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花节当日,沈知芮轻车熟路的赶到了花间楼,若是从前,官家的小姐是万万不能进入这里的,那时的人们对此处的刻板印象还停留在纨绔子弟纵情享乐。不过自从沈知芮在第一次进入花间楼结识丛欢后,她便常常来寻丛欢,也看着其继承母亲的衣钵,不过十来岁的年纪成为花间楼的小掌柜,一步步将其打造成远近闻名的高雅之地,尤其受郦城的姑娘们喜爱。

    沈知芮提溜着裙摆,欢喜的跑向二楼的雅间,她提前好几日邀请丛欢在节日当天一起出门逛街,好不容易等到了日子,自然是迫不及待。

    “丛欢姐姐,你在吗?”沈知芮在轻扣门扉的同时礼貌询问。随着嘎吱一声,门被轻轻拉开,“知知今日怎么来得这般早?”

    沈知芮一看到丛欢便亲昵的环住她的手,“嘻嘻,今日父亲和哥哥有事情外出,况且临花节到了嘛,大家都挺闲的~姐姐你看,只有我对你最好了,事事都先想着你!”丛欢拍了拍她的手,笑着应和:“对对,如果不是这几日周明延一直不着人影,我们知知也不会一连好几天来寻我呢,哎!”接着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声,随即又笑起来,“好了,不逗你了,我当然明白知知的好啦!”

    丛欢站起身拉着沈知芮坐到梳妆镜前,“知知,我记得好久前你看我为别的姑娘梳妆时说着羡慕,今日是难得的日子,我特意学了新的发型给你打扮一下,不知道可还愿意?”丛欢站在其身后,微微弯着腰,透过镜子与沈知芮对视,虽然语气带着询问,但是丛欢早已清楚知晓答案。沈知芮眉眼弯弯,开心的点点头。丛欢小心翼翼的拆下发簪,温柔的打理着发丝,即便这几日天天见面,俩人依然有聊不完的话题。

    梳顺头发后,丛欢将头发从中间拨开分到两边,分别取一束发丝经过编发盘成微微垂下的环状,再重复编余下的发丝皆盘成环状,配合上一些常见的发髻组合,层层交叠富有层次感,最后从后方留了两束发丝搭在前方,以红绳绑住那两束发丝中段。看着镜中的沈知芮,丛欢觉得这个发型很是衬她。很显然,沈知芮也是这么认为的,她侧过身,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向丛欢输出了一大波夸赞。丛欢笑眯眯的反夸她嘴甜,然后哄着她转过头去,为她戴上发簪和花朵。

    “嗯,折腾这么久终于完工了,正好现下已至黄昏时刻,天气也凉爽,不如我们先去街上逛逛吧,待到再晚些时候人就多了。”沈知芮最盼望的便是出门玩,此刻更是连连应和,就在她准备拉着丛欢出门时突然停下了脚步,“丛欢姐姐,你今天也打扮这么素出门吗?”丛欢仅仅是随意的半披着长发,唯一的装饰也不过白色耳坠。“我知道姐姐素来喜欢素净的装扮,即便不施粉黛也是天生丽质,不过嘛~”沈知芮突然停顿,“为了契合临花节的主题。”沈知芮笑眯眯的环视了一圈屋内,将窗外盛开的白百合花摘下,缓缓别在丛欢的头发上,而丛欢宠溺的任由沈知芮摆弄,只是轻触了花瓣表示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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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芮陪着丛欢交代完花间楼的生意后,两人一同在长街上逛琳琅满目的小玩意。从首饰看到衣服再看到小人书,终于在逛到小吃聚集地时沈知芮走不动路了,丛欢深知这个小吃货的属性,便先一步到前面的手工摊位去看些小物件打发时间。

    而此时此刻,两个黑衣人刚坐上长街不远处的楼房的屋顶,那是夕阳照不到的位置,隐蔽却又能够纵览长街的人来人往。

    “周明延,这个位置不错。”

    “那是,我可是从小就熟悉这郦城的一草一木和每个角落。”

    橙黄的光映照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周围,谢聿怀第一次见到笼罩在轻松热闹氛围下的郦城。二人一整日都在按照谢聿怀整理的名单,暗中探查那些没有权势的案件亲历者。由于种种原因,能够查有此人且登上名单的亲历者远远不及当年牵连人数之广。可是说少也不少,二人奔忙整整一日才有些许空闲坐下歇息片刻。身旁传来风吹过纸张的微响,周明延在整理今日所获的线索,而谢聿怀感受着黄昏的凉风轻抚,远远观赏长街的市井。

    过往的人们都打扮的很是鲜艳,但是在某一摊位前,却有一个身影与之格格不入。那位姑娘一身白衣,只是半披着头发,甚至未佩戴什么显眼的发饰,却令谢聿怀移不开目光。她拿起身前小桌上摆着的花灯,那花灯装饰精美华丽,她似是很喜欢,两手捧住,歪头从不同的角度细细欣赏。谢聿怀这才看到她发间别着的花朵,明明是盛开的花朵,却不喧宾夺主,素净与明丽相互映衬。

    只是她依旧是个小姑娘,在看到喜欢的小玩意时走不动路,面对这做工精细设计特别的花灯,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她突然低头笑了,虽然幅度不大,但是谢聿怀也随之扬起了笑容。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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