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逢河宗的弟子,不认识祝司年是很正常的,可,找她又是要做什么?

    这般想着,祝司年虽然还笑着看着少年,但心里已经警惕起来。且不论这少年口中说的是不是真话。首先,对于她来说,“怀时仙君”显然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名字。

    她来到修仙界,住在云星峰的大别墅里,已经有小一年了,在原主的各类笔记里,除了和法诀,口诀,修炼和星力有关的内容,也只有偶尔提起,似乎有一个妖修挚友。

    但这个人的存在痕迹亦很薄弱,这些东西翻找下来,让她一度认为,原书里暗恋师兄到疯魔,甚至为此虐待一个小孩子的原主,是个完全不存在的虚假人设。明明原主的笔记里只有修炼和学习,与其说是一个失了智的恋爱脑,不如说是一个断情绝爱的学霸。

    而那仅有的一本写了一点日常的手札中,也只是浅浅地记录了一个“程师兄”,但又很明确地在这个师兄之上打了一个很大的叉。隔了大半页才又写了一个名字——程无襄。

    不知道是潜意识还是被这张只写了两个人名和一个叉的笔记影响,即便原书说,原主的师兄的确姓程,可祝司年莫名觉得,程无襄和被画了叉的程师兄并不是一个人。

    但不管是程师兄,还是程无襄,祝司年都很确定,对方不会是少年口中的所谓逢河宗怀时仙君。那这个怀时,不管是谁,祝司年是不太想去和对方继续打交道的。

    略有歉意地笑了笑,祝司年对少年说,“抱歉,我进宗门的时间也不长,并未听说过这位祝仙子。这位小师兄你还是去别处问问看吧!”说完,也回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小少年站在原地,看着祝司年翩然远去的背影,挠了挠后脑勺,叹了口气,拔腿朝藏书阁的灵兽乘坐点跑去。既然这个落单的看似师姐的师妹并不知道祝仙子,那看来他还是得想办法去那些内门弟子们那里套话了。

    *

    祝司年优哉游哉地晃着走回云星峰,刚刚全身放松地摊在沙发上,别墅大门便被人猛地推开。“师尊!”喻襄一身黑衣,从外面大步进来。

    嗯?这孩子怎么看起来也表情怪怪的?祝司年不动声色地挥挥胳膊,“哦,小喻回来了啊!”

    喻襄急喘了好几口气,才颤着声音发问,“师尊刚刚,可有见到什么人?”眼中除了急迫,还有些隐藏的不够好的占有欲和不敢诉之于口的要求。

    祝司年抱着抱枕,从沙发靠背上翻过身来,“喻襄,你是怕我遇到什么人,还是想要我遇到什么人呢?”和平时温润而什么都不在乎的宽和眼神不同。她此时的眼神像是带着一丛尖尖的小刺。

    喻襄看着这眼神,只觉得像是在被什么芽尖或是小兽的绒毛来探究着他强压着藏起来的秘密,心中酸酸痒痒的。那些被努力吞下,咽在胸腔之内的委屈和诉说,都被这带着好奇,包容和刺探的眼神,激的几乎脱口而出。

    只是想了想那次事件之后,那具躺在玄冰玉床上,悄无声息,皮肤苍白的身体,和那被他拘在水晶球里的灰色雾气所说的,危言耸听的话语。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喻襄还是把那些冲动又重新摁了回去。

    两臂乖巧地垂下,连长长的泛着棕色光泽的睫毛,也随着眼帘一同垂下,“师尊误会了,不曾有什么人。”

    “只是听说了,有逢河宗怀时仙君的徒弟,在藏书阁附近偶遇了我,所以就急着回来了。”这句话,祝司年用的是陈述句,她知道,喻襄和自己肯定有隐藏更深的,也更亲密的关系。

    那个有些大胆的猜测,在她心里隐隐冒头。只是如今,在很多事情还不明朗的时候,她不想往那个方向去想,但并不代表,经过这半年多的相处,她会真的对喻襄的很多做法无动于衷。

    喻襄听了祝司年的话,眼睫狠狠地颤了一下。怀时仙君……难道是年年已经想起了那些……?不,没有,如果年年真的想起来了,必然不会拿这般陌生的眼神看他。如此这般,喻襄原本微微发亮的眼神又再次黯淡下来。

    如今魔气卷土重来,魔修和所谓的魔主的存在,让修仙界人人自危。作为人修和魔修之间多数接壤地居住者的妖修,自然也是除魔御魔的第一阵线。作为妖族首领的喻襄,自母亲手中接来整个妖族的那一日,便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全凭心情做事的。

    而魔气最大,甚至是唯一的克制,都牵于年年一身,于公,他当然希望世间能得一人,彻底肃清或是封印魔气,还修仙界天朗气清;但于私,他并不希望,年年为了这世间安全,倾尽一人之力。

    祝司年看喻襄没什么反应,挥了挥手,“行啦,这段时间,我做你的师父,自然也能看出来,做我的徒弟,根本不是你唯一的身份。这个师徒游戏,还是蛮好玩的。不过,你要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就去忙吧。”

    说完,也没打算继续看喻襄的反应,祝司年就拖沓着步子朝闭关室的方向走去。眼看着苏朵朵就要开始以天命之女的身份在外界行走,魔气和魔修的所作所为也会愈发猖狂,那个一直藏头露尾的魔主,也很可能会在近期出来行动。

    为今之计,她只有更快地提升自己的修为,才能在一切没有正式拉开序幕前,做好准备。

    *

    成道峰后山的一处殿宇内,逢真、滃玉,副掌门昕砳,正带着数位执法堂长老坐在扶手椅上。执法堂四长老身边,正站着一个满脸忐忑和期待的少女,这少女,正是之前与和乐村一起上山的崔家小姐,崔粉。

    作为执法堂“手狠心黑”的四长老,皱眉黑脸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没好气地拨弄着手中的九节钢鞭。再次看了一下香钟之后,他啧了一声,狠狠瞪了站在身边的少女一眼。

    “崔粉,你之前说的都确定没问题吗?”这个杂役弟子,在联谊大会开始前的五日,突然自请上门,说是她在下山的时候,被企图破坏联谊大会的魔修以收买的借口搭讪。但她还是想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五方山人,所以只是虚与委蛇地和对方推诿了一番。

    但因为这番推诿,他听出对方除了她之外,还有联络几个五方山的外门或是杂役弟子,企图以这些小人物做局,破坏这一次五方山举办的联谊大会。

    当时的四长老,想的是,把这女娃直接放到合适的外门,让人保护的同时,也盯着点她。但这女娃却主动说,自己愿意以被收买的杂役弟子的身份,和那与她搭讪的魔修多做些接触,争取能套出几个其他被收买的弟子的身份。

    执法堂的几个长老,和副掌门商量一番之后,还是选择了支持这个小女娃。而这女娃也的确不负所望,真的从那不太聪明的魔修口中挖了几个有可能的身份出来。这几个有嫌疑的人,从大会准备时期,到召开期间,都一直被专门的眼线盯着。

    今天,正是他们收网的时候。

    被问到头上的崔粉也有些心慌。当时被魔修找上门收买的时候,她虽然努力克制住了心动,甚至还为了能立一功,主动找了执法堂的长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清楚了。但毕竟她也只是个十岁的小姑娘,以前就算跟在父亲身边,见识过生意场的尔虞我诈,这样独自一人,还装着胆子做“卧底”的经历,还是让她有些心惊胆战。

    索性有惊无险,在执法堂的长老们和师兄师姐们的帮助下,她这个卧底还做的不错。但因为今日收网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小半,她自己也有些担心,会不会那个魔修,从最开始,就是为了把自己当做幌子,而在耍自己的呢?

    还不等崔粉的小脸儿彻底变白,殿门便被推开了,几个执法堂的弟子,用几副炼器峰新打造的特质绞索,把捆来的数人直接甩在地上。

    “掌门仙君,各位长老和堂主,弟子,幸不辱命!”为首的剑修拱手一礼,在座的几人便已经明了这被捆做一串儿的几个人的身份。执法堂堂主京岚,是一个看起来柔弱清冷的美人儿。

    虽然体温低了一些,气质阴冷了一些,但一双上挑的眉眼,搭上如染丹朱的花瓣唇,在修仙界也算是有名有姓的美人。更甚者,这美人还有一段柔软赛春柳的腰肢,姿态风流,气息还带着一缕冷香,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冷森森的执法堂做堂主的人。

    如今便是这个一身黑白色衣裙的柔弱美人,素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堂下或坐或跪的几人,皙白指尖拨弄了一下手下的棋子,“既然已经抓到了,那,掌门,我就,先带他们去咱们五方山的执法堂,好好谈谈啦!”

    语调娇俏,听着只觉得是姐妹或是亲人指尖亲昵的撒娇,若是不知情的人,全然觉不出,这位看着软绵漂亮的大美人,所说的带这几人去执法堂谈谈的时候,谈话的地点,是执法堂的刑房。

    逢真扫了一眼几人的命牌,挥挥手,“到时候别做的太过分,说不定尊主留着后期还会有用。”

    “知道啦!我肯定不会给祝妹妹添乱的!~”美人说完,便领着手下,拎着被抓的叛徒,扭着腰肢,飘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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