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徘徊在一间教室外,这间教室大得异常,在今年之前,她从未觉得这间教室似乎是所有教室里最大的一个,原因是曾经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再怎么不靠谱,多多少少都会叫人拿起魔杖,排起长长的队伍进行实践。

    显而易见的,乌姆里奇不是这种教授,她是卑鄙无耻之徒,是个贱人。

    两小时前,秋被摁在那个满是粉红碟子的房间里,甚至连带着那些喵喵叫的小家伙也令人生厌起来。

    很难说秋完全没有动摇,乌姆里奇用一种甜的发腻,腻得有些猥琐得语气威胁她。

    “张小姐,你也不想张夫人感到困扰吧。”

    秋相信很多人都忽略了一点,乌姆里奇是康奈利·福吉的心腹,在其上任后就将乌姆里奇提拔成了魔法部的副部长,秋·张的妈妈张夫人恰好算是乌姆里奇的下属之一。

    因为张夫人的缘故,秋很难主动去说英国魔法部有什么不好,那篇暗示哈利利用塞德里克的死造谣神秘人归来,只是为宣扬自己救世主名头的文章她也读过,要知道,文章刊登在预言家日报上,预言家日报又是巫师界最具权威的时讯刊物,在这个庞大的复杂的世界里,秋和她的家人是巫师,也是魔法部治下的升斗小民,她们不曾处在漩涡中心,她们的眼睛只能看到权威想让她们看到的那些。

    哈利,哈利他似乎跟其他学生没什么不同,考试成绩也算不得优异,外表倒是不算差,秋刻意的不想让塞德里克在心头浮现,这种对比很没有意义,这是一种可耻的对比,哈利和塞德里克都是值得尊重的人,这种想法甚至是在亵渎她的感情。

    感情,秋心烦意乱的想着,脚步更加凌乱起来,她先是想到那个吻,有求必应室里,槲寄生下,她的眼泪。

    哈利总是有意无意地瞥向她,是的,即使是个呆瓜也能瞧出来,哈利对她有点意思,去年还想着邀请她参加舞会,可是塞德里克离开才多久?她不能,至少不应该这么快地投入哈利的怀抱,这个比她还小上一岁,却能在三强争霸赛中夺得冠军,据他所说的,直面神秘人,还会那么多厉害的咒语,而这样一个男孩,似乎喜欢她。

    秋很难不承认,这令人心动。

    但这份心动让她困惑。

    塞德里克算什么呢?

    好吧,停下,她已经做出选择了。

    她做了那个移情别恋,朝秦暮楚的选择,肯定有很对人议论她,有吗?还是她太自作多情了,没人关心她的恋情,她和谁在哪里接吻,她的前男友是不是死了。

    这是在开玩笑,学生们谁不爱八卦。

    跟哈利谈恋爱似乎也和想象得不大一样,他怎么总提起塞德里克呢?

    可他又不像是很在意的样子,是的,他会说说塞德里克优秀、正义是真正的英雄,他会很多高深的咒语,秋当然知道,知道的比哈利深入多了。

    打住吧,请打住吧亲爱的脑子,别再想这些东西了。

    秋不止一次想给张夫人写信,写什么呢。

    妈妈对不起,我必须为了大家谨守诺言,如果你被开除了也不要怪我好吗?

    万一,万一乌姆里奇只是在吓唬人呢,因为几个,好吧,几十个还没成年的孩子认真学习黑魔法防御术社团,但拒绝为教授提供聚会地址,导致一个魔法部职员被开除。

    离谱,离了大谱。

    家里还没来信呢,乌姆里奇只是在吓唬人罢了。

    要是爸爸妈妈只是不想让我担心呢?这个月的零花钱还没寄来,是因为爸爸妈妈早就丢了工作,没心情寄钱,还是经济问题严重呢?

    “张小姐,我再问你一次,你们那个团体聚会的地点在哪里?”

    哦,我真想用我奶奶的绣花针缝上你的嘴,乌姆里奇教授。

    “您在说什么呢,教授。如果我准备参加什么聚会,现在我应该打扮得光鲜亮丽和朋友们在一起,而不是坐在您的办公室里,对不对?”

    马尔福的胸前别着一个徽章,那是乌姆里奇发下来的,斯莱特林的学生似乎总要站在其他人的对立面,秋不知道这是不是斯莱特林精明的表现,她不太明白乌姆里奇能给出什么好处。

    不回忆她差点忘了,就是马尔福把她抓进办公室的,由克拉布拎着她的袍子领推搡进来。

    这让她想起小时候和大她三五岁的表哥打架,他就像拎着小鸡崽子似的拉扯她,她不得不摇摆着稳定,让自己不至于摔倒。那是秋第一次知到自己无法左右自己的意志是什么感觉。

    糟糕透了。

    可恶的克拉布,他让秋又想起来那场丢人的“战斗”。

    马尔福皱着鼻子和眉毛,表情却有些幸灾乐祸:“别听她胡扯,教授,她是破特的女朋友,对不对?我想得用些手段才能叫她张嘴。”

    “手段?”秋复述着这个词语,“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一次课后留堂,不是什么审问现场吧,需不需要把我的双手栓上铁链,倒吊在房顶上,再拿沾了盐水的皮鞭抽打我?我不明白,我到底是学生还是犯人。”

    乌姆里奇俏皮地嘻嘻一笑:“噢,噢张小姐,请不要用恶意来揣测你的同学,你说的太粗鲁了,不过,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巧妙地运用一些无伤大雅的手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先知般的,将目光转向那扇涂了白漆的门,门上悬挂着一只用金粉描了花边的盘子,盘子里有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它那双宝石般的蓝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秋。

    斯内普教授带来了希望。

    他亲手递上来的吐真剂让人绝望。

    她能抵抗的对不对?

    听说去年哈利抵御了夺魂咒,她是哈利的女朋友,总能受到些什么影响,拜托,求你了,什么都别说,你会被孤立,会被讨厌,没人会再跟你说上一句话了。

    “好了好了,别害怕,如果你现在就把你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我也不会为难你以及你的家人。如果是用吐真剂问出来的,可就不能算你主动招供了哦。”

    秋试着抬了抬自己的左手,它在发抖,就像是麻瓜学生考试之前只背了一半知识点,只好作了小抄,却发现座位就在第一排,小抄在试卷和答题纸中间,抬起试卷的那只手永远抖个不停。她吞了吞口水,装作一副妥协的模样,漫不经心地说:“没错,教授,你说得对,我得招供。”

    她头一次对政。府和成年人感到失望。

    那只是一群学生组织起来的小团体,乌姆里奇却非要逼着她成为一个可耻的告密者,而告密者的下场又是什么呢,对于一个学生来说,什么是最痛苦的呢。

    “我得说实话,你的声音太难听了,好像是喝了糖精的癞蛤蟆,你长得也像只癞蛤蟆,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十分钟前我就想吐了,就吐在你那张丑脸上,你个傻/逼。”

    喝下吐真剂的感觉很奇妙,倒不是说吐真剂有多难喝,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粘稠的茶水,闻起来像是塑料胶水似的,尝起来是一股子干涩的苦味,液体非常浓稠丝滑,说难听点,好像一口大鼻涕灌进嘴里一样。

    如果不是情况不对,这不失为一次新奇的体验,秋的脑子很灵活,甚至能回想起午餐吃的那个烟熏牛肉三明治的味道如何,说实在的,那会儿吃得有些赶,没吃饱。

    秋觉得自己就像灵魂出窍一般,她的声音如此陌生、机械,流畅地讲出众位邓布利多军苦苦保守的秘密,这不能怪她,秋这么想着。

    吱呀一声,厚重的大门缓缓推开,秋一眼就看到了金妮·韦斯莱。

    秋满心期待,她从未渴望着有人能狠狠得瞪自己一眼,快来责怪我,诘问我吧,请让我像你们解释,这一起都并非我本意。

    可是没有,她活生生得站在这里,却仿佛她压根不存在。

    她一时说不清楚,是所有人都对她口吐恶言更可怕,还是这种无视更加可怕。

    秋抬起头,她看见了哈利·波特,她叫住他。

    “哈利...”

    哈利·波特抬起头,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秋乱七八糟的猜想着,她突然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哈利·波特,这个男孩和她在同一所学校上学,用着一样的教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秋完全不知道哈利在想些什么。

    他们坐在帕笛芙夫人的茶馆里,周围是切切查查交谈着的情侣,手拉着手,接吻,笑闹。秋的脑子又打了个结儿,她当时为什么要去帕笛芙呢?那里满是蕾丝褶边儿和蝴蝶结,简直是另一间乌姆里奇的办公室。

    她记不起来她和哈利每一次约会是否是快乐尽兴的,事实上他们压根没约会过几次。

    哈利总是在忙碌,在思考,却不愿意将所思所想剖开展现给秋。

    她不能也不会理解的。

    秋是个局外人,他不会再多卷进来任何一个人。

    毕竟秋·张不曾真实的参与过哈利·波特的人生。

    那么今天,哈利·波特在乎真相如何吗?

    哈利用一种疲惫的,难以解读的眼神看着秋,秋瞬间就明白了,哈利也许没有责怪她,但他真的不想听她的解释。

    “不,哈利,你...”

    你不相信我。

    秋张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原本的腹稿被打成一堆乱码,每一个字都在眼前漂浮乱晃,可她看不清,瞠目结舌,秋感觉的到她的心在东一下西一下的乱跳,五脏六腑都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秋·张没有走出塞德里克的阴影,也从未走进哈利·波特的心,她真的会想,塞德里克是否会坚定的相信自己。

    秋用尽全力甩甩头,仿佛要把整个大脑丢出来一样,这种评价太过武断了,她知道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话出来,一开始是想告诉所有人,告诉邓布利多军,嘿 ,那个粉红□□给我灌了吐真剂,我不是叛徒。

    但现在,所有人都与她无关了,她想到一个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确凿证据。

    “哈利,我的脸上可没写着告密者,记得吗?这是赫敏·格兰杰的主意。”秋执拗地扯着哈利,尽量把声音放轻,像是在说一个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一样。说完这句话,她没有片刻停留,似乎压根不打算听到哈利能回答什么话,迅速地转身离开。

    这大概是秋·张一生中最重要的剧情了,对于这个故事来说。她的人生没有多么波澜壮阔,漂亮的脸蛋为其增色不少,此后多年为人称道的也只有那两段不算平凡的恋情,两个少年英雄,一个在人生之初骤然陨落,那是泰戈尔诗中的绚烂夏花,是等不到的秋日。另一个有着秋完全无法想象的人生,父母双亡,与黑暗为敌,宿命为他安排了一条艰难却必胜之路。

    秋在这个宏大的故事中只占据着小指甲盖的位置,她却为此几乎困扰一生。

    哈利,塞德里克有没有提起我,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你很清楚,我需要知道这个。

    她从未见过死亡,她把死亡想象得好像是坐在花园里喝下午茶,桌上摆着几碟子点心,端看那个将死之人会吃草莓酸奶味儿的泡芙还是拿起一块曲奇饼干。

    秋睁开眼睛,看到头顶高高挂着的蓝色帐子,枕头上濡湿一片,眼眶里不绝地滑落眼泪珠子,她到底做了个什么样的噩梦呢。

章节目录

hp她真的很纠结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带猪头面具的咸鱼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带猪头面具的咸鱼并收藏hp她真的很纠结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