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乌桓国本是弹丸之地，但其骑兵有“天下名骑”之誉，子民喜骑射，善猎物，居无定所。
与并非生活在大草原，没有时时刻刻接受优胜劣汰，弱肉强食自然法则熏陶的宋国人相比，乌桓人更加勇猛无畏，且粗暴野蛮，茹毛饮血在他们眼里再正常不过了。
这一仗确如林鸱所料，打得既不艰难也不轻松。说并不艰难，是因为虽然乌桓人战斗力非凡，但毕竟地广人稀，缺少人才，生产力也有限，他们没有好的武器装备，也没有成熟可靠的作战计谋。而说不轻松，是因为不知乌桓人与哪处势力有勾结，亦或许是谁给他们主动递了橄榄枝，总能在陷入危机之时又如有神助般起死回生。
这日轩辕明说抓到了乌桓奸细，让白丞相和白玉楼前往主帐听审，等大家都到齐了，一个人被五花大绑着带了进来。
此人是军中一普通士兵，因被人发现随身携带的行李中有乌桓物品被抓了起来，经过盘问后发现果然是乌桓人。
“跪下！”身后的士兵往他的膝盖上狠狠踢了一脚，那人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你主子是谁？”轩辕明问道。
那人紧紧咬住牙关，想来是不肯泄密。
“好，你不肯说，看来是吃硬不吃软了。”轩辕明抬手，示意把他拖下去用刑。
“等等”，白天齐捋了捋胡须，对轩辕明道：“倒也不用现在就用刑，这皮肉之苦总是血腥，不如试试老臣的法子。”
说完白玉楼让蓝鹊上前，有士兵帮着掰开了他的嘴，一滴红色的液体滴入了他口中。
“此液名为吐真液，是此次老臣前往苗寨收获的苗族圣物，且看看效果。”
又等了片刻，轩辕明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说，你的主子是谁？”
只见那男子突然脸色涨得通红，牙齿也咬得咯吱作响，嘴巴几次欲言又很快闭上，仿佛在与谁作抵抗，但还是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他嘴里漏出，“是，是乌桓，乌桓大皇子。”
话音刚落，白天齐大赞一声，“好物！”
男子见大势已去，不由地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连神态都萎靡了不少。
“丞相，这吐真液可管多久效用？”轩辕明问白天齐。
“一滴可管一刻，这探子刚刚浪费了不少时间，但既然他已开了口，剩下的倒不是难事。”
“好，人多口杂，不如晚上再审问。”
几人敲定了时间后，那探子被带了下去。林鸱总觉得这人的五官表情与痛苦神色有点奇怪，但一时也辨不出具体哪里不对劲。
酉时，林鸱听到一阵喧哗，似是有刺客行刺，连忙赶往白玉楼所在的营帐。
“公子！”见白玉楼好端端地坐在书案前看书，她松了一口气，“外面似是有刺客行刺。”
“非也，是劫狱。”白玉楼翻了一页书，道：“酉时大家都去吃饭了，你来我这作甚？”
还没来得及消化白玉楼所说的劫狱，蓝鹊和黄鹂也赶到了。
“稍安勿躁，有好戏看。”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水，留林鸱和其他人面面相觑。
林鸱环顾四周，发现少了一个人，心里默默祈祷，一定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样。
这时，一个男子掀帘大步走了进来，是轩辕明的副将罗青云，他向白玉楼道：“白公子，您料事如神，人抓到了！请您移步主帐。”
一行人又回到了上午审问那奸细的地方，只是现在地上跪着的不是那男子，而是林鸱再熟悉不过的人——雨燕。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虽用的是“你们”一词，雨燕看的却只有白玉楼，想来已发现这是白玉楼专门为她布的一个局。
“你指的是发现你是乌桓人，还是发现你是乌桓大皇子的人？”
“我想知道全部。”女子的神色倔强，虽现下已成了阶下囚，仍不肯弯腰曲背。
“在那天乌桓使臣带来的箱子里，我看到了金玲花。”
白玉楼站了起来，走到雨燕的身旁，“我对药材并无兴趣，可也知道此花极难培育，蓝鹊曾尝试了几次都败了。最后一次成功了，只因你一句无心的指点，乌桓国缺水，常出现干旱。”
“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也许只是巧合。”
白玉楼摇了摇头道：“我从不相信巧合，更何况你身上还有其他破绽。”
“哪里？”
“有一日，我为惩罚一婢女，把她扔进了一座房子里，那房子黯淡无光，不见天日，唯一的光源就是我手中举着的灯。那婢女重伤在身，汗如雨下，就在这灯光下，我看到了一道反光，是她被汗浸湿的银耳饰。”
白玉楼用扇子隔空点了点她的耳垂处，“此前我从未注意女子的耳洞也是有讲究的，乌桓习俗女子一耳多钳，中原女子却并无此习俗，雨燕，你说你的耳朵上，为什么有如此多的耳洞呢？”
雨燕下意识地摸了下耳朵，白玉楼说的没错，她是中原人与乌桓人所生的混血，因其父强势，一切以乌桓习俗为重，所以自出生起她就有四个耳洞。后来为了防止他人发现，她每次仅佩戴一对耳饰，没想到这样也逃不过白玉楼的眼睛。
“那大皇子之事……”
“乌桓国有此心机谋略之人，也并无第二人选了。”
“所以你从我随丞相前往苗寨之时便开始策划布局了？”
“是，我早料到与乌桓将有此一役，发现你身上的疑点后立刻飞鸽传书，让父亲在你面前演一场苗族圣物吐真剂的戏，刚刚审问乌桓奸细是第二场戏，现在你得看第三场了。”
“啪啪啪”，白玉楼拍手，“进来吧！”
从营外走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一头微卷的长发，高耸的鹰钩鼻和深邃的眼窝显出其与在场人不同的血统来，雨燕惊叫一声，“大皇子！”
下一秒又否定道：“这不可能！大皇子万事小心，谨慎沉稳，怎么会只身出现在这里！”
原来画上的人是乌桓大皇子……林鸱默然无语。
她一大早就被白玉楼叫醒，然后给了她一幅画，让她按照画上的样子，给一个男人易容。易容完了，轩辕明和白丞相都过来看了是否与画像一样，她以为那只是要冒充乌桓大臣的宋国奸细，没想到直接干了票大的……
“他的确不是乌桓大皇子，但是如果我想让他是呢？”白玉楼噙着一抹笑，对雨燕道：“今日稍晚些，我们可以在乌桓大皇子殿内制造一场意外，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李代桃僵。”
雨燕听后沉默了片刻，也没人催促她，随后她问白玉楼：“你想要什么？”
“退兵十里，承诺十年内不再犯境。”
“那他能获得什么？”
“助他心想事成。”
“可雨燕身份低微，并不能左右大皇子的想法分毫。”她的内心煎熬，咬唇叹息，如何能劝服大皇子呢？毕竟没有与白玉楼共事过的人，很难相信这个男人拥有的手段。
“无碍，你回去和他说，若他不愿合作，自有别人愿意。”说着，拿出了一封信摆在雨燕面前。
此时乌桓国有争夺皇位实力的不过只有两位皇子，除了大皇子，还有一位四皇子。其人雄心勃勃，从不掩饰自己的夺嫡野心，这封信是谁写的不言而喻。
“好，我试试。”雨燕答应了。
白玉楼欣然一笑，道：“给她松绑。”
与并非生活在大草原，没有时时刻刻接受优胜劣汰，弱肉强食自然法则熏陶的宋国人相比，乌桓人更加勇猛无畏，且粗暴野蛮，茹毛饮血在他们眼里再正常不过了。
这一仗确如林鸱所料，打得既不艰难也不轻松。说并不艰难，是因为虽然乌桓人战斗力非凡，但毕竟地广人稀，缺少人才，生产力也有限，他们没有好的武器装备，也没有成熟可靠的作战计谋。而说不轻松，是因为不知乌桓人与哪处势力有勾结，亦或许是谁给他们主动递了橄榄枝，总能在陷入危机之时又如有神助般起死回生。
这日轩辕明说抓到了乌桓奸细，让白丞相和白玉楼前往主帐听审，等大家都到齐了，一个人被五花大绑着带了进来。
此人是军中一普通士兵，因被人发现随身携带的行李中有乌桓物品被抓了起来，经过盘问后发现果然是乌桓人。
“跪下！”身后的士兵往他的膝盖上狠狠踢了一脚，那人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你主子是谁？”轩辕明问道。
那人紧紧咬住牙关，想来是不肯泄密。
“好，你不肯说，看来是吃硬不吃软了。”轩辕明抬手，示意把他拖下去用刑。
“等等”，白天齐捋了捋胡须，对轩辕明道：“倒也不用现在就用刑，这皮肉之苦总是血腥，不如试试老臣的法子。”
说完白玉楼让蓝鹊上前，有士兵帮着掰开了他的嘴，一滴红色的液体滴入了他口中。
“此液名为吐真液，是此次老臣前往苗寨收获的苗族圣物，且看看效果。”
又等了片刻，轩辕明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说，你的主子是谁？”
只见那男子突然脸色涨得通红，牙齿也咬得咯吱作响，嘴巴几次欲言又很快闭上，仿佛在与谁作抵抗，但还是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他嘴里漏出，“是，是乌桓，乌桓大皇子。”
话音刚落，白天齐大赞一声，“好物！”
男子见大势已去，不由地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连神态都萎靡了不少。
“丞相，这吐真液可管多久效用？”轩辕明问白天齐。
“一滴可管一刻，这探子刚刚浪费了不少时间，但既然他已开了口，剩下的倒不是难事。”
“好，人多口杂，不如晚上再审问。”
几人敲定了时间后，那探子被带了下去。林鸱总觉得这人的五官表情与痛苦神色有点奇怪，但一时也辨不出具体哪里不对劲。
酉时，林鸱听到一阵喧哗，似是有刺客行刺，连忙赶往白玉楼所在的营帐。
“公子！”见白玉楼好端端地坐在书案前看书，她松了一口气，“外面似是有刺客行刺。”
“非也，是劫狱。”白玉楼翻了一页书，道：“酉时大家都去吃饭了，你来我这作甚？”
还没来得及消化白玉楼所说的劫狱，蓝鹊和黄鹂也赶到了。
“稍安勿躁，有好戏看。”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水，留林鸱和其他人面面相觑。
林鸱环顾四周，发现少了一个人，心里默默祈祷，一定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样。
这时，一个男子掀帘大步走了进来，是轩辕明的副将罗青云，他向白玉楼道：“白公子，您料事如神，人抓到了！请您移步主帐。”
一行人又回到了上午审问那奸细的地方，只是现在地上跪着的不是那男子，而是林鸱再熟悉不过的人——雨燕。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虽用的是“你们”一词，雨燕看的却只有白玉楼，想来已发现这是白玉楼专门为她布的一个局。
“你指的是发现你是乌桓人，还是发现你是乌桓大皇子的人？”
“我想知道全部。”女子的神色倔强，虽现下已成了阶下囚，仍不肯弯腰曲背。
“在那天乌桓使臣带来的箱子里，我看到了金玲花。”
白玉楼站了起来，走到雨燕的身旁，“我对药材并无兴趣，可也知道此花极难培育，蓝鹊曾尝试了几次都败了。最后一次成功了，只因你一句无心的指点，乌桓国缺水，常出现干旱。”
“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也许只是巧合。”
白玉楼摇了摇头道：“我从不相信巧合，更何况你身上还有其他破绽。”
“哪里？”
“有一日，我为惩罚一婢女，把她扔进了一座房子里，那房子黯淡无光，不见天日，唯一的光源就是我手中举着的灯。那婢女重伤在身，汗如雨下，就在这灯光下，我看到了一道反光，是她被汗浸湿的银耳饰。”
白玉楼用扇子隔空点了点她的耳垂处，“此前我从未注意女子的耳洞也是有讲究的，乌桓习俗女子一耳多钳，中原女子却并无此习俗，雨燕，你说你的耳朵上，为什么有如此多的耳洞呢？”
雨燕下意识地摸了下耳朵，白玉楼说的没错，她是中原人与乌桓人所生的混血，因其父强势，一切以乌桓习俗为重，所以自出生起她就有四个耳洞。后来为了防止他人发现，她每次仅佩戴一对耳饰，没想到这样也逃不过白玉楼的眼睛。
“那大皇子之事……”
“乌桓国有此心机谋略之人，也并无第二人选了。”
“所以你从我随丞相前往苗寨之时便开始策划布局了？”
“是，我早料到与乌桓将有此一役，发现你身上的疑点后立刻飞鸽传书，让父亲在你面前演一场苗族圣物吐真剂的戏，刚刚审问乌桓奸细是第二场戏，现在你得看第三场了。”
“啪啪啪”，白玉楼拍手，“进来吧！”
从营外走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一头微卷的长发，高耸的鹰钩鼻和深邃的眼窝显出其与在场人不同的血统来，雨燕惊叫一声，“大皇子！”
下一秒又否定道：“这不可能！大皇子万事小心，谨慎沉稳，怎么会只身出现在这里！”
原来画上的人是乌桓大皇子……林鸱默然无语。
她一大早就被白玉楼叫醒，然后给了她一幅画，让她按照画上的样子，给一个男人易容。易容完了，轩辕明和白丞相都过来看了是否与画像一样，她以为那只是要冒充乌桓大臣的宋国奸细，没想到直接干了票大的……
“他的确不是乌桓大皇子，但是如果我想让他是呢？”白玉楼噙着一抹笑，对雨燕道：“今日稍晚些，我们可以在乌桓大皇子殿内制造一场意外，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李代桃僵。”
雨燕听后沉默了片刻，也没人催促她，随后她问白玉楼：“你想要什么？”
“退兵十里，承诺十年内不再犯境。”
“那他能获得什么？”
“助他心想事成。”
“可雨燕身份低微，并不能左右大皇子的想法分毫。”她的内心煎熬，咬唇叹息，如何能劝服大皇子呢？毕竟没有与白玉楼共事过的人，很难相信这个男人拥有的手段。
“无碍，你回去和他说，若他不愿合作，自有别人愿意。”说着，拿出了一封信摆在雨燕面前。
此时乌桓国有争夺皇位实力的不过只有两位皇子，除了大皇子，还有一位四皇子。其人雄心勃勃，从不掩饰自己的夺嫡野心，这封信是谁写的不言而喻。
“好，我试试。”雨燕答应了。
白玉楼欣然一笑，道：“给她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