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处何在？醉后红尘
两座尸山上做成秋千的肠子粘粘着黄色的脂肪，血顺着那些肠子上垂下的脂肪滴落，空气中散发着内脏带来的常人无法忍受腥臭味。
可萧笑尘却毫不在乎，她陶醉在了这熟悉的气味中。
然后她就看见了一脸不可思议地慕照雪。
萧笑尘特意从秋千上飞下，赤着雪白的脚踩在了血海之上，血海翻腾却又如地面一般托起了她。
她如豆蔻少女一般在慕照雪眼前转了一个身，毫无顾忌在自己那已经呆住的弟子眼前展现她那虽身着血色衣裙却也难掩其风采的身体，随后她开口，语气愉快又轻松，仿佛她所造下的杀戮都没有发生过，仿佛他们还能回到最开始的从前。
“怎么？没见过这么美的师父了吗？是不是看呆了啊？如果你现在答应和为师完婚，为师也不是不能同意。”
慕照雪确实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师父，血海上，她赤着脚着血色衣裙，披散着一头象征高贵的银发，金色眼瞳的眼角边有如血一般的红妆。
高贵圣洁又亵渎，如仙神一般让人生不出任何玷污想法的同时却又偏偏有着如妖魔一般诱人堕落的的气质。
于是慕照雪走上前去，紧紧抱住了气质诱人堕落却又神秘圣洁的萧笑尘，他的双手报的很紧很紧，紧到仿佛他们要永远如此一般。
萧笑尘的身体僵了僵，她没有想到一向会将对她情意深埋于心底的慕照雪今日会主动对她袒露心声。
但她反应过来后也将自己的双臂搭了上去，他们闭上眼睛，从彼此的双臂上感受彼此温度。
当慕照雪的剑从萧笑尘的背后，刺穿她的身体，剑尖从她的小腹出露出时，萧笑尘与慕照雪同时睁开了眼睛。
她们对视着，萧笑尘的眼中尽是一个师父对弟子欣慰，慕照雪眼中尽是决绝。
“干的不错，看来我教会你了。”萧笑尘说着，语气没有责怪，也没有对慕照雪突然下手的意外，尽是称赞，随后她双臂用力，挤碎了怀中的弟子。
随着“慕照雪”的碎裂，却没有血肉崩坏的一幕，只是片片光羽落下，萧笑尘看着却不觉意外，只是随手将从她背刺进贯穿了她小腹的剑随手拔出。
果然不出她所料，怀着的慕照雪一直都是分身，自己那弟子从看到血海后就隐藏起了身形，后面出现的一直都是分身，她的真身一直都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那么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呢？
萧笑尘随手拿着往日她送给慕照雪的剑，心中思索着故意被他所刺一剑后，下一步应该如何做才能合理地给自己那可爱的弟子一点点小小的希望。
于是她又做出一副高傲的样子随手将手中的剑扔出，说道：“师徒局，不想让你输的太难看了，毕竟怎么说，你还是我教出来的弟子呢，你若输的太快岂不是证明我教徒弟的水平不行。”
相当任性的发言，但偏偏她平时就是这样的一切都由着性子来，这般话说的有几分演技也有几分真情实意。
剑落于不远处的血海之上，随着剑的落下，血海的表面以剑落之地开始结晶，一刹那的功夫便从血海变成了红色的闪烁真微光的结晶地面。
“那师父，你是不是对剑做了什么手脚？”
慕照雪没有露出身形，他的声音也是从四面八方传来，让魔不能从他出声处找出他的真身所在。
“哎呀，师父什么时候在这种大事上骗过你？就算骗你，那也是不会对你造成危险的善意的谎言。”
“你看看，要是你没拿到剑就根本无法和为师抗衡，要是你打不过为师就会被为师撕碎的，这种情况下为师不可能骗你的了。”
萧笑尘说着，一脸为他好的语气，却好像对造成如今这种的情况的正是自己浑然未觉。
一会后，慕照雪的似是思考了一阵，他的声音又从四面八方传来：“我担心师父你在我的剑里做了什么手段，麻烦师父你离近一点，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咱们师徒两也好一起解决。”，那一起两字咬字极重。
我那好弟子好像他担心自己的剑被自己亲爱的师父丢出时附着了什么自爆法术，也不想想我杀他也是要慢慢折磨他的，就这么直接搞死他未免太无聊了，真笨。
这是在暗处的慕照雪从萧笑尘脸上读出的想法，他们三百多年的相处，慕照雪说不得自己已经对他师父了如指掌，但在萧笑尘没有刻意遮掩她脸时，慕照雪能轻松看出她的想法。
以前，慕照雪以为他们会将这变作闺房情趣，没想到这一手段在战场上时却如此方便。
萧笑尘想着按照慕照雪的吩咐靠近了她丢出的剑上，嘴上也不断的和慕照雪聊着天。
“照雪，你说说，你的坟头要栽什么花啊？”
“师父的坟头想要什么花？”
“我嘛，栽一点仙界有的龙爪花就好，话说照雪你怎么带偏题了？我问的是你想要什么花。”
说到龙爪花时，慕照雪能敏锐的感受到自己师父脸上出现了惆怅与怀恋，可它们出现后的一瞬间，这两种情绪就被萧笑尘收入了心中，随后她的脸上又是那令人看得心中微微发寒的微笑。
“师父，龙爪花，是什么花？”
“又跑题了，不过照雪想知道的话我就可以和照雪聊聊。”
几句话的功夫，在萧笑尘给慕照雪讲龙爪花的情况时，她离那被抛开的剑很近了。
“那师父。”
“嗯”
此时萧笑尘离剑只有一步之遥。
“龙爪花……”
萧笑尘听慕照雪说出这几个词时，注意力又分散了，这种闲聊的氛围让她的紧惕心大大降低了，特别是聊的还是曾经在她心中占比极重的龙爪花。
在慕照雪看来，他说出这几个词时，她的思绪好像回到一个非常久远的年代，这时自己师父的紧惕心几乎没有。
于是慕照雪发动法决，他的剑与他突然出现的身影一左一右的攻向了自己那呆立原地的师父。
剑与慕照雪的攻击在触及萧笑尘的一刹那又突然变招，他们身上冒出了丝丝缕缕的白光，然后轰的一声，慕照雪的分身与那柄萧笑尘送他陪伴了他三百年的剑的自爆了。
慕照雪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拿回剑，萧笑尘的修为在他之上，与其赌萧笑尘有没有做什么手段，不如直接引爆仙剑。
做的不错啊，这小子，居然让我真的受了轻伤。
刚才的一切，包括那种所谓的因为旧物而沉迷于记忆的都是演的，她活了这么久，早就看淡了一切，世间万物对于她来说都是无意义的，现在唯一能勾起她兴趣的就是将生灵作为玩具。
她故意那么做为的就是看看慕照雪能做出什么，现在看来，做的还不错。
可是，她因为久违的受伤，有些恼火了呢。
她觉得放弃自己慢慢折磨的计划，随手把慕照雪弄死算了。
萧笑尘随意地环视了四周，随手便将隐藏在周边的慕照雪以术法控住后甩在血海上。
慕照雪被甩出后，没有惊慌，而是直视着脸上表情有些崩坏的萧笑尘。
看着自己的弟子，萧笑尘心中又想多玩玩他了。
“怎么？没什么想说的了吗？我亲爱的弟子？”
萧笑尘说着，俯下身子用手指挑起自己弟子黑色的长发，放在鼻子前轻嗅了一下。
良久后，慕照雪僵着脸问道：“师父，你对我的情意是真的吗？你有没有为弟子改变过？”
萧笑尘指尖揣摩着慕照雪的黑发，撇了他一眼，随意地回答着：“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慕照雪对视着，一脸倔强地说着，三百余岁的人了，看着却又如少年一般倔强：“弟子想知道一个答案，请师父回答弟子。”
萧笑尘本不想答，但看了他那倔强的样子却心中一动：“是真的，为师确实爱了你三百年，但改变却是没有的，这三百年的情意太短了。”
萧笑尘久违地叹了口气：“为师活了许久了，爱过人，也被人爱过，经历过了海誓山盟，也经历过七年之痒，经历过如胶似漆，也遇见过弃之如敝，你爱的恨的怀恋的，为师都经历过了，千万年的岁月，你想给我的，我都经历过，习惯过，厌恶过，现在你眼前的师父，对你所给予的，对你所热爱的，对你所欲求的，都无所谓了。”
“所以，徒儿，你觉得师父有没有被你改变啊？”
长生种的爱恋就是如此，你想给予她的一切她都曾经拥有过，你能给她什么呢？
岁月让她拥有过一切，最后岁月又夺走了一切，如今在此地的只是命为萧笑尘的魔，而名为银月仙尊的她早就死了，葬地是那茫茫的岁月，葬土是岁月中她经历过的爱恨情仇，而墓碑则是残害生灵的笑尘魔尊。
听了萧笑尘这话，慕照雪惨然一笑，轻声说着：“动手吧。”
动手？我还没打算杀你啊，别这么无趣啊。
萧笑尘想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有一处阵法笼罩了古城，许进不许出，随后白光落下，什么血海什么尸山，都变为了白地。
在大阵落下时，萧笑尘的眼光看到了赤鸢的身影。
天空上，华如释重负，这阵法发动时间长，覆盖范围大，她一直觉得是鸡肋，没成想现在能一击即中。
大阵消散，有一道人影飞到了华的对面，她警惕了起来。
按华的推算，这大阵即使有慕照雪的拖延也不能将萧笑尘格杀此地，她还要在这里封锁萧笑尘的退路做出绝杀。
当华准备出手时，她发现那人影不是预料之中的萧笑尘，而是按照他们之前计划必死无疑的慕照雪。
“你师父呢？”
慕照雪一脸复杂，大阵落下时萧笑尘没有对自己做任何防护，而是不断为他布下防护阵法，他最后看到的是他师父对着他微笑着眨了眨眼睛。
他不知道如何描述，只是沉默着将刚才看到的一切以心神传给了华。
从最开始慕照雪发觉自己师父不对劲时，他其实就与华联系过了，在他看到血海时，他就与华定下了这个计划。
自己尽可能吸引萧笑尘的注意力，然后华以大阵削弱萧笑尘一次，最后华一对一杀死笑尘魔尊。
按照计划，他本该刚刚作为吸引自己师父的弃子死在大阵之中，可没有想到，他的师父，世间万物中最自私的魔，却救了自己，以她身亡的代价。
可他不想活，他在知道自己师父是魔时便打算杀了她之后，随她而去，黄泉路上，起码不会孤寂。
可现在，他没有死，他也不想死了，因为她说过，护苍生，如今苍生苦楚，他如何能独去？
“她是你师父，为她立个碑吧。”
良久，华建议。
萧笑尘对不起许多人，但慕照雪确实是她教出来的，她教他护苍生，教他不惜身，也教了他何谓爱，如师如父，她对得起他。
…………
万年后，已经成为仙尊的慕照雪又见到了那一抹熟悉的银发。
他在人界巡查时，无意间看见了哪怕过了万年也无法忘却的身影，一头银发，一对金瞳，以及那种与记忆中相比有许些年幼的脸。
他看着她，良久终是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一朵相似的花罢了，他爱的是记忆中那个轻佻而快乐的笑尘魔尊，而不是自己眼前这个懵懂的少女。
轮回存在又如何？他爱的人早就埋葬在了茫茫岁月之中，何必强求？
说起来，他们好像未曾吻过，有些遗憾啊。
慕照雪想着，又喝了些许酒，凡酒如何醉仙？
可他却是醉了。
（完）
可萧笑尘却毫不在乎，她陶醉在了这熟悉的气味中。
然后她就看见了一脸不可思议地慕照雪。
萧笑尘特意从秋千上飞下，赤着雪白的脚踩在了血海之上，血海翻腾却又如地面一般托起了她。
她如豆蔻少女一般在慕照雪眼前转了一个身，毫无顾忌在自己那已经呆住的弟子眼前展现她那虽身着血色衣裙却也难掩其风采的身体，随后她开口，语气愉快又轻松，仿佛她所造下的杀戮都没有发生过，仿佛他们还能回到最开始的从前。
“怎么？没见过这么美的师父了吗？是不是看呆了啊？如果你现在答应和为师完婚，为师也不是不能同意。”
慕照雪确实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师父，血海上，她赤着脚着血色衣裙，披散着一头象征高贵的银发，金色眼瞳的眼角边有如血一般的红妆。
高贵圣洁又亵渎，如仙神一般让人生不出任何玷污想法的同时却又偏偏有着如妖魔一般诱人堕落的的气质。
于是慕照雪走上前去，紧紧抱住了气质诱人堕落却又神秘圣洁的萧笑尘，他的双手报的很紧很紧，紧到仿佛他们要永远如此一般。
萧笑尘的身体僵了僵，她没有想到一向会将对她情意深埋于心底的慕照雪今日会主动对她袒露心声。
但她反应过来后也将自己的双臂搭了上去，他们闭上眼睛，从彼此的双臂上感受彼此温度。
当慕照雪的剑从萧笑尘的背后，刺穿她的身体，剑尖从她的小腹出露出时，萧笑尘与慕照雪同时睁开了眼睛。
她们对视着，萧笑尘的眼中尽是一个师父对弟子欣慰，慕照雪眼中尽是决绝。
“干的不错，看来我教会你了。”萧笑尘说着，语气没有责怪，也没有对慕照雪突然下手的意外，尽是称赞，随后她双臂用力，挤碎了怀中的弟子。
随着“慕照雪”的碎裂，却没有血肉崩坏的一幕，只是片片光羽落下，萧笑尘看着却不觉意外，只是随手将从她背刺进贯穿了她小腹的剑随手拔出。
果然不出她所料，怀着的慕照雪一直都是分身，自己那弟子从看到血海后就隐藏起了身形，后面出现的一直都是分身，她的真身一直都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那么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呢？
萧笑尘随手拿着往日她送给慕照雪的剑，心中思索着故意被他所刺一剑后，下一步应该如何做才能合理地给自己那可爱的弟子一点点小小的希望。
于是她又做出一副高傲的样子随手将手中的剑扔出，说道：“师徒局，不想让你输的太难看了，毕竟怎么说，你还是我教出来的弟子呢，你若输的太快岂不是证明我教徒弟的水平不行。”
相当任性的发言，但偏偏她平时就是这样的一切都由着性子来，这般话说的有几分演技也有几分真情实意。
剑落于不远处的血海之上，随着剑的落下，血海的表面以剑落之地开始结晶，一刹那的功夫便从血海变成了红色的闪烁真微光的结晶地面。
“那师父，你是不是对剑做了什么手脚？”
慕照雪没有露出身形，他的声音也是从四面八方传来，让魔不能从他出声处找出他的真身所在。
“哎呀，师父什么时候在这种大事上骗过你？就算骗你，那也是不会对你造成危险的善意的谎言。”
“你看看，要是你没拿到剑就根本无法和为师抗衡，要是你打不过为师就会被为师撕碎的，这种情况下为师不可能骗你的了。”
萧笑尘说着，一脸为他好的语气，却好像对造成如今这种的情况的正是自己浑然未觉。
一会后，慕照雪的似是思考了一阵，他的声音又从四面八方传来：“我担心师父你在我的剑里做了什么手段，麻烦师父你离近一点，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咱们师徒两也好一起解决。”，那一起两字咬字极重。
我那好弟子好像他担心自己的剑被自己亲爱的师父丢出时附着了什么自爆法术，也不想想我杀他也是要慢慢折磨他的，就这么直接搞死他未免太无聊了，真笨。
这是在暗处的慕照雪从萧笑尘脸上读出的想法，他们三百多年的相处，慕照雪说不得自己已经对他师父了如指掌，但在萧笑尘没有刻意遮掩她脸时，慕照雪能轻松看出她的想法。
以前，慕照雪以为他们会将这变作闺房情趣，没想到这一手段在战场上时却如此方便。
萧笑尘想着按照慕照雪的吩咐靠近了她丢出的剑上，嘴上也不断的和慕照雪聊着天。
“照雪，你说说，你的坟头要栽什么花啊？”
“师父的坟头想要什么花？”
“我嘛，栽一点仙界有的龙爪花就好，话说照雪你怎么带偏题了？我问的是你想要什么花。”
说到龙爪花时，慕照雪能敏锐的感受到自己师父脸上出现了惆怅与怀恋，可它们出现后的一瞬间，这两种情绪就被萧笑尘收入了心中，随后她的脸上又是那令人看得心中微微发寒的微笑。
“师父，龙爪花，是什么花？”
“又跑题了，不过照雪想知道的话我就可以和照雪聊聊。”
几句话的功夫，在萧笑尘给慕照雪讲龙爪花的情况时，她离那被抛开的剑很近了。
“那师父。”
“嗯”
此时萧笑尘离剑只有一步之遥。
“龙爪花……”
萧笑尘听慕照雪说出这几个词时，注意力又分散了，这种闲聊的氛围让她的紧惕心大大降低了，特别是聊的还是曾经在她心中占比极重的龙爪花。
在慕照雪看来，他说出这几个词时，她的思绪好像回到一个非常久远的年代，这时自己师父的紧惕心几乎没有。
于是慕照雪发动法决，他的剑与他突然出现的身影一左一右的攻向了自己那呆立原地的师父。
剑与慕照雪的攻击在触及萧笑尘的一刹那又突然变招，他们身上冒出了丝丝缕缕的白光，然后轰的一声，慕照雪的分身与那柄萧笑尘送他陪伴了他三百年的剑的自爆了。
慕照雪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拿回剑，萧笑尘的修为在他之上，与其赌萧笑尘有没有做什么手段，不如直接引爆仙剑。
做的不错啊，这小子，居然让我真的受了轻伤。
刚才的一切，包括那种所谓的因为旧物而沉迷于记忆的都是演的，她活了这么久，早就看淡了一切，世间万物对于她来说都是无意义的，现在唯一能勾起她兴趣的就是将生灵作为玩具。
她故意那么做为的就是看看慕照雪能做出什么，现在看来，做的还不错。
可是，她因为久违的受伤，有些恼火了呢。
她觉得放弃自己慢慢折磨的计划，随手把慕照雪弄死算了。
萧笑尘随意地环视了四周，随手便将隐藏在周边的慕照雪以术法控住后甩在血海上。
慕照雪被甩出后，没有惊慌，而是直视着脸上表情有些崩坏的萧笑尘。
看着自己的弟子，萧笑尘心中又想多玩玩他了。
“怎么？没什么想说的了吗？我亲爱的弟子？”
萧笑尘说着，俯下身子用手指挑起自己弟子黑色的长发，放在鼻子前轻嗅了一下。
良久后，慕照雪僵着脸问道：“师父，你对我的情意是真的吗？你有没有为弟子改变过？”
萧笑尘指尖揣摩着慕照雪的黑发，撇了他一眼，随意地回答着：“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慕照雪对视着，一脸倔强地说着，三百余岁的人了，看着却又如少年一般倔强：“弟子想知道一个答案，请师父回答弟子。”
萧笑尘本不想答，但看了他那倔强的样子却心中一动：“是真的，为师确实爱了你三百年，但改变却是没有的，这三百年的情意太短了。”
萧笑尘久违地叹了口气：“为师活了许久了，爱过人，也被人爱过，经历过了海誓山盟，也经历过七年之痒，经历过如胶似漆，也遇见过弃之如敝，你爱的恨的怀恋的，为师都经历过了，千万年的岁月，你想给我的，我都经历过，习惯过，厌恶过，现在你眼前的师父，对你所给予的，对你所热爱的，对你所欲求的，都无所谓了。”
“所以，徒儿，你觉得师父有没有被你改变啊？”
长生种的爱恋就是如此，你想给予她的一切她都曾经拥有过，你能给她什么呢？
岁月让她拥有过一切，最后岁月又夺走了一切，如今在此地的只是命为萧笑尘的魔，而名为银月仙尊的她早就死了，葬地是那茫茫的岁月，葬土是岁月中她经历过的爱恨情仇，而墓碑则是残害生灵的笑尘魔尊。
听了萧笑尘这话，慕照雪惨然一笑，轻声说着：“动手吧。”
动手？我还没打算杀你啊，别这么无趣啊。
萧笑尘想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有一处阵法笼罩了古城，许进不许出，随后白光落下，什么血海什么尸山，都变为了白地。
在大阵落下时，萧笑尘的眼光看到了赤鸢的身影。
天空上，华如释重负，这阵法发动时间长，覆盖范围大，她一直觉得是鸡肋，没成想现在能一击即中。
大阵消散，有一道人影飞到了华的对面，她警惕了起来。
按华的推算，这大阵即使有慕照雪的拖延也不能将萧笑尘格杀此地，她还要在这里封锁萧笑尘的退路做出绝杀。
当华准备出手时，她发现那人影不是预料之中的萧笑尘，而是按照他们之前计划必死无疑的慕照雪。
“你师父呢？”
慕照雪一脸复杂，大阵落下时萧笑尘没有对自己做任何防护，而是不断为他布下防护阵法，他最后看到的是他师父对着他微笑着眨了眨眼睛。
他不知道如何描述，只是沉默着将刚才看到的一切以心神传给了华。
从最开始慕照雪发觉自己师父不对劲时，他其实就与华联系过了，在他看到血海时，他就与华定下了这个计划。
自己尽可能吸引萧笑尘的注意力，然后华以大阵削弱萧笑尘一次，最后华一对一杀死笑尘魔尊。
按照计划，他本该刚刚作为吸引自己师父的弃子死在大阵之中，可没有想到，他的师父，世间万物中最自私的魔，却救了自己，以她身亡的代价。
可他不想活，他在知道自己师父是魔时便打算杀了她之后，随她而去，黄泉路上，起码不会孤寂。
可现在，他没有死，他也不想死了，因为她说过，护苍生，如今苍生苦楚，他如何能独去？
“她是你师父，为她立个碑吧。”
良久，华建议。
萧笑尘对不起许多人，但慕照雪确实是她教出来的，她教他护苍生，教他不惜身，也教了他何谓爱，如师如父，她对得起他。
…………
万年后，已经成为仙尊的慕照雪又见到了那一抹熟悉的银发。
他在人界巡查时，无意间看见了哪怕过了万年也无法忘却的身影，一头银发，一对金瞳，以及那种与记忆中相比有许些年幼的脸。
他看着她，良久终是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一朵相似的花罢了，他爱的是记忆中那个轻佻而快乐的笑尘魔尊，而不是自己眼前这个懵懂的少女。
轮回存在又如何？他爱的人早就埋葬在了茫茫岁月之中，何必强求？
说起来，他们好像未曾吻过，有些遗憾啊。
慕照雪想着，又喝了些许酒，凡酒如何醉仙？
可他却是醉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