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熹微,旭日东升。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枝间的缝隙洒向了公交车,林枝意伸出胳膊挡住了阳光,眯了眯眼睛,女孩纤薄瘦削的身板套着不合身的校服里,露出一双修长而又白皙的腿。

    公交车缓缓驶来,林枝意从窗户上往外望,看到车门缓缓打开,然后,她听到了江洄的声音。

    少年低垂眼睫,安安静静站在公交站台,眉眼挫去傲气,轻扯嘴角:"好巧啊,林、同、学。"

    "喔…"林枝意把头探到窗户外,看到江洄正站在车下,朝着公交车招手。

    她把头缩了回来。她还没回答,公交车就开动了。江洄也上了车。

    林枝意看到他一脸悠闲地靠在座位上,一脸淡然。他的脸上依稀还沾染着晨曦的余晖,有着一股柔和的美,让人移不开视线。

    后来的几天,总能在公交站碰见江洄,这个混蛋,怎么阴魂不散的。两人会互相问好,江洄对她也不像之前那般冷冰冰了,偶尔也会对她笑。林枝意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但也觉得奇怪……

    她想不通,也懒得想。

    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

    -

    周五,去了体育场玩,听到温零说江洄会打篮球。而且打的挺好,投篮特准。林枝意自然就很好奇,就蹲点和温零一起去看了。

    下午的太阳慢慢落下,天空渐渐暗淡了。大片大片的橙色云彩铺满天际,是晚霞的惊艳。

    林枝意怀里捧着两罐橘子汽水,微风拂动两人的发丝,和温零聊了一个有趣的八卦说完又紧接着聊下一个八卦,眼神还时不时望向篮球场那些充满活力的少年。纯洁的白云下是两人悠闲的模样。

    温零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往前看,林枝意抬头一看,就看到了正在打球的江洄。

    江洄抬着头,碎发盖下来,遮住了眉目,在太阳的照耀下,少年层次分明的黑色头发显得愈发乌黑,他的额前有一缕细密的汗珠渗出来,他一边跑动,一边用手背擦。

    少年自信阳光,浑身散发着的是夏天橘子汽水的味道。

    林枝意看到了他篮球服的数学——6号

    ……好吧,他确实挺6的。

    体育场内有不少女生围观,有的还吹着口哨,大喊"帅呆了"之类的口号,江洄被她们叫得有些烦躁。他一转头就看到了林枝意正在偷看,江洄冲她做了个鬼脸。林枝意翻了个白眼,莫名觉得有些委屈,瘪了瘪唇,闷声道:“有病。”

    “我去,江哥,这就不打了?太不够意思了。”一名男生走上前来,一拳砸在江洄的胸膛。

    "就是啊,江哥,你太不仗义了。"旁边的几个男生也凑了上来 ,附和道。

    江洄笑了,他抬起胳膊,抹掉鼻尖上的汗珠,一声轻浅的笑在耳际炸开,随即,带着笑意的嗓音响起,一脸的漫不经心,"你们懂什么,我这是不忍心看小姑娘哭丧着脸,心软呗。"

    说完,江洄又扭头冲着林枝意喊,少女穿着洁自干净的校服,拉链拉到锁骨上方,安静认真的好学生模样,"别看了,看的我想揍你了。"她听见他在唤她,素来清淡的嗓音在那一瞬有些热烈。

    下一瞬便清晰的觉察到他步子一顿,紧接着是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话音飘进她耳畔。只见江洄漫不经心挑眉,笑得又痞又坏:“还没看够?”

    看又不收钱,看了怎么了!小气鬼。

    林枝意懒懒掀了下眼皮:"我哪敢看,我怕你揍死我。"

    “来干嘛的?〞

    这问题问的?纯属好奇不行吗?

    "给你送水,随便看你打球。"林枝意理直气壮。

    "这么关心我?"江洄眯起眼睛,语调上扬,带着戏谑。

    她咬着下唇,面色羞得涨红,嗓音细得不行:"我只是好奇,你想多了吧,你,脑袋进水了?不过,你居然还会打篮球?"

    "呵。"江洄轻笑一声,并未搭腔。

    林枝意把手中的橘子汽水递了过去,江洄也没客气,拿起来就喝,橘子汽水甜甜的味道弥漫在唇齿之间。

    他抬眸,眼底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恢复正常,他放下橘子汽水,一边往球场上走去,一边说道:"没错,我是会打篮球,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林枝意赶忙摇摇头,一张脸变得煞白,"我,我就是随便问问。”

    "哦。"

    江洄淡淡应了一句,他走到场地中央,抬手弄出一个三分,球稳稳飞到篮筐,他一跃跳起,一个漂亮的扣篮。

    篮球划过半空,在他身后留下一串银铃般的声响。

    "哎呀,我去,江哥,你太厉害啦!"

    〝江哥,你这技术越来越牛批了。"

    “……”

    听到众人的夸赞,某拽比的表情始终无动于衷,仿佛他的世界就只有这样几种色彩:冰冷、无情,淡泊、平静。

    篮球赛结束,一群男生围住了江洄,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林枝意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她还记得刚才那个场景,看到江洄跳起来扣篮,那姿势简直酷毙了,帅呆了。

    后来江洄答应了她今晚教她数学。

    -

    傍晚回家的路上,云归路旁的路灯昏暗不明,两人的影子越拉越长。经过巷子里一家水果摊,林枝意经不住嘴馋停下脚步,熟门熟路的去挑了一个西瓜。

    水果摊老板是个胖乎乎的大叔,看见有客人来,赶紧迎了上去,热情道:"哟,小姑娘,又是你啊。"

    "是啊,老伯。"林枝意礼貌性的笑了笑。

    买西瓜没有占用太多时间,不到一会儿就买好了,林枝意把西瓜装入纸袋里,然后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江洄斜挎着黑色双肩包,在后面双手抄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

    窗外的蝉叫了好久,似乎比前几天都要聒噪一些。林枝意什么都没做,把头戴式耳机架戴上,坐在一旁安静地听歌。反倒是江洄的注意力全被她吸引了去,他闻到了女孩身上淡淡的香味,好像来源于某种茉莉花香气的洗衣粉。

    林枝意的房间一向干净整洁,墙壁上贴满了照片和海报,每一张照片都有着不同的风格,房间整体呈粉白色。她房间里所有的装饰品都是粉嫩嫩的,与她本人性格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但和外貌倒挺…配。

    林枝意听歌听乏了,便抽出一本言情小说来看。她看得聚精会神,似乎要把枯燥的空气一页一页翻走。根本没察觉到江洄的存在。

    “学不学?。”

    江洄见她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出声提醒她。

    林枝意抬起头来,一双黑溜溜的眸子盯着他看,眨巴了几下,说:"不学,我要看完。"

    好,很好,确实是她会回的话。

    "……"

    江洄也没有闲着,脊背靠着沙发,懒懒散散的按着手机,应该是在玩游戏。他的手指纤细透过落地窗的光线下白的过分,眉眼低低垂着。

    时不时还有Pentakill(五杀)的音效响起。看来江洄这位大少爷不仅成绩好,打游戏还打得贼6。

    林枝意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八点半了,她放下手里的小说,起身走到阳台。阳台上种植着许多花草树木,绿油油的一片,充斥着夏天的气息。

    九日的风吹来,带着丝丝凉爽的气息。

    林枝意伸展了一下四肢,觉得浑身舒畅。她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空气中传递来的阵阵清新的泥土的芳香。

    九点多,灯火通明的卧室里。

    江洄一袭黑色的休闲服,坐在沙发上,一双修长而笔直的腿交叠在一起,慵懒的倚着沙发,目光落在林枝意上,一脸的惬意。

    “会了?”他白皙的手指轻敲习题册。

    “……你看我像是会的样子吗?”林枝意摇头,一脸无奈。

    江洄微微侧开,距离骤然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一拳之隔,林枝意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淡淡的薄荷香气,混合着一股清冽的木香。

    这样近的距离,林枝意甚至能看到他瞳孔深处的自己。

    他的睫毛长长的,弯曲而密集,在眼睑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他眨眼的时候,眼帘的形状很美,虽然嘴角似笑非笑,但给人一股神秘感。

    她呆呆地看着他,脑袋里所有得数学公式像一团打了无数死结的毛线,缠绕在一起实在难以解开,越解越兵荒马乱。

    而他拿签字笔一端轻戳她的额头,清淡的语声传入她耳际,带着无奈:"你在看我?"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揶揄的味道,林枝意回过神来,脸颊莫名的一红,心跳加速。

    "不是,我在看天上的星星!"她找借口掩饰尴尬。

    江洄唇角荡起的一抹弧度,带着戏谑问道:“笨啊,。说话不打草稿?”

    林枝意瞪他一眼,没说话,但眼神却是在告诉他:你才笨呢。

    两人就在这样的沉默中渡过了这一小段时间。林枝意时不时会烦他几下。江洄在学习的时候一向不喜欢别人打扰,但今天,他勉强接受了。

    九月是傍晚的橘子汽水,噗呲一声,只剩酸甜的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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