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告别了村上婆婆，白川柊哼哧哼哧地把采买好的东西一袋一袋地搬上板车，然后放在约定好的地点，等再过大概半个小时，真选组负责巡逻的队伍就会进行交接，被交接的队伍会过来负责把今天的食材运回屯所。
大概有将近两个小时，白川柊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脑子里思量着今天的午餐，不知不觉走到了名为“北斗心轩”的拉面店，抬头礼貌地向老板娘打招呼，“几松姐姐，打扰了。”
这位老板娘的拉面在整个江户都是有名的，独特的风味吸引着无数老饕和食客，而低廉的价格也向囊中羞涩的底层人民敞开怀抱，让他们在疲于生计的缝隙里能够来这里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美味汤面。
当然，也有一些恶意赊债的地痞流氓上门滋事。
但老板娘几松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即便她无子无女，丧夫寡居又美貌风情，麻烦总是自己找上门来，但江户的食客大多长情，其中也不乏有侠义之士路见不平，所以“北斗心轩”倒是磕磕绊绊地开到了现在。
现在不是开业的时间，几松正低头拿着白色发带把浅栗色的长发拢到身后束好，看见她进来，眉毛一扬，精精神神地应道，“哟，你来了！正好，我有一道新菜品要请你帮我看看。”
跟老板娘认识是一年前的事，那时几松刚守寡不久，好不容易振作起来重新经营拉面店的第一天就遇上了因为队员想吃拉面而慕名来学艺的白川柊。她们一见如故，一个将几松教的拉面手艺带到真选组结果广受好评，另一个在白川柊的帮助下开发了很多新品种，把拉面店开得更加红火。
时至今日，白川柊都时不时来拉面店逛一逛，而几松闲时也会经常跟她探讨拉面一道。
当然，对于几松那个能把各种奇怪食材混起来煮成精美拉面汤的能力，白川柊不予评价，虽然很羡慕就是了。
白川柊撑着下巴看几松麻利地准备拉面汤头，电视里结野小姐的声音传来，“这次被卑劣炸弹魔盯上的是戌威星大使馆，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什么？刚刚得到消息，监视摄像头拍下了几个嫌疑人”结野小姐侧首按住耳际，严肃认真地感慨，“啊，拍得很清楚啊。”
白川柊看了两眼画面上天然卷男人和眼镜少年，然后把目光移向中间那个明显懵住的撑伞小姑娘，想起刚才村上婆婆嘴里的喜欢打伞的女孩，疑惑地歪头。
嗯......大概只是巧合。
出于不知道什么样的心理，白川柊趴在桌子上，那双灰蒙蒙的眼珠盯住忙碌起来没空看电视的的老板娘，拖长自己干巴巴的尾音，“几松姐姐，你知道炸弹魔吗？”
“哒哒哒哒......”
几松下刀精准而利落，眼神露出几分锐意，那架势不像是在切菜，更像是在发泄，“据说是什么攘夷战争的首领，最近在江户到处搞破坏，大概也只是个打着攘夷的名头不干正事的混混罢了。”
白川柊想起最近几天常常被真选组队员挂在嘴边的桂小太郎，感觉两边对他的评价略有差异，她曾在土方那里见过桂小太郎的通缉令，清贵冷酷的美男子，一头堪比女子的柔顺长发，这样的人看着就不太像个地痞流氓。
不过几松一向对攘夷志士非常反感，白川柊也将话题从炸弹魔上岔开，只是看着几松用发带绑好的栗色长发，她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通缉令上桂小太郎的头发来，那真是让天下女子都羡慕的柔亮发质。
白川柊捧着热茶喝了一口，眼神呆滞地想——
桂小太郎如果穿上女装，一定非常漂亮。
==========================================================================
关于炸弹魔事件的后续处理，白川柊没去打听，只大概知道似乎是抓到了嫌疑人，已经送去警署审问了。
除了出逃在外的炸弹魔桂小太郎本人，抓到的嫌疑人现在应该入狱了吧，毕竟距离大使馆事件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但自从上次事件之后，真选组上下对桂小太郎的执念颇深，冲田总悟天天领着一队队员在街上巡逻布控，设下天罗地网誓要抓住桂小太郎，一队连午饭都没在屯所里吃。
今天的午饭中规中矩，主食有乌冬面和米饭两种，米饭的浇头有咖喱和鳗鱼，配菜荤素俱全：烟熏三文鱼、清炒时蔬、土豆煎饼、番茄牛腩，汤品是蚬贝汤和冬瓜火腿汤，餐后还有自拿的甜品布丁以及红豆抹茶馅的鲷鱼烧。
出于一些特殊原因，白川柊做甜品的手艺一绝，食堂的布丁也不是从外面直接买进来的，而是她自己做的，口味如果没有特别指定的话，就随她的心情，像今天就是巧克力酸奶布丁。
上层是巧克力风味，苦中带甜，馥郁醇香，下层是酸奶风味，滑润浓稠。挖一勺放在嘴里抿开，丝滑香软的膏体融化在舌尖，蛋糖的甜润下是浓郁的巧克力的苦，但最后遗留下的绵长回调却是酸甜清香。
在钻研甜品这方面，白川柊抱着相当大的热情，厨房里愣是堆了一大半做甜品的机器模具，甚至还买了做鲷鱼烧的铁盘，因为最开始真选组的活动经费实在太少，这些都是当初她自己掏钱买的，弄得当时的真选组队员非常不好意思，几个人凑了很久的工资才勉强还给她，白川柊收了一半，另一半悄悄寄给了冲田总悟远在老家的姐姐。
黄油和面粉的甜香散开来，土方十四郎正靠在取餐口抽烟，闻到这股味道抽烟的动作一停，莫名想起今早那个银色天然卷，那个男人浑身上下也散发着这样腻人的甜味，明明直觉告诉他那个天然卷不简单，但偏偏又觉得此人对江户无害。
真是不讲道理的。
土方深吸了一口烟，感觉自己的肺得到了烟叶的安抚，“喂，又做甜甜圈？你为什么要天天去找隔壁那个女人？”
他的语气不太友善，对于真选组的厨娘隔三差五跟巡警组副长会面这件事，土方已经不满已久，明明他们真选组和巡警组的关系虽然没到对立的程度，但绝对算不上好。
白川柊正在洗碗筷，听见他的话头也不抬，“土方先生，把蛋黄酱填进骨髓里的你一定能够理解女孩子喜欢甜食这个常识的吧，还有，请对信女姐礼貌一些，我们关系很好。”
“你是真选组的人。”土方压低了长眉，靛蓝的眼微敛，锐利的目光被遮掩在飘散的烟云之中。
“这一点我很清楚，土方先生。”白川柊冲去手上的泡沫，终于转身面对他，灰暗的眼珠犹如一潭死水，冷漠平淡得叫人心烦，她的语气偏偏又是那样无所谓，“但事实上我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解雇的厨娘，而且我想我应该拥有自己的交友自由吧。”
“局长先生也知道，他并没有反对。”白川柊抛出杀手锏。
“啧，”叼着烟的副长像是被噎了一下，不知又在心里腹诽什么，盯着她的眼神愈发不善，“除了做饭以外，你还真的只听近藤老大一个人的话，但我还是那句话，白川......”
“我可以允许你待在这里，”土方的语气骤然低沉，“可若你敢做出什么背叛真选组和局长的举动，我一定会亲手宰了你。”
周遭的温度迅速被抽离，就算是被厨房的烟火熏得满头大汗的白川柊在这一刻也不免感到阵阵凉意，她恍惚了一下，又回想起几年前她初来真选组时土方十四郎对她的敌意，几年下来他身上的气质愈发成熟，威势也变得深沉，马尾剪成了短发，衣裳也换成了制服，只有那双眼，一如既往的厉如鹰隼，神鬼避让。
杀意、杀气，这是武士执刀的警告，白川柊心知肚明，他刚刚的话绝不只是玩笑而已。
这些话对于一个几年来一直尽心竭力在真选组任劳任怨的小厨娘来说有些过分了，任谁被朝夕相处的同伴这样怀疑威胁都会感到委屈和生气，土方十四郎深知这一点。
但站在他对面的少女并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恐惧也好，愤怒也罢，他的话对她来说似乎只是耳边刮过的一阵比较大的风而已。土方一度怀疑白川柊的面部神经是不是已经坏死，否则怎么会常常做出那样怪异惊悚的表情来，语调也是相当平淡，根本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双灰色的眸子对过来，在土方几乎以为她下一秒钟终于能给点他能看懂的反应的时候，她却原因不明地抽搐了两下嘴角，毫无感情地出声，“土方先生，请不要在这里抽烟，你会污染一会儿出炉的甜甜圈。”
土方：“......”
这姑娘气人的本事真的是修炼得越来越好了，不管说什么都莫名让人感到火大。
正当他准备接着开损时，又见小厨娘向他递过来一个热腾腾的牛角包，上面抹着厚厚一层蛋黄酱，白川少女的眼神如同失焦，根本没有任何想要讨好贿赂他的意思。
即使那个牛角包的含义可能依旧是请他闭嘴。
“......”土方默默接过，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蛋黄酱的咸香裹挟着金黄香酥的面壳，虽然常人吃起来可能会受不了这过于厚重的蛋黄酱，但对土方还说这一切都刚刚好，手里这个冒着热气的牛角包使他的心情骤然愉悦起来，靛蓝的眸子渐渐放松下来，泛着微弱的柔和光泽。
白川柊站在对面看着他一口一口吃完了整个牛角包，人也肉眼可见地散去警惕和杀意，只觉得神奇。
土方先生遇到蛋黄酱就像一只被小鱼干吊着的暹罗猫，看着狠厉深沉不可侵犯，实则一哄就好，而且对着真选组的队员意外有种老妈子属性，看着他指定的事无巨细的局中法度和行为规章就知道。
“土方先生，”白川柊叫住被一个蛋黄酱牛角包哄好正打算离开的土方十四郎，递给他一个精致打包好的牛角包，“请把这个带给局长先生，非常感谢。”
也只有遇到关于近藤老大的事上，小厨娘才会露出这样尊敬礼貌的态度来。不到一秒的时间，万千思绪在心中过了一遍的土方十四郎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接过打包袋转身就走。
警惕性就这样轻易被压下，和曾经有过的无数回合一样，副长大人又一次给这个可疑的厨娘一个自己都觉得荒唐的宽限——
姑且，再信她一阵子好了。
大概有将近两个小时，白川柊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脑子里思量着今天的午餐，不知不觉走到了名为“北斗心轩”的拉面店，抬头礼貌地向老板娘打招呼，“几松姐姐，打扰了。”
这位老板娘的拉面在整个江户都是有名的，独特的风味吸引着无数老饕和食客，而低廉的价格也向囊中羞涩的底层人民敞开怀抱，让他们在疲于生计的缝隙里能够来这里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美味汤面。
当然，也有一些恶意赊债的地痞流氓上门滋事。
但老板娘几松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即便她无子无女，丧夫寡居又美貌风情，麻烦总是自己找上门来，但江户的食客大多长情，其中也不乏有侠义之士路见不平，所以“北斗心轩”倒是磕磕绊绊地开到了现在。
现在不是开业的时间，几松正低头拿着白色发带把浅栗色的长发拢到身后束好，看见她进来，眉毛一扬，精精神神地应道，“哟，你来了！正好，我有一道新菜品要请你帮我看看。”
跟老板娘认识是一年前的事，那时几松刚守寡不久，好不容易振作起来重新经营拉面店的第一天就遇上了因为队员想吃拉面而慕名来学艺的白川柊。她们一见如故，一个将几松教的拉面手艺带到真选组结果广受好评，另一个在白川柊的帮助下开发了很多新品种，把拉面店开得更加红火。
时至今日，白川柊都时不时来拉面店逛一逛，而几松闲时也会经常跟她探讨拉面一道。
当然，对于几松那个能把各种奇怪食材混起来煮成精美拉面汤的能力，白川柊不予评价，虽然很羡慕就是了。
白川柊撑着下巴看几松麻利地准备拉面汤头，电视里结野小姐的声音传来，“这次被卑劣炸弹魔盯上的是戌威星大使馆，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什么？刚刚得到消息，监视摄像头拍下了几个嫌疑人”结野小姐侧首按住耳际，严肃认真地感慨，“啊，拍得很清楚啊。”
白川柊看了两眼画面上天然卷男人和眼镜少年，然后把目光移向中间那个明显懵住的撑伞小姑娘，想起刚才村上婆婆嘴里的喜欢打伞的女孩，疑惑地歪头。
嗯......大概只是巧合。
出于不知道什么样的心理，白川柊趴在桌子上，那双灰蒙蒙的眼珠盯住忙碌起来没空看电视的的老板娘，拖长自己干巴巴的尾音，“几松姐姐，你知道炸弹魔吗？”
“哒哒哒哒......”
几松下刀精准而利落，眼神露出几分锐意，那架势不像是在切菜，更像是在发泄，“据说是什么攘夷战争的首领，最近在江户到处搞破坏，大概也只是个打着攘夷的名头不干正事的混混罢了。”
白川柊想起最近几天常常被真选组队员挂在嘴边的桂小太郎，感觉两边对他的评价略有差异，她曾在土方那里见过桂小太郎的通缉令，清贵冷酷的美男子，一头堪比女子的柔顺长发，这样的人看着就不太像个地痞流氓。
不过几松一向对攘夷志士非常反感，白川柊也将话题从炸弹魔上岔开，只是看着几松用发带绑好的栗色长发，她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通缉令上桂小太郎的头发来，那真是让天下女子都羡慕的柔亮发质。
白川柊捧着热茶喝了一口，眼神呆滞地想——
桂小太郎如果穿上女装，一定非常漂亮。
==========================================================================
关于炸弹魔事件的后续处理，白川柊没去打听，只大概知道似乎是抓到了嫌疑人，已经送去警署审问了。
除了出逃在外的炸弹魔桂小太郎本人，抓到的嫌疑人现在应该入狱了吧，毕竟距离大使馆事件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但自从上次事件之后，真选组上下对桂小太郎的执念颇深，冲田总悟天天领着一队队员在街上巡逻布控，设下天罗地网誓要抓住桂小太郎，一队连午饭都没在屯所里吃。
今天的午饭中规中矩，主食有乌冬面和米饭两种，米饭的浇头有咖喱和鳗鱼，配菜荤素俱全：烟熏三文鱼、清炒时蔬、土豆煎饼、番茄牛腩，汤品是蚬贝汤和冬瓜火腿汤，餐后还有自拿的甜品布丁以及红豆抹茶馅的鲷鱼烧。
出于一些特殊原因，白川柊做甜品的手艺一绝，食堂的布丁也不是从外面直接买进来的，而是她自己做的，口味如果没有特别指定的话，就随她的心情，像今天就是巧克力酸奶布丁。
上层是巧克力风味，苦中带甜，馥郁醇香，下层是酸奶风味，滑润浓稠。挖一勺放在嘴里抿开，丝滑香软的膏体融化在舌尖，蛋糖的甜润下是浓郁的巧克力的苦，但最后遗留下的绵长回调却是酸甜清香。
在钻研甜品这方面，白川柊抱着相当大的热情，厨房里愣是堆了一大半做甜品的机器模具，甚至还买了做鲷鱼烧的铁盘，因为最开始真选组的活动经费实在太少，这些都是当初她自己掏钱买的，弄得当时的真选组队员非常不好意思，几个人凑了很久的工资才勉强还给她，白川柊收了一半，另一半悄悄寄给了冲田总悟远在老家的姐姐。
黄油和面粉的甜香散开来，土方十四郎正靠在取餐口抽烟，闻到这股味道抽烟的动作一停，莫名想起今早那个银色天然卷，那个男人浑身上下也散发着这样腻人的甜味，明明直觉告诉他那个天然卷不简单，但偏偏又觉得此人对江户无害。
真是不讲道理的。
土方深吸了一口烟，感觉自己的肺得到了烟叶的安抚，“喂，又做甜甜圈？你为什么要天天去找隔壁那个女人？”
他的语气不太友善，对于真选组的厨娘隔三差五跟巡警组副长会面这件事，土方已经不满已久，明明他们真选组和巡警组的关系虽然没到对立的程度，但绝对算不上好。
白川柊正在洗碗筷，听见他的话头也不抬，“土方先生，把蛋黄酱填进骨髓里的你一定能够理解女孩子喜欢甜食这个常识的吧，还有，请对信女姐礼貌一些，我们关系很好。”
“你是真选组的人。”土方压低了长眉，靛蓝的眼微敛，锐利的目光被遮掩在飘散的烟云之中。
“这一点我很清楚，土方先生。”白川柊冲去手上的泡沫，终于转身面对他，灰暗的眼珠犹如一潭死水，冷漠平淡得叫人心烦，她的语气偏偏又是那样无所谓，“但事实上我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解雇的厨娘，而且我想我应该拥有自己的交友自由吧。”
“局长先生也知道，他并没有反对。”白川柊抛出杀手锏。
“啧，”叼着烟的副长像是被噎了一下，不知又在心里腹诽什么，盯着她的眼神愈发不善，“除了做饭以外，你还真的只听近藤老大一个人的话，但我还是那句话，白川......”
“我可以允许你待在这里，”土方的语气骤然低沉，“可若你敢做出什么背叛真选组和局长的举动，我一定会亲手宰了你。”
周遭的温度迅速被抽离，就算是被厨房的烟火熏得满头大汗的白川柊在这一刻也不免感到阵阵凉意，她恍惚了一下，又回想起几年前她初来真选组时土方十四郎对她的敌意，几年下来他身上的气质愈发成熟，威势也变得深沉，马尾剪成了短发，衣裳也换成了制服，只有那双眼，一如既往的厉如鹰隼，神鬼避让。
杀意、杀气，这是武士执刀的警告，白川柊心知肚明，他刚刚的话绝不只是玩笑而已。
这些话对于一个几年来一直尽心竭力在真选组任劳任怨的小厨娘来说有些过分了，任谁被朝夕相处的同伴这样怀疑威胁都会感到委屈和生气，土方十四郎深知这一点。
但站在他对面的少女并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恐惧也好，愤怒也罢，他的话对她来说似乎只是耳边刮过的一阵比较大的风而已。土方一度怀疑白川柊的面部神经是不是已经坏死，否则怎么会常常做出那样怪异惊悚的表情来，语调也是相当平淡，根本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双灰色的眸子对过来，在土方几乎以为她下一秒钟终于能给点他能看懂的反应的时候，她却原因不明地抽搐了两下嘴角，毫无感情地出声，“土方先生，请不要在这里抽烟，你会污染一会儿出炉的甜甜圈。”
土方：“......”
这姑娘气人的本事真的是修炼得越来越好了，不管说什么都莫名让人感到火大。
正当他准备接着开损时，又见小厨娘向他递过来一个热腾腾的牛角包，上面抹着厚厚一层蛋黄酱，白川少女的眼神如同失焦，根本没有任何想要讨好贿赂他的意思。
即使那个牛角包的含义可能依旧是请他闭嘴。
“......”土方默默接过，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蛋黄酱的咸香裹挟着金黄香酥的面壳，虽然常人吃起来可能会受不了这过于厚重的蛋黄酱，但对土方还说这一切都刚刚好，手里这个冒着热气的牛角包使他的心情骤然愉悦起来，靛蓝的眸子渐渐放松下来，泛着微弱的柔和光泽。
白川柊站在对面看着他一口一口吃完了整个牛角包，人也肉眼可见地散去警惕和杀意，只觉得神奇。
土方先生遇到蛋黄酱就像一只被小鱼干吊着的暹罗猫，看着狠厉深沉不可侵犯，实则一哄就好，而且对着真选组的队员意外有种老妈子属性，看着他指定的事无巨细的局中法度和行为规章就知道。
“土方先生，”白川柊叫住被一个蛋黄酱牛角包哄好正打算离开的土方十四郎，递给他一个精致打包好的牛角包，“请把这个带给局长先生，非常感谢。”
也只有遇到关于近藤老大的事上，小厨娘才会露出这样尊敬礼貌的态度来。不到一秒的时间，万千思绪在心中过了一遍的土方十四郎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接过打包袋转身就走。
警惕性就这样轻易被压下，和曾经有过的无数回合一样，副长大人又一次给这个可疑的厨娘一个自己都觉得荒唐的宽限——
姑且，再信她一阵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