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退了宫娥,那女子拉着她一路行到诛仙台。

    诛仙台上云雾缭绕,女子站在诛仙台上凉凉地对她笑:“你知道吗?天君要将夜华封作太子,将我赐给夜华做夫人。”

    自己好像从来弄不懂他们这些神仙的规矩和把戏,只感觉胸腹间一股血气上涌,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迷茫。

    一身华服的天妃依然矜持地笑:“我和夜华情投意合,这九重天上本就不是一个凡人该待的地方,生下孩子,你就从这诛仙台上跳下去,回你该回的地方吧。”

    她不知道跳下诛仙台是不是真的可以回到俊疾山,那时候她也从没有想过离开。她愣愣地问:“是夜华让我回去的吗?我是他的妻子,理所应当是要跟着他的。”

    现在想来,那一番话,实在是自取其辱。

    可那时候她一直侥幸地以为,夜华至少是有一点喜欢自己的,只要他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那自己也是一定要待在他身边的。

    那女子有些好笑地叹气,突然抓住她的手,带着她向诛仙台边缘倒去。

    她以为那人要将自己推下诛仙台,赶紧用手抓住台缘的木桅。可翻下高台的却是她。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身旁已掠过一个黑色的影子,跟着跳了下去。

    夜华抱着女人站在她的面前,冷冷地看着她,那一双黑色的眼睛里,酝酿了滔天的怒火。

    女人在他怀中气息微弱地开口:“别怪素素,想来,她也不是故意推我的,就是听了,听了天君要将我赐给你的消息,有些冲动。”

    她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她明明,明明什么也没有做。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推她,夜华,你信我,你信我……”

    她一遍又一遍地试图向面前的青年解释,惊惶地,毫无章法地,像个跳梁小丑。

    他手一挥,低叱道:“够了。我只相信我所看到的。”

    他不愿听她解释,他不相信她。他抱着素锦,眉间焦灼,眼中像淬了寒冰,匆匆迈下诛仙台,将她丢在一旁。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院中的,脑中一遍又一遍,皆是他眸中的灼灼怒火。

    那一夜刚入夜,夜华匆匆来到她的院子,神色晦暗地站在她的跟前:“她的眼睛被诛仙台下的刀兵之气灼伤,素素,因果轮回,欠了别人的债,是一定要还的。”顿了顿,又道:“别害怕,我会和你成亲,从今以后,我会是你的眼睛。”

    此前,他从未提过要在这九重天上同自己成亲。她心中一时冰凉,愤怒和恐惧一齐涌上来。她料不到自己竟有一日会如此失态,抓住他的手近乎歇斯底里:“你为什么要我的眼睛,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是,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与我半点干系都没有,你为什么不信我?”

    他目光沉痛,继而冷笑:“诛仙台下戾气缭绕,她自己跳下去?不想活了?素素,你真是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

    她看着他眼中渗出寒意,一时茫然。在这九重天上,他是自己的唯一。自怀上腹中的孩子,她就一直想着,想着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有一天一定要和他牵着孩子的手,看十里云海翻涌,万丈金芒流霞。他不知道光明对于自己,有多么重要的意义。

    她被剜去了双眼。奈奈照顾了她三天,三天之后,那跳下诛仙台的女人站在了她的面前,笑说:“你这双眼睛,我用着甚好。”

    她大彻大悟。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

    其实那本是他们二人间的爱恨情仇,她不过一个路人,模模糊糊被牵扯进来,是命中的劫数。

    一晃眼的功夫,自己来到了一处仙气缭绕的地方,自己不知从哪里取出一面镜子。很久没有叫他的名字,已经有些生涩。她说:“夜华。”

    顿了很久,耳边传来他的声音:“素素?”

    她沉默片刻,再次开口:“我要回俊疾山了,不用到处找我。我一个人会过得很好。帮我照顾好阿离。我以前一直梦想有一天能牵着他的手陪他一边看星星、月亮、云海、阳光,一边给他讲我们在俊疾山上的故事,现下怕是不能了。”想了想又补充道:“别告诉他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凡人,天上的神仙不太看得起凡人。”

    明明是很普通的诀别话,一瞬间却突然想要落泪,她连忙抬起头看天,却又想起,早就没了眼睛,泪水又从何而来?

    夜华的声音有些压抑:“你在哪里?”

    “诛仙台,”她静静道,“天妃告诉我,跳下诛仙台,我就可以回到俊疾山了。我现在已经习惯看不到东西,俊疾山是我的家乡,周围都很熟悉,我一个人生活也不会不方便。你不用担心。”停了停,又道:“其实我当年,不应该救你,若是时光能够重来,我不会救你的,夜华。”

    就听到他急促地打断她的话:“素素,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过来。”

    她终究还是没有再一次向他辩解,那时素锦并不是她推下的。终归是此生不会再见,有些事,是不是、对不对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

    她轻声道:“夜华,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我们从此,两不相欠吧。”

    铜镜自她手中跌落,哐当一声,隐没了夜华近似狂暴的怒吼:“你给我站在那里,不许跳……”

    她恍若未闻,决绝的翻身跃下诛仙台。风声猎猎中一声长叹,夜华,我对你再没什么要求了,这样很好。

    五百万年前,四海八荒人人都知青丘白浅生来便是仙胎,不用修行便是神女,人形姿态神似其母(九尾狐族君后)却比其母更美。青丘女君,四海八荒第一绝色。因出身远古神祇九尾白狐一族,为表礼数,众仙便都唤她一声“姑姑”。

    白浅五万岁时由折颜领进昆仑虚拜墨渊为师,由于昆仑虚不收女弟子,故其女扮男装,化名司音。

    因初见墨渊觉得墨渊与自己想象的样子不符而不待见墨渊,为证明墨渊酿的酒没折颜的好喝而去昆仑虚的酒窖偷了墨渊的酒喝,醉倒后被瑶光上神等人抓走并被囚在水牢之中,墨渊将其救走后对墨渊有所改观。

    情节开启:

    子夜

    流星划过夜空,在毫无杂质的黑布里勾勒出飘渺的影子。

    四海八荒第一绝色,青丘女帝白浅此刻还是天界第一战神墨渊座下的十七弟子司音。

    墨渊推开门看着正在熟睡中的司音,表面不动声色,心里笑叹:这个小十七,睡觉也不让人省心,那么大的人了还踢被子。

    司音好像正在做的什么噩梦。

    脸色泛白,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睡得很是不安稳。

    这小十七,平日里最是活泼开朗,诸位师兄也非常疼爱他,怎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这样反常。

    墨渊还在思索司音为何事烦忧的时候,突然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拽住了他的手,柔弱无骨的手冰冷冰冷的还带着冷汗此刻死死的扣住自己的手。

    司音变得激动起来,口中不住的念叨:“不要,不要,不要挖我的眼睛!不是我,你相信我呀!”

    挖眼睛?!墨渊的眼中骤然掀起狂风暴雨,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谁敢动我昆仑虚的弟子?

    墨渊强压心中的怒意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司音,出于对弟子关心的那种叫醒。

    正在犹豫期间,司音又突然安稳了下来,呼吸也逐渐变得均匀。

    墨渊根一根缓缓的抽开了被司音死死握住的手,替司音捏了捏被子谁曾想抬头正与一双黑葡萄般亮晶晶的大眼睛撞了个正着。

    被抓包了的墨渊不见尴尬之色,淡笑着道歉“夜寒霜重,别着凉了!”

    司音看着墨渊的脸,眼里满是墨渊看不懂的神色,只是让人瞧着心中一阵酸楚,梦里自己大婚后师傅辗转反侧的样子还历历在目。那样好的师傅怎么会喜欢上梦里那样糟糕的自己。

    司音想着想着,撇起了嘴,眼眶也红润起来。

    墨渊一看司音这个样子心里也是一揪,还没来得及安慰,就被司音接下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活了上千年的战神,抱着扑进自己怀里的小徒弟,居然会害羞到手足无措。

    墨渊的这副囧样司音是没空欣赏了,此刻的她非常的脆弱,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是后怕,是恐惧,也是难以言喻的苦痛。

    “师傅!我怕……”

    墨渊终于鼓起勇气回抱怀里的弟子耐心的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司音的肩膀温柔的说“别怕,师傅在。”

    在墨渊的细心宽慰下,司音也算是渐渐平静了下来。

    “师傅!瑶光上神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啊?”

    “没有什么事,你别担心,一切都有师傅。”

    “哦。”司音回完话之后,低下了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墨渊看着平日里活泼开心的小弟子如今却是萎靡不振,心中难免对瑶光上神多出几分不满,也是,昨天莫名其妙被关进了水牢,自己要是再玩去一步可能见到的就是司音的尸体了,也难怪小十七会害怕。

    方才他一直喊着挖眼睛,难不成?

    墨渊看了看熟睡中的司音,眼里眸色渐暗。倘若真是如此,哪怕我们同为战友,自己也不会心慈手软。

    司音其实并没有睡着,他一直在暗暗的打量着师傅的神情,想来师傅应该还没有发现什么,想到这里他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回想起是才梦中发生的一切,司音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这就直接导致了墨渊以为他太冷又给他加了一床被子。

    其实身为九尾狐族的后人白浅是不可能会怕冷的,不过他并不多说,因为他高兴师傅这样对自己,他暗暗下定决心,不论梦中是真是假,自己都绝不可能让他成真,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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