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提问的吴渊哲哑然失笑。

    江玉阳注视秋铃认真的神情若有所思,随后开口:“王上并非无此意。”

    秋铃闻言顿时好奇心爆棚,立即追问:“那王上为何不下令?”

    并非是为了攻打滇国而挑起战事,而是为了彻底剿灭滇国的棕果,还整个大州一片安宁。

    如此,为何迟迟不派兵呢?

    吴渊哲见江玉阳蹙眉难言,便抢话:“你有所不知,滇国棕果一事此前是由二王子负责清查。”

    “哦?”

    “听你口气,似乎对二王子有所怀疑?”吴渊哲深知这小姑娘聪慧,便有意试试。

    秋铃听了那句“二王子负责”确实猜了个七七八八。

    虽不知那二王子为人如何。

    可他负责棕果之事期间,棕果就已在小小的林镇横行,更不用说林镇外了。

    她装作一知半解地摇摇头,“我怎能对从未见过的人产生怀疑。”

    不过她倒想知道事情怎么落到江玉阳手上了,便盯着他问:“是二王子推给你的吗?”

    这样大油水的差事,不应该拱手于人啊。

    “王上允我共同查办此事。”

    “哦。”秋铃心道原来如此,那二王子不会在江玉阳背后给他使绊子吧?

    不过转念一想,治理棕果反反复复。

    这次失了捞油水的机会,待事情结束又可以卷土重来。

    秋铃忙说:“之后二王子不会抢你的功吧!这件事从头到尾他都未现身。”

    吴渊哲适时地插话:“你都道二王子了,他要抢功,我们小官又能如何?”

    这样说来,那什么二王子绝非善茬。

    “你不必因此事费神。”江玉阳淡然道:“我是自愿向王上求来此事,只管灭掉滇国的棕果。旁的事都不重要。”

    他这般淡漠名利,秋铃有些意外,却又不太意外。

    “咳咳!我也是自愿来帮他的。”

    慌忙移开眼,秋铃恼自己怎么盯着江玉阳就出神。

    三人不约而同的一起沉默。

    ~

    直到饭碗见底,秋铃才想起什么。下意识四下扫了眼小屋。

    白天来时,这就一间孤零零的小屋。

    那他们两人住哪儿?

    吴渊哲见状笑道:“怎么,屋里还缺什么?”

    秋铃抿抿唇,视线在对面两人脸上来回扫了眼。“你们晚上睡哪儿?”

    “放心,这屋子是专门收拾出来给你住的。”吴渊哲说着瞟了眼江玉阳,“我和他住下午你去过的那片,有营地。”

    有点远,秋铃自认为不是胆小的人。

    但在这儿她只认识他们,离那么远……

    瞧秋铃皱着小脸咬住筷子,吴渊哲轻笑一声,“怎么?不敢一个人睡?”

    “没有!我在家是自己住一间房的。”

    她瞪圆了一双杏眼,脸颊绯红又气鼓鼓的模样论谁见了也不信。

    江玉阳抬手掩笑,随后道:“营地那边帐篷不够,我命人在这屋外搭两间。”

    吴渊哲打量秋铃瞬间放松的神情,猜到早晚会有这一天,便忍不住叹气。

    却不料引来秋铃不解的视线。

    便转而调笑:“还说不怕一个人睡?那昨夜你同他又是怎么住的?”

    “咳咳!”

    “你轻点咳,别伤到嗓子了。”秋铃抛下饭碗去帮江玉阳拍拍背,顺便抢了他手里的汤碗放桌上。

    “咳咳--”

    见此情形,吴渊哲是明白了。当即没了打趣二人的心思。

    被江玉阳冷眼扫过,他只讪讪一笑。

    “来,喝口水润润嗓子。”秋铃倒了杯水直接端到江玉阳嘴边,“慢慢喝。”

    “我没事了。”说着他接过杯子抿了几口。

    “你真的没事了?”

    “嗯,没事。”江玉阳刚放杯子在桌上。

    “咳咳。”吴渊哲没好气道:“我还在呢。”

    这话秋铃听着别扭,“你这是什么态度?都是朋友,关心一下罢了。你想歪了是不是?”

    还朋友。要是信了这话他吴渊哲就是瞎子聋子!

    “他不会多想。”

    被秋铃江玉阳同时瞪着,吴渊哲举起双手敷衍道:“是是是,我瞎说的。”

    ~

    叩叩!

    “何事?”吴渊哲起身走向门口的侍卫,来得好不如来得巧。

    “是滇国四王子派人传信,求见,见江大人,有要事相商。”侍卫差点咬了舌头。

    “滇国四王子!”秋铃一声惊呼。

    江玉阳神色如常,拍拍秋铃手臂说:“你早些休息,明日再见。”

    眼看他板着脸叫走同样沉着脸的吴渊哲,秋铃听屋外的脚步声渐远后才到门边向黑夜中张望。

    滇国王室正陷入王位斗争,因此无暇顾及江玉阳。

    但难免不会有人为了寻求外力而找上江玉阳,那滇国四王子究竟会和江玉阳提什么条件?

    她相信江玉阳绝不会被利益驱使。

    可滇国四王子若是联合云国二王子给江玉阳下套呢?

    秋铃不安地向他们离去的方向迈上一步,立即有侍卫上前阻拦。

    “姑娘留步。”

    更烦了!

    秋铃恼火地推开侍卫张开的手臂,忽觉左手背奇痒难忍。

    待她抬起左手一看,手背上竟有一只肚子胀鼓鼓还不停蠕动的黑蚊子!这该死的蚊子肚子都几近透明,眼看就要爆了还在吸她的血。

    可恶!连你个臭蚊子也针对本姑娘!

    她当即抬起右手朝左手背重重拍上去,“啪!”

    再拿开右手,左手背上一片血红,滑腻腻的很是糟心。

    更糟心的是,手背上那只被拍扁的蚊子四分五裂,老恶心了!

    不能忍,秋铃匆匆回房在盆中清洗。

    大力在手背搓了又搓,忽然更痒了。手背上还有鼓包的触感,秋铃抬起左手背看,小脸耷拉着。

    这一会儿的功夫,耳边忽然传来不少嗡嗡嗡的蚊子音。

    她黑着脸挥开眼前的蚊子。

    眼角余光瞥见桌边收拾碗筷的侍卫,“这里蚊子好多,我要出去走走。”

    侍卫闻言面露为难,“姑娘,窗下有驱蚊香,床上有纱幔遮挡。眼下天色已晚,姑娘还是明日再--”

    “江玉阳走之前同意的,说我想出去就让人带路。你敢不从?”

    “这--”

    秋铃见侍卫半信半疑,又唬他,“你不带路我找别人就是。”说着便转身出了门。

    背后果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她瞄向冲到面前的侍卫,“干嘛?”

    “姑娘稍等,属下去取灯笼。”

    “去吧。”

    不能再孤身乱跑了,省得给这些人添麻烦。

    待会儿到了路上,想办法让侍卫带路到江玉阳所在之处的附近就是了。

    也不知他们见到那个滇国四王子没有。

    ~

    到了营地住处,守卫拉起帘子。吴渊哲抢先进入营帐,疾步到书架前翻找出一信件转角到江玉阳手中。

    他沉着脸道:“前日送来的,本想等你来了再做定夺。”

    “想不到那滇国四王子如此没耐心,竟派人亲自来传话,你怎么看?”

    见?还是不见?

    匆匆扫了眼信纸上的内容,上面无非是些问候的漂亮话。

    以能提供棕果线索为由求见。

    江玉阳递出信纸,一旁的侍卫接过。

    回营地的路上,传话的侍卫已将此次滇国四王子求见的事由说明。

    以助他剿灭滇国所有棕果为条件,和江玉阳谈论要事并求助。

    “王爷,滇国四王子派来的人此时还在村口,不知王爷的打算是?”

    吴渊哲也在等他的决定。

    “今日不见,让他们明日到村外的驻地。”让外人进入村子,无疑是给秋铃添了分危险。

    “为何今夜不见?对方急着见你,势必会交出更多底。”

    江玉阳看了眼吴渊哲,又走向长桌后坐下倒冷茶。“明日会更急。我有其它打算。”

    “什么打算?”吴渊哲在长桌对面坐下,盯着江玉阳神情焦急。

    “你别忘了,我们此行只是为了剿灭滇国内外的棕果。莫要节外生枝!”

    递给吴渊哲一杯冷茶,江玉阳正色道:“我要彻底解决滇国的棕果。”

    “是,解决!咱们来就是为了解决,但想彻底让棕果在滇国消失,这无疑是痴人说梦。”

    猜到他会这样说,江玉阳平心静气道:“驻守在两国边境的大军有数十万人。”

    “你--”

    无声点头后,江玉阳举起茶杯抿了口。

    “你可想清楚了!”

    没等到好友的回应,吴渊哲又急又恼地拍向桌面,手边的茶杯被震得险些倾倒。“王上并未下令!”

    此事若要说在云国朝堂内的牵扯,也就只有以二王子为首一派。

    回想那日私下求见王上,江玉阳明确感觉到其对于滇国的怒火,与征服滇国的决心。

    却又因各方缘由无法下定决心。

    江玉阳对滇国的棕果一事积怒已久,趁机求了协助二王子清查。

    “你忘了当日朝堂上二王子是如何影射你的?其私下也找过你,我们此番大肆搜剿棕果已触及他的逆鳞,你若再插手滇国之事--”

    “我心中有数。”江玉阳放下茶杯,神色坚定,“我已下定决心。”

    吴渊哲闻言愣住。

    片刻后回过神烦躁地抬手撑着额头,不至于昏过去。“你有多大的决心都白费。”

    他盯着江玉阳扯扯嘴角,似笑非笑道:“没有王上下的军令,你请不动边境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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