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洒进房间,楼下的花园里还有被昨晚的雨吹得七零八落的香樟树叶。岁远的雨一连下了好几天,到了周末终于是好天气。

    林以纾迷迷糊糊睁开眼,窗外的鸟叫得清脆,她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拉开窗帘。

    …

    又是被自然拥抱的一天。

    林以纾洗漱好下楼,从冰箱里拿了瓶巴黎水。

    林诚忙着酒吧的事,最近都是早出晚归。

    走到客厅,桌上放着沓报纸,林以纾盘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个节目,是最近刚开播的,画面切到在琴房练习的女孩,林以纾却觉得眼熟,还没等她想起来是谁,被林诚一个电话打断了。

    “小以,我在机场接爸,你自己早饭记得吃。”

    林以纾心里攸地一紧。

    从她记事起,林盛在家的时间甚至可以用天来计算,对林以纾来说,父亲的存在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了。

    电话那头还在继续嘱咐什么,林以纾将电话放在旁边,一直到没了声音,她按了挂断。

    林以纾拧开瓶盖,对着喝了好几口,想让自己快点忘掉所有的烦心事。

    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许久。

    回了房间。

    外头的鸟叽叽喳喳的叫,林以纾只觉得吵,索性关了窗,倚在摇椅上,望着床边的照片发呆。

    十六年,是林以纾出生十六年来和父母仅有的合照。

    林以纾想伸手触碰时,意识到相框落满了灰。

    随着开门声,林诚和林盛的对话,在林以纾耳朵里愈发清晰。

    “爸,您的东西我让宋姨放到房间了,还在三楼。”

    “纾纾在房间吗?”

    林诚清了清嗓子,随即答道”她,应该还没醒“

    手机传来震动,林以纾点进消息框。

    “我和爸出去吃,宋姨做了午饭,你一会下楼吃点。”

    房间外的声音逐渐变小,林以纾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去吃午饭了。

    下午的时间,林以纾基本都在床上度过,一直到下午四点,林以纾才舍得从睡梦中抽离。她换了件宽松的长袖,给林诚发消息,说要和吴思思出去逛街。

    夏末的风已经抹去了大部分躁意,岁远离海不算远,傍晚走在马路边,也算种享受。

    江言在房间里打游戏,接到陈闻越的电话。

    “说。”

    “出来打球。”

    “老地方,就在你家旁边。”

    “知道了,等下就来。”

    骨节分明的手在键盘上飞快的敲打,不过几下,对方就发起了投降。

    江言对着电脑屏幕沉默几秒

    …

    无聊。

    江言关掉了电脑,在衣柜里取下件黑色冲锋衣。

    九月的岁远还是夏天,晚上六点天还是很亮。

    林以纾一个人坐在公交站台,每一个到站的公交,开门,关门,再驶向下一个站台。

    江言站在不远处的路口。

    “林以纾”

    林以纾下意识地回头,江言就站在那,林以纾撞上了他的目光。

    江言坐在长椅的另一边,“林班长,怎么一个人?”

    “吃太饱了,出来散歩。”

    暮色渐渐变得模糊,晚风里夹杂着些许寒意。林以纾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江言扬眉笑起来,嘴角扯着个不咸不淡的弧度。

    “走吧,带你去吃饭。”

    “?”

    虽然有种谎言被识破的尴尬,不过林以纾真有点饿了,起身跟着江言向前走。

    前面是个很窄的巷子,江言走在她前面,路灯微弱的光照在他身上。

    “江言”

    “嗯。”

    “你住这附近吗?”

    “嗯,在武林那里。”

    巷子里几乎没什么人。

    经过家面馆,客人很少,桌子也有些陈旧。

    江言继续向前走,前面是岁远市出了名的酒吧街,在几家大的酒吧旁边,开着家面馆,位置很隐蔽。

    因为还没到深夜,街上的人不算太多,两人走进面馆,江言找了个靠里的位子。

    林以纾坐下后翻开桌子上的菜单,每一页都是老板亲手写的,旁边还有小孩子画的涂鸦。

    面馆老板是个中年男子,却也没有发福的样子和挺起的啤酒肚,看到他们进来,很热情地过来倒水。

    “这家店的老板高中没读完就出来工作了。”

    林以纾的手停在泛黄的纸张上。

    “他有个女儿,是早产儿,听不见声音。”

    林以纾抬头看他,眼睛红红的。

    江言被她看得有些慌了神。

    “好了好了,你想吃什么?”

    “牛肉面吧。”

    “好。”

    江言起身到收银台“两份牛肉面,不要香菜。”

    林以纾捏着袖子,沉默了很久,江言懒散的靠着椅背,右手在屏幕上滑动。

    老板端来了两碗面,江言从筷筒里抽出一双递给林以纾。

    林以纾温吞地吃了几口。

    “我爸爸今天回来了。”

    江言放下筷子,等她继续说。

    “他一直在外地工作,过年也很少回来,我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

    “江言,你爸妈是不是经常陪着你啊。”

    江言把纸巾递给林以纾“他们每天很晚回来,双休日也都很忙。”

    “林以纾”

    “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

    江言看到林以纾哭红的眼眶。

    小哭包一个。

    “快吃吧。”

    到了快十点多,街上的人很快多了起来渐渐变得变得拥挤,走出拥挤的人群,江言和林以纾走在夜晚的岁远街头。

    迷离的夜色裹挟着清冷的风扑面而来,吹动了少年的碎发。

    “江言,谢谢你。”

    少年低头看她,言语间多了几分玩味“林班长,记得同意我的好友申请。”

    林以纾怔了下,想起那天晚上江言发的申请,她以为是恶作剧,之后也没在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是尴尬死了...

    林以纾顿时觉得心里有几万匹草泥马跑过。

    江言见她这个反应,一副得逞样。

    “回去注意安全。”

    回到偶遇时的公交站台,江言对林以纾说。

    林以纾讷讷的点头,“周一见。”

    家里客厅的灯还亮着,林盛看到林以纾回来,连忙起身。

    “纾纾啊,对不起。”

    林以纾眼睑微抬“我累了,先上楼了,您也早点休息。”

    林以纾洗好澡躺在床上,登入□□,在好友验证一栏点了添加。

    江言回到家,给手机充上电,开机后屏幕弹出醒目的消息提醒:

    【20个未接电话】

    江言按下回拨,接通后,两人都没说话。

    半晌。

    “错了。”

    挂了电话,江言那收到□□提醒。

    【你已添加了L,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江言勾了勾唇,在备注那打上。

    兔子公主。

    另一边,林以纾打开□□阅读,她最近看的是一本电影改的小说,里面有段写到。

    “爱永远是突然降临的,只有从来没有爱过的人,才以为爱是一个感情渐变的过程,爱是一种天赋。”

    林以纾心一颤。

    周日,林以纾做完作业已经是晚上了。

    她理好书包,坐在飘窗上,看着窗外发呆。

    远处是深邃的苍穹,藏匿其中的,是活泼的生命力,自然的馈赠。

    林以纾忽然想起江言对她说的。

    —现在有了怎么做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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