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逸赌气地向着远离两家族的方向走开了。两家族离的也不远,也就是一刻钟的脚程。

    公孙逸走到一半其实也想通了,有些懊恼,“说来本来也就是我答应的,我这是在生什么气啊。”

    “我入赘关他们什么事啊,真是。”

    走到半路,公孙逸听到有人在呻唤,有人在嚎啕,他忙走过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一位老妇人,瘫坐在地上,痛苦的喊道:“我可怜的儿子上山砍柴,遇到了豺狼恶虎,你看这伤成什么样子了?”

    围观的群众看到血肉模糊的一面,也不忍直视,劝慰着她,“唉,生存的希望渺茫啊。”

    公孙逸急忙挤到前面去,“大娘,我能救。”

    众人看他只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你,看起来这么年轻。小伙子可不要说大话。”

    那老妇显然也不相信他,“小伙子,不劳你费心了。还是让我的孩子少受些痛苦吧。”

    公孙逸之前也其实没有下山行医过,以前只是能救好父亲交给他的病人,只是听说下山治病需要遵守什么规定,只是他父亲给所有人也叮嘱过在外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但是他们显然不相信自己,要是时间耽误久了,这个人一定活不下来了。只能搬出自己的家族姓氏,毕竟公孙家的医术是江湖上还算有名的。他咬牙说,“大娘,我,我是公孙家的后人。”

    众人立刻窃窃私语起来,“哎哟,公孙家的。”

    “什么公孙家的,是我想的那个公孙吗?”

    人群中有人听到这消息蠢蠢欲动。

    “大娘相信我,我能救你儿子。”

    那老夫听见周围人的解释,感觉年轻的小伙子真的能救他儿子的性命,“那,辛苦你了。”

    伤得很深,费了公孙逸不少功夫,但是人还是救回来了。

    “好了,按时服药换药。”

    老夫一看还真是有效果,连忙感谢,“真是谢谢你了。没有你我儿子就……”

    周围的人赞叹声不绝,“哎哟,还真是神奇呢。”

    公孙逸看也不需要自己了,“没事的大娘,那我先走了。”

    支闵蕙一听见家族的有些人是这样编排自己心爱的人的,很是生气,“你们,都干了什么啊?真是气死我了。”

    “请少主责罚。”

    支闵蕙是觉得家族里面的人说话不经过脑子,看来家族里的规矩还是少教了,“去领罚,按照族法规定。”

    支闵蕙是觉得他们家族有人这样编排他,自己确实应该主动去找他赔个不是,顺便也想去看看他。可是公孙逸还没回家,只能向未来公公赔了不是,坐下来聊了一会,“也是我中午与他吵架。公孙逸这么晚还没回家,看来是把他气得很了。”她只好先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公孙家便有人前来道谢。

    公孙家主知道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糊涂东西,为父教给你什么?”

    “治病救人是我们的本分。不可沽名钓誉,在外到处宣扬公孙家的身份。还有一种原因就是为了保护你保护整个家族。可如今这人道谢都道谢到家里来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你下山治病救人,为什么每次去下山的人都会有支家的一个人陪伴,有时甚至还要易容?”

    公孙逸也是知道自己不对,“父亲,我没想那么多,当时她不肯让我为她儿子治病。我只能说出自己的身份,总不可能让一个人在我面前死去吧。”

    “我知道你心里良善,用其他方法不行吗?”

    “虽然也有其他的办法,可这是最直接最快速的方法了。”

    公孙家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怎么办呢?这是他的亲儿子呀。不是他有所顾忌,若是世界上没有那贪得无厌的人,他们自然也想拯救那世界千千万万的人,而不是因为害怕每次只能固定的人去下山行医。他们不仅要救人,还要让这份医术传承下去,还要保证不能让心思不正的人学了去。

    “下次可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父亲,我想出去散散心,去多见识一些人,一些事。”

    “你还嫌不够乱吗?”说完又觉得他确实该下山见识见识人心,“也罢,最多半月,让蕙儿陪你去,已经有人见过你了,你还是易容后再出去。”

    公孙离觉得自己才和支闵蕙吵了架,没有好意思让她陪自己一块,只是易了容,而且自己也会武功,不需要她的保护。

    半个月后

    公孙逸为这半个月自己所遇到的奇遇所开心,他深入了一个小村庄,那里很少有人去,也救助了不少人。自己又学了更广的知识兴冲冲的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准备回家,却在路上听到家里出事的消息,急忙赶回家。看到自己家的门破败不堪,还挂着白绫,底下零落的纸钱,屋子里呜呜咽咽的啜泣声,心下瞬时有了不好的猜测。

    他不敢置信地走入了大门,就如刚才从外面看到的一般,脚底下大片大片锈铁般颜色的痕迹弥漫出血腥味,他的脚立刻坠如千金,朝着大堂走去。

    堂下跪着几个受了伤的同族人,还有支闵蕙,她的脸色苍白,整个人消瘦了许多,一看见他立刻起身,却好像起猛了一踉跄,扶了扶自己的额头,皱了皱眉头,气冲冲的朝着公孙逸走去。

    “公孙逸!你干什么去了啊?

    你在外面乐不思蜀了是吧,你有没有想过伯父伯母,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这个公孙家族,这么大的事情,你难道就真的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吗?”

    支闵蕙哭着说,“今天是伯父伯母的……第七天。你走后两个月,便有几个人以不同的借口来你们家族,你们公孙家的宝贝你自己也知道,所以一向不会有外人来访,除非是不怀好意的人。他说他知道这些人的来意,他为什么会轻信,原因你自己也知道!那些人里应外合,趁着天还没有亮的时候,为的就是使伯父交出《医者》。”

    “我们在那儿留的人拼死抵抗,然后回来报信。我们赶过来的时候,只见伯父奄奄一息,奋力保护着医书,伯母已经不省人事。

    你们的族人都试过了,他们都说救不了,如果你在的话,伯父就不会……

    你走的这三个月里,我一直在派人寻找,出了事的时候,我发了疯的放出消息,可你呢,你就装作没有听见没有看见是吗,当天下午伯父就咽了气。”

    公孙逸浑浑噩噩的跪在了灵堂下。他甚至可以想到那种可怕的场面。

    都是医者,若是赤手相搏,知道哪里是要害,便站占了上风,可惜他们都是挥刀舞剑,城府极深,杀人如麻,贪心不足的江湖败类。

    父亲说的没错,暴露身份会给整个家族带来麻烦,自己既暴露了身份,当然会有很多人来道歉或请求,哪怕没有告诉他们自己住在哪里,总会有人一路询问过去,一传十十传百,父亲自然不能将人拒之门外,才会相信别人的话。

    如果不是自己想要避开两大家族的人,在父亲奄奄一息的时候,自己就会知道,也会救回父亲。

    如果父亲不是非要保护那本医书的话,他和母亲一定不会出事的。

    如果当时出事的时候,自己在场,或许可以撑到救兵来。

    如果当时自己强硬一点,救人不暴露身份,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了。

    如果当时没有和她吵架,如果当时没有听到那些闲言碎语,如果当时没有自己非要下山,如果当时没有救那个人……

    生活是一个怪圈,每一个选择都是一个分叉路口,你的每一次选择都会影响最后的结果。

    自己永远不会想到一件很小很小的事,不断选择,不断偏离,最后造成了一个无法挽救的结果。

    可是,如果再来一次。

    他还是会选择去救助那个人,他还是选择去暴露身份。

    不怪任何人。

    可是,这是由谁造成的呢。

    就算出事的时候他在场,但凭他一个人怎可敌一群江湖人。

    如果自己没有赌气下山的话,那那位老太太的儿子的命该由谁救呢?

    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无法选择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对于家族来说,他就是罪人。

    这一切最终是由他造成的,就是他的错。可他一个人根本不能承担。

    他抽出自己随身所带的剑就想自刎。

    他想不通,就让他去黄泉底下赔罪吧。

    “公孙逸!”支闵蕙咬牙切齿的吼出他的名字,直接用手抓住了他的剑刃,一把夺过扔在地下,不顾自己已经受了伤,心里的痛使她完全忽略了手心里的痛,任凭血液流淌。

    “你个懦夫!你难道认为你死了就什么都解决了吗?伯父拼了命的保护医术,就是希望有后人可以将这些治病救人的方子传承下去。你要带领着大家,将这份心血传承下去。”

    看对方还是木讷的表情,她狠下心来。

    “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去见伯父伯母吗?

    你能对他们有个交代吗?

    你现在就应该带着这本医书和希望去给你赔罪。”

    她知道这样的说法很伤人,但是只有这样才能打消他自杀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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