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一路带着陆湑直至山下安全之地,将包袱交给陆湑,说道:“此地安全,公子保重。”

    陆湑接过包袱,犹豫了一瞬还是问道:“叶某有一言,还望青羽公子告知。”

    “林公子请讲。”

    “那日在山洞听你与清姑娘所言为寻药材而来,不知是何药材?”

    问完这话看青羽并未作答,便立即又道:“叶某并无他意,只因清姑娘救命之恩,赠药之情,在下若日后碰上此药,亦可帮清姑娘留意。”

    青羽本是话少之人,又从来只听萧懿一人命令,且此花并不是秘密,况且萧懿本人对奇药向来多多益善,思索片刻,便回答:“乃普玉花,寄月山夏末时机夜晚会开。”

    陆湑听到此处,想到青羽近些天夜里确实不在,想来应是上山寻此花,且暂未寻到。

    “多谢青羽公子告知。”

    “告辞。”说完青羽便转身离去。

    ————

    青羽送陆湑离开后,萧懿百无聊赖的将两只胳膊搭在圆桌上,下巴抵在桌面上,轻叹一口气,任谁也瞧不出来与前几日那位端庄优雅的女子联想到一处。

    新月在后面帮她边按肩背边说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莫不是那位林公子离开了,您舍不得了?要奴婢说,虽没瞧见那公子是何模样,端看那身形、气质,还有那双眼睛,必是位漂亮公子,您要是无聊,咱让青羽给他捉回来,白天给您当小药童,夜晚再给您暖床?”

    萧懿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翻了个白眼:“再乱说话,明天就让青羽给你扔山里,一日找不到普玉花,一日不许下来。”

    新月向来知道自己主子脾气,外面面前瞧着端庄优雅,实际上跟他们私下相处,随和得很,遂笑嘻嘻的说道:“主子可舍不得奴婢。”

    这时挽月从屋外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刚做好的莲子羹,看着自家主子一副泄气的样子道:“主子可是因寻不到那普玉花着急?”

    要说谁最懂萧懿,那普天之下,怕是只有挽月了。

    萧懿懒洋洋的从桌子上起来,端过莲子羹吃了一口:“是啊,也不知道谁假传的,说会开——遍寄月山的。”特意将这个开拉的奇长。

    新月那边一边收拾着卧榻一边对萧懿说道:“主子不必忧心,等青羽回来再去瞧瞧,兴许这几日就能找到呢。”

    正说到此处,听到青羽在外说:“主子。”

    “进来吧。”

    青羽进到屋内:“主子,人已送至山下。”

    萧懿慢悠悠的吃着莲子羹,懒洋洋的回道:“嗯,送走便好了,你今日歇着吧,暂且不用去山上瞧了,记得,林公子的事勿要与他人提起。”

    “是,主子。”三人异口同声回答。

    却说陆湑这边,自那日离开到今日,已过去两日,萧懿给他的用药当真是有效,这两日他身子已然大好,但他并没有着急返回燕州,反而在燕州与同洲交界的一个小镇留了下来。

    一则自己多日未归,陆一陆二应已经出来寻自己;二则那背后之人必会再有动作,自己在暗处,说不定能发现蛛丝马迹。

    果然这日他乔庄出门的时候,在一条小巷发现了陆一留下的记号,跟随记号他在镇子外的一片树林见到了陆一。

    陆一虽知一般人根本伤不了陆湑,但在见到自家公子安然无恙的那一刻,还是长呼一口气,

    立马上前,单膝下跪行礼:“公子,属下失职。”

    “与你无关,起来吧,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

    陆湑带着陆一一路行止一处破庙,将他从被行刺到落脚在此地的事细细道来。

    陆一听完不由一怔:“公子可是怀疑军中有人与北国之人勾结?”

    “此事还需待我回去再查,军中最近可有异样?”

    “并无,一切如常。”说完他似又想到什么,又道:“救了公子的那位姑娘,可有异样?”

    陆湑沉思片刻,想到那女子虽端庄受礼,但疏远谨慎,想到此处陆湑嘴角上扬,流露出了自己都不曾觉察的一抹浅笑:“未曾,只是个走动江湖行医的小姑娘罢了。”

    陆一看到自家公子说到那女子竟无奈的笑了,竟有一瞬间的恍惚,公子素日待在军中,军中除了老将军,谁都怕他,若是下属见到这一幕,怕是以为又犯错要挨罚了。

    “公子既几日都未存到异常,想来那背后之人,一时也无法寻到,公子可要即可返回军营?”

    “嗯”

    说完陆湑走出破庙,陆一跟着后面,这时陆湑突然停下,稍稍低头回想了片刻,说道:“倒是有一事,眼下要办。”

    ————

    自陆湑离开到今日已过去三天,萧懿前两日每日照旧去教村医针灸之术,近两日村医已能独立施针,萧懿便闲了下来。

    青羽依旧每日夜里去寄月山寻普玉花,但那普玉花好似藏起来了一般,任青羽如何找,都未曾找到,萧懿都要怀疑这寄月山上并没有此花了。

    这日无后,青羽在屋内补觉,萧懿主仆三人坐在院子里,萧懿坐在杌子上两手托着下巴,看着新月挽月两人撵着药材,着实无聊。

    “挽月,最近可有何处有异常?”

    挽月听到主子这话,知晓主子意思是何处有天灾,虽谁都不希望,但天灾非人力所能避免,且这几年他们在外,见过太多的因天灾死去的人,他们能做的,只是去往那处,尽可能多医治一些人。

    “最近降雨频繁,灵鹤一带恐不太平。”

    说道灵鹤,此地地势低洼,若遭遇洪水,排水工程并不好做。

    三年前灵鹤遭遇洪水,朝廷派物资、赈灾款五十万两,由户部官员李振及工部官员吴曦、督察史王维前往灵鹤修理堤坝,结果等到了灵璧,五十万两的赈灾款只剩下二十万两,圣人大怒,遂又派刑部尚书陈续之及当时还是大理寺死寺丞的祁照前往监督调查贪污一案,派已不在朝堂的宁安候——赵喆监督修理堤坝,治理洪水,安抚民众。

    赵喆此人今年已年过五十,治理此类水患颇有方法,但几年前因患病,身子大不如前,遂请辞,皇帝虽不舍,但终究是念其这些年劳苦功高,准了,当年若非因灵璧水患紧急,圣上不欲打扰宁安候养病。

    再说这陈续之此人,今年三十有五,曾在朝堂上与李振当着皇帝的面,吵的不可开交,朝堂人皆知此二人不对付,这也是皇帝派此人去灵鹤的原因之一,第二也是因为陈续之此人办案处事刚正不阿,任你是皇帝还是神仙,谁的面子都不卖。

    而祁照此人,此人与陈续之不同,平日为人可以称得上是风光霁月的世家少年郎,相貌英俊,京中不少名门贵女心向往之,但接触过的人都说,面善心黑,心思颇深,办案手段层出不穷,自入大理寺办案手段狠辣,解决了许多积累的陈年旧案,这也是为何今年只二十有四便已官居正四品大理寺少卿。

    三人人到达灵璧,宁安候每日协调治理水患,修理堤坝。

    陈续之、祁照二人调查赈灾款贪污一案,这一调差才得知,从主簿、县丞到知县,再到州中官员,近些年搜刮民脂民膏,又因灵璧远离京城,且官官相护,导致京中对此一无所知。

    皇帝知道此事,亲自下旨,前户部官员李振、工部官员吴曦、督察史王维及灵璧县所有参与犯案者抄家砍头,皇帝念在灵璧县遭遇天灾,不欲追求其家眷,只全部贬为庶人,子孙三代不得参考科考。

    萧懿听到此处:“是啊,这雨都下了好些天了,但愿灵璧无事吧。”

    这时新月说道:“不过宁安候修理堤坝,治理水患破有手段,近两年灵璧都无事,想来今年应也无事。”

    “但愿吧。”说到此处萧懿抬头望了望天。

    这时青羽从屋里出来走到萧懿近前:“主子。”

    新月起身,说道:“青羽起了,主子,我去做饭。”说完一溜烟去庖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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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陆湑这边,自从公子说有事,他便一路跟着公子来到这处山下。这才听到公子开口说道:“此山上会开一种花,唤作普玉花,夜间开。”

    “是何模样?”

    “不知。”

    “何处开?”

    “亦不知。”

    “......”

    “公子寻它作甚?”

    陆湑回头,抱臂看着他,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并不开口。

    陆一一看情况不对,立马正色道:“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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