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淮南，春光熙熙。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杏花香气。
春日的初阳最是明媚舒适不过，透过精致的雕花黄梨木窗照进房里，洒落在珠帘后对镜而坐少女的乌黑长发上。
镜子映照出一个极美的少女，白皙的脸上还未施粉黛，却已是清水芙蓉，绝色倾城。
只是少女微颦着眉，原本一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眸里此时也带了点忧愁。
虞皎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
两天前，娘亲来给她提及了她的婚事，说爹爹已经挑好了人选，是郡守家的二公子徐奉清。
郡守徐伯伯与爹爹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她与那徐奉清小时候也是一起玩耍过的，但是要让她嫁与他，虞皎皎是不愿意的。
已经是要板上钉钉的事，但由于她不愿，便让她先与之相处后再交换名贴。
昨日两家已经给他们二人定好了今日在望月楼相见。
她没法子推脱，只能暗自和娘亲生闷气。
她及笄两年了，爹爹娘亲之前都没有着急她的婚事，为何这次如此急着让她订亲？
身后给少女梳头的丫头喜儿是今日刚刚调来的，府里的管事看她动作伶俐，这才调教好了送到小姐身边伺候。
只要她伺候好小姐，当上了一等丫头，就算出头了。
喜儿是第一次见到虞皎皎这般貌美之人，只是不知美人是被何事扰了心绪，颦眉走神，喜儿也想得投入，手上动作便不觉重了些。
虞皎皎在想着今日该如何与徐奉清说清楚自己并无与他定亲的意思，头皮被扯痛，回神低低地“嘶”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头。
身后的喜儿回神，慌慌张张松手请罪：“对不起，小姐，奴婢手里没轻重，弄疼了小姐。”
想来她要被打发出院子，做一个洒扫丫头了。
虞皎皎见人一脸慌乱，摆了摆手，“没事儿，起来罢，以后注意些便好了！”
喜儿跪着本以做好被罚，随后被打发出院子当一个洒扫丫头的准备，毕竟听说大户人家的规矩都严，对于那些做错事的丫头，动辄打骂。
听见虞皎皎如此轻描淡写让她起来，心下大喜，连忙应：“是。”
这虞小姐不仅容貌绝世，心地更是善良。
喜儿站起身来，重新拿好梳子，仔仔细细地为虞皎皎梳着头。
这时一位美貌妇人从外进了来，来人是虞家主母，林氏林月素，她走到虞皎皎身后接过木梳对喜儿道：“你下去吧，去小厨房将早膳拿过来。”
“是，夫人。”喜儿连忙退了下去。
看见娘亲来了，虞皎皎的眼睛都亮了亮，随后想起来自己还在生闷气，眼神又暗了些，淡淡地喊了句：“娘亲。”
林月素看虞皎皎的样子就知道，这都两天了，她还在不满他们要给她安排与徐奉清订亲的事，闻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上虞皎皎细软乌黑的长发。
“皎皎，你告诉娘亲，为何不满奉清，说上来，你与他熟识，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虞皎皎嘟囔着：“我没有不满他，而且我与他也算不上青梅竹马啊，幼时见过几面而已，若非要论熟识，我明明和奉渝哥哥更熟。”
林月素听了这话一愣，“可奉渝已经成婚了。”
虞皎皎一听就知道她娘亲会错了意，无奈道：“娘亲，我对奉渝哥哥也没有心思，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嫁给徐奉清，更不想现在就嫁人。”
虞皎皎转身抱住了林月素的腰，埋进她的怀里，“我不想离开爹爹和娘亲，我要一直陪着你们。”
林月素听她这样说着，眼里微有落寞，只是很快隐去，没有让虞皎皎发现，摸了摸她的头。
“皎皎总是要嫁人的，我和你爹爹不能一直陪着你，而且奉清的家世好，人品也不错，会是个好的归宿，你爹爹和徐伯伯又是多年好友，所以把你交给他我和你爹爹都会很放心。”
虞皎皎见娘亲还是坚持，只得将自己让人专门去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可是我听说徐奉清都二十又二了还一直未娶正妻，就是因为他喜好沾花惹草，还流连于各个花楼，是个名副其实的风流公子呢。”
林月素听了心里顿了一下，她倒是未曾听过这些，不过小姑娘这样说出来，肯定不是空穴来风，看来还是得考量一下。
但她面色不显地点了点虞皎皎的额头，“小姑娘家家，哪里听来的传言，转过去，乖乖坐着。”
虞皎皎撇撇嘴，“哦。”
看着虞皎皎虽然不乐意，还是乖乖转过了身，林月素面上带了点笑意，哄道：“好了，今天只是去见一面，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我会和你爹爹再论此事。”
虞皎皎脸上才洋溢起笑意来。
“乖，等下用完早膳后，就让人陪着你出门去望月楼与奉清见面。”
“嗯。”虞皎皎点了点头。
“对了，爹爹这次出府处理商会事务这么些天了，还没有回来？”
“估摸着还有几天吧。”
虞皎皎没有看见对林月素脸上闪过的一瞬悲伤，对着她撒娇道：“娘亲，我觉得咱们家的钱财已经够多了，下次爹爹回来，娘亲和他说让他不要那么辛苦好吗，每次出府办事那么久，皎皎会想他的！”
林月素伸手轻轻捏了捏虞皎皎的脸，“好！”随后仔细地为她梳着发髻。
只是在虞皎皎没有看见的地方，眼眶微润。
——
林月素陪虞皎皎用完早膳，看着她带着贴身侍女出门后，才回到主院，一踏进房间就闻到了浓郁又熟悉的药味。
走近，看着床上病容枯槁的人，眼泪滑下，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无声落泪。
沙哑的声音响起：“回来了，和皎皎说好了吗？”
林月素连忙擦干眼泪，“嗯，说好了，她答应了，但是我担心徐奉清是否真的可靠。”
虞墨齐拉过林氏的手，“应该皎皎是去查了什么告诉你吧，奉清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或许皎皎以后会受些委屈，但是一定不会吃苦的，”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也可以慢慢选的，但是我可能是等不到了，月娘，你陪着皎皎慢慢选好不好？”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林月素就忍不住了，失声而泣，“齐哥，当初你娶我的时候就说了要共赴黄泉，死同穴的，你就让我自私这一次，你走了，我陪不了皎皎，我一定要与你一起，不然我怕你下辈子我找不到你了，我害怕，齐哥，我害怕。”
虞墨齐费力地抬起手给她擦了擦眼泪，怜惜道：“好了好了，你这又是何苦呢？罢了，不说这个了，那些房铺田地都移交给皎皎了吗？”
“嗯，已经吩咐虞呈去做了。”
“那就好，就算我们走了，那些东西也够皎皎此生无虞了。”
——
望月楼三楼一间包厢内。
店小二又换了一壶热茶，带了些糕点上来，虞皎皎靠窗而坐，纤纤玉指捻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小口尝了尝，入口即化。
忍不住叹道：“这望月楼的糕点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说罢给旁边坐立不安的侍女紫珠递了一块，“坐吧，尝尝糕点！”
紫珠接过糕点，却忍不住出声，“我的好小姐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吃糕点！”
虞皎皎看向紫珠，浅浅一笑，“为何没有心情吃？”
“这徐二公子还不到，都已经过了约定的时辰了。”
虞皎皎反而心下大喜，这下回去娘亲知道后更会考究徐奉清了。
又咬了一口糕点，感觉更好吃了呢！
虞皎皎安抚着紫珠道：“急什么，不来岂不是更好，你家小姐可不想嫁人。”
紫珠愤愤不平：“但是他也不可以爽约，让小姐一人在这里等着。”
虞皎皎笑了笑，“行了，不来就不来呗，吃糕点吧，再等一盏茶我们就下楼去，带你去玉胭阁逛逛。”
玉胭阁，淮南最好的脂粉楼。
一盏茶过后，虞皎皎擦了擦手，脸上满是明媚之色，“走！”
虞皎皎没想到才踏出包厢，迎面遇上了郡守徐范一行人。
徐范正给旁边人带路，面前的包厢里就出来了一个曼妙少女。
虞家丫头？
徐范这才想起来他和虞墨齐是商量着准备让两孩子定亲的，今天是安排他们约着见面的日子，眼见只有她一人在此，瞬间就明白了是那混账东西没有来。
但是现下什么事都没有身旁之人重要了，这可是太子殿下啊，是位怠慢不得的贵人，他突然而至，府里还未收拾，不能直接带回，只能先在望月楼招待。
虞皎皎原本想避过，可是一不小心和徐范对上了一眼，避无可避，只得唤了声，“徐伯伯。”
只是这一声却让一旁的卫褚珏心神一动。
这声音。
低柔婉转，若是放在往常，他不会在意，只是不知为何这声音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心头也泛起不知名的酸涩，是从未有过的现象，他看向了那陌生的女子。
面前微微低着头的少女，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看见她白皙的肌肤和红唇，他只顿了一瞬，便移开了视线
虞皎皎都叫了，徐范也便应了声，“皎皎啊！”
徐范又给卫褚珏给解释道：“公子，这是我的一个世侄女。”
“嗯。”卫褚珏淡淡地应了一声。
徐范不便与虞皎皎再说话，继续将卫褚珏向准备好的包厢引去。
虞皎皎却忍不住好奇是个什么人，能让徐伯伯如此恭敬，毕竟徐伯伯身为郡守，在淮南是没有谁能让他毕恭毕敬的。
虞皎皎微微抬眸，这一眼却直接惊艳了她。
是个容貌绝佳的男人，甚至都不能用隽美来形容他了。
眉眼如画，鼻梁高挺，一袭锦衣，身量修长又挺拔，仪态极好。
陌上人独立，公子世无双，应该就是说的他吧！
虞皎皎呢喃道：“真好看啊！”
就是性子似乎有点太过冷清，擦身而过时，他眼眸里的淡漠疏离太强，让人不敢靠近。
“小姐，你说什么？”身后的紫珠没有听清虞皎皎说得话，于是开口问道。
“没什么。”
虞皎皎回神，还好人都走远了，不然让人听见多失礼啊。
“我们走吧！”
“是。”
转角处，卫褚珏再次看了一眼款款下楼少女，脑海里是刚刚少女呢喃细语的声音和刚刚擦肩而过的那一瞬撇见，少女的那双桃花眼太过漂亮，婉转灵动又绰约含情。
那张绝色的脸更不用说，只是他明明是第一次见，心里却有一种陌名的感觉，将人深深地映在了脑海里。
——
回府后，林月素得知了徐奉清没有去赴约心下是有些恼气。
只是傍晚时分，徐奉清便差人送了许多东西来道歉，说是被事务缠身导致误了时辰，并重新定了一个地点，说他必定会赔礼道歉。
虞皎皎看着来送东西的小厮，她明明在徐伯伯身边见到过他，而且他大有一副她不答应就不走的模样，想也不要想就知道是得了什么吩咐。
这般看来徐奉清似乎也不是想成亲的，想来应该是只是爹爹和徐伯伯安排的。
这就好办了！
秉着早说清早解决的念头，虞皎皎答应了下来。
——
郡守府，清梓苑。
卫褚珏蓦然睁开眼睛，眼前仍然一片昏暗，外面天光都还未现。
闭上眼眸，抬手揉了揉额角。
耳边仍然回荡着那些声音。
低柔的，娇气的，委屈的，红唇微启，一声声叫着殿下，但是无一例外全是白天那个名为皎皎的女子的声音。
他从未有过如此荒唐无礼的梦。
卫褚珏再次睁眼，按下所有情绪，起身倒了一杯凉茶。
外面守着的云浮听见动静，问了一句：“主子？”
“备水，我要沐浴。”
“是。”
云浮看了一眼天色，心下纳闷，殿下怎么这个时辰要沐浴。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杏花香气。
春日的初阳最是明媚舒适不过，透过精致的雕花黄梨木窗照进房里，洒落在珠帘后对镜而坐少女的乌黑长发上。
镜子映照出一个极美的少女，白皙的脸上还未施粉黛，却已是清水芙蓉，绝色倾城。
只是少女微颦着眉，原本一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眸里此时也带了点忧愁。
虞皎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
两天前，娘亲来给她提及了她的婚事，说爹爹已经挑好了人选，是郡守家的二公子徐奉清。
郡守徐伯伯与爹爹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她与那徐奉清小时候也是一起玩耍过的，但是要让她嫁与他，虞皎皎是不愿意的。
已经是要板上钉钉的事，但由于她不愿，便让她先与之相处后再交换名贴。
昨日两家已经给他们二人定好了今日在望月楼相见。
她没法子推脱，只能暗自和娘亲生闷气。
她及笄两年了，爹爹娘亲之前都没有着急她的婚事，为何这次如此急着让她订亲？
身后给少女梳头的丫头喜儿是今日刚刚调来的，府里的管事看她动作伶俐，这才调教好了送到小姐身边伺候。
只要她伺候好小姐，当上了一等丫头，就算出头了。
喜儿是第一次见到虞皎皎这般貌美之人，只是不知美人是被何事扰了心绪，颦眉走神，喜儿也想得投入，手上动作便不觉重了些。
虞皎皎在想着今日该如何与徐奉清说清楚自己并无与他定亲的意思，头皮被扯痛，回神低低地“嘶”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头。
身后的喜儿回神，慌慌张张松手请罪：“对不起，小姐，奴婢手里没轻重，弄疼了小姐。”
想来她要被打发出院子，做一个洒扫丫头了。
虞皎皎见人一脸慌乱，摆了摆手，“没事儿，起来罢，以后注意些便好了！”
喜儿跪着本以做好被罚，随后被打发出院子当一个洒扫丫头的准备，毕竟听说大户人家的规矩都严，对于那些做错事的丫头，动辄打骂。
听见虞皎皎如此轻描淡写让她起来，心下大喜，连忙应：“是。”
这虞小姐不仅容貌绝世，心地更是善良。
喜儿站起身来，重新拿好梳子，仔仔细细地为虞皎皎梳着头。
这时一位美貌妇人从外进了来，来人是虞家主母，林氏林月素，她走到虞皎皎身后接过木梳对喜儿道：“你下去吧，去小厨房将早膳拿过来。”
“是，夫人。”喜儿连忙退了下去。
看见娘亲来了，虞皎皎的眼睛都亮了亮，随后想起来自己还在生闷气，眼神又暗了些，淡淡地喊了句：“娘亲。”
林月素看虞皎皎的样子就知道，这都两天了，她还在不满他们要给她安排与徐奉清订亲的事，闻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上虞皎皎细软乌黑的长发。
“皎皎，你告诉娘亲，为何不满奉清，说上来，你与他熟识，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虞皎皎嘟囔着：“我没有不满他，而且我与他也算不上青梅竹马啊，幼时见过几面而已，若非要论熟识，我明明和奉渝哥哥更熟。”
林月素听了这话一愣，“可奉渝已经成婚了。”
虞皎皎一听就知道她娘亲会错了意，无奈道：“娘亲，我对奉渝哥哥也没有心思，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嫁给徐奉清，更不想现在就嫁人。”
虞皎皎转身抱住了林月素的腰，埋进她的怀里，“我不想离开爹爹和娘亲，我要一直陪着你们。”
林月素听她这样说着，眼里微有落寞，只是很快隐去，没有让虞皎皎发现，摸了摸她的头。
“皎皎总是要嫁人的，我和你爹爹不能一直陪着你，而且奉清的家世好，人品也不错，会是个好的归宿，你爹爹和徐伯伯又是多年好友，所以把你交给他我和你爹爹都会很放心。”
虞皎皎见娘亲还是坚持，只得将自己让人专门去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可是我听说徐奉清都二十又二了还一直未娶正妻，就是因为他喜好沾花惹草，还流连于各个花楼，是个名副其实的风流公子呢。”
林月素听了心里顿了一下，她倒是未曾听过这些，不过小姑娘这样说出来，肯定不是空穴来风，看来还是得考量一下。
但她面色不显地点了点虞皎皎的额头，“小姑娘家家，哪里听来的传言，转过去，乖乖坐着。”
虞皎皎撇撇嘴，“哦。”
看着虞皎皎虽然不乐意，还是乖乖转过了身，林月素面上带了点笑意，哄道：“好了，今天只是去见一面，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我会和你爹爹再论此事。”
虞皎皎脸上才洋溢起笑意来。
“乖，等下用完早膳后，就让人陪着你出门去望月楼与奉清见面。”
“嗯。”虞皎皎点了点头。
“对了，爹爹这次出府处理商会事务这么些天了，还没有回来？”
“估摸着还有几天吧。”
虞皎皎没有看见对林月素脸上闪过的一瞬悲伤，对着她撒娇道：“娘亲，我觉得咱们家的钱财已经够多了，下次爹爹回来，娘亲和他说让他不要那么辛苦好吗，每次出府办事那么久，皎皎会想他的！”
林月素伸手轻轻捏了捏虞皎皎的脸，“好！”随后仔细地为她梳着发髻。
只是在虞皎皎没有看见的地方，眼眶微润。
——
林月素陪虞皎皎用完早膳，看着她带着贴身侍女出门后，才回到主院，一踏进房间就闻到了浓郁又熟悉的药味。
走近，看着床上病容枯槁的人，眼泪滑下，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无声落泪。
沙哑的声音响起：“回来了，和皎皎说好了吗？”
林月素连忙擦干眼泪，“嗯，说好了，她答应了，但是我担心徐奉清是否真的可靠。”
虞墨齐拉过林氏的手，“应该皎皎是去查了什么告诉你吧，奉清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或许皎皎以后会受些委屈，但是一定不会吃苦的，”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也可以慢慢选的，但是我可能是等不到了，月娘，你陪着皎皎慢慢选好不好？”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林月素就忍不住了，失声而泣，“齐哥，当初你娶我的时候就说了要共赴黄泉，死同穴的，你就让我自私这一次，你走了，我陪不了皎皎，我一定要与你一起，不然我怕你下辈子我找不到你了，我害怕，齐哥，我害怕。”
虞墨齐费力地抬起手给她擦了擦眼泪，怜惜道：“好了好了，你这又是何苦呢？罢了，不说这个了，那些房铺田地都移交给皎皎了吗？”
“嗯，已经吩咐虞呈去做了。”
“那就好，就算我们走了，那些东西也够皎皎此生无虞了。”
——
望月楼三楼一间包厢内。
店小二又换了一壶热茶，带了些糕点上来，虞皎皎靠窗而坐，纤纤玉指捻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小口尝了尝，入口即化。
忍不住叹道：“这望月楼的糕点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说罢给旁边坐立不安的侍女紫珠递了一块，“坐吧，尝尝糕点！”
紫珠接过糕点，却忍不住出声，“我的好小姐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吃糕点！”
虞皎皎看向紫珠，浅浅一笑，“为何没有心情吃？”
“这徐二公子还不到，都已经过了约定的时辰了。”
虞皎皎反而心下大喜，这下回去娘亲知道后更会考究徐奉清了。
又咬了一口糕点，感觉更好吃了呢！
虞皎皎安抚着紫珠道：“急什么，不来岂不是更好，你家小姐可不想嫁人。”
紫珠愤愤不平：“但是他也不可以爽约，让小姐一人在这里等着。”
虞皎皎笑了笑，“行了，不来就不来呗，吃糕点吧，再等一盏茶我们就下楼去，带你去玉胭阁逛逛。”
玉胭阁，淮南最好的脂粉楼。
一盏茶过后，虞皎皎擦了擦手，脸上满是明媚之色，“走！”
虞皎皎没想到才踏出包厢，迎面遇上了郡守徐范一行人。
徐范正给旁边人带路，面前的包厢里就出来了一个曼妙少女。
虞家丫头？
徐范这才想起来他和虞墨齐是商量着准备让两孩子定亲的，今天是安排他们约着见面的日子，眼见只有她一人在此，瞬间就明白了是那混账东西没有来。
但是现下什么事都没有身旁之人重要了，这可是太子殿下啊，是位怠慢不得的贵人，他突然而至，府里还未收拾，不能直接带回，只能先在望月楼招待。
虞皎皎原本想避过，可是一不小心和徐范对上了一眼，避无可避，只得唤了声，“徐伯伯。”
只是这一声却让一旁的卫褚珏心神一动。
这声音。
低柔婉转，若是放在往常，他不会在意，只是不知为何这声音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心头也泛起不知名的酸涩，是从未有过的现象，他看向了那陌生的女子。
面前微微低着头的少女，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看见她白皙的肌肤和红唇，他只顿了一瞬，便移开了视线
虞皎皎都叫了，徐范也便应了声，“皎皎啊！”
徐范又给卫褚珏给解释道：“公子，这是我的一个世侄女。”
“嗯。”卫褚珏淡淡地应了一声。
徐范不便与虞皎皎再说话，继续将卫褚珏向准备好的包厢引去。
虞皎皎却忍不住好奇是个什么人，能让徐伯伯如此恭敬，毕竟徐伯伯身为郡守，在淮南是没有谁能让他毕恭毕敬的。
虞皎皎微微抬眸，这一眼却直接惊艳了她。
是个容貌绝佳的男人，甚至都不能用隽美来形容他了。
眉眼如画，鼻梁高挺，一袭锦衣，身量修长又挺拔，仪态极好。
陌上人独立，公子世无双，应该就是说的他吧！
虞皎皎呢喃道：“真好看啊！”
就是性子似乎有点太过冷清，擦身而过时，他眼眸里的淡漠疏离太强，让人不敢靠近。
“小姐，你说什么？”身后的紫珠没有听清虞皎皎说得话，于是开口问道。
“没什么。”
虞皎皎回神，还好人都走远了，不然让人听见多失礼啊。
“我们走吧！”
“是。”
转角处，卫褚珏再次看了一眼款款下楼少女，脑海里是刚刚少女呢喃细语的声音和刚刚擦肩而过的那一瞬撇见，少女的那双桃花眼太过漂亮，婉转灵动又绰约含情。
那张绝色的脸更不用说，只是他明明是第一次见，心里却有一种陌名的感觉，将人深深地映在了脑海里。
——
回府后，林月素得知了徐奉清没有去赴约心下是有些恼气。
只是傍晚时分，徐奉清便差人送了许多东西来道歉，说是被事务缠身导致误了时辰，并重新定了一个地点，说他必定会赔礼道歉。
虞皎皎看着来送东西的小厮，她明明在徐伯伯身边见到过他，而且他大有一副她不答应就不走的模样，想也不要想就知道是得了什么吩咐。
这般看来徐奉清似乎也不是想成亲的，想来应该是只是爹爹和徐伯伯安排的。
这就好办了！
秉着早说清早解决的念头，虞皎皎答应了下来。
——
郡守府，清梓苑。
卫褚珏蓦然睁开眼睛，眼前仍然一片昏暗，外面天光都还未现。
闭上眼眸，抬手揉了揉额角。
耳边仍然回荡着那些声音。
低柔的，娇气的，委屈的，红唇微启，一声声叫着殿下，但是无一例外全是白天那个名为皎皎的女子的声音。
他从未有过如此荒唐无礼的梦。
卫褚珏再次睁眼，按下所有情绪，起身倒了一杯凉茶。
外面守着的云浮听见动静，问了一句：“主子？”
“备水，我要沐浴。”
“是。”
云浮看了一眼天色，心下纳闷，殿下怎么这个时辰要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