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们站在宫道上,四周空无一人,世界空寂得像是只留下了他们两个人。

    她突然拂开齐堰的手,通红的双眼深深看着他,“你那天去向父皇赐婚,是怎么做到的?他为什么会答应你?”

    他的瞳孔立刻紧缩,伸手想要拉住少女的手。

    “我……”

    段唯后退一步躲开了,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她的声音哽咽,“你跟父皇做了什么交易,你给了他什么?是……”

    是齐家军的统帅权么?

    齐堰的手垂下,又缓缓捏紧,没有说话。

    说到这种地步,段唯刚收起的眼泪再也收不住了,她浑身颤抖地无声哽咽起来。

    他做了这些,他为什么,为什么不跟她说呢。

    齐家军是他父亲留给他的最后遗物,这对他有多重要,他不会不知道。

    就为了一个她,他怎么能够轻易就交出去了呢。

    段唯的哭泣声在他耳边回荡着,荡到他心里一阵阵的翻搅不安与难受。

    他伸臂一把拉过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公主,将人揽入了自己怀中,态度强硬,她怎么反抗都挣脱不了。

    “我身握军权,陛下怕我在朝中树大招风。我本来就对权力不感兴趣,给了又无妨,我所求的,只有一个你。”

    说不在乎是假的,毕竟是他父亲留下的。

    可是那天跪在殿中,在他面前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放弃齐家军,二是放弃……她。

    他别无办法,为了她,他愿意失去所有,就算被他人嘲笑愚蠢,为了一个女人失去自我。

    那又怎么样呢?

    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就好。

    少女揪紧他的衣服,不再挣扎,只是安静的靠在他怀里。

    他轻轻放开她,慢慢靠近她,段唯见势脸一红,闭上了眼睛。

    他看着她,嘴角一勾,接着他额头就抵上了她的额头,鼻尖对着鼻尖。

    段唯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骗,睁开眼,生气的想要打他,他一把拉住她,不让她动。

    他就保持着那个动作,温柔看着她,“我错了,但我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这样的抉择,我还是会选你。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了。”

    两个人贴的很近,他说话的气息不断吹拂到她脸上,带来奇怪的感觉。

    痒痒的,麻麻的。

    听到这番话,她的心里大为触动,左胸口一阵一阵的抽痛。

    思绪了一会儿,她才开口:“我刚知道的时候,真的很生气。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失去军权,如果父皇他老人家还是想杀你,你就真的无法与之对抗了。”她顿了顿,又轻声说,“我很心疼你,心疼齐堰,你听到了吗?”

    齐堰那张冷漠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温柔到极致的笑容,他低声回答,“听到了。”

    就算说他没出息,他也认了。他就是会因为她的一句甜言蜜语,而开心的不能自已。

    曹什站在安顿好马车,刚想过来喊他家公子。

    看见他们头靠头依偎在一起,一时间,也没有再出声打扰他们。

    他在心里不禁感叹,如果时间可以一直停在这一刻就好了,让他家公子可以和公主一直一直在一起。

    回府的路上,齐堰一直牵着段唯的手不放,按他的说法,他要牵一辈子不放手。

    段唯笑话他,他也不反驳,只是手还是一直牵着。

    街上很热闹,人来人往的,小贩在高声吆喝着,十分吵闹。

    段唯看着,只感觉十分遗憾。

    她两次在这里,还没真正的好好逛过一次。

    任务期限还有不到半个月了。

    她放下马车的帘子,一脸失落。

    齐堰看出了她的心思,让曹什制止马夫,将马车停下来。

    他拉着段唯的手,将她一把抱下了马车,段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突然想起来,我还没有和你真正在一起逛过这京城。”

    他一想起之前在街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段唯带回去,就不住的懊悔。

    曹什让马夫将马车驶回去了,很快就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

    段唯乖巧的拉着他的手,兴奋的在街上穿梭着,一副小孩子的样子。齐堰则是一脸纵容,被她拉着,他似乎也像个小孩子一样。

    他似乎忘却了以往发生的所有事,只记得眼前笑得开怀的少女。

    他想和她一直在一起,一直到天荒地老,就他们两个人。

    段唯很快又窜到一个首饰摊前,小贩看到他们两人,直称他们真是郎才女貌。

    段唯左挑挑右捡捡,在一堆首饰中选中了一对串着珠子的手链。

    “哎,姑娘,好眼力。这是本店卖的最火款,买来送给心上人,是个顶好的选择。”

    她拿起那两条手链,给了一条给齐堰,让他给她戴上去。

    齐堰勾了一下她的鼻子,痒痒的,她憨憨笑着。

    等他给她戴上去后,她又让他伸出手,把手上那条,给他戴起来。

    就像在交换定情信物一样。

    红色的手链戴在男人白皙的手腕上,说出的好看。

    他们在街上逛了一圈,段唯买了很多东西,齐堰只能寄存在旅馆那儿,之后再让曹什去拿。到了中午,他们去酒楼简单用了午餐,又去茶楼听了一下午的说书。

    听别人说城郊晚上会放烟花,段唯就拉拉齐堰的衣袖,可怜巴巴的想要去看。本来齐堰是不同意的,但看她这样子,只能笑着答应。

    他们到一处马棚,齐堰挑了一匹好马,付了钱,就一脚跨上了马背。

    段唯在底下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心酸。

    如果齐堰幼时父母在世,他现在,也应该是这样少年英气,意气风发的吧。

    他回过头,向段唯伸出手。

    男人眉眼带笑,唇角勾着,如水,如天空,如夜空的繁星,黑眸里好像荡漾着层层水波,柔和的好似要把人融化一般。

    少女看的入了神,等回过神,已经被男人带上了马。

    她坐在他前面,他就贴着她的后背,等段唯坐稳,他一扯马绳,马向城外奔去。

    段唯还从未在位面里坐过马,惯性使然,整个人就要往后栽,齐堰一只手搂过她的腰,箍在自己怀里。

    她低头看着腰上的大手,伸手覆了上去,低头笑着。

    这时候,系统出来了,“你现在对他有多好,后面就有多虐。齐堰也真的惨,碰上这种支线任务。”

    段唯忧愁,“统子,我有点不想将这个位面进行下去了。”

    她竟然有点心疼齐堰了。

    明明她身为快穿者,在这之前,是没有感情机制的,她不会对人产生感情,只有到总部工作的快穿者,遇到那个人,才可以恢复。

    所以她一直想要到总部去,想找到那个人。

    可是在这些攻略的日子里,她居然对齐堰产生了心疼。

    系统不出声,摸摸她的头。

    很快到了城郊,听说晚上放烟花,有很多小贩和百姓。

    齐堰一把将她抱下马,将马绳缠在一边的柱子上。

    接着,他拉着少女去秀衣坊买了件裘毛披风,大红色的狐裘披在她身上,映衬着她的小脸,说不出的好看。

    然后他拉着少女的小手就出了坊。

    她跟在他身后,突然拽住他的衣袖,神色带着担忧,“你给我披风,你不冷吗?”

    她放开齐堰的手,安抚,“你等着。”说着,又绕了回去。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少女身影娇小,逐渐消失在他面前,齐堰看着她,不知为何,心里说不出来的慌张,好像少女就会这样消失在他眼前,再也看不见了。

    他垂下手,整个人看上去说不出的落寞。

    突然,一件大红狐裘披风罩在他身上,他抬头,段唯正专注的给他扎着披风绳子。

    他看着她。

    此刻他已经无法形容他的感觉,就像珍视的东西刚刚失去又突然失而复返,带着激动又夹杂其他情绪。

    他将少女拉进怀里,头磕在她肩上,眼神落寞,小声说“别离开我,好吗?”

    段唯抱着他,伸手轻轻拍拍他的背,在他耳边也小声回道:“好。”

    当他的欢乐和悲伤变大的时候,世界就变小了。 ①

    从此世界就只剩下一个她。

    [叮,黑化值-20,当前黑化值:20]

    段唯闹着要到屋顶上看烟花,齐堰拗不过她,抱着她腰运功飞了上去。

    屋顶是斜坡,不是很安全,段唯又爱闹腾,他只能把人搂在怀里,不让她动。

    突然,大街上躁动起来。

    “要放烟花了!”少女很兴奋。

    天空微黄,给人们温馨之感。突然一声巨响,仰望星空,一束束光线耀眼的光线飞上天空,在空中绽放,好似没有空隙,像给天空绣上五颜六色的花。

    怀里的少女在看烟花,他转头看着他的公主。

    在烟花的照耀下,少女的脸忽明忽暗。

    突然,他愣住了。

    因为少女捧住他的脸,印了下来,又离开。唇上湿热的温度转瞬即逝,让他傻了眼。

    很快他反应过来,靠近她,按着少女的后脑,就低头覆了上去。

    天上烟花绽放着,他们在相拥而吻。

    所有人都在看烟花,但是,没有办法。

    他无法,把目光从这张脸上移开。

    心跳的声音太吵了,连烟花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②

    [叮,黑化值-20,当前黑化值:0,恭喜宿主,黑化值清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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