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罗实散虽然是迷药,但比普通的毒药还要阴毒”关于这种迷药,清风也没见过,只听她师傅念叨过一次。

    普通迷药最厉害不过是让人多睡上几日,但这罗实散却会让服药之人发疯,产生幻觉,直至自虐而亡。

    而且这种药的棘手之处是药效散尽后,无人能够知道死者用过此药,也就是能够完全抹去痕迹,不懂行的人可能镇的会以为死者是突发失心疯。

    “姑娘,这种毒无色无味,药效发作之后所有的用药痕迹也会消失”

    |“我已经猜到了,对方既然用这么隐秘的药,定是已经将各种可能都预想到了,我们现在从尸身上下功夫肯定是不行的。”

    苏念知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从当初楚州苏府伺候的旧人查起。尤其是伺候她爹娘时间长的那几位老人,若是真有什么异样,他们肯定能察觉到一些。

    “清风,当初遣散回乡的苏府老人们,你去派人寻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问他们。”

    “是,姑娘”

    她爹娘的事急不来,但是她与太子的事得赶紧提上日程了。

    但是这件事,急还得急在点子上,不能乱急,不然一不小心,得罪皇室,她的小命可能不需要二十岁就不保了。

    “清风,你让明月去找身衣裳,我想去看看祖父。”

    儒意院

    苏老丞相刚上朝回来,朝服还没来得及换。

    刚进院子,苏念知就听见茶盏摔地碎裂的声音。

    “谁又惹我们的丞相大人生气啦?”苏念知手放在嘴边向准备行礼的下人示意不要出声,直接推门进去。

    刚准备继续开骂的苏老丞相见来人是自己的宝贝孙女,一下子噤了声,表情也有些不太自然。

    或是又想到什么,他直接生气的扭过了头,不再看满脸笑意的苏念知。

    “祖父,您这是连知儿也一起恼上了?可总得跟知儿说一下为何恼吧”

    亲自走到八仙桌前沏了杯茶,苏念知塞到还在生气的苏老丞相手里。

    “哎……哎,你这丫头,想烫死你祖父啊”

    虽然嘴上嫌弃烫,苏老丞相手里的茶盏也没舍得放下。

    掀开盖,吹了两下,轻抿了几口,苏老丞相才将茶盏放下。脸上的怒色也减淡了许多。

    “你说说你,别人踩着你往上,你还给人递梯子”

    “今日我跟圣上提了一嘴,你还是将那心思收回去吧,圣上的意思是这婚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放心,你太子妃的位置不会动摇的。”

    苏老丞相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有些佝偻的背也往太师椅上靠了靠。

    “祖父,您真的觉得嫁入皇室是孙女最好的归宿吗?”

    苏念知熟悉自己祖父的性子,若是跟他绕来绕去说不到重点,还不如直接将心中的想法直接说出来。

    她祖父虽然官至丞相,却不是个弯弯绕的性子,当今圣上喜欢的就是他这个直性子。

    不过这样的性子也容易得罪人。

    苏老丞相在官场浮沉了大半生,苏念知说的他都知道,就算苏念知不说的,他也都知道。

    “可是……”苏老丞相满脸沟壑的脸上挂了几分无奈,他只是觉得苏念知已经没了父母庇佑,如今他年事已高,还不知道能活几日,老二一家也靠不住,总要给她找个靠得住的归宿才放心阖眼。

    “祖父,我知道你是为孙女着想,先不说别的,我的脸如今这个样子,太子根本看不上我。”

    “况且他喜欢的是二妹妹,我若是日后与他成亲,两人相看两厌,以后受苦的还是我,祖父若是疼孙女……孙女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将这门亲事退了。”

    叹了口气,苏老丞相没再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让苏念知出去,他有自己的为难之处,但是既然苏念知的意思这样坚决,他会想办法帮她的。

    苏念知的父亲是苏老丞相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最有出息,最像他的一个孩子。苏齐山英年早逝,又只留下苏念知一个女儿,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大儿子,他也要努力护好她。

    其实苏念知有一点不知,苏老丞相对于苏齐山不仅仅是父子情深,还有深埋在心底的那一份愧疚。

    当初由于苏齐山太过优秀,年纪轻轻就官居高位。

    苏老丞相又是文官之首,为了避免圣上猜疑,也为了不让自己父亲为难,苏齐山才自请调任外放。

    整整十年都没回京。

    苏老太太临去世之前一口气一直咽不下去,也是因为此事耿耿于怀。

    出了儒意院,再出了二门,径直往东南方向走就是苏府大门。

    今日苏念知要出去一趟,今天早上她陪嫁铺子的掌柜的派人来禀报,说是已经连着好几日有人上门闹事,报官了也无用。

    店里的客人不堪其扰,好多熟客都不来了。

    几日下来铺子里的流水已经少了一半,再这么下去,这铺子就得关门了。

    因为她与太子婚约的缘故,她母亲自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忙着筹备嫁妆。

    那嫁妆既包含金银珠宝,也包含许多田产铺子。

    虽然他们在楚州一住就是十年,但苏母陆氏并没有将陪嫁铺子置办在楚州。

    她派得力的人在京城寻摸了好多年,才帮她在几个地段好的地方置办下了十几个铺面。

    如今那些铺面基本上都租出去了,还有几个经营着陆氏陪嫁庄子的出产。

    当初及笄礼完成,她娘拿出那些房契地契告诉她以后这些都是她的时,她震惊程度不亚于得知自己穿越了。

    要知道平时苏父苏母并不是什么奢靡的人,吃穿用度上也都是普通官宦人家的水平。

    苏母陆氏一下子拿出这么些东西的时候,苏念知还隐晦的提醒过几句,贪污纳贿不是长久之计,早日弃暗投明才是正道。

    一开始陆氏还没反应过来,等苏念知结巴着又重复一遍时,她才知道自家闺女这是想岔了。

    如果单靠苏齐山的俸禄,陆氏自然没有能力帮她置办那么些的嫁妆。

    但是陆氏娘家财力雄厚啊,苏念知的那些嫁妆基本上都是陆氏从自己当年的嫁妆里拿出来的。

    当初秦阳陆氏在云晟国的名声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陆氏祖上可是世宗皇帝御赐的皇商。世人原本认为商贾身份卑贱的固有思想,也是从秦阳陆氏开始改变的。

    在女主付清妍出现之前,云晟国的经济命脉可以说一直由秦阳陆氏把控着。

    苏念知她娘是陆氏嫡女,当年的婚嫁场面可是堪比皇室嫁女,惹了无数世家女眼红。那嫁妆底子自然丰厚的很。

    趁着今日有空,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她铺子里闹事。

    以后解了婚约,她还要靠着这些铺子过活呢。

    可是刚出二门,苏念知就感觉清风突然朝她眨了眨眼。

    这丫头鲜少表情如此丰富,苏念知朝着她示意的方向看过去,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大门处门房正在给几名丫鬟小厮查验对牌。

    其实主要是那名丫鬟,小厮出大门是不用对牌,那对牌是内院李氏命人定的规矩,丫鬟婆子出门要领了对牌才行。

    家里的姑娘出门也是如此。

    不过这规矩对于苏念知来说并没有多少作用。

    她祖父疼她,也知道她日常要打理那些田产铺子,特意提点过李氏,她不用遵循这个规矩。

    为此,性子跳脱喜欢出去玩的三姑娘苏念清可是白眼了她许久。

    那几名下人并无不对劲的地方,“等等,那是苏念闻?”

    苏念知有些惊讶,但还是压低了声音。

    清风点了点头,不做声。

    二姑娘苏念闻换了身小厮的衣裳,混在那群丫鬟小厮中出了苏府大门。

    和她一同随行的是两名小厮一名丫鬟,那名丫鬟打扮高调,看着像是后院的,但具体哪个院子的苏念知还说不上来。

    她拿着对牌跟门房说要外出采买,门房不疑有他,自是放他们出去。

    苏念知看了清风一眼,示意跟上看看。

    清风领会,悄悄跟在了后面。

    苏念知脸上覆着面纱,比较显眼,以免打草惊蛇,就不跟上去了。

    她去铺子等消息。

    今日她要去的这间铺子在西番街,顾名思义,这条街卖的东西大多是异国他乡贩卖来的新奇东西。

    这间在西番街上的铺子原本也是跟其他铺子一样卖些异域运来的皮毛银器之类的,可是苏念知认为这条街上卖的东西同质化太严重了,铺子的生意也一直不好。

    所以她突发奇想,将铺子改成了家食肆。

    铺子里的大厨都是她想办法从异国请来的。

    能够在异国他乡吃上一顿地道的家乡菜,这些走南闯北的客商自然愿意掏这笔钱。

    西番街上,随处可见的是高鼻梁头发蜷曲的外邦人,当然,当地人也不少。

    苏念知的铺子在街市中央地段,属于比较繁华的地段。

    如今已经快到午时,该是饭点的时间了,铺子里只零零星星做了几个番邦客商。

    掌柜的满面愁容的在柜台上拨着算盘珠子,突然一抬头,看到苏念知来了,一张原本皱巴巴的脸重新焕发了神采。

    “姑娘,您可来了,那帮人……那帮人实在是可恶”

    “人呢?”

    苏念知一路走来,也没有看到朱掌柜说的那群人。

    “刚走,把客人都轰走了,有几桌还没结账就走了”

    “这不是还有人吗?”苏念知指着那桌子番邦人。

    那群人或许感受到了苏念知的目光,都转过头笑着冲苏念知点了点头。

    苏念知也客气的回以微笑。

    “待会让小二给他们送两个菜”

    朱掌柜听见这话,虽然点着头,但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本来今中午就赔了不少,如今还得赔上两道菜。

    “这桌子是刚来的,最近那群人只要看见我们铺子里有人就来闹事”

    刚说着,苏念知就听见砰的一声,铺子外面摆着的花盆已经碎了一地。那花盆摆在平地上,又不挡着往来的路,很明显就是有人故意弄碎的。

    听着外面那熟悉的吵嚷声,朱掌柜愤怒的指着门外,“姑娘,就是外面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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