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露珠从柳树嫩绿的叶上倏地滑落，砸进土地。空气里还弥漫着昨夜小雨的潮湿，鲜翠欲滴的青草味也混入其中，让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往日东街里，早上生意最好的不过就是那几家早点铺子，王五家的肉包，孙四嫂家的小馄饨还有李六家的炸馃子。
可如今，三家都是门可罗雀，王五，李六还有孙四嫂守着自家门前空荡荡的桌椅，偶尔干巴巴地对视上，也只能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远远闻着空气里那飘忽的香味，三个人魂都要没了，可碍于面子，谁也不好意思去人家那里讨上一碗吃食。
与这三人不同，临河的一个小摊子可谓是人山人海啊。人们都围着这小小的摊子，蹲着的，站着的，手里皆捧着一碗热乎乎的汤，呼哧呼哧地往嘴吸。
经营这摊子的是位小娘子，小脸圆圆的，红扑扑的，连眼睛也是圆溜溜的，穿着青绿的衣裳，挽着袖子，瞧着真是又可爱又干练。
虽说她个子不高，力气可是不小，这几斤的大铁勺在手里转得虎虎生风，左边一个小锅，装了不少油，里面炸着喷香的鱼酥，右边则一个大锅，里面的汤水不知道卖了多少了，总之剩的是不多了。
“小娘子，来一碗糁汤。”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扬声高喊，手中汗巾一甩，便岔着腿挤到了小木凳旁。
黎祁抬头略略瞟过，原本就带着笑的眼睛瞬间就弯成了一轮月牙，她连忙盛了满满一大碗的糁汤，特地多舀了许多鸡肉，碗里的肉丝从浓汤里冒出尖尖一角，在清晨的冷气里飘出袅袅的烟。
整整衣服，理理头发，黎祁偏头，眼睛骨碌了一圈，又小心翼翼地扒下来一缕头发，才满意地点头。
一个辛勤的厨娘，总要有几丝乱发和几滴汗水。
“高大哥，要多谢你昨天送来的小鱼啊，有了小鱼酥，今早的生意真是特别好。”黎祁笑语晏晏，“我给您端一盘尝尝吧。”
“不用呀，那只是些卖不出去的小鱼。”高勇连连摆手。
但黎祁可不管高勇如何推脱，乐颠颠地一溜小跑，不一会就端来一盘金灿灿的小鱼酥，“高大哥，你尝尝。”
好一副热情的模样啊。
金黄金黄的小鱼酥在晨起的雾里显眼无比，会发光似的，吸引了周围一众食客的目光。
高勇本来还想推脱一下，但是那小鱼酥的香味好似带着钩子似的，勾的他涎水直流，根本张不开嘴。
“小娘子，既然老高他不想吃，就让给我吧。”一旁的吴中咽了咽口水，眼睛直直地盯着这最后的一盘小鱼酥，“这么好，可别浪费了。”
一听这话，高勇就急了眼：“瞎说什么，谁说我不吃了。”大手一伸，就抓了半盘子的鱼酥，他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含含糊糊地瞪向吴中。
“瞧你这小气样。”吴中见一盘小鱼酥被高勇这糙汉抓的七零八落，就心疼得狠，也不知道是心疼小鱼酥还是心疼自己吃不着了。
黎祁偏头，看见吴中蹲在地上，可怜巴巴地啜饮着自己没剩多少的碗底，默默低头，抿唇一笑：“吴大哥，你也来吃点吧，其实我还给自己留了一份呢。”
吴中猛然抬头，眼睛瞪得大大的，一个跨步就坐到了高勇的旁边，挑衅似的冲着高勇扬了扬眉。
吴大哥可真会捧场啊，黎祁忍不住抿嘴一笑，倒更像个因为食客夸奖而开心的小厨娘了。
瞧着吴中着迫不及待的模样，黎祁演得更起劲。
此时的天已大亮，晨雾缓缓散去，暗沉的天也亮堂起来，吃饭的人也散了个七七八八。
黎祁从小摊子下面的抽屉里端出最后一份鱼酥，熟练地裹上面糊，扔进油里。
刺啦一声，小鱼顺着锅边划进油锅，不一会，就变成了金黄色，无数个小泡泡在油面炸裂开，噼里啪啦，合唱乐团一样。
黎祁一边哼歌，一边将炸好的小鱼酥捞出，均匀地撒上一层秘制调料，才刚端上上桌，吴中就急不可耐地拿了一个。
左手换右手，他被烫得像个猴子一样，但就是不肯撒手。
黎祁扬着眉，喜滋滋的：“吴大哥，你别急啊。”
然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糁汤，坐到俩人对面。
轻轻夹起一条小鱼，咔嚓一声，鱼酥的外表酥脆可口，内里的鱼肉一抿就化，晶亮的油脂还挂在唇畔，黎祁幸福地迷了眯眼。
这种小鱼骨头又少又小，都不需要炖煮，只炸了片刻，那些小刺就和鱼肉融到了一起，只剩下其中的一条脊柱，一点也不用担心会扎到喉咙。
小鱼用料汁腌了整整一夜，料汁的滋味早就渗透到了鱼酥的每一丝骨肉里，即使是小鱼骨头，也值得嗦上好一会，这才是是回味无穷啊。
一会的功夫，两盘的小鱼酥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吴中手里一点可怜的鱼尾。
黎祁瞥见盘中还剩下不少鱼酥掉落的油渣，干脆一并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鸡肉撕成了细丝，吸饱汤汁，猪棒骨吊足夜的高汤带着浓郁的荤香，混上几十味香辛料磨成的粉，咸香辛辣，让人胃口大开，碗底的麦粒，软糯弹牙，加了面粉，略显浓稠的汤汁伴着酥脆的鱼渣一齐下肚，黎祁幸福地叹出一口气。
“小娘子，我们要去上工了，就先走了。”高勇吃饱喝足，抹了抹嘴，“下次有啥好东西我还拿给你啊。”
“下次我也给你，可记得给我也留一份。”吴中放下碗，甚至还有些不舍。
“下次一定也给吴大哥你留着。”黎祁站在原地，目送着二人上了码头。
这东街邻水，有一个码头，虽然不大，但也有不少脚夫和船夫，他们干的都是些力气活，早上自然是要吃得许多，才有力气，再者，临着河，晨起冷得很，这时候一碗热乎乎的鸡肉糁汤，有肉有汤有滋味，最重要的是，还便宜得很，这自然要比那些干巴巴的包子馒头要强上不少。
略一转身，黎祁便看向了不远处的柳树。
柳树后猛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看着嫩绿的柳树芽从树枝上探出头，在风里招摇，黎祁的脑袋里已经出现无数种柳树芽的做法了。
缓缓收回目光，黎祁收拾着铺子，又开始思量自己的事。
她才来这丹阳不久，是特地来寻找自己的夫君的，她阿娘只说过她与夫君是娃娃亲，夫君家是大富豪，其余的就没了，这，这可怎么让她救夫君啊。
是的，自打黎祁有记忆起，只要一提到夫君，黎祁就能看见一排大字：死亡倒计时。虽然黎祁从来没见夫君，但这一点不妨碍她成为夫君的救世主。
但只要一想到夫君快死了，可自己都还没见过他，黎祁就一派忧愁。
收拾好自己的小铺子的物什，都放到推车上，黎祁一个用力，这小车就被轻松抬起，手上的小车满满当当，只是她面上却还是那副我见犹怜的忧郁模样。
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夫君，什么时候才能成亲，毕竟为了给爹娘守孝，黎祁已经算个老姑娘啦。
小车子咕噜咕噜行在小路上，太阳已经升起，黎祁独自一个人走在路上，四周没有一个人，她住的地方虽然大，但却偏僻的很。
总有人说那屋子里有鬼，住不得人，但凡是在那房子过过夜的人，都在半夜里被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出来。要是有鬼，还多亏了鬼啊，她爹娘的大房子，才没被别人占了，才能就这么空荡荡地留个十几年。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跟了整整一路，黎祁抬眼一望，自家大房子的房顶若隐若现，不能再走了，再走贼人就带进家门了。
黎祁索性转身：“后面的人，你都跟我一路了，到底想做什么。”手上的推车嘭的一声摔在地上，车上的锅碗瓢盆丁零当啷，倒也是唬人。
袖子一撸，柳眉一横，眼睛一瞪，黎祁打车上掏出自己的大铁勺子，威猛得很。
黎祁底气暴涨，撇着小脚丫子，左一晃右一晃，虽说背后看着像个傻子，但黎祁可不知道。
指着面前的一片草丛，黎祁气沉丹田，粗生粗气：“出来吧，小贼，我已经看见你了。”
片刻后，草里没有丝毫动静。
“快点出来，别让我把你抓出来，抓出来可就惨了。”黎祁拿着勺子一挥，掀起一阵强风，面前的半腰高的杂草就倒了一片。
倒伏的杂草在微风里瑟瑟发抖，但偏偏就是没人出来。
黎祁眉头一皱，彻底没了耐心。
就在她打算拔光这里的野草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我在这。”是个小女孩，十二三岁的光景，披散着头发，瞧着脏兮兮的，她蜷缩着脚趾，黑白分明的眼睛从底下看着黎祁，瞧着可怜极了。
面对这么个孩子，黎祁也狠不起来了，尴尬的掂掂手里的勺子，走进两步：“那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我...我不做什么。”声音细若蚊呐，绝对是心虚了。
“什么？你说什么？”黎祁没听清，又向前走了两步。
只是，她还没能再问上一句，就听到咚的一声，脑子嗡嗡的，伸手一摸，满手的血。
躺在地上的黎祁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脑子里只有两个念头，第一个念头是，到底哪个兔崽子背后偷袭，第二个念头就是，自己怕是真的没有夫君了。
往日东街里，早上生意最好的不过就是那几家早点铺子，王五家的肉包，孙四嫂家的小馄饨还有李六家的炸馃子。
可如今，三家都是门可罗雀，王五，李六还有孙四嫂守着自家门前空荡荡的桌椅，偶尔干巴巴地对视上，也只能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远远闻着空气里那飘忽的香味，三个人魂都要没了，可碍于面子，谁也不好意思去人家那里讨上一碗吃食。
与这三人不同，临河的一个小摊子可谓是人山人海啊。人们都围着这小小的摊子，蹲着的，站着的，手里皆捧着一碗热乎乎的汤，呼哧呼哧地往嘴吸。
经营这摊子的是位小娘子，小脸圆圆的，红扑扑的，连眼睛也是圆溜溜的，穿着青绿的衣裳，挽着袖子，瞧着真是又可爱又干练。
虽说她个子不高，力气可是不小，这几斤的大铁勺在手里转得虎虎生风，左边一个小锅，装了不少油，里面炸着喷香的鱼酥，右边则一个大锅，里面的汤水不知道卖了多少了，总之剩的是不多了。
“小娘子，来一碗糁汤。”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扬声高喊，手中汗巾一甩，便岔着腿挤到了小木凳旁。
黎祁抬头略略瞟过，原本就带着笑的眼睛瞬间就弯成了一轮月牙，她连忙盛了满满一大碗的糁汤，特地多舀了许多鸡肉，碗里的肉丝从浓汤里冒出尖尖一角，在清晨的冷气里飘出袅袅的烟。
整整衣服，理理头发，黎祁偏头，眼睛骨碌了一圈，又小心翼翼地扒下来一缕头发，才满意地点头。
一个辛勤的厨娘，总要有几丝乱发和几滴汗水。
“高大哥，要多谢你昨天送来的小鱼啊，有了小鱼酥，今早的生意真是特别好。”黎祁笑语晏晏，“我给您端一盘尝尝吧。”
“不用呀，那只是些卖不出去的小鱼。”高勇连连摆手。
但黎祁可不管高勇如何推脱，乐颠颠地一溜小跑，不一会就端来一盘金灿灿的小鱼酥，“高大哥，你尝尝。”
好一副热情的模样啊。
金黄金黄的小鱼酥在晨起的雾里显眼无比，会发光似的，吸引了周围一众食客的目光。
高勇本来还想推脱一下，但是那小鱼酥的香味好似带着钩子似的，勾的他涎水直流，根本张不开嘴。
“小娘子，既然老高他不想吃，就让给我吧。”一旁的吴中咽了咽口水，眼睛直直地盯着这最后的一盘小鱼酥，“这么好，可别浪费了。”
一听这话，高勇就急了眼：“瞎说什么，谁说我不吃了。”大手一伸，就抓了半盘子的鱼酥，他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含含糊糊地瞪向吴中。
“瞧你这小气样。”吴中见一盘小鱼酥被高勇这糙汉抓的七零八落，就心疼得狠，也不知道是心疼小鱼酥还是心疼自己吃不着了。
黎祁偏头，看见吴中蹲在地上，可怜巴巴地啜饮着自己没剩多少的碗底，默默低头，抿唇一笑：“吴大哥，你也来吃点吧，其实我还给自己留了一份呢。”
吴中猛然抬头，眼睛瞪得大大的，一个跨步就坐到了高勇的旁边，挑衅似的冲着高勇扬了扬眉。
吴大哥可真会捧场啊，黎祁忍不住抿嘴一笑，倒更像个因为食客夸奖而开心的小厨娘了。
瞧着吴中着迫不及待的模样，黎祁演得更起劲。
此时的天已大亮，晨雾缓缓散去，暗沉的天也亮堂起来，吃饭的人也散了个七七八八。
黎祁从小摊子下面的抽屉里端出最后一份鱼酥，熟练地裹上面糊，扔进油里。
刺啦一声，小鱼顺着锅边划进油锅，不一会，就变成了金黄色，无数个小泡泡在油面炸裂开，噼里啪啦，合唱乐团一样。
黎祁一边哼歌，一边将炸好的小鱼酥捞出，均匀地撒上一层秘制调料，才刚端上上桌，吴中就急不可耐地拿了一个。
左手换右手，他被烫得像个猴子一样，但就是不肯撒手。
黎祁扬着眉，喜滋滋的：“吴大哥，你别急啊。”
然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糁汤，坐到俩人对面。
轻轻夹起一条小鱼，咔嚓一声，鱼酥的外表酥脆可口，内里的鱼肉一抿就化，晶亮的油脂还挂在唇畔，黎祁幸福地迷了眯眼。
这种小鱼骨头又少又小，都不需要炖煮，只炸了片刻，那些小刺就和鱼肉融到了一起，只剩下其中的一条脊柱，一点也不用担心会扎到喉咙。
小鱼用料汁腌了整整一夜，料汁的滋味早就渗透到了鱼酥的每一丝骨肉里，即使是小鱼骨头，也值得嗦上好一会，这才是是回味无穷啊。
一会的功夫，两盘的小鱼酥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吴中手里一点可怜的鱼尾。
黎祁瞥见盘中还剩下不少鱼酥掉落的油渣，干脆一并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鸡肉撕成了细丝，吸饱汤汁，猪棒骨吊足夜的高汤带着浓郁的荤香，混上几十味香辛料磨成的粉，咸香辛辣，让人胃口大开，碗底的麦粒，软糯弹牙，加了面粉，略显浓稠的汤汁伴着酥脆的鱼渣一齐下肚，黎祁幸福地叹出一口气。
“小娘子，我们要去上工了，就先走了。”高勇吃饱喝足，抹了抹嘴，“下次有啥好东西我还拿给你啊。”
“下次我也给你，可记得给我也留一份。”吴中放下碗，甚至还有些不舍。
“下次一定也给吴大哥你留着。”黎祁站在原地，目送着二人上了码头。
这东街邻水，有一个码头，虽然不大，但也有不少脚夫和船夫，他们干的都是些力气活，早上自然是要吃得许多，才有力气，再者，临着河，晨起冷得很，这时候一碗热乎乎的鸡肉糁汤，有肉有汤有滋味，最重要的是，还便宜得很，这自然要比那些干巴巴的包子馒头要强上不少。
略一转身，黎祁便看向了不远处的柳树。
柳树后猛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看着嫩绿的柳树芽从树枝上探出头，在风里招摇，黎祁的脑袋里已经出现无数种柳树芽的做法了。
缓缓收回目光，黎祁收拾着铺子，又开始思量自己的事。
她才来这丹阳不久，是特地来寻找自己的夫君的，她阿娘只说过她与夫君是娃娃亲，夫君家是大富豪，其余的就没了，这，这可怎么让她救夫君啊。
是的，自打黎祁有记忆起，只要一提到夫君，黎祁就能看见一排大字：死亡倒计时。虽然黎祁从来没见夫君，但这一点不妨碍她成为夫君的救世主。
但只要一想到夫君快死了，可自己都还没见过他，黎祁就一派忧愁。
收拾好自己的小铺子的物什，都放到推车上，黎祁一个用力，这小车就被轻松抬起，手上的小车满满当当，只是她面上却还是那副我见犹怜的忧郁模样。
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夫君，什么时候才能成亲，毕竟为了给爹娘守孝，黎祁已经算个老姑娘啦。
小车子咕噜咕噜行在小路上，太阳已经升起，黎祁独自一个人走在路上，四周没有一个人，她住的地方虽然大，但却偏僻的很。
总有人说那屋子里有鬼，住不得人，但凡是在那房子过过夜的人，都在半夜里被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出来。要是有鬼，还多亏了鬼啊，她爹娘的大房子，才没被别人占了，才能就这么空荡荡地留个十几年。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跟了整整一路，黎祁抬眼一望，自家大房子的房顶若隐若现，不能再走了，再走贼人就带进家门了。
黎祁索性转身：“后面的人，你都跟我一路了，到底想做什么。”手上的推车嘭的一声摔在地上，车上的锅碗瓢盆丁零当啷，倒也是唬人。
袖子一撸，柳眉一横，眼睛一瞪，黎祁打车上掏出自己的大铁勺子，威猛得很。
黎祁底气暴涨，撇着小脚丫子，左一晃右一晃，虽说背后看着像个傻子，但黎祁可不知道。
指着面前的一片草丛，黎祁气沉丹田，粗生粗气：“出来吧，小贼，我已经看见你了。”
片刻后，草里没有丝毫动静。
“快点出来，别让我把你抓出来，抓出来可就惨了。”黎祁拿着勺子一挥，掀起一阵强风，面前的半腰高的杂草就倒了一片。
倒伏的杂草在微风里瑟瑟发抖，但偏偏就是没人出来。
黎祁眉头一皱，彻底没了耐心。
就在她打算拔光这里的野草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我在这。”是个小女孩，十二三岁的光景，披散着头发，瞧着脏兮兮的，她蜷缩着脚趾，黑白分明的眼睛从底下看着黎祁，瞧着可怜极了。
面对这么个孩子，黎祁也狠不起来了，尴尬的掂掂手里的勺子，走进两步：“那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我...我不做什么。”声音细若蚊呐，绝对是心虚了。
“什么？你说什么？”黎祁没听清，又向前走了两步。
只是，她还没能再问上一句，就听到咚的一声，脑子嗡嗡的，伸手一摸，满手的血。
躺在地上的黎祁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脑子里只有两个念头，第一个念头是，到底哪个兔崽子背后偷袭，第二个念头就是，自己怕是真的没有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