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球厅里,一群躁动的年轻人为了追求气氛,打开k歌的宇宙球灯,弄得整个大厅一闪一闪的。

    于笙被刺眼的氛围灯照得睁不开眼,抬起胳膊挡在眼前。

    似乎是注意到身边人遮眼的动作,戴着帽子的少年关了宇宙球灯。

    视线顿时清晰了。

    “我上次回家晚被我爸说了,这才刚报道,我不能在外面逗留。”

    祁灼开始寻找顺手的球杆:“不会很久。”

    “可是我不会打……”

    祁灼堵住于笙的借口:“我教你。”

    掂了掂手中的野豹魔法2,接着习惯性地点了根烟叼在嘴里。

    “抓着。”祁灼把球杆丢给于笙。

    球杆比想象中的要重,突然抛过来,于笙差点没接稳。

    祁灼扶着她:“别摔着了。”

    于笙感动极了:“好。”

    他故意讥讽地扬了扬唇:“我说的是球杆,很贵的。”

    “……”于笙顿时感觉自己的真心被撕了个粉碎。

    “一个球杆能有多少钱?”于笙不了解这些这些,只是记得印象中的球杆并不贵,百十来块就能买一根。

    “两千多吧。”

    “什么?!”于笙张大嘴巴,手一松,球杆差点从手中脱落。

    多亏她及时抓住球杆,这才避免破财。

    “像这种牌子的比较贵,所以说你拿的时候注意点,到时候弄坏了老板让你赔。”

    于笙更紧张了,握球杆的力道也逐渐增大,细细密密的汗珠黏在了球杆上。

    “别太拘谨,这点钱我还是赔得起的。”祁灼夺过台球杆,“我来发球,看着。”

    于笙无奈地在心中哭嚎。你赔得起,可我赔不起啊!

    说话间,专业人员已经把台球摆成倒三角状,三角形的顶端前还有一个白球。

    “那个叫母球,打它来撞击其余球,让球入洞,越多越好。”

    白球是唯一能击打的球,人们需要通过控制白球的走向来使目标球入洞。

    视线中,祁灼躬下身,一只手抓住球杆,另一只手则搭在球桌上,大拇指微微翘起,将球杆抵在食指和大拇指中间。

    视线与手臂平直,对准白球,用力一推。

    一桌子台球瞬间滚向四面八方,其中有四个直接进洞。

    徐峥刚从外面买冰淇淋回来,见到这副场景,他一边数着,一边为祁灼打call:“四个,进步了啊灼哥!”

    “到你了。”祁灼把球杆递给于笙,“打一号球。”

    于笙咽了咽口水,对自己不太自信。

    不知道能不能打中。

    要是打不中的话,会不会很丢人?

    于笙仿照祁灼示范的动作,摆好发球姿势,尽己所能地往洞口的方向击打目标球。

    “啪”地一下,目标球撞上了边角,并没有进洞。

    祁灼看不懂她的行为:“你在干什么?”

    “打台球啊。”

    “你打目标球干什么?”

    于笙以为自己打错了球,拿近一看,是1号没错:“不是你让我打一号球的吗?”

    “我让你用母球撞目标球,谁让你直接打了?”

    于笙似懂非懂地点头,等祁灼把球摆回原位,她再次出杆。

    这次打的是母球没错,但连目标球的边儿都没挨上。

    “腿张开点。”祁灼提醒她。

    闻言,徐峥成功想歪,两眼眯成了一条缝:“灼哥,这话可不兴随便说呀。”

    “滚远点。”祁灼把徐峥往后拉,然后向前两步走到于笙后方。

    于笙手心冒汗,推脱:“我自己来就好。”

    “你自己来个屁啊。让你打台球,你能把球打扁。”

    蓦地,一道阴影压过来。

    祁灼的身体紧贴着于笙后背,他叼着烟,帮她摆好姿势。

    冷冽的少年气息铺天盖地地袭来,从里至外地覆盖住她。少年眼底是惯有的戾气,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温和。

    与此同时,佐宽还有几个平时一起混的乘着电梯到达三楼台球厅。

    一来,就看到祁灼正手把手,耐心地教一个女孩子打台球。

    “我操!”佐宽惊呼一声,“我没看错吧?灼哥在教女生打台球?!”

    另一个跟他们玩得好的男生拼命晃动徐峥:“徐峥,快告诉我,我这是在做梦!”

    “做你妹的梦啊!”徐峥干脆打了他一下,“疼不疼?”

    “欸欸,疼疼疼……”

    “我跟你们说,我在这看老久了,两人恩爱秀得差点把我闪瞎,我现在感觉我就跟十万伏特的电灯泡一样你知道吗?”

    有几个一职的早就听说祁灼谈了个女朋友,但一直没见到本人,今天终于见到了。

    少女的脸白皙而精致,头上有几丝缀着小银链的小编辫掺在黑发里。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都如同上好的羊脂玉,洁白无瑕。

    一职的桑湛啧啧道:“灼哥今天终于舍得把人带出来了,原来是金屋藏娇啊。”

    徐峥继续挑拨气氛:“他对嫂子可宝贝着呢,你见过他什么时候亲手教过女生打台球?”

    祁灼是个没耐心的人,曾有前女友缠着他,让他教自己打球、玩滑板之类的,祁灼嫌麻烦,都没答应。

    如今却不顾一个女生的婉拒,硬是手把手地教人打台球。

    徐峥虚张声势地叹气:“造化啊,都是造化。”

    “说起来,我还真没想象过灼哥喜欢上谁的场景!”

    光是想着,几个男生就差点流鼻血。

    佐宽兴奋地胃疼:“现在算不算?”

    “算、那必须算!没想到啊,灼哥一上来就放了个大招!”徐峥添油加醋,“但光是这些还不够,必须是要被迷得神魂颠倒、无法自拔的那种……”

    不远处,球桌前的两人仿佛和外面叽叽喳喳的男生隔了一堵无形的墙。

    于笙听不见周围纷乱的议论声,只是情不自禁地沉浸在难得的温柔乡中。

    他们是喧嚣里隐匿的寂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靠近的飞鸟。

    她聚精会神地盯着目标球,想方设法地让它进洞,身后的祁灼则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她。

    浅浅的气息打在后颈,于笙光顾着打球,没察觉到身后人尖尖凸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球杆重,于笙力气又小,经常只能把球顶出一小截距离。

    祁灼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用力,往前推。记住三个字,快准狠。”

    气息从后头裹挟而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侧脸。

    握紧球杆的手臂发力,迅速向前顶——

    母球精准地撞上了目标球,目标球向前滚了一段距离后,准确无误地掉进了洞里。

    进了。

    于笙一脸兴奋地回过头,对上祁灼上扬的嘴角。

    目光恰逢其时地相撞,说不清是不是今天的太阳太猛烈,体内那股不知名的情绪开始沸腾,想要破土而出。

    “我中啦!我中啦!”

    一副范进中举的疯样。

    见眼前人止不住地傻笑,祁灼也笑得低下头去,肩膀连带着蓝发跟着一颤一颤的:

    “进个球开心成这样。”

    于笙认真地说:“你不懂,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进球。无论是篮球、足球还是台球,我都没进过。”

    祁灼毫不客气:“你是我见过的打台球最菜的。”

    菜到令人发指。

    然而,还沉浸在进球的喜悦中的于笙根本没注意祁灼究竟说了多损的话,她刚抱着球杆转身,却听“砰”的一声。

    抬头,杆头顶到了天花板。

    祁灼:“……”

    于笙:“……”

    那一瞬间,于笙仿佛已经看见了几千块在向她招手。

    她连忙把球杆放下来,检查杆头是否损坏。祁灼则上前帮她擦拭球杆,确认无误后才还给她。

    祁灼半开玩笑似地说:“你怎么这么笨啊。”

    于笙撇嘴:“你一个年级倒数第一讲年级前一百笨,合理吗?”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又问:“你对别的女生也这样么?”

    “什么?”

    “就是带她们玩,还教她们打台球。”

    祁灼垂首,凸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没有其他的女性朋友。”

    于笙噎了一下。

    难以想象像祁灼这样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女性朋友。

    “你是想建立高冷的人设吗?”小说中,好像是有男主角会了保持自己高冷男神的形象,刻意不跟女生交流。

    当然她不看小说,这些都是蒋禾木告诉她的。

    “……我没有那种玩意。”

    她又问:“那你是不想交吗?”

    “女生太麻烦了,又哭又闹又缠人的,还老是莫名其妙地生气。”祁灼顿了顿,挑眉反问她,“这么希望我交女生朋友?”

    “不是,你看起来……”于笙硬生生地把“你看起来很孤独”几个字咽了回去。

    虽然祁灼身边有一群狐朋狗友,但基本都是些酒肉朋友。一旦褪去那层势力的外壳,便很少有人再愿意接近他。

    贸然说出来的话,他会生气吧。

    其实于笙也没什么朋友,自从她被梁雯浅盯上起,原本玩得好的怕给自己惹上麻烦,都疏远了她。

    她是一个典型的缺爱者,长久以来的孤身一人,导致谁陪在她身边,她就会对谁产生情愫。但这种感情并不长久,一旦有新的人陪,她下一秒就会忘记上一个人。

    其实她只是缺一个同伴,与是谁无关。

    她爱不上任何人,也恐惧爱上任何人。

    祁灼忽然开口:“学会了就过来。”

    “过去干什么?”于笙的脚比说话反应更快。说话间,已经跑到了祁灼身边。

    他把烟重新叼回嘴边,微抬下颚傲气地睨着她:

    “陪我打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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