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桑桑听完,忽地发火,“一张床上睡过,你跟我说没什么!”

    “她知道你在门外,才故意那么说的,她就是想激你离开,我真的没碰过她。”

    阮桑桑说完就后悔了,她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自降身份提那些,明明这也不是最糟心的事儿,就算他解释清楚了,又能怎么样,俩人还是回不到从前那样。

    阮桑桑拉毯子遮住脸,闷闷地说了句,“我想睡觉了,你出去吧。”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为什么就不能说透呢,时盛晨扯开毯子,问她,“你一直别别扭扭的,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阮桑桑遮住脸,忽地就呜咽起来了,“我讨厌你。”

    时盛晨在她身边躺下,抱她在怀里,“只要你不把我推开就好。”

    她听完,哭得更厉害了。

    哭完之后,她就想通了,孩子肯定是要留下的,大不了她以后独自养大孩子。

    想通这点,她的焦躁不安就淡去了,“我好了,你去忙你的吧。”

    时盛晨瞧瞧阮桑桑,虽说眼睛哭得红红的,但情绪好像确实平稳下来了。

    “你还睡吗,要不睡的话,我带你出门走走。”他问。

    出去晒晒太阳也好,她点点头,然后就坐起身来。

    “桑桑,你是不是满三个月了?”

    “没有。”

    他贴着她说,“我记得有。”

    她面上凉凉的,心头却也燥,也清楚不能乱来,“我害怕。”

    他握住她的长发,触感凉凉的,像上好的冰绸,撩开后,就露出白皙的后颈来,“我问过家里的医生了,说是可以。”

    丢人死了,“你怎么问得出口!”

    “谁让你日日穿这么清凉。”

    第二日,阮桑桑让时盛晨替她约了个妇产科医生,既然都决定要生下孩子了,那肯定得问清楚。

    阮桑桑递上之前的用药单和近期的产检结果给医生看。

    医生是时盛晨的熟人,给阮桑桑仔仔细细地分析了一遍,大概意思是之前的用药不会影响胎儿,但要按时产检,随时观察胎儿健康状况。

    听医生这么说,阮桑桑就安心多了。

    之后,俩人谢过医生,离开了医院。

    回家的路上,时盛晨跟阮桑桑商量,“什么时候去把证换了吧?”

    “我随时都行。”她可不想孩子被谁说是私生子。

    “那直接去吧。”

    “……”

    时盛晨是有备而来的,他一早就准备好了材料,就等她点头呢。

    到民政局,跟故地重游似的,结了又离,离了再复婚。

    这次给俩人办复婚的,跟上次办离婚的竟是同一人。

    “又是你俩啊,想清楚啦,是不是还是觉得原配好?”工作人员边办理边聊天。

    阮桑桑一听,上次离婚也是这个人给办理的吗,这民政局还挺人性化的,即让员工开启一段婚姻之旅,又让员工给亲手画上句号,挺好的,听得了欢声,也受得了恶语。

    “上次我还劝你俩半天,到今天还不是得复婚,净跑来跑去。”工作人员交结婚证给俩人,“拿好了,可千万别再来回跑了。”

    时盛晨接过结婚证说,“这辈子就她了。”

    这大概是阮桑桑听过的最好听的情话了,尽管不是那么合时宜。

    晚上,俩人躺在床上看结婚证,她问,“你第一次跟我去领证是什么感觉?”

    别说去领证了,在她同意领证那一刻,他就的心就被像蜜糖一样的东西塞满了,黏腻了好几日。又提前好几天就让陈秘书给他推掉了当天的行程。

    “激动得好几晚没怎么合眼。”他说。

    她不信,“你那天表情淡淡的,话也不多。”

    “装的。”

    好吧,什么都能圆,但她偏不信,因为那时候真的感受不到他喜欢她。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不老早就说心里有她了吗,她不也没感受到吗,只能说这个男人太能隐藏自己的情绪了。

    “你什么感觉啊?”他问她。

    “期初感觉像是找到了一个能保护自己的哥哥。”

    他又问,“那后来呢?”

    后来是什么时候对他动心的啊,好像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界限,是他百忙之中抽空去参加她的毕业礼吗,还是他从容自若地牵着她走过长街时,反正慢慢地就不再满足他对她的克制有礼了。

    “后来为哥哥的颜值折腰了啊。”

    他皱皱眉,不是很满意,“就没有其他的了?”

    再后来,就爱惨了他。

    但她是不会告诉他的,省得他翘尾巴。

    “睡觉。”她背过身去,曲线凹凸有致。

    他看得身上燥燥的,也不说想做什么,就一直贴着她。

    她说,“好热,你离我远点。”

    他不动。

    她恼了,给了他一手肘。

    他闷哼一声,搂紧她到怀里,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她也燥,听了三言两语就投降了。

    自那后,俩人都默契地摁着过去不提,日子过得倒还算舒心,直到张艾绒打来电话。

    “你公爹没了。”张艾绒说。

    从来没有人跟阮桑桑这么称呼时盛晨的父亲,她有一瞬的不适,张张嘴巴,什么话都问不出来。

    “寺里说是砍柴时,跌下山去,摔死了。”

    阮桑桑嗓子干巴巴地,问了声,“晨哥知道了吗?”

    “他已经动身去寺里为他父亲敛尸了。”张艾绒说。

    “那我能做些什么?”

    “老爷子受不住,人进了医院,你抽空去看看他吧。”

    阮桑桑应下了,她能做到,好像也只有去探病了。

    奶奶临走前,纯靠药物吊着气,人也瘦得只剩一把骨头,阮桑桑打那之后就瞧不得风烛残年的老太太,每次瞧见都会联想到奶奶在病床上的模样,十分揪心。

    如今再踏进医院,又要瞧一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爷子。

    阮桑桑走进病房时,只看到三姑在伺候老爷子。

    “你爷爷刚睡着。”时澄澄说。

    阮桑桑轻脚轻手地走到病床前,望了眼老爷子,强势一辈子的他如今面容苦得不成样子。

    阮桑桑问三姑,“医生怎么说?”

    “也没怎么说,就说是人老了,受不得刺激。”

    丧子之痛,又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了。

    时澄澄忽然想到阮桑桑有了身孕,就赶紧招呼她坐下,“你快坐下,现在有了身子,受不得累。”

    “我不累。”

    “那你先在这里陪下你爷爷,我出去给老二打个电话。”

    “好,你去吧。”

    时澄澄出去没多久,老爷子就睁开了眼睛。

    “爷爷,您醒啦,想不想喝点水,我给您倒?”阮桑桑站了起来。

    老爷子示意她坐下来,她便又坐下来了,看得出老爷子有话想对她说。

    “小晨的母亲叫卢婧,长得非常漂亮,云鹤对她一见钟情,但当时卢婧跟顾劲松是一对,圈子就这么大,我们也都知道,可云鹤不死心,整日追着卢婧跑,为此我还打过他,没用啊,儿子长大了,靠打有什么用。

    卢婧这个人啊,长相是没得说,学历也高,唯一的不足就是她的家境,这也是顾家极力反对顾劲松跟她来往的原因,这一点倒是给了云鹤希望,卢婧可能是被顾劲松伤了心,转而就嫁给了云鹤。

    婚是结了,但卢婧并不爱云鹤,更要命的是,云鹤发现卢婧私底下跟顾劲松还有往来,云鹤当时整个人都要疯掉了,后来就出了你父母那档子事。

    婚姻不幸,是会影响到孩子的,卢婧不大喜欢小晨,云鹤又总是追着卢婧跑,小晨就被养在我俩膝下了,可能是父母陪少了,小晨的性子变得很沉。

    说实话,小晨遇到你时,我是很担心的,我好怕你跟卢婧一样,那小晨又要步他爸的后尘了。可能是天意弄人吧,你俩感情倒是越来越浓厚了,却又扯到上辈子的恩怨。

    云鹤出家后,我们都当是他看透卢婧了,也算是一种解脱,总比看他疯疯癫癫好,可我们都忽略了小晨的感受,也没有及时开导他,他坚信父母的不幸都是顾劲松造成的,还为此接近了顾流萤,一步步拉顾家下水。

    当日我打小晨,打的特别厉害,我不是气他抵押了北荣,我是气他一直活在过去。”

    阮桑桑懂了,全都懂了,难怪晨哥听到顾劲松喜欢破坏别人家庭这种话就落寞了一晚上,原来他母亲和顾劲松还有这么一段,难怪他会选择顾流萤,明明那时候追他的一大把。

    “那晨哥的母亲去哪儿了?”阮桑桑问。

    “不知道,云鹤出家后,她就离开了时家。”老爷子合上了眼,“我听说小晨一直在找她,但好像没什么结果。”

    连时盛晨都找不到的人,会不会已经不在人世了,阮桑桑想。

    打完电话后,时澄澄就回到病房了,怕阮桑桑累着,就让阮桑桑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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