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喻清再次睁眼,首先看到的是身旁紧握她手的向奕承,他眼里望着她,嘴里正含着输液管,想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即将进入她身体里的药水,而不至于会冰到她。

    见林喻清醒来,向奕承眼中瞬时充满了那种可以称为失而复得的喜悦,虽然两年的特警职业生活已让他在面对各种情况下仍能表现得波澜不惊,但是微微发颤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心里最真实的心理反应。

    “醒啦!我去叫医生!”

    向奕承转身急冲到走廊大喊着护士,又急匆匆地跑回到林喻清身边,重新抓起她的手。他想问她饿不饿,痛不痛,怕不怕,还有一大堆安慰的话要讲,可是到了嘴边,却是无语凝噎,几度张了张嘴,却又只是眼中含泪地看着她。

    林喻清看着这般从未见过的向奕承,才觉出劫后余生后重回人间的弥足珍贵,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不顾身上的伤痕猛然扑进向奕承的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向奕承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嘴边的千言万语只化作重复的一句“没事了,没事了。”

    护士进了门,替林喻清检查了身体,表示她只有过度惊吓和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这让向奕承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算是暂时落了地。

    而后,两名警察敲了敲门,推门而入,简单表明身份,又慰问了几句后说明了来意。

    “我们警方正在查一宗具有□□性质的贩毒案件,林小姐受伤那晚正是他们交易的时间,我们在收网的时候被他们钻了空子,跑出了一个人,正是那晚挟持林小姐的人,他也是此次贩毒案件以及这个□□团伙的主要头目,但遗憾的是,他的身份并不明确,只知道他的手下都叫他“行哥”。但在那晚之后“行哥”逃之夭夭,不见踪迹,所以我们此次前来是希望林小姐能够配合警方调查,说出那晚的详细细节,并帮助我们为其画像。”

    林喻清听完这番话,点了点头,大致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向奕承紧了紧手里的小手,略显担忧地看向她:“你可以么,不必勉强,要是不想回忆我们就改天再说。”

    林喻清冲他微微一笑,抽出手来拍了怕他的脸。

    “我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坚强。”

    向奕承回报了一个释怀的微笑,是啊,她的清清,远比他想象的要坚强。

    林喻清一五一十地遇到了讲述了那晚遇到“行哥”的细节,但是对于“行哥”的面貌却并不十分清楚,因为那晚天太黑,灯光很暗,只知他眼睛很亮,是一双丹凤眼,鼻子较挺,身高约185cm左右,身材纤细却并不瘦,因为在拉扯他的时候能感受到他身上结实的肌肉。

    两名警察虽觉林喻清提供的信息对于破案并无太大帮助,仍尽心尽责地详细记录了下来,并在离开时再次慰问了几句,表示他们将尽全力追捕逃犯,而后礼貌告别。

    “奕承,我说的这些是不是都没什么用啊。”

    林喻清很善于察言观色,根据两位警察的表情她已猜了个七七八八。

    “没有没有,还是很多有用的信息的,而且,你没什么大事,就是最好的帮助了。清清,这件事你不要想了,其他的交给我们警察来处理,订婚的事也可以暂时放一放,先不要操心这个,反正你是我的,我是你的,谁也跑不了,等你好些了我就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呀!”

    向奕承特警出身,自是知道这些信息没什么用,但仍是轻声安慰着,通过转移话题用轻松的语气安抚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准老婆,他不想他的清清再有任何心理负担。

    “奕承,你真好。”

    怀里的人显然很吃这一套,抱着他的胳膊笑得眉眼弯弯。

    窗外,晚霞将最后一束光洒在林喻清的脸上,如火的红映在无暇的白上,相得益彰。

    而此时,百公里之外的一个废弃工厂里,邢以琛正坐在院子里重新包扎着伤口,宛如受了伤的孤狼独自坐在夕阳下舔着血,眼中滔天的恨意似是要融化一切,他在此蛰伏,等待着东山再起之时,定要以血洗血,以牙还牙,加倍奉还。

    半年后,林喻清身上的伤在向奕承的悉心照料下早已痊愈,身上光洁如初,一点伤痕都没有留下。精神上除了偶尔还会做噩梦之外,其他的都还好。唯有一个心结,就是那个差点置她于死地的“行哥”,还没被抓到。

    “放心,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的,而且他的大部分手下都被捕了,其他的也是些小杂鱼,成不了大气候,他以后的日子也要在躲藏中生活了,再见不得光,清清,放宽心。”

    每当林喻清说出自己的担忧的时候,向奕承总是一手搂她入怀,一手轻抚着她的头这样安慰着,不厌其烦。

    林喻清贪婪地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洗衣液香味,是她喜欢的薰衣草香。他总是那么温柔阳光,她抬头看他坚毅的脸庞,棱角分明,再加上常年训练锻炼出来的结实臂膀,更让人有安全感。她视他为今生的挚爱,是她的避风港,有他在的地方,总是能让她心安。

    他们就要订婚了,就在这个月,林喻清大学刚毕业没多久,23岁,她的好友崔璨总是调笑她小小年纪就要踏进爱情的坟墓了,她对此总是含羞一笑,她此生所求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他早点出现,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向奕承充满爱意地看着怀里拽着他的衣领一个劲地撒娇的小女人,心里却也在打鼓。

    他从他父亲向峰那里了解到,这个“行哥”心狠手辣,性格睚眦必报,又极度聪明,反侦察能力极高,曾在背后谋划多起违法交易和团伙犯罪行为,许多警察曾暗中搜查过这个人的底细,却连他本人照片都没有拍到过,也不知其真实姓名,只知认识他的人都称他为“行哥”。他不似平常嫌犯,比公安部以往碰到的都要棘手许多,这次公安部好不容易逮住“行哥”亲自下场要和国外进行一笔大交易的机会,布下天罗地网想要将他抓捕归案,但却百密一疏被他钻了空子,让他逃之夭夭,凭对“行哥”的了解,他很难不东山再起,小心谨慎,以后对他的抓捕将是更加困难。

    向奕承也不是不担心“行哥”的报复,但是半年时间已过,这个人如人间蒸发般再无半点消息,很多参与办案的人也都认为他说不定已经死在了那片荒山野岭,此时只剩下一堆骸骨不知堆在何处,因此向奕承也是逐渐放下了防备之心,一心一意准备和自己的准老婆踏踏实实过日子。

    但不知的是,“行哥”正如盘踞在山中的猛虎,暗暗积攒自己的实力,等待着再次下山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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