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桑桑听不清时盛晨是怎么跟那对表兄妹交流的,但四个人神奇地拼桌了。

    顾流萤跟李慎之在一起,也就是说李曲吟跟李家求助了,想清楚这点后,阮桑桑就顾不上什么尴尬不尴尬了,想着等下免不了一场拉扯。

    “表哥,你想吃什么,我俩再加几个菜吧。”顾流萤乖巧地问道。

    李慎之答,“你来定吧,我不挑食。”

    李慎之看向阮桑桑,阮桑桑微微一笑,然后错开视线,端只杯子跟时盛晨说,“晨哥,帮我添点热水。”

    时盛晨一边给阮桑桑添水,一边与李慎之搭话, “李总这次来S市,是出差还是认亲?”

    时盛晨递水给阮桑桑时,她立马露出姣美的笑颜来,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俩人间的小动作都落在了李慎之的眼里,他忍不住想到,倘若小姑讲的是真的,那阮桑桑曾经是不是也有意于他,要上他把握住了,今日坐在她身旁的就该是他了。

    “李家与顾家本就是亲戚,何来认亲一说。”李慎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那敢情好,顾家也算抓到稻草了。”

    李慎之笑下,“稻草不敢当,但亲人之间嘛,能帮一把还是要帮的。”

    顾流萤一听,开心过了头,直接贴身向前,挤到他手臂上,“表哥最好了。”

    阮桑桑被顾流萤的大动作惊得睁大了眼睛,又觉得不大礼貌,就转向时盛晨,玩他的手掌,在他的掌心里勾勾画画。

    时盛晨被阮桑桑划得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了,一下抓住了她乱动的手指。

    李慎之推顾流萤远些,跟时盛晨说,“大家都各退一步的话,倒是能免去一场干戈。”

    “我这个人呢,生平最爱做两件事,一是除去不喜,二是保护所爱,而这两件事都退无可退,李总觉得呢?”

    李慎之喝口水,看向阮桑桑,问她,“阮小姐,做事不留一线的人,你不觉得可怕吗?”

    阮桑桑一边忙于挣开时盛晨的钳制,一边给出完美的答案,“要是晨哥的话,我就觉得还好。”

    时盛晨笑笑,又问阮桑桑,“隔壁有家煮的绿咖喱鸡还不错,要不要过去尝尝?”

    哪有什么绿咖喱鸡,就是时盛晨想带阮桑桑离开罢了,反正四人同桌也吃不好,她就同意了。

    时盛晨就跟对面的两位说,“抱歉,我俩就先失陪了。”

    李慎之想拦下阮桑桑。

    时盛晨牵着阮桑桑离开席位,然后又说,“这顿我来请,二位慢用。”

    时盛晨到前台结下账,然后就带阮桑桑走了。

    上车后,时盛晨立马钳住阮桑桑的手腕,举过头顶。

    “晨哥,你要干嘛啊?”

    “不舒服。”

    稀里糊涂完事儿后,阮桑桑连连锤他,“你怎么回事?”

    “你划我手心,我不舒服。”

    这么奇怪的理由吗?

    俩人也没吃什么泰餐,又回家吃宋嫂烧的饭去了。

    过了两日,阮桑桑正在家里跟孩子玩,门铃就响了。

    崇晓云一开门,就看到一位中年美妇,眼前的妇人虽然起了年纪,但身体发肤保养的特别好,甚至好过许多小姑娘。

    “您找谁啊?”崇晓云问。

    美妇上下打量了下崇晓云,样貌不算太出众,但也挺耐看的,“你就是小晨的媳妇儿吧?”

    听到这话,阮桑桑就将孩子交给了宋嫂,亲自走到门口去看。

    “谁呀,晓云?”阮桑桑问。

    崇晓云摇摇头,“不认识。”

    看到美妇后,阮桑桑脑子嗡的一声响,因为她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对方正是时盛晨的母亲,卢婧。

    “你是桑桑?”卢婧打量着阮桑桑,“你小时候生得就美,现在更是了”。

    阮桑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也不知道该不该放对方进屋。

    卢婧在崇晓云和阮桑桑之间来回望,“小晨娶得是谁?”

    阮桑桑没正面回应卢婧,而是迅速做出个决定,跟卢婧说,“家里有点乱,我们到楼下谈吧。”

    卢婧一下就知道了,眼中划过些许失落,“原来是你啊。”

    时值盛夏,天很热,与卢婧并肩走在大太阳底下,阮桑桑竟然觉得遍体起寒。

    楼下有家咖啡店,阮桑桑带卢婧进去坐了。

    “您想喝点什么?”阮桑桑主动问卢婧。

    “白水。”

    阮桑桑对服务员说,“一杯拿铁,一杯白水。”

    “请稍等。”

    服务员离开后,俩人陷入了长久的静坐状态。

    阮桑桑如芒在背,不知道该跟卢婧聊些什么。

    “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怎么肯跟小晨玩,后来怎么就结婚了呢?”卢婧问阮桑桑。

    “当时俩家不是有口头婚约吗?”

    卢婧很疑惑,“口头婚约?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卢婧怎么会不知道呢,阮桑桑也是满心疑惑,“不是您当年和我妈妈订下的吗?”

    “没有啊。”

    阮桑桑一下就懂了,肯定又是某人在里面搞鬼,为了娶她,还真是什么都敢讲。

    阮桑桑尴尬地笑下,转移话题问,“您是怎么找到家里去的?”

    “我问朋友要了你俩的住址。”

    不知道为什么,听卢婧提到“朋友”二字时,阮桑桑一下就想到了顾劲松,难道卢婧特意回到S市就是为了劝时盛晨抬手放过顾劲松?

    这也太扯了吧,一个李曲吟已经够烦了,现在还要来了个卢婧?

    “什么朋友?您不是早就离开本地了吗,难道这么多年还在跟谁保持联系吗?”阮桑桑盯着卢婧问。

    卢婧可以站中立,但阮桑桑绝对接受不了卢婧偏帮顾劲松。

    卢婧笑笑,避开阮桑桑的眼神儿,没有回答。

    好吧,阮桑桑基本上可以断定是顾劲松请卢婧出面的。

    阮桑桑起身,认真跟卢婧说,“顾劲松这个人,为老不尊,我十分厌恶他,要是你此行是为他而来,那我们就不必再聊下去了。”

    听到一个晚辈这样讲顾劲松,卢婧心里很痛,“当初,我差点就嫁给他了。”

    “你要实在遗憾,可以去找李曲吟探讨下婚后心得,或许她可以助你打开心结。”

    卢婧急了,“我俩是真心相爱过的,你怎好这样讲他。”

    “要不是晨哥娶了我,我大概能与你姐妹相称。”阮桑桑当时急于嫁给时盛晨,还有一个重要缘由,就是顾劲松堵她都堵到校门口来了。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恰好时盛晨也来找她,她为了摆脱顾劲松,当着顾劲松的面握住了时盛晨的手,时盛晨就牵她离开了,顺便问她要不要去扯证,她就答应了。

    领证之后,顾劲松就没再骚扰过阮桑桑。

    卢婧端起水杯,泼了阮桑桑一脸,然后离开了。

    阮桑桑抽了几张纸巾,慢慢擦净自己,有些人就是爱活在幻想里,被戳破又恼羞成怒。

    回到家时,见阮桑桑衣襟都是湿的,宋嫂就问她,“你出什么事了?”

    阮桑桑扯扯衣襟,“不小心洒了水,我去换身衣服。”

    换好衣服后,阮桑桑才开始想要不要通知下时盛晨,可要是被他知道,他苦寻多年而不得的母亲,居然为了一个他恨透的男人轻易现身,他会不会难过死。

    思来想去,阮桑桑还是打电话给时盛晨了,她怕卢婧已经去见过他了。

    电话接通后,阮桑桑喊了一声,“晨哥?”

    “我在开会。”

    “那你先忙。”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时盛晨回电话给阮桑桑。

    “是不是想我了?”他问。

    他还有心情跟她调笑,那就说明卢婧还没去找他,她爽朗地应下,“是,我很想你。”

    “今天这么乖啊。”

    “那你要不要赶紧回来抱抱我?”

    时盛晨一愣,“桑桑,出什么事了吗?”

    她是喜欢撒娇,但不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可能是长得美艳的缘故吧,随便勾勾手指就足够了。

    “没有啊。”阮桑桑赶紧否认。

    “你不对劲啊,不会又在外面给我招蜂引蝶了吧?”

    “净胡扯,我跟宝宝玩去了,你干活吧。”

    阮桑桑笑笑,挂断了电话。

    可就在当晚,时盛晨罕见地没有回家,打电话也不接。

    阮桑桑心里很着急,但她也猜得到,应该是母子俩相见了。

    到第二天的上班时间,阮桑桑打电话给陈秘书。

    “晨哥在公司吗?”阮桑桑问陈倩雯。

    “不在,我打不通他的电话,正想打电话给您呢。”

    阮桑桑就说,“你先不要找他了,他有点私事要处理。”

    “我知道了。”

    跟陈倩雯通过电话后,阮桑桑直接去了地库,然后开车前往折桂园小区。

    将车停在小区门口后,阮桑桑步行进了小区,里面郁郁葱葱的,又分外整洁,看起来挺舒服的。

    阮桑桑乘电梯来到18楼,通过密码锁进入。

    玄关处摆着时盛晨平时穿的皮鞋,人应该就在里面了,阮桑桑走到客厅时,看到他就窝在沙发上,像只受伤的困兽。

    阮桑桑走过去,蹲在时盛晨跟前,轻声喊他,“晨哥。”

    时盛晨缓缓睁开眼,看到是阮桑桑,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庆幸,是暗喜,尽管难过的情绪无法掩饰。

    “桑桑。”

    “她昨天来找过我,我话说得挺重的,以为会吓退她,没想到她还是不死心。”阮桑桑跟时盛晨坦白。

    “她跟李曲吟是一类人,你是叫不醒她的。”

    阮桑桑抱住他说,“你要是实在难过,就先放下顾家的事吧。”

    “她影响不了我。”

    时盛晨难过不是卢婧为顾劲松说情,而是卢婧上来就污蔑阮桑桑,讲了一些时盛晨都没脸讲出口的话。

    昨日前台打电话到时盛晨办公室,说是有位叫卢婧的女士要见他。

    从顶楼到一楼前台,时盛晨一直在想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他那位不曾予他多少爱的母亲。

    可是时盛晨想多了,卢婧根本不是来跟他续母子情的,而是上来开始污蔑阮桑桑。

    “你为什么要娶阮桑桑,她是能安稳过日子的人吗,她自己管不住自己,还敢说劲松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就算是有,也是劲松把她当成是我的替身了。”

    时盛晨看着卢婧,真的想不通她怎么可以这么蠢。

    蠢到说出这么不堪入耳的话,蠢到让他这么多年的幻想全都破灭了。

    等卢婧像个疯子似的,说尽了蠢话时,时盛晨只说了一句,“你大可不必再回来。”

    离开公司后,时盛晨没脸回家,就躲到折桂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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