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幸雪是被丫鬟推醒的。
那丫鬟睁着一双杏眼，战战兢兢看着她 ，“殿下，该起了。”
江幸雪连着烧了两日，本就觉得头上昏昏沉沉，骤然被唤醒，虽嘴上没说什么，面色到底带出几分不虞。
丫鬟翠芜本就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见面前少女秀眉微蹙，料想她不悦。
这位长公主平素就名声恶劣，听闻是个性子暴烈又爱打骂下人的，翠芜被分来照顾她之前虽已做了准备，但真见到这少女一双凤眸冷肃得像极了当今圣上，还是忍不住软了膝盖。
“殿下、殿下……怎么喊都喊不醒，奴婢只是见殿下两日未曾进食，担心殿下饿坏了身子……”
江幸雪本也未想开口苛责，见那丫鬟一副好似自己对她下了什么毒手似的窝囊样子，平白又添几分火气，骂道：“做这幅样子给谁看？没的晦气！”
翠芜吓得跪下磕头，“是……是奴婢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奴婢，莫要气坏了身子。”
江幸雪皱了皱眉，身上因为发烧传来的疲惫感让她没力气和个丫鬟一般见识，便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殿下吃点东西吧。”翠芜见她并未发火，想起那位的叮嘱，又大着胆子提了食盒上前。
因着江幸雪几天未进食，食盒中的菜均用小碟盛了，只三四样，配一碗精米，但样样细致，诱得人食指大动。
哪知江幸雪看了一眼，便叫她撤下去。
翠芜急了，想开口劝几句，却听殿外传来一道悦耳男声。
“阿姐怎么又不吃东西？”
翠芜看清来人大惊，赶忙行礼，“翠芜给陛下请安。”
江熙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一双与江幸雪极为相似的凤眸只紧紧盯着面前女子。
江幸雪此时最不想看见的人便是他。
少年天子状似随意地坐在她床边，“阿姐不吃饭，可是还在恼朕？”
见江幸雪冷眼不语，他便亲手执著挑了几样小菜送到她面前，温软哄道：“阿姐吃一口罢。”
仿佛在哄闹脾气的孩童一般，江幸雪听了便觉得恶心，啐道：“江熙，从前母后便对本宫言，你心思不正，难登大位，本宫却只当她不满你出身，对你处处维护。现下才知，母后所言，字字不差！”
翠芜跪在一旁听得心惊，偷眼去望帝王神色，却见少年天子面上仍一派温柔，只是放下了手。
“明日便是朕与阿姐的大婚之日，阿姐就想对朕说这些？”
江熙半坐在床边，笑着望向江幸雪。
仿佛他们当真是新婚夫妻，而不是名义上的姐弟。
江幸雪被他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眼神像一条蛇，冰冷黏腻，死缠着她，下一刻便要把她拆吃入腹。
“大婚？”她只觉得又可笑又讽刺，喉间泛起几丝痒意，被她生生忍下，“江熙，你可知道，叛军三月前自凉州起，现已打到汴州城下，不日便要入京？”
“你有没有算过，这宝座，你还能坐上几天？”
“这些事已不用阿姐操心了。”江熙语气平平，仿佛江雪遥嘴里的事与他这个皇帝丝毫无关，“阿姐只需要想想明日该用什么颜色的口脂便好。”
江幸雪气得大骂他，“江熙，你想死，别拉上本宫一起！”
少年天子不为所动，“朕不会让阿姐死的。”
你说不会死，本宫就不会死了？江幸雪心下冷笑，却对这个弟弟感到无话可说。
被软禁在这里整整三天，她什么法子都用过了，见他没打算杀她，甚至主动袒露她母家有几支私兵可供他平叛，只求一条生路。
然而，江熙只是笑吟吟地望着她，视她手中信物如无物，只说些要与她大婚的胡话。
她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他有这般龌龊心思！
现下好了，外忧内患之际，那位子上却只坐了个疯子，大家都等死吧！
江幸雪疲惫地合上眼。
江熙见她累了，也未再扰她，只对翠芜说：“撤了吧，阿姐累了。”
转头又对江幸雪道：“朕明日再来接阿姐完婚。”
榻上少女似沉沉睡着，并未回应。
江熙自大了便极少见她这般温和乖巧的模样，不禁贪看了几眼，直至翠芜低声提醒道：“陛下……”
他淡淡收回视线，脸上柔和神情刹那烟消云散，“走吧。”
——
江幸雪醒来后，殿中一片冷寂。
“几时了？”她揉着昏昏沉沉的头，问道。
无人应答。
她这才反应过来，天似是已黑了，可往常殿内早该有宫女点灯，现下却一个人影也寻不见。
“翠芜？”
江雪遥试探着唤了一声。
殿内只传来风声阵阵。
是江熙终是厌烦于她，要放她自生自灭了，还是……
江幸雪吸了口气，打算起身摸到殿外探查一番，连日绝食的身子却撑不住她这番动作，一阵绵软无力。
她直接摔下了塌。
按说自己弄出这么大动静，殿门口的侍卫也该有响动，可并没有人进来查看。
整个大乾宫，仿佛只剩下了江幸雪一人。
若换了别家姑娘，此时怕是要骇得掉眼泪。但江幸雪贵为公主，又因着老皇帝的意思帮江熙打理朝政这么多年，自是不怕的。
若是江熙想放她自生自灭，殿外不至于连个侍卫都无，他就不怕她向外递什么消息？
只能是因为出了什么事，令江熙把所有侍卫都调走了，顾不上她这里。
能出什么事呢？
江幸雪望着床边的残蜡，倏然惊出一身冷汗。
还能有甚！三日前她还未被囚于这里，叛军便已打到汴州城下了！
只是她本以为自己将江熙培养得不错，总认定他只是在情字上荒唐，不至于真将这江山拱手让人。
江幸雪摸索着从地上爬起，心中仍在揣度外面的情况。江熙连侍卫都调走了，想必叛军是已打到皇城根下。但是父皇临终前曾对她言，梧州避暑山庄中养有一批禁军，虎符他给了江幸雪一半，另一半藏在江熙身上，叮嘱江幸雪待江熙登基后朝中局势稳定，再将完整的虎符交给他……
只是江熙登基后，朝中局势竟一日不如一日，大有大厦将颓之势，她忙得焦头烂额，自认不是交给江熙的好时机。
还未等到转机，江熙便将她软禁了。
一半虎符还在手中。江幸雪冷静地想，只要她能出去找到江熙，不论是骗是抢，拿到虎符，立马就南下梧州等待来日东山再起。
“咯吱。”
还未等江幸雪站起来，殿门忽地被人推响。
殿外雷雨交加，从这狂风骤雨中倏然走出一个影子，江幸雪缓了缓不大清晰的双眼，终于看清来人。
那男子身着重甲，腰悬宝剑，手中还提了盏宫灯。
宫灯朦胧地照亮了他的面孔。
江幸雪从小爱漂亮珠宝，更爱美人，见了哪个小宫女长得好看都忍不住多看上几眼再把人调到自己身边来。现下虽时候不对，她猜出来者不善，但还是忍不住赞叹一声。
无他，这男子确实长得好看。不同于江熙那种属于少年的秀气，这人像是她父皇曾挂在寝宫墙壁上那把宝剑，上头镶嵌着亚俱罗进贡的蓝宝石，华美而锋利。
只是男子没给江雪遥太多感慨的机会。
他冲狼狈趴在地上的江雪遥不大规整地行了个礼，“末将楚璇，拜见嘉仪长公主。”
楚璇？
江幸雪微微一愣。
这个名字，江幸雪从前为江熙处理边境战报时见过几次，此人从小兵一路升至六品游骑将军，算得上战功赫赫。
不过，若只是一个六品将军，还不至于让江幸雪印象如此深刻。
从前的朝廷六品将军，后来起兵沧州，一路打到京城，现下，终于要取得胜果了罢？
“楚将军。”江幸雪扯出个假笑，男人向她伸出手，她也未矜持，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楚璇收回手，也打量着面前这贵为公主的女子。
即使身陷囹圄、满身狼狈，仍勉力维持着一言一行中的贵气，到显得有几分出淤泥而不染了。
她问：“将军来做什么？”
楚璇微怔，又笑了，“皇帝用一半虎符向末将换公主一命，公主这条命可谓价值千金，末将只是想来见识一下长公主殿下的千金之姿罢了。”
言语间，极尽讽刺。
……用什么？
江幸雪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假笑，只觉双腿发软，忙撑了塌边小柜支住身子。
用虎符，换她这条命？
那可是大乾皇家最后一点兵力！她……她江幸雪亲手扶植上位的帝王，她的皇弟，她江家血脉，怎会糊涂至此！
“……幸雪虽为公主，不过一介女子尔，怎敢劳将军看望。”江幸雪抬起眼，望向面前男子，语气中带了几分讥讽，“将军可是好奇，另一半虎符的下落？”
楚璇一双秀丽眼眸中兴味愈深，“多年未见，长公主殿下还是这般聪慧，只是太聪明，未免是好事。”
都说长公主江幸雪有副玲珑心肝，是荣宣帝与皇后膝下唯一一个孩子，贵为帝后掌上明珠，只是处事手段酷烈，为人冷淡，当真如高山之巅的冰雪般。
江幸雪一愣，“本宫……何时见过将军？”
楚璇又暗道，说她不近人情，却也错了。
她只是把所有感情都留给了她那个不成器的皇弟罢。
“殿下不记得也是自然，”楚璇说话的语气很轻松，“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见到殿下今时今日之境地，有感而发罢了。”
“事到如今，殿下交不交虎符，对末将已无甚妨碍。”
他笑着抽出腰间匕首，递到她手中，“殉国，抑或流亡，殿下更喜欢哪个？”
那丫鬟睁着一双杏眼，战战兢兢看着她 ，“殿下，该起了。”
江幸雪连着烧了两日，本就觉得头上昏昏沉沉，骤然被唤醒，虽嘴上没说什么，面色到底带出几分不虞。
丫鬟翠芜本就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见面前少女秀眉微蹙，料想她不悦。
这位长公主平素就名声恶劣，听闻是个性子暴烈又爱打骂下人的，翠芜被分来照顾她之前虽已做了准备，但真见到这少女一双凤眸冷肃得像极了当今圣上，还是忍不住软了膝盖。
“殿下、殿下……怎么喊都喊不醒，奴婢只是见殿下两日未曾进食，担心殿下饿坏了身子……”
江幸雪本也未想开口苛责，见那丫鬟一副好似自己对她下了什么毒手似的窝囊样子，平白又添几分火气，骂道：“做这幅样子给谁看？没的晦气！”
翠芜吓得跪下磕头，“是……是奴婢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奴婢，莫要气坏了身子。”
江幸雪皱了皱眉，身上因为发烧传来的疲惫感让她没力气和个丫鬟一般见识，便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殿下吃点东西吧。”翠芜见她并未发火，想起那位的叮嘱，又大着胆子提了食盒上前。
因着江幸雪几天未进食，食盒中的菜均用小碟盛了，只三四样，配一碗精米，但样样细致，诱得人食指大动。
哪知江幸雪看了一眼，便叫她撤下去。
翠芜急了，想开口劝几句，却听殿外传来一道悦耳男声。
“阿姐怎么又不吃东西？”
翠芜看清来人大惊，赶忙行礼，“翠芜给陛下请安。”
江熙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一双与江幸雪极为相似的凤眸只紧紧盯着面前女子。
江幸雪此时最不想看见的人便是他。
少年天子状似随意地坐在她床边，“阿姐不吃饭，可是还在恼朕？”
见江幸雪冷眼不语，他便亲手执著挑了几样小菜送到她面前，温软哄道：“阿姐吃一口罢。”
仿佛在哄闹脾气的孩童一般，江幸雪听了便觉得恶心，啐道：“江熙，从前母后便对本宫言，你心思不正，难登大位，本宫却只当她不满你出身，对你处处维护。现下才知，母后所言，字字不差！”
翠芜跪在一旁听得心惊，偷眼去望帝王神色，却见少年天子面上仍一派温柔，只是放下了手。
“明日便是朕与阿姐的大婚之日，阿姐就想对朕说这些？”
江熙半坐在床边，笑着望向江幸雪。
仿佛他们当真是新婚夫妻，而不是名义上的姐弟。
江幸雪被他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眼神像一条蛇，冰冷黏腻，死缠着她，下一刻便要把她拆吃入腹。
“大婚？”她只觉得又可笑又讽刺，喉间泛起几丝痒意，被她生生忍下，“江熙，你可知道，叛军三月前自凉州起，现已打到汴州城下，不日便要入京？”
“你有没有算过，这宝座，你还能坐上几天？”
“这些事已不用阿姐操心了。”江熙语气平平，仿佛江雪遥嘴里的事与他这个皇帝丝毫无关，“阿姐只需要想想明日该用什么颜色的口脂便好。”
江幸雪气得大骂他，“江熙，你想死，别拉上本宫一起！”
少年天子不为所动，“朕不会让阿姐死的。”
你说不会死，本宫就不会死了？江幸雪心下冷笑，却对这个弟弟感到无话可说。
被软禁在这里整整三天，她什么法子都用过了，见他没打算杀她，甚至主动袒露她母家有几支私兵可供他平叛，只求一条生路。
然而，江熙只是笑吟吟地望着她，视她手中信物如无物，只说些要与她大婚的胡话。
她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他有这般龌龊心思！
现下好了，外忧内患之际，那位子上却只坐了个疯子，大家都等死吧！
江幸雪疲惫地合上眼。
江熙见她累了，也未再扰她，只对翠芜说：“撤了吧，阿姐累了。”
转头又对江幸雪道：“朕明日再来接阿姐完婚。”
榻上少女似沉沉睡着，并未回应。
江熙自大了便极少见她这般温和乖巧的模样，不禁贪看了几眼，直至翠芜低声提醒道：“陛下……”
他淡淡收回视线，脸上柔和神情刹那烟消云散，“走吧。”
——
江幸雪醒来后，殿中一片冷寂。
“几时了？”她揉着昏昏沉沉的头，问道。
无人应答。
她这才反应过来，天似是已黑了，可往常殿内早该有宫女点灯，现下却一个人影也寻不见。
“翠芜？”
江雪遥试探着唤了一声。
殿内只传来风声阵阵。
是江熙终是厌烦于她，要放她自生自灭了，还是……
江幸雪吸了口气，打算起身摸到殿外探查一番，连日绝食的身子却撑不住她这番动作，一阵绵软无力。
她直接摔下了塌。
按说自己弄出这么大动静，殿门口的侍卫也该有响动，可并没有人进来查看。
整个大乾宫，仿佛只剩下了江幸雪一人。
若换了别家姑娘，此时怕是要骇得掉眼泪。但江幸雪贵为公主，又因着老皇帝的意思帮江熙打理朝政这么多年，自是不怕的。
若是江熙想放她自生自灭，殿外不至于连个侍卫都无，他就不怕她向外递什么消息？
只能是因为出了什么事，令江熙把所有侍卫都调走了，顾不上她这里。
能出什么事呢？
江幸雪望着床边的残蜡，倏然惊出一身冷汗。
还能有甚！三日前她还未被囚于这里，叛军便已打到汴州城下了！
只是她本以为自己将江熙培养得不错，总认定他只是在情字上荒唐，不至于真将这江山拱手让人。
江幸雪摸索着从地上爬起，心中仍在揣度外面的情况。江熙连侍卫都调走了，想必叛军是已打到皇城根下。但是父皇临终前曾对她言，梧州避暑山庄中养有一批禁军，虎符他给了江幸雪一半，另一半藏在江熙身上，叮嘱江幸雪待江熙登基后朝中局势稳定，再将完整的虎符交给他……
只是江熙登基后，朝中局势竟一日不如一日，大有大厦将颓之势，她忙得焦头烂额，自认不是交给江熙的好时机。
还未等到转机，江熙便将她软禁了。
一半虎符还在手中。江幸雪冷静地想，只要她能出去找到江熙，不论是骗是抢，拿到虎符，立马就南下梧州等待来日东山再起。
“咯吱。”
还未等江幸雪站起来，殿门忽地被人推响。
殿外雷雨交加，从这狂风骤雨中倏然走出一个影子，江幸雪缓了缓不大清晰的双眼，终于看清来人。
那男子身着重甲，腰悬宝剑，手中还提了盏宫灯。
宫灯朦胧地照亮了他的面孔。
江幸雪从小爱漂亮珠宝，更爱美人，见了哪个小宫女长得好看都忍不住多看上几眼再把人调到自己身边来。现下虽时候不对，她猜出来者不善，但还是忍不住赞叹一声。
无他，这男子确实长得好看。不同于江熙那种属于少年的秀气，这人像是她父皇曾挂在寝宫墙壁上那把宝剑，上头镶嵌着亚俱罗进贡的蓝宝石，华美而锋利。
只是男子没给江雪遥太多感慨的机会。
他冲狼狈趴在地上的江雪遥不大规整地行了个礼，“末将楚璇，拜见嘉仪长公主。”
楚璇？
江幸雪微微一愣。
这个名字，江幸雪从前为江熙处理边境战报时见过几次，此人从小兵一路升至六品游骑将军，算得上战功赫赫。
不过，若只是一个六品将军，还不至于让江幸雪印象如此深刻。
从前的朝廷六品将军，后来起兵沧州，一路打到京城，现下，终于要取得胜果了罢？
“楚将军。”江幸雪扯出个假笑，男人向她伸出手，她也未矜持，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楚璇收回手，也打量着面前这贵为公主的女子。
即使身陷囹圄、满身狼狈，仍勉力维持着一言一行中的贵气，到显得有几分出淤泥而不染了。
她问：“将军来做什么？”
楚璇微怔，又笑了，“皇帝用一半虎符向末将换公主一命，公主这条命可谓价值千金，末将只是想来见识一下长公主殿下的千金之姿罢了。”
言语间，极尽讽刺。
……用什么？
江幸雪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假笑，只觉双腿发软，忙撑了塌边小柜支住身子。
用虎符，换她这条命？
那可是大乾皇家最后一点兵力！她……她江幸雪亲手扶植上位的帝王，她的皇弟，她江家血脉，怎会糊涂至此！
“……幸雪虽为公主，不过一介女子尔，怎敢劳将军看望。”江幸雪抬起眼，望向面前男子，语气中带了几分讥讽，“将军可是好奇，另一半虎符的下落？”
楚璇一双秀丽眼眸中兴味愈深，“多年未见，长公主殿下还是这般聪慧，只是太聪明，未免是好事。”
都说长公主江幸雪有副玲珑心肝，是荣宣帝与皇后膝下唯一一个孩子，贵为帝后掌上明珠，只是处事手段酷烈，为人冷淡，当真如高山之巅的冰雪般。
江幸雪一愣，“本宫……何时见过将军？”
楚璇又暗道，说她不近人情，却也错了。
她只是把所有感情都留给了她那个不成器的皇弟罢。
“殿下不记得也是自然，”楚璇说话的语气很轻松，“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见到殿下今时今日之境地，有感而发罢了。”
“事到如今，殿下交不交虎符，对末将已无甚妨碍。”
他笑着抽出腰间匕首，递到她手中，“殉国，抑或流亡，殿下更喜欢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