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整个住宅万籁俱寂。过了一小会,传来汽车由远及近驶入的声音,汽车熄火的声音在原媛窗台下消失。

    城郊山上的别墅,冰冷的空气无孔不入,就像这个别墅的主人,总是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陈嫂披上外套,给男主人打开大门,汉堡也围了上来,咧开嘴疯狂摇着尾巴。

    许哲远把带有烟酒气息的外套脱下来递给陈嫂,问道:“原媛呢?”

    “夫人在楼上,应该已经睡下了。”陈嫂接过外套,把外套抚平,准备拿回衣帽间除味。

    陈嫂刚走没几步又被许哲远叫住。

    “她今天都干什么了?”

    “夫人今天一直闷在工作室里面工作,午饭和晚饭都没吃多少就又回房间里了。”

    许哲远点了下头,面色不虞,陈嫂没敢多说话,转头回衣帽间干活了。

    大门开锁的声音和汉堡的吠声提醒着原媛,许哲远回来了。

    原媛心中感到一滞,手里的书瞬间没了滋味。她今天没心情应付他,把书放到床头柜上,顺便关掉阅读的小灯,躺下把被子盖过头顶,佯装已经熟睡的样子。

    在被子里原媛可以听到许哲远上楼的脚步声。

    “哒,哒,哒……”一共17下。同时在原媛心里重击了17下。每晚数17下已经成为自己的必修课,至少在离开了学校之后,数数让自己的半吊子数学水平还发挥着一丝用处,原媛调侃了一下自己。

    卧室的门被打开了,走廊上昏黄的灯光照进漆黑的卧室里,被影子划成一个个色块。

    许哲远站在门口没进来,原媛内心不免感到紧张,在被子下呼吸的频率越发越急促。冬日房间里的暖气开足了,但是许哲远进来的那一瞬间,她仍能感受到涌进来的寒意,冷气中夹杂着一丝酒味。冻得自己浑身冰冷,手心渐渐渗透出一丝丝冷汗。

    许哲远看到厚重的被子没有规律的上下浮动。他知道原媛没睡着,又开始用装睡这个老方法逃避他了。他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坐在床沿边,把原媛蒙着头的被子拉下来,掖在她的下巴下。

    他摸着原媛的脸,光滑如玉,肌肤透明,仿若要从他手中消失去。原媛鼻子里熏着他从外面应酬回来带的酒味,被他摸着逐渐不耐烦了,却因着装睡不敢动。

    许哲远看着原媛的眼睛在眼皮子底下轱辘的转,心里起了捉弄的想法。往她的眼睑上落下一吻。

    原媛僵住了。听到许哲远嗤笑一声。

    “别装了小乖,我知道你没睡。”随即又再她唇上落下一吻,湿润润的,他的舌头又把她唇齿翘开来,伸上去,碰到了她的舌尖。

    “嗯……”被许哲远吻得溢出声。

    这下原媛装不住了。

    她恼了,用力把许哲远推开,转身把被子裹紧,小声说了句:“无耻。”

    许哲远欺身隔着被子把原媛抱住,“我就无耻,我只无耻给你看。”

    原媛再一次推开许哲远,他就像狗皮膏药又粘上来,这次甩也甩不掉。

    “小乖,我们多久没运动了?”许哲远攥着原媛的下巴,被迫与他对视。

    他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心绪,却像是能把她看穿,她开始莫名的心虚。

    “不知道。”她别过眼睛,不与他对视。

    “我算了一下日期,最近是你的排卵期,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说罢便低下头准备吻她。

    原媛心里一惊,他什么时候冒出来要孩子的念头?要孩子是万万不可的,他们之间原本也不是因为爱情才结合的,她是要逃出这段关系的!不能因为一个孩子,让她的计划出错,让她满盘皆输。

    但是这个时候不能直接和他叫板,她知道一旦触碰到他的逆鳞或者她不如他意,他便能冠冕堂皇以各种理由欺负她,以达到他的目的。

    原媛明白他骨子里的自私是他伤害自己的罪恶根源。

    原媛立马用手截住他即将落下的吻。

    她冷冷地对许哲远说:“你先去洗澡再说,身上酒味和烟味太浓了。”

    许哲远一腔□□生生被她扼制住了。他记得的,她一直不喜烟酒味,就像她一直不喜他一样,即使把她的人娶到手又怎样呢,他照样比不过藏在她心底的那个死人。

    他习惯了原媛对于他的疏离和冷漠,毕竟她是强求来的。许哲远不着急,因为他明白,越是美味的猎物,在捕捉的道路上必定充满荆棘,他有耐心可以慢慢等,不管是十年,二十年抑或是一辈子,他都能等,等到她愿意为他敞开胸膛,在她心里有容他的方寸之地。

    许哲远进了浴室。原媛听着从浴室传来的水流声,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像是记忆中下雨的声音,听得她内心逐渐安稳,好像回到了高中时候的雨夜,那个人把她抱在温暖干燥的怀里,让她无比安心。

    等许哲远从浴室里出来后,原媛已经睡着了。小小的鼻头露在被子外面,身子卷成一团,只占了床铺的一角。

    许哲远轻叹一声,从原媛身后圈住她。他拿她没办法,她如此的娇嫩,他只想让他依赖他,成为她唯一能够依赖的人。

    黑暗中,他只能看清原媛小巧玲珑的耳垂,他叼住,轻轻咬了一下:“你只能爱我,别再想逃走了。”

    第二天原媛起床已经早上十点了,许哲远早已出发去上班。偌大的房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

    陈嫂话不多,整个房子里能说的上话的佣人也只她一个,但是最近她很忙,需要打理整个别墅,今天她还要忙着过年年货的采购。其他佣人都是钟点工,做完事情就离开了。

    没人理她。

    原媛住在这个华丽的牢笼里,喘不过气,活着又像死了,除了许哲远,没人在意她的存在。

    哦,除了汉堡小朋友。

    汉堡是一条陨石边牧,2年前和许哲远刚结婚没多久,陈曦家的边牧生的小崽子太多先送到他们家寄养的。许哲远对狗毛有点过敏,原本想送回去的,但是看原媛实在无聊,他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他留下给原媛做个伴。

    边牧这实在是聪明,这两年来原媛没事的时候就会根据网络上的教程教汉堡一些动作招式,现在的汉堡都会拿声音按钮和原媛进行简单的对话了。有时候在家里拆了家,也会拿她教它的动作撒娇,哄她由怒转笑。

    这两年来让人窒息的婚姻生活,也是有了汉堡,才让她在许哲远的手下有喘息的机会。

    和汉堡在花园里玩了几轮飞碟,汉堡累的气喘吁吁地趴在原媛脚边,她摸着汉堡光滑的毛发又感到无聊了。

    她的手机自从上次被许哲远发现给宋柏的账号发消息后就被收走了,平板等电子类的产品的也都被设置了青少年模式,只有许哲远回到家的时候她才能使用。她通讯录里的联系人被删到只剩下许哲远一人。原本就寡淡的社交圈子,现在小到只能围着他一人转。

    整个别墅能够联系外界的设备只剩下二楼和一楼联通的座机,可笑的紧,高科技的时代她却只能使用座机。

    原媛知道这是赤裸裸的□□,但她现在除了这颗奋力跳动的心脏之外,不具备抗争的一切条件因素,她就像被人捉住了七寸的蛇,落在猎人的手中无力反抗。

    屋外冬日和煦的阳光依旧驱不散原媛身上的寒意。

    “夫人,许生的电话打来啦,叫您接一下电话。”陈嫂在二楼阳台上向下喊她。

    原媛一愣,这个时候许哲远找她有什么事情。她放下手中的飞盘,进了屋内。接起一楼的座机。

    “什么事?”

    “晚上6点,我带你一起给爸妈挑下年货,最近要过年了,回寒城看看他们老人家。”许哲远不可置否的语气,直接堵住了原媛想要拒绝的想法。

    原来快要过年了,被许哲远关着的这些日子过得昏昏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夕。很久没和寒城那边的人扯上联系了。

    她其实一点都不想见到他们,从他们把她“卖”给了许哲远之后就对他们失望至极。

    “好。”在许哲远面前,她没办法拒绝,因为拒绝他惹他不快,他就会想着法子的折磨他。

    “等会见,宝…。”还没等许哲远说完,原媛就把电话挂下了。他揉揉眉心,算了,不与她计较了。

    下午3点半,许哲远就回来了。他看到原媛躺在沙发上,杂志一下一下的往下掉。

    又在打盹了。

    许哲远把她的杂志拿开,她思绪被困意卷的迷蒙,突然被他的到来吓到,一下子清明了。

    她打盹的样子怪可爱的,许哲远想着。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原媛疑惑,平常他的公事很多,今天也是约的6点出门。

    “为了陪老婆大人,把工作交都给小张了,晚上的会议也推掉了,今天早点回来让老婆逛街开心一下。”许哲远圈住原媛,让她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俯身一下下嘬着她的唇吻着。

    原媛被他肉麻的话语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去换衣服。”原媛想起身推开他,但许哲远的手牢牢地扣住了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他的手又不老实了,伸进衣服里捉住她的小丘,“不着急,我们晚点去。”热意从嘴唇移到脖颈,又继续下移。

    没过一会原媛就陷入了他带来的热潮之中,起起伏伏仿若没有边际。

    等一切结束,原媛浑身瘫软,许哲远躺在身侧拨弄着沾在她脸庞汗湿的一缕缕细发。

    “几点了?”原媛无力的问他。

    “刚好6点,我们之前约定出门的时间。”

    许哲远帮原媛整理好,换上衣服拉着她出门。

    到了商店,许哲远推着推车在货架上挑商品。原媛从侧面看过去,一瞬间许哲远的脸和记忆中的少年重合了,被封尘许久的回忆如泄闸一般,涌进了她的脑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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