回答了这位女大人的问题。”

    小丫鬟们面对许岸战战兢兢的。

    傅玉卿挡在小丫鬟前头,看向许岸,问道,“许公子,我一直很好奇,你跟秦小姐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俘获了她的芳心呢?”

    许岸一脸不善,说道,“老子怎么跟她认识的,与你何干?”

    “许岸!”秦嫣然不满的喊道。

    许岸看着秦嫣然,愤愤不平的收起了脾气。

    “傅讼师,你审案就审案,为何处处打探我的私事?难道是有人故意让你这么做的吗?”说着,故意看向朱梓豪。

    “大人。”秦嫣然对尤文章说道,“我上公堂为的是公事,但傅讼师却一直借机询问我的私事,是不是有假公济私之嫌?”

    尤文章摸摸胡子,看向傅玉卿。

    傅玉卿站在公堂之上,沉稳镇定,毫不动摇。

    “傅讼师,你一直询问秦嫣然的私事,究竟是为什么?在公堂上就不要卖关子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傅玉卿便点点头,说道,“大人,既然秦小姐着急了,那就请大人宣当铺老板何三上堂。”

    当铺?

    尤文章立刻明白了,“难不成你们早就知道了首饰被掉包一事?”

    傅玉卿笑着拱手,“还请大人先宣何三上堂,剩下的事,我慢慢解释给大人听。”

    尤文章虽然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证人既然来了,就让他上堂呗!

    穿着一身绸缎的何三上了公堂,“大人,我是何三,如意当铺的老板。”

    傅玉卿从怀里拿出一根金钗,递给何三,问道,“何三,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何三点头,回道,“这是从我的当铺买的一根金钗,样式是金玉满堂的,最畅销的一种。”

    “既然是最畅销的,那为何你一眼便认出来了呢?”

    何三指着金钗上里侧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说,“虽然样式都差不多,但这一根比较特殊,她的上面有两个小小的字,嫣然,我当时收这根金钗的时候就发现了,所以记得很清楚。”

    秦嫣然听完,愣了,她虽然戴过很多次朱梓豪送的首饰,但从来没发现金钗里侧有字,还刻着她的名字。

    她疑惑的看向朱梓豪,正好跟朱梓豪隔空相对,朱梓豪的脸瞬间红了。

    傅玉卿拿过金钗,呈给尤文章看。

    “何三,你对这根金钗印象这么深,应该还能记得这根金钗是谁来当的吧?”

    何三笑了笑,说,“如果凭空让我说是谁,我肯定说不出来。不过,今天倒是巧了,当时当这根金钗的人,就在堂上。”

    衙门口一阵骚动,纷纷猜测谁是那个当金钗的人。

    “难道是那三个丫鬟中的一个?”

    “我看是秦家的小姐!”

    百姓猜的热情高涨。

    小书童也玩心四起,问他家公子,“公子,你猜,当金钗的是谁?”

    他家公子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他,“你傻啊?除了许岸,还能有谁?”

    果然,下一秒,何三就指向许岸,“就是他,当天夜里已经很晚了,我要关门,他非要进来当东西。我看他形迹可疑,害怕他拿假东西骗我,看的就仔细了点,结果,就看到了金钗上小小的两个字。”

    “你……你别胡说!”许岸有些慌了,他看向秦嫣然,“嫣然,你相信我!”

    秦嫣然一脸复杂的看向眼前这个男人。

    当初就是他,在她最危险的时候替她挡了一刀,被土匪砍伤一条胳膊,好几个月不能用手。

    当时,他伟岸的身影在她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后来,这种子越长越大,最后两人互表衷肠。

    但现在她才发现,她似乎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他偷东西,还满嘴谎言,甚至试图用这种卑劣的谎言欺骗她。

    秦嫣然垂下眼,两行清泪从眼眶里流出来。

    一旁的朱梓豪看见了,心疼的喊道,“嫣然!”

    秦嫣然只哭的片刻,便擦干眼泪,说道,“大人,审案不能只讲口供,我想问一问何三,有证据能证明当时去当铺的就是许岸吗?”

    尤文章还没有说话,何三便急忙接话。

    “想找证据那可真是找对人了。我在当铺干了一辈子,别的事没学会,留证据这事我学了十成十。”何三从怀里掏出一张典当证明,“这上头有那天夜里来当东西的人留下的手印。”

    尤文章看了看,手印十分清晰。

    他把师爷叫上来,让他亲自去核对许岸的手印。

    许岸一身蛮劲,并不配合。

    师爷一斜眼,两旁的衙役就走了过来。

    许岸被围住,也不敢再反抗了,只能老老实实被采了手印。

    “大人,手印一致,他就是那天去当首饰的人。”

    尤文章冷笑一声,“原来是你啊!”

    许岸瘫坐在地上,吓呆了。

    秦嫣然跪在他旁边,脸色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岸,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你认不认罪?”

    许岸被惊醒,他去牵秦嫣然的手,求她,“嫣然,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求你救救我!我也是太爱你了,我想给你更好的生活!”

    “犯人许岸,本官问你还有没有想说的?”

    许岸不理尤文章,反而一直在求秦嫣然。

    尤文章扔下一根红签,拍下惊堂木,“本案查明,诈骗属实,但犯人并非秦嫣然,而是许岸。现抓捕许岸,暂且收押。”

    许岸被衙役拉了下去。

    即使是这样,他还在高呼,“嫣然,救我啊!嫣然!”

    案子审完了,衙门口的人却迟迟不散。

    这案子初闻十分离谱,越审越奇怪,最后定案时,凶手竟然是那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

    实在精彩。

    秦嫣然站起身,看着即使把她告上公堂,仍旧一副唯唯诺诺的朱梓豪,问道,“你早就知道是他,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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