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岁的许司渔成为了一名漫画家,这个职业是她自己都没有意料到的。

    毕竟十六岁时期的许司渔说过自己这辈子和美术手工毫无缘分。

    少年时期的她也不是没想过将来的自己会干什么——老师、医生、摄影师、导演……甚至连扫大街都想过,可她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一名漫画家。

    其实说漫画家都有些高估她了,说白了她就是一个画条漫的社畜,主打校园爱情。

    但跟从前不同的是,许司渔现在画的是自己的爱情故事——和小江同学的爱情故事。

    “江洲临!你到哪了?”

    许司渔冲着手机那头的人咆哮,凭借着狮吼功成功赢得了一众回头率。

    其实她也很想保持好脾气,但无奈这天真的太热了,再淑女的人也要咆哮了。

    “抬头看。”

    许司渔很乖,真的照做了——刚一抬头,就差点被太阳公公的万丈光芒闪瞎了眼。

    这让原本就怒气冲冲的她更加火冒三丈:

    “请问您是化身太阳公公了吗?那我可真是被您的光照的自愧不如呢!”

    阴阳怪气的话让不远处的江洲临听的嘴角一抽一抽的。

    他是想让她往前看,可谁知这憨憨这么实诚,说抬头看就真的抬头看。

    江洲临只能说:“低头。”

    许司渔乖乖照做:“然后呢?”

    “然后以你的脑袋建立直角坐标系,以脖子到头为纵坐标,垂直于纵坐标作横坐标,接着与你低头的角度呈四十五度角,然后你就可以看到我了。”

    明明37℃的天已经很让人心酸到流泪,可江洲临的这番话更让许司渔心里五味杂陈。

    难怪昨天还下雨今天就不下了,原来是她无语了。

    “你就不能说直白点吗?!”

    江洲临强忍笑意地说:

    “向前看。”

    许司渔这才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江洲临,她怒气冲冲地走过去,那架势仿佛手里提着一把40米的大刀。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江洲临欠欠地回答:

    “谁叫你憨?”

    “你想死吗?”许司渔的拳头硬了。

    “这么热的天你到底叫我出来干嘛?”

    很好,这个话题转的十分的生硬。

    但对于许司渔是有效的,她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不可以叫你出来吗?”许司渔一脸“和善”地看着江洲临,仿佛如果他说不可以,她的巴掌下一秒就会拍在他的脸上。

    “可以~我的荣幸。”

    哼,就知道说这种话,真当她会信。

    许司渔信了,即使知道这句话他的真心程度都不一定有50%,但她还是信了。

    “要知道,之前叫你你可从来都没出来过。”

    提起这个,就不得不说起两个人学生时代的那点事了——

    许司渔和江洲临是认识了很多年的同学,一直到高中才分开,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两个人保持联系。

    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称得上是朋友吧,至于纯不纯就不知道了。

    根据许小姐方给出的线索是许小姐先动的心,至于江先生那边就不确定了。

    许司渔为什么觉得是自己先动的心呢?

    其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甚至什么时候动的心她也说不上来,就是突然的某一天,她就莫名地对江洲临上了心,体会到了心动的感觉。

    很多人都说暧昧期是最甜的,许司渔只觉得这个说法半对半错吧。

    毕竟暧昧期可以讲一些临摹两可的话语,勾的人小鹿乱撞,但也会深陷“他到底对我有没有意思”的泥潭。

    开心的时候是真的开心,难过起来也不是一两天能好的。

    许司渔自认为但凡她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变得特别直球,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举一个典型的例子:初中毕业后,许司渔曾约过江洲临出来,他无疑是拒绝了,但许司渔也没有坚持。

    因为她也只是觉得两个人初中玩的挺好的,既然后来也还有联系,那出来玩一下也没什么,他不同意就算了呗。

    所以在没喜欢上之前,所有想约江洲临出来都只是口嗨,他要真出来该慌张的就是许司渔了。

    但喜欢上之后,再约江洲临出来那就是真的想见见他了,想看看他有没有长高,发型有没有变,想听听他的声音,想听他用欠欠的语调喊她的名字。

    但,没有一次成功约出来过。

    “那不都是过去式了,我现在可是随叫随到。”江洲临笑得一脸谄媚。

    许司渔感慨,谈恋爱就是好,不谈恋爱怎么能见到他这么狗腿的一面。

    “说实话,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许司渔眨巴眨巴大眼,非常期待他给出的答案。

    “嗯……不告诉你。”

    果然,还是那个欠揍的江洲临,即使谈了恋爱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无奈,许司渔只能使出必杀技——撒娇。

    “求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吧~”

    接着还要使出贴贴战术——许司渔一下就变成了一只树懒,将自己整个人都挂在了江洲临身上。

    不愧是必杀技,不管用多少回,江洲临都吃这套。

    “好啦好啦,大夏天的热不热啊。”嘴上是这么说,但也丝毫没见他放开搂在许司渔腰上的手。

    “那你就跟我说说嘛~悄咪咪的,就你知我知。”

    江洲临有些时候真觉得自己的女朋友是一个小憨憨。

    “那照你这么说,我还得拿个喇叭到处喊呗。”

    许司渔想想也是,但这个时候可不是讲逻辑的时候。

    “说嘛说嘛~”

    “反正比你想象中的要早。”说完这句话,江洲临就强行将许司渔从身上扒下来,凭借着腿长优势一个人领先在前头。

    “早?早多少?你怎么知道我想象中的是什么时候?怎么不说话呀?你的耳朵是不是红了?好像脸也红了,是吗是吗?”

    许司渔跟一条跟屁虫一样一直在江洲临后面,小嘴就没停下来过,好像今天没问出个具体答案她就不闭嘴了一样。

    “是不是脸红了?是不是?”

    “热的!”

    许司渔腿没有江洲临那么长,即使是小跑也有点跟不上,她只能听到这气急败坏的两个字。

    不知道是不是摩羯座的男生都这样,反正她家这位就是个妥妥的闷骚怪,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嘴上说的是一回事,行动上更是另一回事,再加上他自己本来就欠,能找到女朋友实属不易。

    “许司渔!”

    就在她心里悄悄腹诽他的时候,江洲临突然转过身来,一脸严肃,任谁都会以为他生气了。

    要是从前,许司渔也会这么觉得,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她对他那点小脾气可谓是了如指掌。

    “到!”她也一脸严肃地配合他。

    “闭嘴!”

    “好的长官!”

    还好说完话江洲临就转过去了,不然下一秒她就要笑出来了,到时候又要好一顿哄。

    江洲临害羞真的是太可爱了!!!

    “江洲临”

    “干嘛?”他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又想做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我想吃冰激凌。”

    为了吃冰激凌,许司渔可谓使出浑身解数——她眨着好看的大眼,眼巴巴地看着他,换作是旁人早就心软给她买了。

    可她面对的对手可是江洲临啊,一个软硬不吃的男人。

    “这个星期都吃第几根了,你自己算算。”

    “不一样的~那个是冰棍这个是冰激凌,这么算,这才第一根。”

    要江洲临说啊,她就不应该去当什么漫画家,她应该去写小说或者打辩论,这嘴上功夫光用来对付他真是可惜了。

    “那你买呗,我又不阻止你。”

    话说的好听,但许司渔总觉得她要真伸出罪恶的小手,她今天就完了。

    谈恋爱也没什么好的,多了一个人管你这管你那的,这不让你吃那不让你碰——许司渔决定收回前面说谈恋爱好的话。

    明明刚开始的时候江洲临不是这样的,怎么男大还十八变呢。

    江洲临看都不用看她就知道她现在肯定一肚子怨气,鬼来了都要退避三舍的那种。

    但没办法,谁让她是他的亲亲女朋友呢,自己惹的火自己灭。

    江洲临走上前一步,将许司渔拉入怀里。

    许司渔当然不愿意,什么意思嘛,上一秒连根冰激凌都不让吃,下一秒又想贴贴,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你不是说热嘛,还抱什么。”许司渔在江洲临怀里瓮声瓮气地说。

    “我家宝贝这么可爱,不多抱抱那不是亏大了。”

    “咦,江洲临你怎么变得这么肉麻了。”

    虽说是37℃的天,但江洲临这话一说还是让许司渔打了个寒颤。

    太熟了的坏处大概就在这吧——因为知道你之前什么狗样,在听到这些本应该心跳加速的情话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想吐槽。

    江洲临黑着脸给她的脑袋来了个板栗:

    “你还是不说话可爱一点。”

    “那我说话就不可爱了吗?”许司渔故意做出一个很萌的表情,她不信江洲临不被打动。

    江洲临没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

    一秒,两秒——

    江洲临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揉揉许司渔的脸:

    “可爱,我家小朋友最可爱了。”

    许司渔瞬间就满意了,没办法,她就是这么好哄。

    别看两人现在这么腻腻歪歪,其实没在一起那会,许司渔在无数个时刻都恨不得捏死江洲临。

    毕竟那个时候的江洲临跟“三好先生”完全搭不上边,唯一能搭上边的大概也就是“先生”两个字。

    不过如果要小许同学来评价的话,她肯定会说:江洲临?说他是人都谬赞他了。

    所以小江同学到底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才会让小许如此记恨在心?

    让我们把时间倒带回十年前,那年他们十五岁——

    “人生不就是分分合合,毕业了又不是见不到,常联系。”

    大家说着客套话却又各奔东西,而“常联系”终变“不联系”。

    ,

    “其实我也没想到毕业后居然还能和你保持联系。”

    十五岁的许司渔想了想最终在键盘上敲下这句话。

    是啊,谁又能想到呢,昔日两人的关系绝对称不上好,但又不能过于绝对地说不好。

    “是你先说要和我最朋友的,一次又一次说伤人话的也是你。”不知道几次了,许司渔特别想对江洲临喊出这句话。

    许司渔自认为承受能力挺强的,大概是因为她真的把江洲临当成朋友了,所以才会被他难听的话惹哭一次又一次。

    其实江洲临这个人挺过分的,把人弄哭的是他,主动示好的又是他,好话坏话全让他一个人说了,倒显得许司渔像个呆愣愣的笨蛋。

    同班同学的时候许司渔对江洲临没感觉,甚至有些讨厌,即使两人再聊的来;两人见不到面了,她却开始有点想念那个欠欠的他了。

    这大概就是距离产生美吧。

    事实证明,聊天聊上头了真的会陷进去,明明说着暧昧的话却不自知,引得人一步一步陷入泥潭。

    不知何时起,少女的心会因为那人的一句话而忽上忽下,这可比坐过山车刺激多了。

    如果许司渔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她断不会选择和江洲临产生联系。

    “要我说,你直接打直球算了。”

    许司渔的好友是这么和她说的,她面对此番话却犹豫不决。

    她知道江洲临的心里曾经住着个白月光,虽然江洲临本人是说早就放下了,但许司渔却不太相信——

    那可是白月光哎,十四五岁时的白月光真的那么好忘吗?

    面对喜欢一向主动的许司渔此时却不敢向前了。

    她并没有那个自信敢和白月光硬碰硬,所以她选择把这份怦然心动埋藏于心底。

    许司渔承认,在感情上的她就是一个胆小鬼,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但后来许司渔还是鼓起勇气主动了一次又一次——

    她试着约江洲临出来玩,但每次不是说要写作业就是说晚上他妈不让出门,反正什么奇葩的理由都有。

    许司渔都不知道她被拒绝几次了,但还是越挫越勇,从来不会气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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