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娘正在不平中,却意外听到一个多年前温文尔雅的声音,她内心有些激动,一转身却发现是景王,曼娘神色立刻黯淡下来,努力回忆着顾曼娘的记忆行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福礼,“景王安好。”随后便再次看向床榻上的安乐和守着安乐的帝后。

    景王却只是笑笑,有磁性的声音再次朝她传来,“顾小姐,你还没回答本王?”

    曼娘压抑着心中的不耐反问,“景王谬赞,不知我有何名不虚传?”

    景王更兴味地笑起来,凑近她,“因为本王能看穿顾小姐,顾小姐的言谈举止似乎并不像养在深闺的贵女。”

    曼娘心里咯噔一声,难道第一天就被这个景王看破了,她顿时脸色红涨起来,待想好措辞准备回话时,却见迎面一位风姿绰约的贵妇前来宣誓主权,虽什么话也没有说,但双手挽住景王手臂的姿势和高昂的头颅已经显示了她就是景王妃,而景王,曼娘沾染不得。

    曼娘不觉好笑,但想起方才景王的刁难,此时也算是恰到好处的解了围,曼娘心中不禁一阵轻松起来,还破天荒地将记忆中的福礼行的一丝不苟,跟景王妃说了好些吉祥话,然后优雅退场。

    其实是进到前面的场子,继续看安乐,此时的安乐脸色铁青,比之曼娘刚醒转时似乎更不好看了。

    曼娘又因安乐联想到了景王,当朝圣上春秋鼎盛无亘,子嗣繁茂绵延,在位十五年,共得十位皇子,除九、十两位襁褓中的皇子外,七、八皇子皆在国子监读蒙学,而前面六位皇子皆已长大成材,文治武功样样精通,但无一例外的,所有皇子皆非嫡子,即皆非当朝皇后所出,而帝后伉俪情深,皇后只生的一女安乐,再无所出。因此太子迟迟不立,而众皇子人人皆有机会,将来的腥风血雨,十子夺嫡不可避免。

    而风头最盛的便是后厅那位景王,他是皇室长子,又是汐贵妃所出,且素来以温善良龚而著名,人人皆知皇后和安乐公主向来身体不好,除皇后外,皇上最疼的便是汐贵妃,因此朝中局势早已一边倒地倾向景王。

    不过,由于家族利害关系的牵扯,也拉扯起较有势力的另外两党,便是晋王和梁王两党,晋王以文官势力为大,因联姻的关系,得到了大学士府的支持,而梁王长期驻守边疆,素来武官势力强大,边疆将军几乎以其马首是瞻。

    但景王手里早有王牌,内庭大监和当朝宰相两面大旗已足以秒杀一切。

    曼娘心想,难怪安乐公主在景王府上中毒,景王竟能如此淡定?

    但想法还未维持一秒,便马上被皇上的雷霆暴怒得以矫正。

    “景王何在?”皇上接近颤抖的愤怒声在鸦雀无声的内室中传来。

    景王温文行礼,面色无一丝波澜,“父皇且请息怒,安乐皇妹的事儿臣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皇上气不打一处来,暴怒地踢倒了太师椅,“就算水落石出又如何?谁能还朕的安乐?”随后血红着眼睛问向景王,“你能!?”

    景王沉默,磕头不言,长时间的沉默僵硬充斥着每个角落,六月的天,在场每个人的脸都似蒙了一层冰霜,一动也不敢动。

    “四郎息怒。”一阵柔美的女声传来,顾盼生辉的眼神幽怨地望向每个人,随后落在皇上身上,是皇后!

    “四郎,请为安乐积些福德吧,莫要再气伤了龙体。”皇后神情脉脉。

    皇上这才察觉自己失态,但仍神情暴躁,“众卿皆知安乐为朕之命,朕可以不怒,但若是今日安乐被夺了性命,在场的尔位,九族陪葬。”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惊慌中现出无形的颤抖,脸色灰败如天塌一般的乌黑。

    景王却仍无动于衷,只是一言不发。

    而曼娘却坐不住了,怎么自己刚一接手顾曼娘的人生就要被灭九族?这也太不靠谱了吧?这不就是千里之外送人头吗?呜呜呜...

    惊乱之际,曼娘脑子突然惊现一段记忆,很明显这是顾曼娘中毒之前的,也许顾曼娘也不想被灭九族,因此拼命在这危急时刻将记忆传输给她。

    画面中:下毒的人身穿黑色斗篷,什么也看不清,但从那一双细腻的手来看,却像一名女子。

    顾曼娘在窗外贪看了一会,不料有婆子大声呵斥,贼人很快离开,但所有人都不知道这贼人早已下了药。

    在他匆匆忙忙离开时,躲在角落的曼娘看清了他垂落在外的手背,疤痕丛生,触目惊心...

    皇上还在暴怒,曼娘的记忆却只到这里,她知道自己今日无论如何也得拼一拼,她可不想第一天来就嗝屁了。

    曼娘惊惧中带着激动,不要命般一股脑冲向皇帝面前,被太监拦了下来,“大胆顾小姐!你是要冲撞皇上吗?!”

    “不,我有办法可以救安乐公主,只要找出下毒之人是谁就一切可迎刃而解!”曼娘激动又惊惧地说,手心黏腻腻地濡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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