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晃了一圈,殷梦发现,这里不仅药铺少,连餐馆都少得可怜,路边摊的小吃还算有几个,就是那卖相嘛……不敢恭维。

    几番对比之下,她还是走进了一家看起来食客最多的店,群众的眼睛总是雪亮的。

    “姑娘想吃些什么?”接待小伙儿见她穿得破破烂烂,站在门槛内懒懒发问。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和牛五一个德行。

    殷梦略过他走向靠窗的一处空位,抬手招来另一个跑腿小伙:“你们这儿有什么好吃的?”

    “我们的菜都挂在墙上,姑娘看上哪个直接点就是了。”

    来人楼起臂膀里的碗筷补充:“实在不好意思,我只是个洗碗的,对这些不太清楚。”

    “姑娘要是不知道点什么,可以看看别人点的是什么。”

    殷梦顺着他的话环视四周,嗯,更没有食欲了,看来人多也不一定代表好吃,很可能只是人们没有选择罢了。

    她回头望向门口的菜单,很好,除了价格,一个字都不认识,这个游戏还能再离谱点吗?

    “咕——”

    揉揉正在抗议的肚子,她叫来先前那伙计点了几样最贵的:“不用找了,让你们的厨师拿出看家本事来做。”

    伙计捧着半锭银子双眼放光:“哎,姑娘放心,保证让您满意。”

    这之后,那人又是添茶又是送碗,还把桌上的调料小盒全都加满,摆好她跟前的一应餐具,学牛五站在桌边不说话。

    呵,有钱就是好使。

    殷梦叫来牛五落座,把瓷瓶放在桌前:“你放心,我知道该什么时候吃它,不用你催。”

    “说起来,你跟着我也辛苦,有什么想吃的就点,只要你不再用那个人烦我,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的。”

    桌对面的人并没有给她想要的答案。

    这么油盐不进,崔氏到底给了他多少好处?

    殷梦盯着他又道:“真的不考虑一下?今日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要是你跟着我干,好处可不止这些。”

    她拿出一贯钱推上桌,见他还是没动,又加了一贯,耳边传来伙计的吸气声,偏头瞄过去,伙计的脸上写满羡慕。

    可对面的人还是面无表情,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

    这么多钱都撬不动他,崔氏又不像是舍得给别人花钱的性子,看来他们的主仆关系不一般呐。

    “算了,我也没有强人所难的爱好,希望你今后也能如此。”

    说完,她收起两贯钱,又拿起瓷瓶笑笑,不再言语。

    “姑娘,你的饭菜好了,请慢用。”

    伙计迅速摆好盘,贴心地站在桌边道:“我就在这儿守着,姑娘有什么需要直接叫我就行。”

    殷梦靠上墙壁,瞧着窗外的景色开口:“不用,我不喜欢吃饭时有人监视。”

    马屁拍错地方的伙计毫不在意,满怀真心地笑应:“是是,我这就离开,姑娘有需要只管招手。我必随叫随到。”

    赶走了略显聒噪的伙计,她坐直身子看向对面:“还有你,不吃饭就去门外站着,别摆着你那臭脸扫兴。”

    这回,牛五倒是有了动作,只不过,他也只是从饭桌挪到了身后。

    殷梦:“……”NPPC的智商差距还挺大,就这破游戏,能赚到钱才是怪事。

    慢悠悠吃完一顿不算美味的正餐,她又打包了两个烤鸡腿,虽然只有盐味,但也算是这几天难得的犒劳。

    毕竟,自从进了这破游戏,她还是第一回吃到肉。

    按照约定,她往来时镇口的下车点走去,远远的就看见车夫举着烟袋,吸得如痴如醉。

    “让大哥久等了,药材一开始卖得不太顺利,耽误了些时间。”

    殷梦送上特意留着的鸡腿:“这个算是我的赔礼,大哥你趁热吃。”

    车夫见她捂着口鼻,赶忙收起烟袋笑道:“你也太客气了,这个鸡腿肯定很贵。我早上已经收了你的钱,这个可不能要。”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他的视线还是黏在那鸡腿上,毕竟这东西只有过年才能瞧见,收成不好的时候,连鸡蛋都会被送出去抵债。

    “大哥你就吃吧,车费是车费,你等我这么久,合该有些补偿。”

    她把鸡腿放在车夫手上,麻溜地爬上牛车:“眼看这太阳就要落山,要是没有你等着我,今日我回去恐怕又要遭姨娘训斥。”

    “哎,多谢多谢。”

    车夫拿起鸡腿在鼻尖深深吸了几口,轻轻把它包回已经有些破损的油纸里,揣进怀中回头提醒:“我这就赶车,你抓稳了。”

    “好嘞。”

    殷梦大概猜出他的用意,待牛车行驶平稳后,又挑起话头:“大哥,村里的人们每年能赚多少啊?够养活一家子吗?”

    听她提起这个,车夫很是警觉:“你问这个做什么?”

    猛然记起自己的身份,她看向车上的牛五,干笑两声道:“哈,我就是有点好奇,在家里爹不疼姨娘恨的,也没什么朋友。”

    “过段时间我就要嫁给那个傻子,像这样自由的日子以后也不会有了,难得和大哥投缘,就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要是大哥觉得冒犯,那就当我没说过这话,我们说点别的就是。”

    车夫低头看看怀里的鸡腿,叹道:“其实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大家日子过得辛苦,你爹也都知道。”

    “加上天公不作美,总是喜欢抓着我们乡不放,不是闹旱灾就是闹水灾,有时候还闹虫灾,交上去的粮食一年比一年多。”

    “乡里不少有力气的年轻人,能出去的都出去了,也没见谁家日子变得好过起来,再这么下去,乡里就没人愿意回来了。”

    殷梦望向路边几捆绑好的稻谷,还有田间劳作的人们,心头莫名一酸,即使知道这是游戏设定,可当他们如此真实地出现在眼前,依旧让人觉得沉重。

    车夫发现身后没了回应,转头看向她解释:“我没有怪你爹的意思,你可千万别误会。”

    “我知道,这样差的日子谁都不想过,人哪能拗得过天呢?”再者,他们面对的天,也不是真正的天道,被困在这儿的她也是一样。

    殷梦抬头浅笑,指着他怀里的鸡腿问:“大哥是要把这鸡腿拿回去给家人尝尝?”

    “是啊,我家里还有年迈双亲要照顾,不然我早就那些年轻人一样,出去找活路了。”

    车夫护住怀里的鸡腿,偏头看着她笑问:“你以后还要采药去镇上吗?我可以继续给你赶车,我只收今日一半的铜钱。”

    见他满脸期待,殷梦瞟了眼角落里的牛五,抿抿唇道:“这个我也说不准,得看今日回去姨娘怎么说。”

    “大哥只管继续做你的生意就好,要是我能出来,多半也是今早那个时候在路边找人。”

    车夫用力抽了两下鞭子,咧嘴大笑:“那可太好了。”

    牛车加快速度行至岔路口,一直没说话的牛五扯紧缰绳道:“停在这儿就好,姨娘不喜欢它身上的味道。”

    ?明明距离小院还有那么远,那崔氏是有狗鼻子?

    车夫知道他不好惹,急忙停下牛车:“我懂我懂,这就走。”

    真是有病,被迫下车的殷梦斜睨向牛五,不情不愿地爬着山路。

    “你还没吃药,我没法和姨娘交代。”跟在她身后的牛五再次提醒。

    殷梦:“……”这么讨人嫌的NPC,到底是哪个策划用脚想出来的!

    一举一动都被监视,她只好掏出瓷瓶,倒出一颗放在手心:“你看清楚,今日最后一颗,我吃了。”

    仰头捂嘴做了个假动作,她做了个努力吞咽的动作,张嘴又道:“啊——吃完了,看清楚没有?”

    “一滴水都没有,非要我生吞,那丫鬟分明说过要用水送服,你倒好,差点儿没把我噎死。”

    殷梦收起瓷瓶环视四周,除了树林灌木就是陡峭的山崖,忽然明白了他如此急迫的原因。

    她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进,临近山崖边时,放慢脚步面露痛苦:“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没了力气?”

    说着,她用力爬向眼前一块平整的石头旁,伏在上面不停喘气。

    牛五站在一旁观察了会儿,快速上前捡起石头旁掉落的麻袋和绳索,捆住她的双脚准备装袋。

    殷梦闭着眼静静等待,觉察到他靠近自己的胳膊时猛地睁眼,将提早准备的药粉使劲糊在他脸上。

    突然被袭击的牛五愣了一瞬,眼前也变得模糊不已,慌忙擦去眼前的粉末,他捡起麻绳快步走向殷梦。

    不是,这动作也太快了吧?殷梦使劲蹬开脚踝处的麻绳,冲到山崖边缘大喊:“你再过来一步,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见他并未停止,反而把麻绳在虎口又绕了好几圈,殷梦咬牙后退半步,压下恐惧大吼:“你可要想清楚了,我没了,你的主人也没好日子过!”

    眼前的人脚步微顿,她赶忙挪回半步,靠在身旁的大树上继续警告:“对,就是这样,后退,离我远点儿。”

    话音刚落,却见他直愣愣地往自己跟前栽倒,没了反应。

    殷梦摘下树枝试探性戳了他几下,又朝着颈部踢了两脚,发现他确实是因药粉晕了过去,这才稍稍放心。

    她匆匆捡起地上的东西往回走,却听得那块大石头附近传来男人得意的笑声:“我果然没有猜错,你就是殷乡长家要出嫁的女儿,殷梦。”

    这里还有别人?她重新退回树下,握紧手里剩下的药粉看向声源处:“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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