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黛洛菲也学着他大笑起来,又随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直勾勾的眼神仿佛在嘲笑他愚蠢的行径。
查尔斯意识到这有些怪异了,压声清了清嗓子,——好了,一切事宜等到时再商议吧。过几天我会到蛇族拜访,希望你的旅程尽早开始。
说完,亲吻了她的手背,便离开了。
他走后,黛洛菲立即去找了教父,既是来通知自己要离开一段日子,也想着询问这次他老人家要睡多久。
她再次穿过人群,提着厚重的裙摆,人们纷纷为她让路、向她问好。
教父此时正跟弗雷德交谈一些严肃的事,平日吊儿郎当的弗雷德都认真起来。
——嘿!
黛洛菲如小鹿般拍了拍弗雷德的肩膀,将他吓了一跳,滑稽的表情逗乐了黛洛菲。
——你介不介意让出一条道,让我同我的教父说些话呢?
弗雷德为自己刚才的出丑感到尴尬,挠了挠脑袋,退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黛洛菲走上前,——到了来年春天我就要去游玩了,不知道回来的时候,教父还会不会在睡觉呢?
安德森微扬起薄唇,长硕的睫毛温柔地颤动着,——我不会睡很久的,教父还要听我们的公主讲讲旅途的故事呢。
他笑的有些僵硬,像是硬生生挤出来的一样。
黛洛菲察觉到了这一奇怪,却没有当场戳穿,而是过一会儿才将弗雷德拉到一旁,——教父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要走有些不开心?
弗雷德顿住,心虚地将问题重复了一遍,才磕磕巴巴的说道,——啊......教父啊,或许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鳞片,不敢直视黛洛菲的眼睛。
又来了,黛洛菲习惯性地用她那锐利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弗雷德,通常这很有效,她并不会因为对方的躲闪或回击而停止,除非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弗雷德被她盯得如履薄冰,只能谎称自己肚子疼,灰溜溜的走了。
黛洛菲不再过问,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和她想的大概八九不离十。
溜达着去寻乐子了。
来到一处花园内的茶舍,几个打扮得雍容华贵的贵族小姐正兴致勃勃的喝着茶、聊起关于男人和寡妇的八卦。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贵妇挑起这些话题,她们的生活平淡无趣,自从嫁给了一个家里人心仪的男人,便开始逐渐放弃自己,去享受那些男人眼里女人愿意享受的生活,其余时间便是跟姐妹聊聊天,喝喝茶,对丈夫出轨的事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认真仔细地服侍家里的长辈,再在喝茶的间隙将自己的完美人生一五一十地说给那些懵懂的小姐听。她们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教育小孩,也不知道意义是什么,她们只是照做了,因为她们的母亲和母性长辈也曾告诉她这样的道理。
茶舍的顶上铺下一些绿萝色藤蔓,旁边的罗马柱旁站着两对男女,竟显现出不同的景象来:左边的男女似乎是刚成婚,男主人用他那厚厚的唇去亲吻女主人,即使是面对眼前丑陋不堪、满嘴油腻、肥头胖耳的男人,她也热情殷切地回应着。
显然,他们是相爱的。
但你要问起这位面容还算清秀的姑娘喜欢他什么,她只会说,这便是爱。即使她手上没有婚戒,即使她的丈夫会出轨,即使她的丈夫不会给她富裕的生活,即使她的丈夫会厌恶她,即使她的丈夫在与她相遇前就有了众多情妇。
她却还是义无反顾地爱着这个什么都无法给她的男人。
而另一对男女则大相径庭了:两位都有姣好的容貌,男主人个子不矮,却总是谦卑地弯腰;女主人不高,却总是高傲地昂起脖子。女主人早就对家中安排好的婚嫁感到不满,起初,她表现得乖巧听话,但渐渐的,她将对自己当初不勇敢不作为的行径有股无名怒火,她把这怒火全撒到了男主人身上。男主人不但不生气,还一个劲地说软话,他是个老实人,不争不抢。自然引起了骨子里心高气傲的贵族小姐,她不满他的懦弱胆小,但她同样不敢离开这个男人,因为一旦离开,没有男人会再愿意娶她,父母更不会接济自己。她只能在这困境下学会接受。
那么这两对男女谁才是真正的幸福呢?黛洛菲想到。
思索着在茶舍的空位坐下,拧起的眉头被旁边忙着倒茶的一个公爵夫人注意到。
——怎么啦?年轻人
黛洛菲抬头看见这位公爵夫人是如此年轻,便好奇地问道,——到底什么样的婚姻才算幸福呢?婚姻一定要有爱吗?
一听到15岁的小公主问出这个问题,公爵夫人轻笑起来,她的笑容是那般明媚,不同于其他结了婚的夫人,变得咋咋呼呼、愁眉苦脸。反倒看上去跟少女一般滋润。
——这个我也不清楚
黛洛菲很疑惑,她看上过的是那么幸福,怎么会不清楚呢?
公爵夫人倒完茶,继续说道,
——我刚结婚,我的丈夫就战死了,他是个将军,留下了很多资产给我。
这下黛洛菲更加震惊了,怎么会有妻子这么淡然地提起丈夫的死!
公爵夫人看到她惊讶的面容,又笑了,从容地喝了口茶,
——我从来没感到伤心,结婚那晚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何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伤心呢?况且我现在的日子很幸福,如果他真心想娶我,应该替我感到高兴。
在她脸上,黛洛菲第一次看到那种独属于女人的成熟的光辉,无关年纪,从容淡然,哪怕她不笑,脸上的春光与周身散发的气质都是如此无与伦比。
黛洛菲面对特别的人或事总是充满好奇心,她喜欢窥探同她不一样的人的心思。
来不及喝口茶,她凑近了些,圆圆的眼睛闪着光,继续问道,
——如果要你选一个男人结婚,你是选你爱的人,还是爱你的人呢?
公爵夫人依旧面不改色地回答,
——能给我幸福的人。
一语中的,中肯的。
黛洛菲不解,难道没有爱也可以幸福吗?
——生活和幸福对我来说不需要爱任何人来维持,我的父母从小给予我富足的生活,教我读书写字,学习典雅的艺术。这些是我生下来便拥有的,是旁人夺不走的东西,更何况是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童话总把达官贵族的男人描写的十恶不赦,偏偏将一个穷男人描写的正义感十足。因为得不到,所以只能贬低比自己好的人。这就好比一瓶好酒,有些人买不起,就会怪这瓶酒太物质,告诉它那些富人只会让它香消玉殒,根本不爱惜它。但是在无偿得到它之后,一遍遍践踏。
公爵夫人的眼神坚定犀利,她所说的,不是像查尔斯那样瞧不起穷人,更不像安德森那样对那些所谓的禁忌闭口不谈。
而是一种阶层性的观念。
这样的观念对于在皇宫里长大的公主是十分震撼的,她读童话书是也会对这样的故事感到厌恶和唾弃,但时常搞不懂这其中的所以然来。
查尔斯意识到这有些怪异了,压声清了清嗓子,——好了,一切事宜等到时再商议吧。过几天我会到蛇族拜访,希望你的旅程尽早开始。
说完,亲吻了她的手背,便离开了。
他走后,黛洛菲立即去找了教父,既是来通知自己要离开一段日子,也想着询问这次他老人家要睡多久。
她再次穿过人群,提着厚重的裙摆,人们纷纷为她让路、向她问好。
教父此时正跟弗雷德交谈一些严肃的事,平日吊儿郎当的弗雷德都认真起来。
——嘿!
黛洛菲如小鹿般拍了拍弗雷德的肩膀,将他吓了一跳,滑稽的表情逗乐了黛洛菲。
——你介不介意让出一条道,让我同我的教父说些话呢?
弗雷德为自己刚才的出丑感到尴尬,挠了挠脑袋,退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黛洛菲走上前,——到了来年春天我就要去游玩了,不知道回来的时候,教父还会不会在睡觉呢?
安德森微扬起薄唇,长硕的睫毛温柔地颤动着,——我不会睡很久的,教父还要听我们的公主讲讲旅途的故事呢。
他笑的有些僵硬,像是硬生生挤出来的一样。
黛洛菲察觉到了这一奇怪,却没有当场戳穿,而是过一会儿才将弗雷德拉到一旁,——教父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要走有些不开心?
弗雷德顿住,心虚地将问题重复了一遍,才磕磕巴巴的说道,——啊......教父啊,或许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鳞片,不敢直视黛洛菲的眼睛。
又来了,黛洛菲习惯性地用她那锐利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弗雷德,通常这很有效,她并不会因为对方的躲闪或回击而停止,除非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弗雷德被她盯得如履薄冰,只能谎称自己肚子疼,灰溜溜的走了。
黛洛菲不再过问,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和她想的大概八九不离十。
溜达着去寻乐子了。
来到一处花园内的茶舍,几个打扮得雍容华贵的贵族小姐正兴致勃勃的喝着茶、聊起关于男人和寡妇的八卦。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贵妇挑起这些话题,她们的生活平淡无趣,自从嫁给了一个家里人心仪的男人,便开始逐渐放弃自己,去享受那些男人眼里女人愿意享受的生活,其余时间便是跟姐妹聊聊天,喝喝茶,对丈夫出轨的事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认真仔细地服侍家里的长辈,再在喝茶的间隙将自己的完美人生一五一十地说给那些懵懂的小姐听。她们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教育小孩,也不知道意义是什么,她们只是照做了,因为她们的母亲和母性长辈也曾告诉她这样的道理。
茶舍的顶上铺下一些绿萝色藤蔓,旁边的罗马柱旁站着两对男女,竟显现出不同的景象来:左边的男女似乎是刚成婚,男主人用他那厚厚的唇去亲吻女主人,即使是面对眼前丑陋不堪、满嘴油腻、肥头胖耳的男人,她也热情殷切地回应着。
显然,他们是相爱的。
但你要问起这位面容还算清秀的姑娘喜欢他什么,她只会说,这便是爱。即使她手上没有婚戒,即使她的丈夫会出轨,即使她的丈夫不会给她富裕的生活,即使她的丈夫会厌恶她,即使她的丈夫在与她相遇前就有了众多情妇。
她却还是义无反顾地爱着这个什么都无法给她的男人。
而另一对男女则大相径庭了:两位都有姣好的容貌,男主人个子不矮,却总是谦卑地弯腰;女主人不高,却总是高傲地昂起脖子。女主人早就对家中安排好的婚嫁感到不满,起初,她表现得乖巧听话,但渐渐的,她将对自己当初不勇敢不作为的行径有股无名怒火,她把这怒火全撒到了男主人身上。男主人不但不生气,还一个劲地说软话,他是个老实人,不争不抢。自然引起了骨子里心高气傲的贵族小姐,她不满他的懦弱胆小,但她同样不敢离开这个男人,因为一旦离开,没有男人会再愿意娶她,父母更不会接济自己。她只能在这困境下学会接受。
那么这两对男女谁才是真正的幸福呢?黛洛菲想到。
思索着在茶舍的空位坐下,拧起的眉头被旁边忙着倒茶的一个公爵夫人注意到。
——怎么啦?年轻人
黛洛菲抬头看见这位公爵夫人是如此年轻,便好奇地问道,——到底什么样的婚姻才算幸福呢?婚姻一定要有爱吗?
一听到15岁的小公主问出这个问题,公爵夫人轻笑起来,她的笑容是那般明媚,不同于其他结了婚的夫人,变得咋咋呼呼、愁眉苦脸。反倒看上去跟少女一般滋润。
——这个我也不清楚
黛洛菲很疑惑,她看上过的是那么幸福,怎么会不清楚呢?
公爵夫人倒完茶,继续说道,
——我刚结婚,我的丈夫就战死了,他是个将军,留下了很多资产给我。
这下黛洛菲更加震惊了,怎么会有妻子这么淡然地提起丈夫的死!
公爵夫人看到她惊讶的面容,又笑了,从容地喝了口茶,
——我从来没感到伤心,结婚那晚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何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伤心呢?况且我现在的日子很幸福,如果他真心想娶我,应该替我感到高兴。
在她脸上,黛洛菲第一次看到那种独属于女人的成熟的光辉,无关年纪,从容淡然,哪怕她不笑,脸上的春光与周身散发的气质都是如此无与伦比。
黛洛菲面对特别的人或事总是充满好奇心,她喜欢窥探同她不一样的人的心思。
来不及喝口茶,她凑近了些,圆圆的眼睛闪着光,继续问道,
——如果要你选一个男人结婚,你是选你爱的人,还是爱你的人呢?
公爵夫人依旧面不改色地回答,
——能给我幸福的人。
一语中的,中肯的。
黛洛菲不解,难道没有爱也可以幸福吗?
——生活和幸福对我来说不需要爱任何人来维持,我的父母从小给予我富足的生活,教我读书写字,学习典雅的艺术。这些是我生下来便拥有的,是旁人夺不走的东西,更何况是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童话总把达官贵族的男人描写的十恶不赦,偏偏将一个穷男人描写的正义感十足。因为得不到,所以只能贬低比自己好的人。这就好比一瓶好酒,有些人买不起,就会怪这瓶酒太物质,告诉它那些富人只会让它香消玉殒,根本不爱惜它。但是在无偿得到它之后,一遍遍践踏。
公爵夫人的眼神坚定犀利,她所说的,不是像查尔斯那样瞧不起穷人,更不像安德森那样对那些所谓的禁忌闭口不谈。
而是一种阶层性的观念。
这样的观念对于在皇宫里长大的公主是十分震撼的,她读童话书是也会对这样的故事感到厌恶和唾弃,但时常搞不懂这其中的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