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三个人找了一家经常去的餐馆，吃得很是愉快。
许汉阳大学学计算机，现在在一家企业做程序员，待遇很不错。
他长相原就不错，不算大帅哥，但人高腿长，有北方汉子的粗犷之气，偶尔也是会被要微信的。
吃完饭已经9点过，刚买了车的许汉阳执意送习羽回家。
很快，车停在习羽租住小区门口。
“谢谢。“习羽一边取下安全带，一边道谢。
在她开门的瞬间，许汉阳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等等。“
“嗯？“
“你最近，还好吗？“
她挺好的啊，是看起来哪里不好了？
刚刚吃饭，他没能直接问，现在却忍不住。
他知道，她现在，在林言咫的公司上班。
习羽顿了一下，“很好啊。“
气氛一下子冷下来，带了一丝尴尬。
“那就好。“
“我先走了，下次再约。“
习羽下车，弯身微笑挥手和男生说拜拜。
望着车消失在视野，习羽才转身。
时间已经划过10点，路灯熹微的光落在潮湿的路面，碎成星星点点的光。
四周的小区高楼，几乎都亮起灯。
这附近不是商业街区，行人已经很少。
习羽小心挪着脚步，避开地上的水坑。
右脚往前迈，左脚堪堪跟上，她摇晃两下才站稳，呼出一口气，抬起头往前望去。
突然，就愣住。
不远处，昏暗路灯下，一个高大熟悉的人影在光亮和阴影的交错里，半隐半现。
虽看不清楚人脸，但很显然，是林言咫，他还穿着白天的那件衬衫。
习羽微楞了下，隔着遥遥空间，看着他。
男人一步步缓缓走近，英俊脸庞绷着，瞳孔漆黑看不出表情，但浑身都透露着不太爽的情绪。
他身后的路灯，把人影拉的细细长长。
习羽第一反应是，又来讨债了？
不知道哪里惹他不开心了还是怎么？
他在她面前一步的地方站定。
微微低头，高大的身影完全覆盖住她，遮蔽住大部分光线。
习羽抬起头，目光望着他身后周遭的一圈光晕。
好吧，她是有点怂。
“林总，你…怎么来了？“
她忍住，没加上那个“又”字。
“林总？“响起林言咫嘲弄的声音。
然后嗤笑一声。
笑什么，不是一直这么叫你？
习羽眼中，还能看见他频频起伏的胸膛，然后是不太好看的面色。
那句吐槽，在心里慢慢扼杀。
光线黯淡，让他本就漆黑的眸子像浓墨般散不开，林言咫目光灼灼地凝视她，”回来这么晚？“
他一边说，一边又靠近一步，两人之间，只剩一臂地距离。
巨大地压迫感罩住习羽。
脑中那句“关你什么事”的声音瞬间消失。
她这才觉得，氛围挺奇怪的。
话问得也奇怪。
她的心突突直跳，手紧紧攥住衣角。
“找我有事？”
空气似乎凝固。
他没立即回答。
好几秒，才似叹了口气般，“嗯。”
习羽心里
就听见俩字，“加班。”
习羽：……
这事儿就……
你见过吗？大晚上的，下班这么久，被老板从楼下堵住，被叫去加班的？
已经坐上了车。
哦对，还能蹭老板车那种。
察觉到她变幻的脸色，林言咫嘲弄似地开口，“放心，会给你加班工资。”
重点是加班工资吗？
重点是，这个点，她可以拒绝资本家的无端压榨吗？
“那什么，我今天，还挺累，想…”
虽然都上车了，再拒绝挺奇怪。谁让刚刚他就直接上手拉了。
稀里糊涂，脑子没转过弯就……跟着走了。
没等她说完，“双倍。”
Ok，行，舍命陪君子。
她倒要看看，是怎么个着急的工作，能急成这样？
等到了公司，整栋楼漆黑一片。
敢情，就她一个人被抓回来？
林言咫摸了摸鼻子，镇定地往电梯走去。
摁亮办公室的灯，他抬手解了最上面一颗纽扣，喉结轻滚。
抬了抬下巴，旁边桌上，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习羽挪过去。
“需要我做什么？“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项目能急成这样？
林言咫打开电脑，抬眼看了看她，“设计个生日贺卡。“
习羽：？？？
敢情是个人事务，资本家压榨人还真是花样百出啊。
这点事儿需要她来？
店里是没卖的，还是网上没模板？
是人明天就生日，现在临时想起没准备？
似乎觉察到她的心思，林言咫开始胡诌，“朋友家小孩，明天生日，设计老虎和狐狸结合的卡通形象，还有……小孩喜欢黑色。“
老虎和狐狸结合的黑色形象，那就是个怪物！
他看了看她冒着火的目光，淡定坐下，解释，“所以才找你。“
习羽不觉得他这是在肯定她的工作能力，只觉得，是讽刺。
怪物才能画出怪物。
行吧。
她打开电脑，让思绪游离，神经元放松，开始触发灵感。
却被人突然打断，“吃完饭了吗？“
一个灵感刚飘过，就被声音击走。
她语气变得不太好，“吃了吃了，到下个月都不会饿那种。“
……
习羽又闭上眼。
“吃的什么？“
有完没完了还？
“和谁吃的？“
“男朋友？“
从前怎么不知道他居然这么八卦？
问题那么多？十万个为什么吗？
咯噔。
她的怒气在被点燃的瞬间，突然熄火。
林言咫绝对不是八卦的人。
却问出这么八卦的事情。
习羽手指轻颤了下。
难道，这个人还以为，自己真的对他念念不忘？
她把手收回去。
悄悄打量他。
或者，会不会。
突然，室友庄蝶说过的一句话出现在脑海。
“我觉得他喜欢你。“
怎么可能？
可心里有一根线，轻轻被拨动。
那种被理智压抑很久的情绪一股股冒出。
突然，她就想确认一下。
有没有可能。
万一。
她含糊回答，“现在还不是男朋友。“
言下之意，很明确。
也许可能是。
如果他有任何情绪波动，甚至生气，就说明这个天方夜谭般的猜想或许有可能成真。
习羽悄悄看他，手在桌下紧紧捏住，心砰砰跳动，整个人都紧张得有些僵。
1秒。
2秒。
他神色平静地看着电脑屏幕。
手指轻松点击。
半晌。
才平淡回复，“哦。“
“那你跟人说一下，别误会了。“
习羽：……
所有情绪瞬间回流。
肩膀都塌了下来。
“哦。“
本来就不可能，可她竟然还是，失望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喜欢他了，早就不喜欢了。
理智上也这样认为。
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情感。
庄蝶的那句话在她心里久久盘旋，从他们再次遇见，每个画面都被调取出来。
脑子很乱，情绪很杂。
她突然一点事情都不想做。
语气恹恹的，“你找其他人行不行，我不舒服，想回去了。“
林言咫抬头，看着刚刚还精神的人，此刻果然脸色不太好。
习羽收拾东西，不管他同意与否，她都要走了。
不想和他呆在一个空间。
却见林言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俯身离她近了些。
之前她觉得那股若有若无的清冽气味挺好闻，此刻却觉得格外让她烦躁。
骤然缩短的距离很不适。
林言咫手伸过来，似乎想探一个她的额头。
却被她生硬打断，“你离我那么近干嘛。“
语气不甚友好。
他的手顿住。
垂头打量她片刻。
“走吧，送你。“
“不用了。“
他抬起手臂，看了眼时间，“现在不好打车。“
等车停稳，习羽才睁开眼，眼前却不是小区门口，而是医院。
泰和医院。
一家私人医院，也许是晚上，门口进出的人不多。
“来这干嘛？我没事，就是……“
“下车。“
和他对视片刻，习羽败下阵来，真去检查一番。
医生和蔼表示，没什么事，就是太累了。
往外走的时候，习羽才抓住机会反击，“看吧，医生都说太累了，熬夜加班太累了。“
林言咫脚步顿住，习羽差点撞上他。
他人比她高快一个头，垂头看她时，黑漆漆的瞳孔没有情绪，压迫感极强。
“不是和人聚餐喝酒太累了？“
习羽觉得不理他才是对的。
本来身体就没事儿，医生也是随口一说。
晚上也真的没有加班，却无缘无故来了一趟医院。
现在时间也晚了，不敢要加班费，连医药费，习羽都忐忑，不会叫她自己付吧。
临下车，习羽也不是很想和他说谢谢。
本来都是加班惹出的事。
她推开门，起身的瞬间，林言咫突然叫住她。
“干嘛？“
“早点休息。“
习羽抿唇，“哦。“
要不是你要加班，她早就洗漱完躺床上睡了好吗。
等她真的躺床上了，睡意早就没了。
掏出手机，她给艾双发了条消息。
“你说……林言咫……会不会对我还有点意思？“
那边回得很快。
“做梦了？“
她切了声，刚要关手机，一条消息弹出来。
林言咫：‘我到了。“
三个人找了一家经常去的餐馆，吃得很是愉快。
许汉阳大学学计算机，现在在一家企业做程序员，待遇很不错。
他长相原就不错，不算大帅哥，但人高腿长，有北方汉子的粗犷之气，偶尔也是会被要微信的。
吃完饭已经9点过，刚买了车的许汉阳执意送习羽回家。
很快，车停在习羽租住小区门口。
“谢谢。“习羽一边取下安全带，一边道谢。
在她开门的瞬间，许汉阳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等等。“
“嗯？“
“你最近，还好吗？“
她挺好的啊，是看起来哪里不好了？
刚刚吃饭，他没能直接问，现在却忍不住。
他知道，她现在，在林言咫的公司上班。
习羽顿了一下，“很好啊。“
气氛一下子冷下来，带了一丝尴尬。
“那就好。“
“我先走了，下次再约。“
习羽下车，弯身微笑挥手和男生说拜拜。
望着车消失在视野，习羽才转身。
时间已经划过10点，路灯熹微的光落在潮湿的路面，碎成星星点点的光。
四周的小区高楼，几乎都亮起灯。
这附近不是商业街区，行人已经很少。
习羽小心挪着脚步，避开地上的水坑。
右脚往前迈，左脚堪堪跟上，她摇晃两下才站稳，呼出一口气，抬起头往前望去。
突然，就愣住。
不远处，昏暗路灯下，一个高大熟悉的人影在光亮和阴影的交错里，半隐半现。
虽看不清楚人脸，但很显然，是林言咫，他还穿着白天的那件衬衫。
习羽微楞了下，隔着遥遥空间，看着他。
男人一步步缓缓走近，英俊脸庞绷着，瞳孔漆黑看不出表情，但浑身都透露着不太爽的情绪。
他身后的路灯，把人影拉的细细长长。
习羽第一反应是，又来讨债了？
不知道哪里惹他不开心了还是怎么？
他在她面前一步的地方站定。
微微低头，高大的身影完全覆盖住她，遮蔽住大部分光线。
习羽抬起头，目光望着他身后周遭的一圈光晕。
好吧，她是有点怂。
“林总，你…怎么来了？“
她忍住，没加上那个“又”字。
“林总？“响起林言咫嘲弄的声音。
然后嗤笑一声。
笑什么，不是一直这么叫你？
习羽眼中，还能看见他频频起伏的胸膛，然后是不太好看的面色。
那句吐槽，在心里慢慢扼杀。
光线黯淡，让他本就漆黑的眸子像浓墨般散不开，林言咫目光灼灼地凝视她，”回来这么晚？“
他一边说，一边又靠近一步，两人之间，只剩一臂地距离。
巨大地压迫感罩住习羽。
脑中那句“关你什么事”的声音瞬间消失。
她这才觉得，氛围挺奇怪的。
话问得也奇怪。
她的心突突直跳，手紧紧攥住衣角。
“找我有事？”
空气似乎凝固。
他没立即回答。
好几秒，才似叹了口气般，“嗯。”
习羽心里
就听见俩字，“加班。”
习羽：……
这事儿就……
你见过吗？大晚上的，下班这么久，被老板从楼下堵住，被叫去加班的？
已经坐上了车。
哦对，还能蹭老板车那种。
察觉到她变幻的脸色，林言咫嘲弄似地开口，“放心，会给你加班工资。”
重点是加班工资吗？
重点是，这个点，她可以拒绝资本家的无端压榨吗？
“那什么，我今天，还挺累，想…”
虽然都上车了，再拒绝挺奇怪。谁让刚刚他就直接上手拉了。
稀里糊涂，脑子没转过弯就……跟着走了。
没等她说完，“双倍。”
Ok，行，舍命陪君子。
她倒要看看，是怎么个着急的工作，能急成这样？
等到了公司，整栋楼漆黑一片。
敢情，就她一个人被抓回来？
林言咫摸了摸鼻子，镇定地往电梯走去。
摁亮办公室的灯，他抬手解了最上面一颗纽扣，喉结轻滚。
抬了抬下巴，旁边桌上，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习羽挪过去。
“需要我做什么？“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项目能急成这样？
林言咫打开电脑，抬眼看了看她，“设计个生日贺卡。“
习羽：？？？
敢情是个人事务，资本家压榨人还真是花样百出啊。
这点事儿需要她来？
店里是没卖的，还是网上没模板？
是人明天就生日，现在临时想起没准备？
似乎觉察到她的心思，林言咫开始胡诌，“朋友家小孩，明天生日，设计老虎和狐狸结合的卡通形象，还有……小孩喜欢黑色。“
老虎和狐狸结合的黑色形象，那就是个怪物！
他看了看她冒着火的目光，淡定坐下，解释，“所以才找你。“
习羽不觉得他这是在肯定她的工作能力，只觉得，是讽刺。
怪物才能画出怪物。
行吧。
她打开电脑，让思绪游离，神经元放松，开始触发灵感。
却被人突然打断，“吃完饭了吗？“
一个灵感刚飘过，就被声音击走。
她语气变得不太好，“吃了吃了，到下个月都不会饿那种。“
……
习羽又闭上眼。
“吃的什么？“
有完没完了还？
“和谁吃的？“
“男朋友？“
从前怎么不知道他居然这么八卦？
问题那么多？十万个为什么吗？
咯噔。
她的怒气在被点燃的瞬间，突然熄火。
林言咫绝对不是八卦的人。
却问出这么八卦的事情。
习羽手指轻颤了下。
难道，这个人还以为，自己真的对他念念不忘？
她把手收回去。
悄悄打量他。
或者，会不会。
突然，室友庄蝶说过的一句话出现在脑海。
“我觉得他喜欢你。“
怎么可能？
可心里有一根线，轻轻被拨动。
那种被理智压抑很久的情绪一股股冒出。
突然，她就想确认一下。
有没有可能。
万一。
她含糊回答，“现在还不是男朋友。“
言下之意，很明确。
也许可能是。
如果他有任何情绪波动，甚至生气，就说明这个天方夜谭般的猜想或许有可能成真。
习羽悄悄看他，手在桌下紧紧捏住，心砰砰跳动，整个人都紧张得有些僵。
1秒。
2秒。
他神色平静地看着电脑屏幕。
手指轻松点击。
半晌。
才平淡回复，“哦。“
“那你跟人说一下，别误会了。“
习羽：……
所有情绪瞬间回流。
肩膀都塌了下来。
“哦。“
本来就不可能，可她竟然还是，失望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喜欢他了，早就不喜欢了。
理智上也这样认为。
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情感。
庄蝶的那句话在她心里久久盘旋，从他们再次遇见，每个画面都被调取出来。
脑子很乱，情绪很杂。
她突然一点事情都不想做。
语气恹恹的，“你找其他人行不行，我不舒服，想回去了。“
林言咫抬头，看着刚刚还精神的人，此刻果然脸色不太好。
习羽收拾东西，不管他同意与否，她都要走了。
不想和他呆在一个空间。
却见林言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俯身离她近了些。
之前她觉得那股若有若无的清冽气味挺好闻，此刻却觉得格外让她烦躁。
骤然缩短的距离很不适。
林言咫手伸过来，似乎想探一个她的额头。
却被她生硬打断，“你离我那么近干嘛。“
语气不甚友好。
他的手顿住。
垂头打量她片刻。
“走吧，送你。“
“不用了。“
他抬起手臂，看了眼时间，“现在不好打车。“
等车停稳，习羽才睁开眼，眼前却不是小区门口，而是医院。
泰和医院。
一家私人医院，也许是晚上，门口进出的人不多。
“来这干嘛？我没事，就是……“
“下车。“
和他对视片刻，习羽败下阵来，真去检查一番。
医生和蔼表示，没什么事，就是太累了。
往外走的时候，习羽才抓住机会反击，“看吧，医生都说太累了，熬夜加班太累了。“
林言咫脚步顿住，习羽差点撞上他。
他人比她高快一个头，垂头看她时，黑漆漆的瞳孔没有情绪，压迫感极强。
“不是和人聚餐喝酒太累了？“
习羽觉得不理他才是对的。
本来身体就没事儿，医生也是随口一说。
晚上也真的没有加班，却无缘无故来了一趟医院。
现在时间也晚了，不敢要加班费，连医药费，习羽都忐忑，不会叫她自己付吧。
临下车，习羽也不是很想和他说谢谢。
本来都是加班惹出的事。
她推开门，起身的瞬间，林言咫突然叫住她。
“干嘛？“
“早点休息。“
习羽抿唇，“哦。“
要不是你要加班，她早就洗漱完躺床上睡了好吗。
等她真的躺床上了，睡意早就没了。
掏出手机，她给艾双发了条消息。
“你说……林言咫……会不会对我还有点意思？“
那边回得很快。
“做梦了？“
她切了声，刚要关手机，一条消息弹出来。
林言咫：‘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