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世子爷”身后站出一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灰褐色短打,可那些看似穿着轻甲劲壮的王府侍卫,却对此人很是尊重。

    这忠叔看起来其貌不扬,还装模作样地给玉嬷嬷行了一礼,“得罪了。”便起手准备对付玉嬷嬷。

    “嬷嬷,让我来吧。”手持短剑,柳白伸手把玉嬷嬷拉到身后。

    清丽的少女一身浅鹅黄色的裙裳,柔顺黑发被束成了双髻,看起来活泼清爽。只是少女脸上的神情却一点都不活泛,一双丹凤眼中,全是冷意。

    上下打量了一番中年男人,柳白看不透对方的修为,那对方应该是比自己强的多了。可如今,玉嬷嬷和素草也是自己的亲人。

    对方既然已经打上门来,还想对玉嬷嬷动手,柳白即便知道自己可能不敌,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退缩。

    倒是那世子爷,在看到柳白之后啧了一声,“爷还真没想到,你们这破落小院儿,出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小美人儿,还有你这么个勉强能看的。

    你就是这家的姐姐吧,不如咱各退一步,你跟着你妹妹来爷的府上。我们云王府也不是养不起一个丫鬟。

    到时候你跟着你妹妹,也就不用担心她受委屈了!”

    男人调笑地看着柳白,眼神不怀好意地从柳白身上溜了一圈。

    柳白原以为对方不过是一个欺负幼弱之家的恶霸,哪曾想到对方居然对妹妹有这样龌龊的心思!

    那些被牢牢记在心中的隐忍和韬光养晦,都被这恶劣的行径气的抛在脑后,“噌”地一声,柳白短剑出鞘。

    “少废话!直接动手吧!”一手执剑,另一手已经摸进了祝长老给自己的锦囊之中。那里面还有数十张灵符,就算对方修为高深,也足够她撑一阵子。

    只是不知道祝长老何时才会带着喻师兄到来平城了……

    中年男人其实是个名叫房忠的散修,他灵根驳杂,当年侥幸进入了一个四流宗门,习了几手体修的功法,但没多久,那宗门便因为站错了队,不幸覆灭了。

    没了宗门的房忠本想投靠更大的宗门,但天生杂灵根,那些大宗门很少录用他这般的体质。无奈之下,他只好四处游荡,碰碰运气。

    好的是,没几年,他和魔物对打的时候,正好被一个散修老头所救,那老头看自己年轻,有很有些修仙问道的毅力,给了自己两本秘籍,说让自己去寻寻造化,便飘然离去了。

    那两本秘籍中的其中一本,是一门功法,正符合他天生杂灵根的体修之道。另一本心法则是让他“欲渡红尘,先入红尘”,要先来凡间界修行数年,等参透大道之后,再返回灵山大川修行。

    初临凡间界,房忠就意外救了云王,成了云王府的供奉高人。但实话说,云王尚算是宽厚之人,这云王世子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混球。

    如今在云王府呆了七八年,房忠依旧没觉出自己修为的提升,这一次随着世子出行,本就打算是离开云王府之前的最后一次帮忙。

    没想到,居然还能遇到一个炼气期的小修士,房忠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自己修为多年无法寸进,那一丝机缘,不会正应在这一次事情上吧!

    看着少女举剑,房忠准备点到即止。略出两招格挡了柳白的攻势,便打算劝下世子,从中调和一下。

    只是那云王世子看着房忠动作里的敷衍,有些不怀好意的笑着,“忠叔,我叫您叔,那是对您的尊重。

    只是您不会忘了,这几年,您也受了不少云王府的恩惠吧!”

    房忠双眉一凛,“世子爷这话,房某不大明白。”他一向是不怎么看得上这个世子的,行事大胆,无法无天,是个迟早会惹出祸事的。

    “哈哈,也是,忠叔是实在人,很多事情自然不会想的太深。只是这么多年,忠叔,您是修行之人,衣食住行都得样样精细,尤其是所需灵食灵茶,全是我王府备好的。

    您不会真的以为,王府的灵食,是随便抬手可得的吧?”

    云王世子早就看出来,这个被自己父亲请来的供奉修士,虽然水平和皇帝身边的几个大内高手不相上下,但脑子明显是不够用的。

    当时父王就布好了局,将许多巫蛊秘药掺在了修士饮食的灵物里。原以为要到父王起事的时候,才会用到。

    没想到这房忠是个脑袋迂腐的,给了自己一个,今儿就能验验他本领的机会。

    阴狠一笑,世子从袖袋中抽出一管短笛,短促而尖利地吹了几个音符。原本出手很有分寸的房忠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浑身经脉就像是误食了什么毒物一般,寸寸暴涨,连眼睛,都因为怒胀的静脉而充了血,眼前一片血红地模糊。

    努力攥着拳头,房忠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你们父子!”他即便愚鲁,也猜得出,肯定是这云王父子,在自己平日的吃食饮水里动了手脚。

    可如今他身体被控,再想收着点力气,给那练气小修士留几分生路,却是再难做到。

    柳白看着面前青筋暴涨的男人,逐渐膨胀起来的身躯,警惕已经拉到了最高。她不知道那所谓的云王世子到底用了什么邪法,但原本和自己还只是切磋的中年人,如今已经开始毫不留情地对自己出手。

    持剑挡了两招,柳白就觉得,师尊送给自己的锋利短剑,根本没法伤到对方。甚至因为对抗体修的钢筋铁骨,她的右手已经微微发颤麻木。

    权衡一息,柳白果断收剑归鞘,把祝长老给自己的锦囊中的一叠各色攻击灵符全都掏了出来。

    符纸雪花一般,片片飞向已经快要失去人性的房忠。杂户区这座破落的小院子,一时间灵光闪烁。可即便这样,柳白捏着手中所剩不多的几张灵符。冷汗从后背渐渐沁满全身。

    她快要撑不住了,若只是她一人便罢,可如今,她身后有妹妹,有视若家人的玉嬷嬷和素草,如果她真的不敌,她们只是普通的凡人,如何能抵挡这男人已经失去神智的猛烈攻击?

    更何况这是在来平城,周围还有无数商户平民,若是对面这人真的失去神智,那可恶的云王世子真的能靠那根奇怪的笛子控制住对方吗?

    如果控制不住……那城里的普通人又该怎么办?!

    越想越急,手中的符纸都被汗意浸湿。再勉强旋身躲过房忠两拳之后,柳白手中,便只剩下两张符纸了。

    云王世子看着这一边倒的战况,颇为开心,本想趁乱闯进屋子好抱得美人儿归,却被门上层层叠叠的灵符给拒之门外。

    不耐地啧了一声,云王世子忍不住又拿出了笛子。他得再催催忠叔,这动作也太慢了,他都要等不及了!

    谁曾想,笛子倒是拿出来了,攥着笛子的手却不听使唤起来,怎么都抬不起来。他正想破口大骂,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居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毫无顾忌的云王世子这下知道,自己是被人“黄雀在后”了,不知是何方高人,居然能这般无声无息就控制住他。

    想想自己可能会危险的小命,世子的脸上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真不害臊,看着年纪不小的大男人,居然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小姑娘!”

    房忠脑子重归清醒的第一时间,一个清冷悦耳的声音便传到了耳畔。

    柳白则是欣喜地迎上去,“祝师父!师兄!”她委实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等来了祝长老和喻师兄,声音中带了点委屈的哽咽。

    祝司年笑着揉揉小姑娘的脑袋,“不怕不怕,你祝师父这不就来了?”不仅如此,在进入这片街区之后,祝司年就已经随手设下了一个结界。

    她原以为这次打算从柳家劫人的修士,是个为虎作伥的,却没想到是个缺心眼让人下了套的傻蛋。

    安抚了小姑娘,祝司年左手轻点,解开了房忠和云王世子的禁言咒。

    “既然我已经到了,那现在,你们可以想一想,该怎么好好狡辩,自己打到柳府,还痛下杀手的原因了。”

    开心地嚼着玉嬷嬷精心制作的糕点,祝司年呷了一口柳白准备的茶。虽然只是凡茶,但品质不错,很有些余香。

    “前辈,在下房忠。本是西洲大陆一个散修。”房忠行了一礼,颇为恭敬。从这个看似轻松惬意的女子出现,他就知道,对面是个绝对的高手。

    他看不透对面的修为,但刚刚,他失控的经脉和神智,都被对方轻松安抚了下来。

    不仅如此,他现在还觉出来自己体内金丹正迅速运转,十几年不曾松动的修为屏障,正缓缓裂出缝隙。

    云王世子原本对这个看似厉害的女子不以为意。虽然对方能控制他,但他毕竟只是一介凡人。就算能制住房忠,那也是因为房忠已然失控,不曾防备。

    可没想到,金丹期的房忠,一冷静下来,便口称对方前辈。这一下子,把本来肆无忌惮的云王世子彻底吓到了。

    父王的确供奉了几个修士,以图大事。可这原本跟在自己身边的房忠,在府里已算是名列前茅。

    能被他称为前辈的,最起码也是元婴大能……甚至看这女子随意的举动,难不成……是凝光境?甚至是聚灵期以上的大能?!

    冷汗和后知后觉的胆寒袭上心头,云王世子叫的撕心裂肺,“仙子!仙子!我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呃!”

    好不容易恢复了声音的云王世子,再次回到了失声的状态,只能瞪大两眼,看着院中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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