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11月的上海，连续的阴雨天。事实证明，一场秋雨一场凉，
有情调的冻死人。
后来真的如周生辰所说，对于沈昭昭或是沈家，他们终究没有在见过，真的就成了一面之缘。但昭昭知道时宜有孕在身，即将临盆，也随之顺水人情，把南明春秋的发行推迟了一年。好让她安心待产，不必奔波。
这个月开始，美霖接手了她后续的工作，时宜开启了产假模式，安心在家等着肚子里的宝宝随时可能的发动。周生辰曾希望申请居家办公陪她待产，但一个月的休假始终太过漫长。况且真正需要照顾的是产妇本身，而非现在待产的状态，她一个人足够应付。
早间的时候，她会送周生辰出门上班，虽然周生辰更希望她能睡个懒觉。11月的季节，周生辰一起身被子里就没了暖气，所以也会跟着早早起床。肚子太大，只能侧着睡，睡久了，也并不舒服。
12F，她的确是爬楼梯送周生辰去上班。早上一趟，晚间一趟，饭后一趟，伴随着趾骨痛。中旬的时候，她自作主张，下午又给自己加了一趟上下楼，但丝毫没有发动的迹象。她开始相信网上说的那些方法，也并不适用于所有人。
41周已经是比足月出生还晚了一周，而一起上瑜伽课的桑无焉，宝宝已经出生了快三周，是个女孩子。都说男孩子不会等到足月出生，反之女孩子则会拖一些时日，好似并不准确。
但无论男女，时宜的等待似乎确实久了一些。
晚间的时候，周生辰的手机跳动着一个陌生的号码，黑暗中闪烁不停，是熟悉的名字，中心医院顾医生。
“周生先生吗？你太太那边有迹象吗？我看了她之前的记录已经41周+了，你们一直没来医院，所以电话过来问问情况。。。”对于周家，无论是医院，或是医生都是格外上心，认真负责。
“顾医生，目前时宜还没有太大反应和症状。”他微侧过身。
“那你们明天来一趟医院吧，我在做个B超在看看孩子的情况，拖久了也不好。”
“谢谢你顾医生。”周生辰随之收线。
时宜在床上看书，翻来覆去本就看不进。见周生辰挂了电话，头赶紧撇过去。
“周生辰医生说什么？”
“顾医生叫我们明天去一趟医院。”
“我害怕…一直没反应，不会是个哪吒吧。”
“别怕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顾医生是产科的权威，一定不会有事的，你放宽心，听话。”
他握住时宜的手，有些凉。即便这次是迎接新成员的到来，但对于医院这个地方大家始终心存芥蒂。
工作日的早间，产科医院人并不多，VIP 病房。
顾医生拿着报告进来，周生辰示意她出去聊，时宜为了空腹做检查起的有些早，这会儿睡着了。
长廊的尽头，是一如既往的安静，不被打扰。
“你太太的B超出来了，脐带绕颈依然是2周，胎儿头围腹围都超100 偏大，而且并没有入盆的迹象。血象上不来，还是贫血，数值低一些。但胎儿已经足月，胎盘也开始钙化，如果一直等到自动分娩，很可能。。。会在母胎里引起缺氧…”
周生辰微微皱眉，总觉得，医生带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所以很严重吗？顾医生你的建议是…”
“其实也不用过于担心，贫血说明胎儿吸收，发育的还是蛮好的。目前来看，要么就直接挂催产剂，人为干预催产开指。不过你太太的情况，不保证能顺利生下来，目前看胎儿头围不正，没有入盆。”
“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或者直接剖宫产，其实如果催产生不下来的话，也只能顺转剖，就是大人要吃两次苦。”
“医生你觉得，我太太的情况，人为干预自己生的几率大吗？”
“即便是挂了催产，目前看来，可能性很小。”
“好的谢谢你顾医生，我们商量一下吧。”
“好的，那你给她今天先办住院吧。”
他有些踌躇，在医院的走廊里坐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并不想她吃两次苦。如果明知道生不下来，为什么要坚持让大人再多遭一次罪。他亦心疼她，自古至今，前世今生，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哪怕这一次，是拼死为他生儿育女。
手机又一次响起，是母亲的来电。
“喂妈。”
“小辰啊，时宜早上检查怎么说，是不是情况不太好，为什么肚子一直没反应。”
“不是，医生说孩子头围不正，可能生不下来，要剖宫产。”
“这女人呢，孩子一定要自己生。自己生的孩子过产道，不一样的，你们年纪轻不知道。你让她先自己生，生不下来再说…”
母亲说了一些话，大多是自己生的孩子如何如何好。他们第一位始终是在考虑，周家这个孩子本身，但周生辰一句都听不进去。
“小辰在听妈妈说吗？”
“妈我不想让她吃两次苦。”
...
随后收线，好似心中有了答案。
他走进病房，又合了合窗帘，怕缝隙里的阳光刺着她的眼睛。回头的时候，见时宜睁着眼睛看着他。
“怎么没睡觉啊，今天6点多就起了，还是睡一会儿吧，我在这儿陪你好不好。”
“嗯不要 ...周生辰坐过来一些，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是母亲。”
“你和她说，我挺好的，叫她不要担心了。”
“嗯。”周生辰并没有多说一个字关于母亲的建议。
“对了B超怎么样，医生说什么了，宝宝还好吗？”
“医生说，宝宝很好。我们可以剖宫产，时间自己选，这两天吧，选个好日子。”
“为什么...我想自己生。”
“现在医疗都很发达，剖宫产和顺产是一样的，不用太纠结。宝宝在肚子里待久了会缺氧，我们可以自己选时间，也挺好，顾医生主刀你不用担心的。”
“可是我还是想自己生…”
“时宜，每个人情况不一样，我们还是听医生建议，听话，我一直陪着你。”
周生辰始终没有开口，关于即便是催产，你的胎位也生不下来。他不忍心告诉时宜，或是母亲那样吃两次苦的建议，他无法采纳。这一次，他一个人，在关于时宜或是孩子的问题，他有他的坚持。
后来真的是一夜未曾合眼，医院对于明天的这台手术，准备了应急血袋来应对时宜血象低，或者可能突发的大出血风险。
作为配偶，周生辰签着一些生产之前的文件。他是做研究的，他知道大多是危言耸听的各种突发情况，基本不会发生，即便如此放在时宜身上他还是隐隐的后怕。
11.22是个好日子，晴空万里，风和日丽。阴历阳历都逢双的日子，宜嫁娶，宜添丁，时宜在这一天的清晨被推进了手术室。
连穗林飞林叔 梅行都从镇江匆匆赶来。
时宜是第一个被推进手术室，后来又连续有几个孕妇被相继推进手术室，都是不一样的手术台。只是时宜，由顾医生亲自主刀。周生辰在手术室门外，乱了思绪，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好似今天的时针转动特别慢，他不停的摆弄着无名指上的结婚素戒，如同祈祷。
女人生孩子如过鬼门关，他的手心开始出汗，冰冷。他宁可亲自替她去遭罪，后来他索性解开衬衫的领口，卷起了袖子。
“周生辰你这样走来走去也没用，坐下来等吧。时宜刚去进，打麻醉都没这么快。”梅行安慰中带点戏谑，他希望的是周生辰能放宽心，交给医生，因为他们无从选择。
产房里，时宜被抬上了手术台，输液泵戳进她的静脉，理应是一些消炎的瓶瓶罐罐。
随后顾医生带着她的两名助手和麻醉师入内，他们一席人穿着手术服，带着橡胶手套，口罩，帽子。看不清面容是否严肃，那种氛围感总让人不寒而栗，即便是知道这样的手术是喜事。
好在麻醉师是一位年纪很大的阿姨，看出了她的顾虑，理应是被打点过，对她极为客气耐心安慰道。
“小姑娘不要怕，这么年轻，没事的。生孩子很快的，小手术一会儿就好。”说着将调好的麻醉计量，用很粗的针头，推进脊椎。冰凉的液体渗透皮肤，后来下半身逐渐麻木，失去知觉。
约莫有半个小时，顾医生按了按她的肚子再三确认，她的确没有了知觉。横刀划开，然后两个助理顺势压着她的肚子。
“这个胎儿头部卡在这里，你们两个看，所以足月也无法入盆，好在是剖腹产。这个情况即便是催产，自己也生不下来的。”
时宜一个字一个字的听在耳朵里，渐渐明白了周生辰当初的坚持。
她看着手术灯倒影中的输液管，一滴一滴，很慢很慢，慢到让人恍惚恐惧，直到听到孩子落地的哇哇啼哭。
助手医师抱去清洗胎儿，肚子一下子扁了下去，人轻松了。
“时宜11月22日，9.08分，剖宫产男婴七斤二两。”顾医生边说着边处理伤口，助手在一旁登记着。
“顾医生孩子是健全的吗？”只有初为人母才能理解，这是手术台上唯一的执念。
“别担心年纪轻轻的，孩子很好，也很漂亮。是个清秀的男宝，没有胎记。”时宜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随后医生对助手撇过头。
“你去通知家属去护士站拿个沙袋过来。”
手术室外的长廊里，见一个一个产妇推出来，她是第一个进去的，却始终不见时宜。周生辰开始慌了，坐立不安，隔几分钟就要看一下墙面上的时间，到后来索性把手机拿在了手里，盯着屏幕。
“时宜家属在吗？”见手术室出来了一个医生助手。
“你好我是她老公。”
“你赶紧去护士台拿个沙袋过来，手术室急要。”
“沙袋 是手术出事了吗？”周生辰似乎有些语无伦次。
“护士站知道的，你赶紧。”
随后周生辰要来了快不大不小的沙袋，比暖宝宝的大小，还要在大一圈。
还没来得及问个究竟，助理医师匆匆拿了进去。
约莫十一点的时候，时宜度过观察期，被推出了手术室，清醒的意识，疲倦的身体，身上绑着镇痛泵。
身子的一侧，放着襁褓中的胎儿，还是刚刚出生的状态。小家伙也不闹，在睡觉，初来人世，一惊一惊的。
“时宜 你看着我，疼不疼，老婆让你辛苦了。”握着她的手。
“我没事，你怎么不看一眼宝宝啊，是我们的孩子。你看看，喜不喜欢。”
“我现在只关心你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只见她脸色并不好，嘴唇苍白。
“没有没有，我很好。”随后时宜被推进了VIP病房。
“顾医生，时宜手术顺利吗。”随后周生辰叫住了医生。
“不用担心，很顺利。”
“那沙袋..”
“是压在伤口给她止血的，防止术后大出血，明天可以取掉。不要过于担心，麻药过了之后，要忍一下刀口疼，其他都很好，放心。”
“今天辛苦你了医生，谢谢。”
随着周家的一袭人纷纷道谢，连穗和林飞真是一对欢喜冤家，纷纷争着，要看襁褓中的孩子。
“你过去一点，让我看看，你面相凶，别吓着小孩子，来宝宝让我看看。”
“叔公都还没看呢，合着你自个儿就看个没完了，喜欢自己生。你走开让我瞅瞅，粉嫩粉嫩的，好可爱。”
周生辰握着时宜的手，笑意中是心疼，也有一些泪光在闪烁。
11.22天蝎宝宝周慕时出生
有情调的冻死人。
后来真的如周生辰所说，对于沈昭昭或是沈家，他们终究没有在见过，真的就成了一面之缘。但昭昭知道时宜有孕在身，即将临盆，也随之顺水人情，把南明春秋的发行推迟了一年。好让她安心待产，不必奔波。
这个月开始，美霖接手了她后续的工作，时宜开启了产假模式，安心在家等着肚子里的宝宝随时可能的发动。周生辰曾希望申请居家办公陪她待产，但一个月的休假始终太过漫长。况且真正需要照顾的是产妇本身，而非现在待产的状态，她一个人足够应付。
早间的时候，她会送周生辰出门上班，虽然周生辰更希望她能睡个懒觉。11月的季节，周生辰一起身被子里就没了暖气，所以也会跟着早早起床。肚子太大，只能侧着睡，睡久了，也并不舒服。
12F，她的确是爬楼梯送周生辰去上班。早上一趟，晚间一趟，饭后一趟，伴随着趾骨痛。中旬的时候，她自作主张，下午又给自己加了一趟上下楼，但丝毫没有发动的迹象。她开始相信网上说的那些方法，也并不适用于所有人。
41周已经是比足月出生还晚了一周，而一起上瑜伽课的桑无焉，宝宝已经出生了快三周，是个女孩子。都说男孩子不会等到足月出生，反之女孩子则会拖一些时日，好似并不准确。
但无论男女，时宜的等待似乎确实久了一些。
晚间的时候，周生辰的手机跳动着一个陌生的号码，黑暗中闪烁不停，是熟悉的名字，中心医院顾医生。
“周生先生吗？你太太那边有迹象吗？我看了她之前的记录已经41周+了，你们一直没来医院，所以电话过来问问情况。。。”对于周家，无论是医院，或是医生都是格外上心，认真负责。
“顾医生，目前时宜还没有太大反应和症状。”他微侧过身。
“那你们明天来一趟医院吧，我在做个B超在看看孩子的情况，拖久了也不好。”
“谢谢你顾医生。”周生辰随之收线。
时宜在床上看书，翻来覆去本就看不进。见周生辰挂了电话，头赶紧撇过去。
“周生辰医生说什么？”
“顾医生叫我们明天去一趟医院。”
“我害怕…一直没反应，不会是个哪吒吧。”
“别怕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顾医生是产科的权威，一定不会有事的，你放宽心，听话。”
他握住时宜的手，有些凉。即便这次是迎接新成员的到来，但对于医院这个地方大家始终心存芥蒂。
工作日的早间，产科医院人并不多，VIP 病房。
顾医生拿着报告进来，周生辰示意她出去聊，时宜为了空腹做检查起的有些早，这会儿睡着了。
长廊的尽头，是一如既往的安静，不被打扰。
“你太太的B超出来了，脐带绕颈依然是2周，胎儿头围腹围都超100 偏大，而且并没有入盆的迹象。血象上不来，还是贫血，数值低一些。但胎儿已经足月，胎盘也开始钙化，如果一直等到自动分娩，很可能。。。会在母胎里引起缺氧…”
周生辰微微皱眉，总觉得，医生带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所以很严重吗？顾医生你的建议是…”
“其实也不用过于担心，贫血说明胎儿吸收，发育的还是蛮好的。目前来看，要么就直接挂催产剂，人为干预催产开指。不过你太太的情况，不保证能顺利生下来，目前看胎儿头围不正，没有入盆。”
“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或者直接剖宫产，其实如果催产生不下来的话，也只能顺转剖，就是大人要吃两次苦。”
“医生你觉得，我太太的情况，人为干预自己生的几率大吗？”
“即便是挂了催产，目前看来，可能性很小。”
“好的谢谢你顾医生，我们商量一下吧。”
“好的，那你给她今天先办住院吧。”
他有些踌躇，在医院的走廊里坐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并不想她吃两次苦。如果明知道生不下来，为什么要坚持让大人再多遭一次罪。他亦心疼她，自古至今，前世今生，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哪怕这一次，是拼死为他生儿育女。
手机又一次响起，是母亲的来电。
“喂妈。”
“小辰啊，时宜早上检查怎么说，是不是情况不太好，为什么肚子一直没反应。”
“不是，医生说孩子头围不正，可能生不下来，要剖宫产。”
“这女人呢，孩子一定要自己生。自己生的孩子过产道，不一样的，你们年纪轻不知道。你让她先自己生，生不下来再说…”
母亲说了一些话，大多是自己生的孩子如何如何好。他们第一位始终是在考虑，周家这个孩子本身，但周生辰一句都听不进去。
“小辰在听妈妈说吗？”
“妈我不想让她吃两次苦。”
...
随后收线，好似心中有了答案。
他走进病房，又合了合窗帘，怕缝隙里的阳光刺着她的眼睛。回头的时候，见时宜睁着眼睛看着他。
“怎么没睡觉啊，今天6点多就起了，还是睡一会儿吧，我在这儿陪你好不好。”
“嗯不要 ...周生辰坐过来一些，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是母亲。”
“你和她说，我挺好的，叫她不要担心了。”
“嗯。”周生辰并没有多说一个字关于母亲的建议。
“对了B超怎么样，医生说什么了，宝宝还好吗？”
“医生说，宝宝很好。我们可以剖宫产，时间自己选，这两天吧，选个好日子。”
“为什么...我想自己生。”
“现在医疗都很发达，剖宫产和顺产是一样的，不用太纠结。宝宝在肚子里待久了会缺氧，我们可以自己选时间，也挺好，顾医生主刀你不用担心的。”
“可是我还是想自己生…”
“时宜，每个人情况不一样，我们还是听医生建议，听话，我一直陪着你。”
周生辰始终没有开口，关于即便是催产，你的胎位也生不下来。他不忍心告诉时宜，或是母亲那样吃两次苦的建议，他无法采纳。这一次，他一个人，在关于时宜或是孩子的问题，他有他的坚持。
后来真的是一夜未曾合眼，医院对于明天的这台手术，准备了应急血袋来应对时宜血象低，或者可能突发的大出血风险。
作为配偶，周生辰签着一些生产之前的文件。他是做研究的，他知道大多是危言耸听的各种突发情况，基本不会发生，即便如此放在时宜身上他还是隐隐的后怕。
11.22是个好日子，晴空万里，风和日丽。阴历阳历都逢双的日子，宜嫁娶，宜添丁，时宜在这一天的清晨被推进了手术室。
连穗林飞林叔 梅行都从镇江匆匆赶来。
时宜是第一个被推进手术室，后来又连续有几个孕妇被相继推进手术室，都是不一样的手术台。只是时宜，由顾医生亲自主刀。周生辰在手术室门外，乱了思绪，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好似今天的时针转动特别慢，他不停的摆弄着无名指上的结婚素戒，如同祈祷。
女人生孩子如过鬼门关，他的手心开始出汗，冰冷。他宁可亲自替她去遭罪，后来他索性解开衬衫的领口，卷起了袖子。
“周生辰你这样走来走去也没用，坐下来等吧。时宜刚去进，打麻醉都没这么快。”梅行安慰中带点戏谑，他希望的是周生辰能放宽心，交给医生，因为他们无从选择。
产房里，时宜被抬上了手术台，输液泵戳进她的静脉，理应是一些消炎的瓶瓶罐罐。
随后顾医生带着她的两名助手和麻醉师入内，他们一席人穿着手术服，带着橡胶手套，口罩，帽子。看不清面容是否严肃，那种氛围感总让人不寒而栗，即便是知道这样的手术是喜事。
好在麻醉师是一位年纪很大的阿姨，看出了她的顾虑，理应是被打点过，对她极为客气耐心安慰道。
“小姑娘不要怕，这么年轻，没事的。生孩子很快的，小手术一会儿就好。”说着将调好的麻醉计量，用很粗的针头，推进脊椎。冰凉的液体渗透皮肤，后来下半身逐渐麻木，失去知觉。
约莫有半个小时，顾医生按了按她的肚子再三确认，她的确没有了知觉。横刀划开，然后两个助理顺势压着她的肚子。
“这个胎儿头部卡在这里，你们两个看，所以足月也无法入盆，好在是剖腹产。这个情况即便是催产，自己也生不下来的。”
时宜一个字一个字的听在耳朵里，渐渐明白了周生辰当初的坚持。
她看着手术灯倒影中的输液管，一滴一滴，很慢很慢，慢到让人恍惚恐惧，直到听到孩子落地的哇哇啼哭。
助手医师抱去清洗胎儿，肚子一下子扁了下去，人轻松了。
“时宜11月22日，9.08分，剖宫产男婴七斤二两。”顾医生边说着边处理伤口，助手在一旁登记着。
“顾医生孩子是健全的吗？”只有初为人母才能理解，这是手术台上唯一的执念。
“别担心年纪轻轻的，孩子很好，也很漂亮。是个清秀的男宝，没有胎记。”时宜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随后医生对助手撇过头。
“你去通知家属去护士站拿个沙袋过来。”
手术室外的长廊里，见一个一个产妇推出来，她是第一个进去的，却始终不见时宜。周生辰开始慌了，坐立不安，隔几分钟就要看一下墙面上的时间，到后来索性把手机拿在了手里，盯着屏幕。
“时宜家属在吗？”见手术室出来了一个医生助手。
“你好我是她老公。”
“你赶紧去护士台拿个沙袋过来，手术室急要。”
“沙袋 是手术出事了吗？”周生辰似乎有些语无伦次。
“护士站知道的，你赶紧。”
随后周生辰要来了快不大不小的沙袋，比暖宝宝的大小，还要在大一圈。
还没来得及问个究竟，助理医师匆匆拿了进去。
约莫十一点的时候，时宜度过观察期，被推出了手术室，清醒的意识，疲倦的身体，身上绑着镇痛泵。
身子的一侧，放着襁褓中的胎儿，还是刚刚出生的状态。小家伙也不闹，在睡觉，初来人世，一惊一惊的。
“时宜 你看着我，疼不疼，老婆让你辛苦了。”握着她的手。
“我没事，你怎么不看一眼宝宝啊，是我们的孩子。你看看，喜不喜欢。”
“我现在只关心你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只见她脸色并不好，嘴唇苍白。
“没有没有，我很好。”随后时宜被推进了VIP病房。
“顾医生，时宜手术顺利吗。”随后周生辰叫住了医生。
“不用担心，很顺利。”
“那沙袋..”
“是压在伤口给她止血的，防止术后大出血，明天可以取掉。不要过于担心，麻药过了之后，要忍一下刀口疼，其他都很好，放心。”
“今天辛苦你了医生，谢谢。”
随着周家的一袭人纷纷道谢，连穗和林飞真是一对欢喜冤家，纷纷争着，要看襁褓中的孩子。
“你过去一点，让我看看，你面相凶，别吓着小孩子，来宝宝让我看看。”
“叔公都还没看呢，合着你自个儿就看个没完了，喜欢自己生。你走开让我瞅瞅，粉嫩粉嫩的，好可爱。”
周生辰握着时宜的手，笑意中是心疼，也有一些泪光在闪烁。
11.22天蝎宝宝周慕时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