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诸侯王进京朝贺。
在大汉，每年规定的时间，远在封地的诸侯王都得进京朝贺。
与秦朝单一的郡县制不同，汉初郡国并行。这要求汉朝除沿袭秦制管理郡县外，尚需借助周制对诸侯王进行管理。而当今天子刘彻根据主父偃的建议，实行推恩令，大大削弱了地方诸侯的势力。
虽然如今的诸侯王的权力远远不如汉初时那么大，但是在封域内依然拥有一定的权力。天子作为分职、授权者，需对守土之人进行考核，诸侯王作为守土之人，需定时向天子报政、述职，接受天子的考核。
而今日，为了迎接从封地前来朝贺的诸侯王，未央宫中举办了一年一度的大宴。
由于刚入宫不久，还未见识过此等大宴，一向对新事物万分好奇的赵如不禁兴致勃勃的打量着面前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目光扫视到皇子的座位，坐在最前边的正是太子刘据。刘据今日穿着正装，头发用发冠束起，一身黄纹黑袍衬的整个人精神抖擞起来。只见他正目不转睛的偷看着赵如。当他和赵如的眼神对视那一刻，刘据不禁低下了头，脸庞顿时就红了起来，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呆子。”赵如看着刘据脸红的模样，顿时噗嗤一笑，小声的对着刘据比着口型道。
刘据见赵如对自己比着口型，浑身紧张的厉害，脸涨的更红了。
坐在太子边上的史良娣见刘据行为反常，疑惑的皱起了眉，连忙凑近刘据低声询问道，“殿下，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多事！”刘据见史良娣凑近，连忙身子离的远些，一脸不耐烦的皱起了眉，低声呵斥道。
“殿下...”许是习惯了刘据对自己的冷漠无情，史良娣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痛苦，只得低下了头，缓缓将头探了回去。
而紧挨着刘据的皇子位置，便是两个陌生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均已过而立之年。
其中一个许是因为中年发福，身材十分肥壮，脸上满是油腻的疙瘩。眼睛是尖锐的倒三角形，眼神中流露着精明和凶狠。此刻正目光凶狠的盯着座前的卫皇后，偶尔眼神扫到自己的大哥刘据身上，面容十分不善。
另一个同样中年发福，身材油腻肥壮。而相比于前一个的精明凶狠，此人更加脸憨皮厚。只见他正埋头啃着面前的炙羊肉，肉汁顺着自己的嘴唇流到下巴，然而却浑然不觉，眼神中充满了对食物的满足感。
“这两人我初次见，陌生的很，瑶儿可知是谁？”赵如转头看向凌瑶，小声的询问道。
“那个紧挨着太子殿下，模样精明的是陛下第三子燕王刘旦。另一个正低头啃肉的是陛下第四子广陵王刘胥，他们是同母兄弟，母妃为李姬。平日他们远在封地呆着，只有进京朝贺的时候才回宫。”凌瑶仔细的看着二人，回答道。
“李姬？我在宫中呆了也有一段日子了，从未听过这号嫔妃。”赵如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疑惑的问道。
“李姬，她已经死了，你自然是见不到。”凌瑶缓缓补充着，紧接着身子偷偷凑近赵如，以一种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悄声说道，“据说，她是被卫皇后活活打死的。”
“这？到底是因何事？居然如此残忍？”赵如听到凌瑶如此所说，吓得手脚冰凉起来，不禁打了个冷颤，哆嗦的问道。
“我也是听老一辈宫人所言。”凌瑶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注意他们，才悄声补充道，“那时王夫人之子齐王早已去世。据说李姬当初为了想让自己的儿子当太子，在宫中实行巫蛊之术，诅咒太子殿下。结果被发现，卫皇后当场就下令让人活活打死。”
“诅咒太子？”赵如见李姬居然是要诅咒太子，心中莫名升起一阵愤怒，拳头缓缓握紧，低声喃喃道。
“正是。”凌瑶缓缓补充道，“听闻当时李姬被四个侍卫按压在椒房殿门口，卫皇后就坐在上面，冷眼看着她被活活打死。据说当时李姬眼神愤恨的瞪着卫皇后，咬牙切齿的诅咒着皇后和太子，声音好不惨烈，令人毛骨悚然。”
“别看卫皇后平常和善管事少，居然也有如此严厉可怕的时候。”赵如打了个哆嗦，紧接着又瞟了一眼座位上的刘旦，缓缓道，“不过李姬犯事，又是诅咒太子这种重罪，死不足惜！”
许是刘旦注意到了赵如的打量，他的一双三角眼突然看向赵如，眼神十分凶狠。
“不要看我...”赵如吓得一激灵，低声嘀咕道，紧接着将视线赶紧移开。
就在这时，殿中正中央坐着的刘彻拿着酒杯缓缓起身，迎接着正坐在官员席之首的一个大将军。只见大将军年纪已过而立之年，身材粗壮，最具有特点的便是人中处那一撮小胡须。他表面看上去才短气粗，然而仔细观察却发现他的眼神中满是狡猾和算计，并非良善之辈。
“这位是？”赵如转过头问向凌瑶。
“这位便是海西侯贰师将军，也是陛下第五子昌邑王刘髆的阿舅。”凌瑶缓缓解释道，“昌邑王现如今年纪最幼，又是陛下最喜欢的宠妃李夫人之子，陛下十分宠爱他，连带着昌邑王的阿舅贰师将军也跟着得到重用。”
“我不喜欢这个贰师将军，看上去面容十分不善。”赵如皱了皱眉，低声缓缓道。
不知为何，她看见这个贰师将军，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缓缓压制住自己心中的不舒服，继续低头吃起了东西。
“这些年陛下非常重用贰师将军。贰师将军虽打仗不如以前的卫将军和骠骑将军，但也是颇有战绩，西域诸国也知道贰师将军的名号。”凌瑶缓缓解释道，紧接着她叹了口气，不禁感叹道，“说来李夫人也是聪慧过人，她已仙去多年，还能让陛下念念不忘，照顾她的家人。”
“李夫人？可是那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赵如曾听傅昭讲述过李夫人，听凌瑶正好讲到她，顿时来了兴致，连忙好奇的询问道。
“正是。”凌瑶缓缓回答道，“我入宫之时，李夫人尚在。我曾见过几次，果真名不副实，确实是绝色佳人。”
“她与邢娙娥比孰美？”赵如看了一眼坐在前方的邢娙娥，好奇的询问道。
“邢娙娥模样风情万种，但比起李夫人却多了一份俗艳。你是没见过李夫人，她担得起倾国倾城的名号。她模样清纯至极，平日里虽铅华弗御，却气质不俗，远远看上去如仙女下凡。说实话，长这么大，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呢。我认为，李夫人的美貌远胜于邢娙娥。”凌瑶看着赵如，认真回答道。
“居然如此美丽？可惜佳人已仙去，不然我可真想看看到底是多绝色的佳人。”赵如眼神中满是遗憾，缓缓感叹道。
“据说李夫人本为倡家，由平阳公主亲自推荐给陛下。她的兄长李延年本是宫中负责音乐之事的宫人，与平阳公主二人在陛下面前唱了一首佳人歌。陛下动心于佳人歌中的倾国倾城的女主，便招来了李延年的妹妹，也就是李夫人本人。结果确实妙丽善舞，于是李夫人被陛下拜为夫人，受得恩宠。”一旁的王妙听到二人正在议论已故的宠妃李夫人，连忙凑过来缓缓补充道。
“受尽恩宠又如何，我到并非觉得李夫人真的开心。我见过李夫人的那几次，她总是独自呆着，虽在温柔的笑，但是眼中满是忧伤。”凌瑶想到李夫人寂寞的神情，叹了口气，缓缓道。
“李夫人也是个红颜薄命的可怜人。”王妙缓缓道，“不过在这宫中，除了过去的陈皇后和现在的卫皇后，又有谁真正喜欢过陛下呢。尤其是现在年老体衰性格暴戾的陛下，与他相处都是战战兢兢，哪里谈得上会去喜欢他呢。宫人羡慕宠妃得到的恩宠，可是谁有真正在乎宠妃自己是否真的快乐。”
“李夫人性子也是孤僻，我从没见过她去和人主动来往过。不过她极其重礼，并不仗着自己的位份恃宠而骄，也没见他人主动为难过她。”凌瑶回忆着李夫人的过去，缓缓补充道。
“据我侍女傅昭所言，李夫人是个极其聪慧清醒之人。”赵如缓缓道，“李夫人病重之时容貌毁坏，于是陛下亲自前去探望她。然而李夫人却一直蒙着被子，不见陛下，无论陛下怎么加高要求，始终不露出面。陛下气冲冲的走后，李夫人的姐妹来看望她，埋怨她惹恼了陛下。然而她却说，她之所以不愿见陛下，正是为了能确实地托付兄弟之事。她因为容貌美好，得以从微贱地位获得宠爱。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陛下之所以还能念念不忘来看她，正因为她的美颜让人难忘，若陛下见到她容貌毁坏，颜色非故，一定会厌恶抛弃她，更不会去照顾她的家人了。”
“李夫人确实极其聪慧，她临死前这一举动，让陛下对她久久难以忘怀。陛下以后礼葬了她，将她的画像挂在甘泉宫，还效仿先前王夫人的招魂又给李夫人招了魂。她的家族也自然得到了重用。”王妙夹起面前盘子中的一块脍鹿肉，放在嘴中嚼了嚼，缓缓补充道。
“现如今昌邑王也要十岁有二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凌瑶看了一眼坐在座位上安静低调用膳的昌邑王刘髆，缓缓道。
“昌邑王已经十岁有二，这么算下来，李夫人…岂不是比陛下小上许多？她与太子殿下可是同龄？”赵如手掰着指头，认真算数道。
紧接着，一股奇怪的不适用上心头，心中莫名慌乱起来。
“正是。李夫人似是比太子殿下还要小上二三岁呢。”凌瑶疑惑的看了一眼突然变得焦急的赵如，认真回答道。
赵如见凌瑶如此说，心中顿时别扭的很，十分不是滋味，口中喃喃道，“李夫人？她居然与太子是同龄人？”
在大汉，每年规定的时间，远在封地的诸侯王都得进京朝贺。
与秦朝单一的郡县制不同，汉初郡国并行。这要求汉朝除沿袭秦制管理郡县外，尚需借助周制对诸侯王进行管理。而当今天子刘彻根据主父偃的建议，实行推恩令，大大削弱了地方诸侯的势力。
虽然如今的诸侯王的权力远远不如汉初时那么大，但是在封域内依然拥有一定的权力。天子作为分职、授权者，需对守土之人进行考核，诸侯王作为守土之人，需定时向天子报政、述职，接受天子的考核。
而今日，为了迎接从封地前来朝贺的诸侯王，未央宫中举办了一年一度的大宴。
由于刚入宫不久，还未见识过此等大宴，一向对新事物万分好奇的赵如不禁兴致勃勃的打量着面前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目光扫视到皇子的座位，坐在最前边的正是太子刘据。刘据今日穿着正装，头发用发冠束起，一身黄纹黑袍衬的整个人精神抖擞起来。只见他正目不转睛的偷看着赵如。当他和赵如的眼神对视那一刻，刘据不禁低下了头，脸庞顿时就红了起来，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呆子。”赵如看着刘据脸红的模样，顿时噗嗤一笑，小声的对着刘据比着口型道。
刘据见赵如对自己比着口型，浑身紧张的厉害，脸涨的更红了。
坐在太子边上的史良娣见刘据行为反常，疑惑的皱起了眉，连忙凑近刘据低声询问道，“殿下，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多事！”刘据见史良娣凑近，连忙身子离的远些，一脸不耐烦的皱起了眉，低声呵斥道。
“殿下...”许是习惯了刘据对自己的冷漠无情，史良娣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痛苦，只得低下了头，缓缓将头探了回去。
而紧挨着刘据的皇子位置，便是两个陌生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均已过而立之年。
其中一个许是因为中年发福，身材十分肥壮，脸上满是油腻的疙瘩。眼睛是尖锐的倒三角形，眼神中流露着精明和凶狠。此刻正目光凶狠的盯着座前的卫皇后，偶尔眼神扫到自己的大哥刘据身上，面容十分不善。
另一个同样中年发福，身材油腻肥壮。而相比于前一个的精明凶狠，此人更加脸憨皮厚。只见他正埋头啃着面前的炙羊肉，肉汁顺着自己的嘴唇流到下巴，然而却浑然不觉，眼神中充满了对食物的满足感。
“这两人我初次见，陌生的很，瑶儿可知是谁？”赵如转头看向凌瑶，小声的询问道。
“那个紧挨着太子殿下，模样精明的是陛下第三子燕王刘旦。另一个正低头啃肉的是陛下第四子广陵王刘胥，他们是同母兄弟，母妃为李姬。平日他们远在封地呆着，只有进京朝贺的时候才回宫。”凌瑶仔细的看着二人，回答道。
“李姬？我在宫中呆了也有一段日子了，从未听过这号嫔妃。”赵如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疑惑的问道。
“李姬，她已经死了，你自然是见不到。”凌瑶缓缓补充着，紧接着身子偷偷凑近赵如，以一种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悄声说道，“据说，她是被卫皇后活活打死的。”
“这？到底是因何事？居然如此残忍？”赵如听到凌瑶如此所说，吓得手脚冰凉起来，不禁打了个冷颤，哆嗦的问道。
“我也是听老一辈宫人所言。”凌瑶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注意他们，才悄声补充道，“那时王夫人之子齐王早已去世。据说李姬当初为了想让自己的儿子当太子，在宫中实行巫蛊之术，诅咒太子殿下。结果被发现，卫皇后当场就下令让人活活打死。”
“诅咒太子？”赵如见李姬居然是要诅咒太子，心中莫名升起一阵愤怒，拳头缓缓握紧，低声喃喃道。
“正是。”凌瑶缓缓补充道，“听闻当时李姬被四个侍卫按压在椒房殿门口，卫皇后就坐在上面，冷眼看着她被活活打死。据说当时李姬眼神愤恨的瞪着卫皇后，咬牙切齿的诅咒着皇后和太子，声音好不惨烈，令人毛骨悚然。”
“别看卫皇后平常和善管事少，居然也有如此严厉可怕的时候。”赵如打了个哆嗦，紧接着又瞟了一眼座位上的刘旦，缓缓道，“不过李姬犯事，又是诅咒太子这种重罪，死不足惜！”
许是刘旦注意到了赵如的打量，他的一双三角眼突然看向赵如，眼神十分凶狠。
“不要看我...”赵如吓得一激灵，低声嘀咕道，紧接着将视线赶紧移开。
就在这时，殿中正中央坐着的刘彻拿着酒杯缓缓起身，迎接着正坐在官员席之首的一个大将军。只见大将军年纪已过而立之年，身材粗壮，最具有特点的便是人中处那一撮小胡须。他表面看上去才短气粗，然而仔细观察却发现他的眼神中满是狡猾和算计，并非良善之辈。
“这位是？”赵如转过头问向凌瑶。
“这位便是海西侯贰师将军，也是陛下第五子昌邑王刘髆的阿舅。”凌瑶缓缓解释道，“昌邑王现如今年纪最幼，又是陛下最喜欢的宠妃李夫人之子，陛下十分宠爱他，连带着昌邑王的阿舅贰师将军也跟着得到重用。”
“我不喜欢这个贰师将军，看上去面容十分不善。”赵如皱了皱眉，低声缓缓道。
不知为何，她看见这个贰师将军，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缓缓压制住自己心中的不舒服，继续低头吃起了东西。
“这些年陛下非常重用贰师将军。贰师将军虽打仗不如以前的卫将军和骠骑将军，但也是颇有战绩，西域诸国也知道贰师将军的名号。”凌瑶缓缓解释道，紧接着她叹了口气，不禁感叹道，“说来李夫人也是聪慧过人，她已仙去多年，还能让陛下念念不忘，照顾她的家人。”
“李夫人？可是那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赵如曾听傅昭讲述过李夫人，听凌瑶正好讲到她，顿时来了兴致，连忙好奇的询问道。
“正是。”凌瑶缓缓回答道，“我入宫之时，李夫人尚在。我曾见过几次，果真名不副实，确实是绝色佳人。”
“她与邢娙娥比孰美？”赵如看了一眼坐在前方的邢娙娥，好奇的询问道。
“邢娙娥模样风情万种，但比起李夫人却多了一份俗艳。你是没见过李夫人，她担得起倾国倾城的名号。她模样清纯至极，平日里虽铅华弗御，却气质不俗，远远看上去如仙女下凡。说实话，长这么大，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呢。我认为，李夫人的美貌远胜于邢娙娥。”凌瑶看着赵如，认真回答道。
“居然如此美丽？可惜佳人已仙去，不然我可真想看看到底是多绝色的佳人。”赵如眼神中满是遗憾，缓缓感叹道。
“据说李夫人本为倡家，由平阳公主亲自推荐给陛下。她的兄长李延年本是宫中负责音乐之事的宫人，与平阳公主二人在陛下面前唱了一首佳人歌。陛下动心于佳人歌中的倾国倾城的女主，便招来了李延年的妹妹，也就是李夫人本人。结果确实妙丽善舞，于是李夫人被陛下拜为夫人，受得恩宠。”一旁的王妙听到二人正在议论已故的宠妃李夫人，连忙凑过来缓缓补充道。
“受尽恩宠又如何，我到并非觉得李夫人真的开心。我见过李夫人的那几次，她总是独自呆着，虽在温柔的笑，但是眼中满是忧伤。”凌瑶想到李夫人寂寞的神情，叹了口气，缓缓道。
“李夫人也是个红颜薄命的可怜人。”王妙缓缓道，“不过在这宫中，除了过去的陈皇后和现在的卫皇后，又有谁真正喜欢过陛下呢。尤其是现在年老体衰性格暴戾的陛下，与他相处都是战战兢兢，哪里谈得上会去喜欢他呢。宫人羡慕宠妃得到的恩宠，可是谁有真正在乎宠妃自己是否真的快乐。”
“李夫人性子也是孤僻，我从没见过她去和人主动来往过。不过她极其重礼，并不仗着自己的位份恃宠而骄，也没见他人主动为难过她。”凌瑶回忆着李夫人的过去，缓缓补充道。
“据我侍女傅昭所言，李夫人是个极其聪慧清醒之人。”赵如缓缓道，“李夫人病重之时容貌毁坏，于是陛下亲自前去探望她。然而李夫人却一直蒙着被子，不见陛下，无论陛下怎么加高要求，始终不露出面。陛下气冲冲的走后，李夫人的姐妹来看望她，埋怨她惹恼了陛下。然而她却说，她之所以不愿见陛下，正是为了能确实地托付兄弟之事。她因为容貌美好，得以从微贱地位获得宠爱。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陛下之所以还能念念不忘来看她，正因为她的美颜让人难忘，若陛下见到她容貌毁坏，颜色非故，一定会厌恶抛弃她，更不会去照顾她的家人了。”
“李夫人确实极其聪慧，她临死前这一举动，让陛下对她久久难以忘怀。陛下以后礼葬了她，将她的画像挂在甘泉宫，还效仿先前王夫人的招魂又给李夫人招了魂。她的家族也自然得到了重用。”王妙夹起面前盘子中的一块脍鹿肉，放在嘴中嚼了嚼，缓缓补充道。
“现如今昌邑王也要十岁有二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凌瑶看了一眼坐在座位上安静低调用膳的昌邑王刘髆，缓缓道。
“昌邑王已经十岁有二，这么算下来，李夫人…岂不是比陛下小上许多？她与太子殿下可是同龄？”赵如手掰着指头，认真算数道。
紧接着，一股奇怪的不适用上心头，心中莫名慌乱起来。
“正是。李夫人似是比太子殿下还要小上二三岁呢。”凌瑶疑惑的看了一眼突然变得焦急的赵如，认真回答道。
赵如见凌瑶如此说，心中顿时别扭的很，十分不是滋味，口中喃喃道，“李夫人？她居然与太子是同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